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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227章 葛四的破綻 文 / 犀利歌

    第227章葛四的破綻

    原本以為青山等人並未走遠,經他一喊肯定會立刻折返回來,可沒想到空等了良久,竟然連剛才還能聽到前面的腳步聲也不知什麼時候歸於平靜了。待到覺察出異樣的時候,正南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可目之所及的地方,除了滿眼的碧綠外,哪有半個人影?甚至剛才青山他們走過時趟出的小路,怎麼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被樹木枝杈重新遮掩,以至於看不出究竟在哪裡了呢?

    迷路?這個玩笑開大了吧!

    正南又大喊著叫了青山幾聲,可除了驚起一群飛鳥外,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他心下不禁犯起嘀咕,琢磨著自己放下綠水後坐下休息,前後不過三兩分鐘的時間,即便青山他們在這段時間裡急速趕路,應該也走不出百米之遙才對,更何況青山一向警覺,一旦發現正南沒有跟上,必定會停下腳步折返回來找尋,可四下裡沒有半點動靜,如果不是意志堅定,正南恐怕要懷疑起,就只剩下自己和綠水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難道又是幻境在作怪?

    正南想起原本整個花谷就是幻境,可在雲樓中,也曾先後經歷過幾次小的幻境,比如說差點被北瓜製造的鬼臉逼得『自殺』,還有在穿越琉璃彩磚時,恍然回到過去,見到父母的情形等等,由此看來,夢蠱就像是一個結構複雜的程序,由許多不同功用的小程序有機結合而成,如果這些小程序所起的作用,都是程序創造者持有特殊目的而編訂的話,那必然有其存在的意義……

    簡而言之,如果當下迷路的情形並非是偶然發生,而是在事先被人為設置並加以控制的話,那麼,自己身處凶險則是不爭的事實了。雖然眼下還看不出危險來源於哪裡,但正南似乎能夠嗅出空氣中瀰漫著的,逐漸逼近的恐怖氣息——這個感覺一旦產生,也不管是真是假是有是無,只一瞬間就佔滿了正南的心,令他產生出一種說不出是害怕還是期待的情緒。

    他本能地挪步到綠水的身前,半展著雙臂,握緊了拳頭,準備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任何危險。

    正南正手足無措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人在他的肩膀上「啪」的拍了一下。

    在如此詭異的情形下,若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早就神經崩潰了,可正南畢竟見過些世面,一感到身後有了異動,右手早就握拳兜手掃去,無論是什麼東西,若是被他這一拳打中,即便沒有筋骨斷裂,也足夠他喝上一壺了。

    正南拳即已出,還未等打到什麼東西,就感到哪裡不對——先前他把綠水倚放在了一棵至少三人才能合抱粗的大樹下,自己則是背靠著綠水,警覺地注視著前方。如果有人能從身後拍了自己的肩膀,那與其說是什麼邪魔怪獸,反倒更有可能是綠水所為才對。如果真是她從昏睡中甦醒了過來,卻反被自己一拳打中,那豈不是大大的冤枉!

    想到這裡,正南趕緊收住拳勢,仔細看時才發現,綠水仍舊保持著剛才放她下去的姿勢,別說甦醒過來,就連動都不曾動過一下,再後面只有粗壯的樹幹,哪裡有半個鬼影?

    好在困擾正南的情境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從樹幹一側忽然冒出了個腦袋來,畏畏縮縮著對正南說,千萬不要打到自己人……

    正南定睛一看來人正是葛四,隨即青山等人也從樹後繞到了前面,眾人重又合到一處,正南這才意識到,原來先前是自己在無意中走偏了路線,雖然距離青山他們的直線距離並不遙遠,可這處密林格外茂盛和隱秘,以至於很難讓人覺察到任何動靜。

    青山在發現正南走失後也慌了手腳,好在葛四頗有叢林生存的經驗,帶著眾人披荊斬棘,沒用多長時間就覓到了正南的蹤跡。

    這段插曲雖然曲折,好在有驚無險。正南卻越想越氣,一連朝著樹幹揮了幾拳,雖沒震下半片樹葉,指骨卻崩裂開來,鮮血直流、疼痛倒是讓他清醒了不少,可他仍舊滿腹怨氣,心中不禁想到,這次閩南之行一步一險,甚至被一次迷路弄得魂不守舍,說起來真是窩囊透頂,想當初自己之所以進入倒斗的行當,固然有龍尾石中三個邪魔出言相逼的原因,但主更要還是他心中對未知世界的探秘的訴求在作怪。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動物,沒有經歷過時,滿心自大的情緒膨脹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現如今被困於此,再回想起先前安逸的生活,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恐怕連想都不想就會做出有別於之前的決定……

    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眾人勞碌奔波了大半天,都已經精疲力盡,紛紛找了個空地坐下休息。正南和青山又去查看了一下綠水,發現她雖然還沒有甦醒的跡象,可是呼吸平穩,神情安詳,應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轉而也都坐在樹幹下,東一句西一句的閒扯起來。

    青山問正南,有沒有覺得所謂的「夢蠱」和上次在北海地宮遇到的「鬼打牆」有些相似?

    經青山這麼一說,正南也想了起來,不過還是糾正他說:鬼怪所為才叫「鬼打牆」,如果施用者是人的話,那應該是「鬼鋪路」才對。

    雖然字面上帶個「鬼」字,其實跟墓葬內的粽子沒有半點關係,完全是由某人通過某種方式製造出來的效果。遙想當時眾人被困在北海下地宮的地道中,不管朝向那邊走都無法逃出,曹沝提出這套所謂的「鬼打牆」理論,並說這種秘術據說早已經失傳,誰想到在千里之外的閩南也有類似的玄關設置。

    即便「夢蠱」和「鬼鋪路」並非同宗秘術,其內在也必定有著某種淵源和聯繫,或者說至少在緻密機理上存在著異曲同工的妙處

    只可惜深諳此道的曹沝不在,不然至少可以讓他幫著出出主意,說不定也能像上次一樣,機緣巧合地破解了秘術機關,令得眾人能夠再獲重生呢!

    正南又和青山討論了一番,可無非都是紙上談兵而已,沒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結論,甚至說到後來,兩個人都不禁默然了。恰巧葛四走近過來,正南有一搭無一搭的隨口問他,這麼多年來,在花谷裡到底是怎樣熬過來的?

    葛四本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不知是不是被獨自困在花谷中太久的緣故,一般只在別人提問時才會張口。經正南這麼一說,也便坐在了他們的對面,喃喃的訴起苦來。他說這兩年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早先在老家時窮是窮了點,可畢竟兒孫滿堂,齊享天倫,誰知道竟然鬼迷心竅地跑到這處荒山野嶺,風餐露宿不說,還要整天提心吊膽地提防著不知名的怪物的襲擊,能夠活到現今已經算是運氣好到極點了,如今只盼著再找個安身立命的場所安頓下來,可不敢奢望有生之年還能逃脫出去,回歸故里了……

    葛四說到這裡早就聲淚俱下,正南和青山同時想到葛四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身死,存活下來的只是在幻境中遊蕩的孤魂野鬼的這一事實——不過這樣也好,不知者不畏,能夠抱有這樣一副聽天由命的心態,對於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人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比起葛四和魯濱遜,正南等人在分明知道自己的處境時,又對改善這一處境毫無辦法和希望,則顯得有些莫名的悲哀了。

    正南不想被這種低落的情緒感染,立刻岔開話題又問葛四,在這兩年時間裡,可曾碰到過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人嗎?

    葛四想也不想就說,哪有碰到半個人影,自從跟著考古隊進入花谷並且失散後,任憑他怎麼尋找,可就是不曾再見到任何人,開始他還想著,可能那八個人暫時把他丟下,已經離開了花谷返程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有人來這裡找他,正在漸漸失去了希望的時候,竟然在雲樓外碰到了遇險的正南。

    當時葛四還以為自此時來運轉,拼了命地把正南從大魚的口中救下,哪知道一轉眼的功夫這個陌生人竟又不知所蹤了。在那之後的兩年時間裡,他可算是嘗盡了苦楚,所以現如今雖然境況並未有多大的改善,至少有了幾個同病相憐的同伴,聊以排遣心中的孤寂,說起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正南開始還懶懶地聽著葛四的敘述,忽然間發覺哪裡不對,仔細想了又想,終於伸手阻止了葛四,試探著問他:「你剛才說是從什麼東西的口中救的我?」

    「一條大魚啊?」葛四猶豫著道。

    正南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算是結束了這段談話。葛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又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只好悻悻地走開了。

    見葛四既已走遠,正南悄聲對青山說,這事有點古怪——當時自己分明是被巨龜拖下水的,怎麼此時葛四卻一口咬定是條大魚呢?

    青山開始還神情嚴肅,可聽到正南竟然糾結於此,不免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這有什麼,對你來說那是發生在前兩天的事,自然記得清楚,可葛四的存在與你我有別,他還認定那事是發生在兩年之前呢。今天他剛碰到咱倆時,甚至都不認識你了,更別說什麼大魚巨龜的區別了……

    青山雖然說的有理,可正南還是覺得葛四擺出的這道烏龍形似存在某種難以言喻的玄機。他又把那次遭遇前後發生過的事仔細回想了幾遍,偶然間靈光一閃,好像悟出了什麼,旋即對青山說:

    「你還記得,在我遇到葛四後,都對誰講起過那段經歷?」

    青山略微一想後說:「咱們剛從濃霧中出來時,見到孫建死在小道上,那時大家慌作一團,誰有工夫傾聽你的經歷?也是後來我們進入到雲樓當中,趁著在大廳裡休息的時候,你才把這事大體上跟我一個人講了一下,要說起來,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葛四的來歷——怎麼,這有什麼關係嗎?」

    「你還記得,我當時說水裡是什麼東西了嗎?」

    「好像——沒有,大家都在酣睡,你的聲音很低,也只是大體上講了幾句,更多的是對葛四其人的描述,至於究竟是什麼東西把你拖進水裡,現在我是真想不起來你曾說過了……」

    「這就對了——」正南一拍手道,「這麼說來,知道拖我下水的是巨龜的,除了我和葛四外,就沒有別人了……」

    青山還是不明白正南的意思:「可剛才葛四不是說是大魚嗎?」

    正南沒有急著回答青山的問題,只是下意識的伸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拍,好像這個動作可以幫助他更快的思考問題一樣。

    青山心知正南肯定有了什麼發現,也不催促,只見他一邊思考,一邊數次抬眼望了望遠處的葛四,神情逐漸由疑惑不解轉為恍然頓悟,終於,他湊到青山的耳邊低語道:

    「這個葛四,其實並不是真的葛四,咱們都被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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