混亂都市之卷 第一章 獵俠，必殺局(三) 文 / 弈者

    15分鐘後。迷宮城市的某個深處。

    來了？

    這麼快！

    雪的腦海裡僅僅來得及閃過2個念頭，轉念之間，紅外目鏡裡的誘餌就已經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的跡象。與此同時，雪狙擊槍裡的2發子彈已經出膛。

    身為一流殺手，永遠是身體的本能超越意識反應。雪沒有時間去詫異誘餌的心口為什麼忽然多了一個洞，而是下意識地反手開槍。

    為了表達對俠的稍許敬意，雪的m40a3只裝了3顆雪花牌子彈。

    3顆子彈，3個殺死『俠』的機會，要再殺不死，那就是『俠』命不該絕了。雪比較尊重天意，作人並不貪心。

    多年的職業嗅覺讓她準確地判斷出了那顆奪命子彈的發射位置，並且旋即補上一槍。不過這個位置讓雪有點兒奇怪，如果記憶沒錯的話，那麼那個地方應該是8號狙擊手埋伏的位置······這一槍一定是情況有變。因為雪知道，執行任務中的殺手，通常是不會輕易打亂計劃安排的，而要談及槍支走火的可能性，那就是對殺手稱號的侮辱了，沒有哪個專業殺手會出現這種低級錯誤。所以，沒有意外，十之**是『俠』。

    『俠』出現了。

    雪握緊了瞄準鏡，手心裡隱隱冒汗。這個『俠』，這種速度，他還是人嗎？雪倒吸一口冷氣，緊緊盯著鏡框中匪夷所思的動態畫面。那是種從來沒有見過，與子彈競速的張狂。

    雪瞪大眼睛，看著傳說中的藍色正義，冉冉升起在杭城的天空。

    ∼∼

    江明安鬆開了手指，還有勾在手指裡沙漠之鷹。籠罩在全身的「上帝放大鏡」也隨著他的動作迅速縮回到了左手尾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浩然正氣——正是與他契合度達到最高的魂印「俠，俠，俠」。

    第一次使用狙擊槍，成績還不錯，10環。他並沒有去看100米外倒在血泊裡的男人，因為結局正是不出意外的爆頭。

    「不愧是殺手，反應能力不錯。」江明安微笑著讚歎道，身體偏移，靈巧地躲過了3顆追來的子彈。

    即使明知是陷阱，他也非來不可。打擊報復是遲早要來的，那還不如早點面對，更何況也只有通過今晚的行動，才能讓那個計劃順利進行下去。

    要不要順便沿著殺手－－聯絡人－－僱主這條線，順籐摸瓜，找出幕後的主謀······江明安對著這個選項考慮了下，還是決定放棄。這樣的作法的確符合行俠仗義的準則，但江明安並不是以正義使者自居的狂徒，他到現在為止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某個目標，幹掉那些僱主雖然對自己達成目標有一定的幫助，但於大局只會不利，所以還是算了。

    更何況，這些殺手都只是普通人，對於經過咒術師系統傳承的江明安而言，他們的暗殺根本就不具備威脅。

    而且，通過那若有若無隱藏起來的殺氣，配合著「上帝的放大鏡」，這些人在江明安的眼裡根本就是無所遁形，從人數到火力配置都透明得一目瞭然，實在是∼∼江明安歎氣。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注定了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

    既然來了，那就順手把他們準備的誘餌解決了吧，放著不管也是個麻煩。同時順便再給那些幕後的人留下些印象深刻的東西，所以簡單考慮後，江明安選擇了使用手槍擊殺目標的方式，來達到從外圍破壞這個局的目的。

    俠字圖騰也呼應著主人的意志而增添了一分微弱的亮。江明安跨上陽台，把一個意味深長的凝視遞給了幾幢建築之外的一台攝像機，然後縱身跳下，飛身遠遁。

    速度，用的正是那躲過子彈的原速。

    ∼∼

    「看樣子，他早就知道這是個陷阱了。獵俠計劃的第一環節，到現在可以宣告失敗了。第二環節，你的人可靠嗎？」定格著江明安回頭凝視動作的大屏幕，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藍衣的『俠』。男人由始至終陰沉著臉，灼熱的眼神沒有掩飾地傳達著憤怒。

    「他可是俠啊，本就沒有指望可以這麼容易對付。何況第一環節我們的主要目標是觀察俠的能力，呵呵∼，也不算完全失敗。好了，依照計劃，該讓他的同類來對付他了吧。」另一個聲音笑道。聯絡人轉過頭，用徵詢的眼神看著會議桌盡頭的年輕男子。

    「唯有同類才能對付同類。5個術法師，雖然不能說是100％成功，但這已是整個杭城在非戰事中可以動用的最強大力量，相信已經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了。更何況還有我們曙光實驗室提供的支援呢。」充滿自信的開懷大笑中，一個精瘦的年輕男子轉過頭，開啟了第二個攝像頭。

    ∼∼

    不知什麼時候，一把大砍刀橫在了江明安的前方。

    「你就是那個『俠』來著？」大漢擎著把誇張的大砍刀，擋在狹窄的路口。

    「怎麼，有事嗎？」

    「有空嗎，我家老大想找你喝茶聊聊天∼∼」眼鏡女子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她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眶，慢條斯理地說道。「幻光，水系，還有風系，會三系的術法師，這可不多見，我們家老大對你可是很賞識。」

    「我很忙。」江明安瞇起眼睛，視線橫掃過這條暗巷。正主，終於找上門來了∼和之前埋伏的殺手不同，眼前這批人的實力，暫時還看不出深淺，但是從中透出的危險氣息卻讓人無法忽視。

    會是場硬仗！

    但也正合江明安的意願，剛才的獲勝太輕鬆了，反而體現不出半點威攝力。現在總算是遇到了值得打起精神應付的對手，當然要好好把握。

    「那就很抱歉啦，老大讓我們把你請回去，你不去會讓我們很難做。要不這樣，你留下條胳膊，也好讓我們回去交差。」女子溫和的聲音。

    「諾姐跟他廢話什麼，看我直接把他砍了∼」砍刀男扯著嗓子大吼。

    「阿財，你還得好好磨磨自己的心性啊。」白衣飄飄，中年大叔推著一手太極圓走了過來，虛實變幻的腳步裡，竟看不出一絲破綻。

    「三叔，你的太極講究個什麼心境，我這使大刀的就用不上了。」砍刀男虛揮了下大刀，空氣裡響起沉重的破空聲。

    眼前的人各說著各的，表面上看似沒有把江明安放在眼裡，實則是有配合地封鎖著他的活動空間。江明安一一都看在眼裡。

    「要打的話就快動手，否則就讓路。鬼鬼祟祟躲在那裡的5個人，乾脆點一起出來吧！」江明安沉聲大吼，聲音在夜空中炸裂開來。

    「很敏銳的直覺，不愧是被我稱為勁敵的人。你將是第二十八個被我幹掉的對手。」又一個身影從窗口裡魚貫而出，敏捷的一個側旋踢落定在地上。這是個紮著頭巾的武道者。

    頭頂，身後，正前，乃至腳底，四個方向陸續又冒出了四個人。

    江明安沒有說什麼，但週身不斷凝集的氣勢，卻明白無誤地表達了他的態度。

    「談判，似乎破裂了呢。」眼鏡女遺憾地說道，一把撕碎了手裡的白紙，拋入風中。

    紙花紛飛，在空中飄零，然後墜到冷冷的地面。

    八個人，八種武技，八個方向，步步逼近，已經團團鎖定了江明安的退路。

    不過，作為俠，江明安也不需要退路。

    「打架，可不是靠人數就能穩贏的！你們真的以為，我是個術法師嗎？」

    江明安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而他的手也已經緩緩地搭到了劍柄上。儘管隔著劍鞘，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劍鞘裡那個孤寂的魂。

    寒骨傲魂，這正是江明安佩在身邊的唯一武器——龍淵古劍。

    ∼∼

    術法師，修煉奇能異術的的術者，可以操控某種強大的自然力量，但**卻脆弱不堪，可是身為術法師的『俠』，怎麼可能散發出如此純粹的武者氣息……

    面前的這個男人，和以往對付的那些術法師相比，有著明顯不一樣的氣質。這種氣質難以言喻，但帶來的危機感卻是實實在在的。蘭諾皺著眉頭，遲遲沒有下達行動的指令。

    除了這種說不清的氣質，還有男人提在手裡的劍，更是讓她心驚肉跳。這把之前曾讓所有人誤以為是裝飾品的佩劍，此刻仍安靜地躺在劍鞘裡，但蘭諾有種感覺，長劍分明是已經懸在了自己一干人的頭頂，隨時都可以發出雷霆斬擊。

    劍的威脅，恐怕更甚於眼前的人！

    蘭諾不自覺地退了一小步，臉上的笑容裡多了一份苦澀。

    情報，似乎嚴重有誤，有些東西需要重新進行評估。原定的計劃，是只要深諳合擊的八個武道家近身圍困住了俠，身為術法師的『俠』就不會再有反抗的餘地，至於留在附近的五個術法師，更大程度上是起一種預防的作用。但萬萬沒想到，在『俠』的身上，居然散發著不弱於自己的武者氣息……難不成真有術武雙修的人？蘭諾暗暗好奇。

    不過，作為曙光之團的副隊長，蘭諾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採取什麼樣的策略。一個人的實力哪怕是再怎麼強悍，也還是會受到種種條件的制約、削弱，乃至成為敗北的突破口。

    一個人，勢單力薄，而這正是『俠』的最大破綻。

    在蘭諾的指揮下，身邊夥伴的個人能力，在1＋1條件的發揮下，可遠遠不止於2這麼簡單，更何況是8個人齊上。基於某種連她本人都不知道的緣由，凡是由她參與的團隊戰，在恰當的人數控制下，威力會呈現出幾何級的暴增。所以，與其說獵俠計劃的制定者，是把希望寄於那五個術法師身上，倒不如說是把賭注下在了精通於團隊統率的蘭諾身上。

    「結果是贏是輸，那也得等打過了才知道。俠，有沒有聽說過『曙光之團』這個名字。」蘭諾推了推眼鏡架，看到身邊的夥伴已經調整好了站位。

    「沒興趣，也沒必要知道。」輕輕撫著劍柄，江明安散發出愈來愈強的氣勢。

    「過了今天，你肯定不會忘了。」蘭諾微笑，右手閃電斬落。

    絕不可能存在僥倖的空間裡，八個人錯身而過，進退有度地攻向了默然站立的『俠』。悶響聲一片，在夜空中久久徘徊。

    用於車**戰的陣形－－『虎牢』，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