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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無覺之卷 第十八章 催眠傀儡家(上) 文 / 弈者

    一路飛奔。

    史天平飛奔著,飛奔在這條從學校回到家的小路上。已經走了4年,路上的一磚一瓦他都非常熟悉,即使是閉了眼睛也知道家在哪個方向,可是過去的無數次也沒有他這一次的心急火燎。他擔心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以前有很多東西都沒有好好珍惜,父母的嘮叨,曉嵐的甜聲細語,甚至是他最不喜歡的地理課上酒瓶李的煩人聲音,現在倒好,什麼都聽不到了,一了百了。他大口喘著氣,空蕩蕩的街上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而兩旁的路燈卻化成了一個個橙色的亮點晃到了身後,就如同螢火蟲在身邊飛舞,可是他沒有心情注意這些,他的眼睛只是專注地看著前方,聞不到其他,聽不到其他,感覺不到其他。現在的他,只想回家。

    平時步行需要15分鐘的路程,這一次他只跑了5分鐘不到。

    他在家的樓下停下了腳步,身後刮過一道急速奔跑而帶起的風。

    史天平看著頭頂距離不到10米的地方。就在那裡他近乎獨居地住了4年,往常這個時候屋子裡都是黑洞洞一片,儘管幾天前他回了一次家,可是透過虛掩著的房門他看到的卻是父母在吵架,他在門口聽著裡面亂轟轟的聲音,有父親的,也有母親的,一件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被他們拉扯出來糾纏不休地爭吵著,越來越鬧的嘈雜聲在他腦海裡徘徊著,原本來時候的興致勃勃也隨著晚霞一起沉了下去,漸漸地凍成一片冰涼。

    那一夜,他就一直坐在樓頂的天台上,風吹鼓了他的大衣,可他渾然不覺,只是坐在干冷的樓頂上,看著天色暗淡下去,漫長的等待,直到東方亮起了一道曙光。在他起身的時候,他發現衣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濕了一片,那是風乾的淚最後的足跡。

    只是現在,凌晨1點多,可屋子裡的燈光卻依然還在。他顧不上多想,三步並作兩步跨上台階,把黑暗的樓道甩在了身後。

    他站在了家的門前。

    距離家,只隔著一堵防盜門的距離。

    靠!史天平很不愉快地罵了一聲,伸進褲兜裡掏鑰匙的手在裡面摸到了一個洞。

    準是在剛才和龐林的打鬥中弄破的,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衣衫襤褸,衣服褲子上很多地方都碎成了破布,這種狼狽不堪的樣子簡直和伊拉克的難民有得一拼。

    少年耷拉著腦袋思索了一下,雖然以他現在的力量破壞一堵牆都不成問題,不過還是用文雅點的方式進門。

    他把手放在門把上,還沒開始敲門,卻忽然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他推開了房門,屋裡,燈火通明。暖暖的淡黃色光芒從頭頂的吊燈裡傾洩下來,流滿了整個屋子,如同一朵向日葵綻放著光明。然而,只有電燈亮著,蒙著灰塵的角落裡依然結著蜘蛛網,時鐘仍在牆上不緊不慢地挪動著指針。

    「爸,媽!」他大聲喊著已經聽不到的話,下意識地用舌頭發出那個小時候喊了很多次聲音。

    他跑進了臥室,又很快地衝了出來,然後衝到了別的房間。

    臥室,沒有人。

    廚房,沒有人。

    書房,沒人。

    洗手間,還是沒人。

    客廳……

    他耷拉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辦。

    為什麼會沒人,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沒人!難道是爸媽吵得太厲害了,搬出去住了……不對,那為什麼家裡的房門會開著,燈還亮著。不是小偷來過,因為家裡的東西根本就沒動過。他拿起電話想去問人,可隨即又狠狠地把話筒砸在了座機上。他關掉了洗手間裡還開著的水龍頭,他在廚房裡看到盛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吃了一半的樣子。

    可就是沒有人。

    哪裡都沒有人。

    整個世界又只有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他聽不到水龍頭流出來的『嘩嘩』聲音,他聞不到麵條的香味,他甚至感覺不到杯子裡熱水的溫度,他只能看到,可是他最想再看到的父母,卻找不到了。難道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嗎?

    史天平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準備去其他地方尋找父母,衝下樓梯的前一刻,他忽然看到隔壁趙大伯的家門口漏出一道燈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而入。

    15秒鐘之後,冷汗浸透了他早已無法感覺到的背。

    客廳,臥室,廚房,空無一人。

    燈火通明,空無一人。

    他的家空無一人,他家隔壁空無一人,他家整幢樓空無一人。

    他家所在的整個小區空無一人……

    他最後還是回到了家,沮喪地坐在地上,詭異和不安的氣氛頓時把他包圍。為什麼會沒有人,為什麼會沒人。同一句話不停在他腦海裡徘徊,徘徊著,像回聲一樣重複著,最後合成一股鋪天蓋地的吶喊向他重重壓了下來。他感覺不到冷,可是心裡升起一股惡寒,胸口處也悶得無法呼吸。

    現在的情況,簡直是7天前在瞰海中學的翻版。可是龐林,剛剛不是已經癱得像團爛泥一樣了嗎?為什麼還沒結束!

    雖然這一次沒有起霧,可是史天平多了第一次沒有的慌亂,因為這一次關係到的是他父母的安危,他沒有辦法不緊張,也沒辦法用笑容去偽裝真實的心情。

    有什麼辦法嗎,該怎麼辦?他不斷問著自己這同一個問題,拋開了短暫的慌亂後,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阿火。對,如果有阿火在,他一定知道該怎麼辦。上一次他能解決,這一次一定也可以,只要有他在,什麼都可以解決的。

    決定了就立刻行動。史天平沒有從樓梯下樓,他直接奔到陽台上跨過護欄就往下跳去。他恨不得用最快速度離開這個讓他不安的地方。

    3樓的高度,對史天平而言,算不上危險的高度。

    藉著落地瞬間的腳踵一轉,墜空的衝擊力很快就會轉換為向前的助力。毫無神秘可言,純粹是原力流對人體各部位儲力的基本要求之一。

    然而,史天平的這一跳,並沒有落在地上,遲遲不落,硬是不落。

    就這麼停在半空中,腳尖距離地面還有10公分的高度,

    1秒,2秒,他抬起頭,錯愕地看到一隻手正拎著自己的衣領,像是拎著一隻小雞一樣提起了身高足有1米80的自己。

    年輕的男子似笑非笑,慵懶地揉了揉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他對著史天平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手一鬆把史天平放在了地上。

    男子披著一件碩大的灰色風衣,站在了長安的這個的街頭,昏黃的燈光一明一滅,讓男子的背影閃爍不定,他的一隻手正插在口袋裡,而另一隻手正在緩緩收回。在他的肩上,還有一雙眼睛,尖利的眼睛裡透著森冷的光。

    雄鷹已經收斂了翅膀,只有它褐黃的眼珠中不時閃過的凌厲證明它並非溫順的寵物。

    這是一個在史天平意料之外的人,正是這個人帶著史天平邁進了武道大門第一步,也是他破開了三國古墓的千年沉寂。他是一個渾身散發著神秘氣息的外國男子。

    紅髮的遊歷者,何圖。

    「這個地方很不對勁。」何圖雙手插袋,任夜風捲起了風衣的一角,他瞇起了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個寂靜得有些詭異的小區。夜風像海浪般一**拍打過來,樹影搖動,可何圖的身邊似乎有個扭曲的力場,在他附近的東西都不自然地微微震盪著。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10天以前那個武道菜鳥的史天平,這才感覺到何圖的深不可測,自己在他面前居然會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武者的本能讓他不自覺地在強者面前顫抖。

    「這麼晚,你從上面跳下來幹嘛?如果是『自殺』也得找個合適的時間。」

    「∼∼怎麼你的樣子看著比較眼熟,我們認識嗎?哦,對了,你是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小孩。」

    「不說話,在晚上沉默是這裡的風俗嗎?」

    「你搖頭,又點頭到底什麼意思啊?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史天平急得不知所挫,看著何圖嘴唇翻動,可就是聽不到他說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手勢,紙和筆,還是其他?他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想過為什麼何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家樓下。

    忽然他感到何圖的眼裡一冷,然後何圖的身體就憑空從自己的左邊消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一輛破舊的老式自行車突然從街的拐角處出現,迎面撞了過來。車速不快,即使是史天平自己也完全可以躲閃。但是他卻愣了一下,因為他看到車上根本就沒有人,而在途中,這輛車子居然還拐了個彎,繞過地上的一個可樂罐頭,繼續加速撞了過來。如同無人駕駛的幽靈自行車。

    他看到何圖的目光一冷,原本以為他要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沒想到他卻輕輕一笑。

    而就在這一笑中,他看到何圖出手了。

    對著虛空,何圖的右手食指重重一點,在空中滑過一道十字。十字,快到不可思議的十字,史天平甚至錯覺般地看到那個徒手滑過的十字隱隱閃著紅光,停在空中持續了1秒鐘才消散掉,如同一道輕煙碎去。

    他揉了揉眼,看到了原本好端端行駛著的幽靈牌自行車毫無徵兆地碎了開來,在距離何圖4步遠的時候,四分五裂。

    零件散了一地,螺絲,鋼管,鐵鏈,輪胎,蹦得到處都是。

    這個,也是碎擊?!

    史天平又揉了揉眼,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出現幻視了。

    可滿地的殘骸分明就是事實,最後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輪胎還在地上滾動著,晃了幾個圈,跌倒在地上。

    何圖笑了笑,右手已經伸回到了風衣口袋裡,他神態悠閒地用左手拍了拍史天平的肩膀。

    這個時候,異變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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