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無覺之卷 第二十二章 新的征途(下) 文 / 弈者
70米高的鐘樓，長安的至高點。
這是瞰海中學的標誌性建築，位於整個校園的正首－－大門進來的地方。平時在鍾塔的頂樓上就可以俯瞰到校園的全景，望得遠些還能看到小鎮的邊緣，綠色的鄉間農田映著湖藍色的天，放眼看去的同時還會帶起心靈的呼吸。
呼吸，細碎的呼吸，男孩把頭深埋在了膝蓋，淚流滿面。
夕陽的溫柔，淌過了他黑色的頭髮，淌過他蜷成一團的身體，淌過他乾枯的手指，溫暖的餘燼最後滴落在他的鼻尖，有虹光在他臉頰上兩道凹陷的水痕中閃耀。
明明是滿臉陽光的微笑，斷了線的淚卻不斷從他臉上滑落。
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高塔的晚風裡，手指忽然觸到衣服口袋裡一個堅硬的東西，掏出的瞬間，一團銀色的光芒就在他手心裡化了開來。
銀色的，充滿著回憶的口風琴。
他摸著口琴上鏤刻的飛鳥花紋，把它放到了唇邊，深呼吸。
呼吸中，他看到了10歲的自己歡天喜地地從父親手中接過這作為生日禮物的口琴，看到了捧著口琴的自己站在現在同一個地方練習時的專注，看到了幾天前立在曉嵐家門口的那個孤寂身影吹響了此刻的心聲。
沒有刻意去吹，「星之軌跡」的憂傷旋律已經在這片晚霞中升起，卷在悠悠的晚風裡四散開去。
琴聲，心聲，憂傷，悲，隨著旋律融合在了一起，一陣陣撩動聽者的心弦。
孫火已經來到了史天平的身後，卻停住了腳步，這段由天平心弦撥出的音樂，也勾起了孫火的回憶，他沒有打斷天平，而是在一旁坐下，靜悄悄地聽著天平的這段音樂。
餘音裊裊，徘徊了半天才散去。
「你來了。」史天平沒有回頭，但他知道阿火就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用眼睛，這個世界反而看得更加清楚。自從那次事故後，當他嘗試著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就多了這種能力，姑且先稱之為超能力吧。
雖然肉眼看不見，但以他的身體為原點，半徑為5米的立體空間裡，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出他的感知，在這個範圍內一切物質化的東西都是可以被感知的。
他不解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這個時候也不想去知道，在那個夜晚他失去了16年裡所擁有的全部，可以重新找回來的和根本無法複製的全部。一幕幕的悲傷畫面反覆出現在眼前，刺激著他衰弱的神經，這已經達到了一個少年所能承受的極限，但他只是笑著流淚，讓所有的哀傷隨著淚水而排出體外。
經過了一場淚，然後他整個人清醒了。
「來了，不過很快就要走了，我是來告別的。」孫火靠著身後的柱子，遞過了一張餐巾紙。
「今後有什麼打算？」
「報仇！∼」意料中的回答。
「我有和你說起過我家裡的事嗎？」史天平緩了下語氣，撫摸著懷裡的口琴。
「有過吧，不過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
孫火看到史天平虛無的目光，知道天平的心神並不在自己身上，與其說是天平想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倒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
「在我的這個家裡，你知道的，一直就沒有什麼人在，絕大多數時候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家都不像個家的樣子。
除了逢年過節，始終是冷冷清清的。
可你知道這是為什麼？真的會有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把子女丟在一邊就什麼都不管了，也許會有這樣的父母，但絕對不是我的爸媽。
我爸媽，不會。
他們在的時候對我很好，也很嚴厲，他們只是想讓我過點困苦的日子，學會自己獨立生活。
我以前，都不知道，不知道。」
擦乾了眼睛裡的最後一滴淚，史天平鬆開了紙巾，任這薄薄的一葉白向著遠方飄去。
「但這些都已過去了。
我要離開這裡，報仇！」
「一直我也沒有對你說起過我的父母。」孫火撓著腦袋，聳聳肩。習慣了那套說辭，要想一下子把心裡藏著的那個秘密說出來，還是很不習慣。
「我以前和你說過的一些話其實是騙你的，我懂的這些東西，其實並不是那個什麼大叔告訴我的。教會我這些的人，那是我父親。」
「我知道的。」史天平點頭道。
「你有不想說的事，我知道的。我也早就習慣了，所以那個時候才裝傻配合你。」
……孫火愕然，笑了笑，又繼續說道。
「至於我父母的事，就簡單多了。
我爸媽屬於某個特別的團體的成員，因為參與的某件事情和這個團體的理念相衝突，於是被那夥人追殺，最後就只有我逃了出來……
簡單講，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這就是我的來歷。我能對你說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離別之前，一些東西已經不需要隱瞞了，所以孫火把自己身世的概梗對天平說了出來。
孫火遙望著遠方，又一個夜幕即將降臨了，4個月，很快會過去的。他抽抽鼻子，空氣有些清冷，還夾著消毒藥水的刺鼻味道。
「復仇的第一步，想好了？」孫火問。
「嗯……剛剛決定。」史天平戴上了一副墨鏡，把衣領一正。
「怎麼做？」
「我太弱了，所以，找個強點的人跟在他身邊吧。」轉身，欲走。
「不去看看曉嵐。」
「不去，」他停下腳步，「在找到喚醒曉嵐的方法前，我不回去。」
「那好，一起走吧。」孫火看著史天平的腳下，聳聳肩：「反正順路。」
「好，走吧∼」
不再廢話，兩隻手掌清脆的交擊聲中，兩人轉身，下樓，離開。
離開了鐘樓，離開了瞰海中學，離開了這裝載了悲傷回憶的小鎮。
新的征途，正隨著少年的腳步而逐漸鋪開。
腳下的報紙，被風吹開，露出了一個標題：
《杭城，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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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印：犯罪圖騰
系別：規則系
徵兆：強大的犯罪欲和掌握欲，世界以我為中心，其他人都是手中的棋子。宿主經常會有這種觀念和傾向，而一旦掌握了某種強大力量之後就會大膽付諸於行動，例如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記上對方的名字，或者是誘導他人一步步走入犯罪的深淵而以幕後的精細掌握這整個過程為樂。
成長：吸食宿主的完美犯罪構思中被支配者的扭曲命運為能量，不斷壯大宿主的掌握支配能力。並且在這過程中，如果宿主有意識地訓練這方面的能力，將會鍛煉出冷靜的犯罪頭腦和精密的觀察能力，成為令警方極為頭痛的殺客。該魂印的柔韌性極強，會造成宿主給人感覺的不可捉摸。
進化：維序者，我就是太陽，機關算盡
圖騰：第一眼看過去，那是一片空白，第二眼再看，似乎是些奇怪的線條組合，揉完眼睛再仔細看去，卻愕然發現這是某個熟悉人的臉。放心，這不是你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而是這個魂印本身的所具有特質，『犯罪圖騰』並不像其他的魂魄印那樣有一個固定的形態，而是更類似於一種液態，隨時隨地都會改變形態，而要仔細探究這些圖案中某個固定不變相似之處，那就是圖騰中散發出的那種邪惡氣息，極度讓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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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無知無覺之卷》完。
謹以此卷，記念我在瞰海的星流歲月。
ps：走出小鎮，步入杭城，序章的最後一環，終於給扣上了。齒輪咬合，命運之盤開始轉動，下一卷的《混亂都市之卷》裡，咒術師正式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