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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69章 弱水 文 / 犀利歌

    第69章弱水

    然而要想把所有流淌在血液內的信仰完全清楚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雖然接受了留存屍體於棺槨之內的觀念,但王寶寶顯然又對古老的天葬制度以及附著在這個制度上的道德倫理有所忌憚,於是設置出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構造出來,用他人和旁物的屍體取代本應飼餵給草原鷹的自身,一方面可以保全自己的屍身不滅,另一方面也算是對長生天有所交代了……

    王寶寶這個舉動難免有譁眾取寵之嫌,也不知道是當時所有統治階級共識之舉,亦或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歪門邪道,不過從這裡也能看出他這個人的能力不僅體現在帶兵打仗上,甚至對天文地理風水龍脈也有所涉獵,說來也算是個狠角色了。

    正南正感慨的空當,草原鷹早就把水中的屍體啃了個乾乾淨淨,這些猛禽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幾次都躍躍欲試般地朝這邊滑翔,但最終受制於狼眼手電的威力,放棄了攻擊的計劃,盤旋了幾圈後紛紛揚長而去了。

    屍體被鷹啄食得過程中滲出不少鮮血出來,然而先前紅褐色的河水在溶解了同樣紅色的血液後竟然反而變得澄清起來,正南分明注意到那些藻類好像一點點把血紅細胞吞食進體內,兩者融合後變成了透明的無色,所以河水才會重又回復成最初的顏色。他轉而去問曹沝剛才他在水下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忽然滑進水中去呢?

    曹沝說:我怎麼搞得清楚?老夫自認水性不錯了,可誰想到這水半點浮力都沒有,我開始還踩了兩下水,可忽然身體一沉就沒進去了,好在還能臨危不亂,攀著池底一點點蹭了上來,要換做你們這些北方人肯定就淹死在裡面了……

    正南奇怪於怎麼水會沒有半點浮力呢,屍體明明都漂浮在水面上,難道這水的浮力只對死屍有效?而活人掉進去的話斷無逃生的可能,除非變成死屍才會重又浮起?這咄咄怪事又會不會與水中那種褐色的藻類有關係呢?

    正猶豫的空當,正南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從後面一拍,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現在水變清澈了,是涉水而過的最好時機,等它回復成紅褐色就又沒有浮力了,你小子不快點行動傻愣在這裡幹什麼呢?

    正南轉過頭去看到說話的人時心中忽然一凜,不免心下犯起了嘀咕:這個人怎麼老是神出鬼沒呢?

    正南回頭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沒有來得及爬上密道的於世達。

    於世達忽然出現令綠水青山兄妹異常興奮,算下來這已經是他們在這次行動開始以來第二次離別後的聚首了,生離死別的滋味自然不怎麼好受,以至於綠水又喜極而泣,抱著她的三叔痛哭流涕起來。

    對于于世達的忽然回歸,正南只是象徵性地表示了一下慰問,心下卻難免泛起了嘀咕,待到他們叔侄之間續完感情後,他才故意裝出一副平淡地的語氣問於世達是從哪裡來的。

    於世達似乎對正南的態度不以為然,只是淡淡地說他之前看要擠進密道的人實在太多,索性轉而跑到了臨近的那條爬了上去,待到巨石落下後才從裡面爬出來沿著石階來到的這裡……

    曹沝問他可否看到王貴?

    於世達道:王貴?我離開的時候還看到他在人群的最後推舉前面的人呢,怎麼他也不見了嗎?他沒跟我在一起啊!

    於世達的解釋說得合乎情理,正南也就沒了窮根究底的任何理由。他原本還想著讓眾人分散開去到每條石階下找尋一下,不過想來如果王貴也如於世達一樣躲藏進了某個密道的話,那現在肯定已經如他一樣地現身了——或許這個人原本就是個實實在在的書獃子,危急時刻沒想到半點自救的方法,被硬生生的壓在了天葬槨之下,甚至都不給他們留下找尋他屍體的機會,可以說是比司徒浩方的下場更為淒慘了。

    正南聯想起就在剛才他還一直對王貴有所懷疑,現在對方卻為先讓自己和其他人先行逃離而搭上了性命,不覺有些愧疚和自責起來,然而他也清楚現在並不是傷感的時候,剛才於世達的說辭中似乎隱藏了什麼別的更為緊急的事情,讓他禁不住立刻問賭坊這河水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世達此時反而不緊不慢地問正南是否聽說過「弱水」這種說法?

    正南聽到「弱水」的第一印象是與「三千」這個詞彙連綴了起來,記得他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曾寫過一首情詩給自己心儀的女生,其中就用到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典故,意圖表示出自己對愛情的專一。然而他分明知道於世達此時提出這個詞彙肯定與愛情無關,於是又搜腸刮肚了一番後才道:

    「古時許多淺而湍急的河流不能用舟船而只能用皮筏過渡,古人認為是由於水羸弱而不能載舟,因此把這樣的河流稱之為弱水。在古書如《山海經》、《十洲記》等中記載了許多並非同一河流而相同名稱的弱水。《山海經》載崑崙之北有水,其力不能勝芥,故名弱水,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後來的古文學中逐漸用弱水來泛指險而遙遠的河流。蘇軾的《金山妙高台》中有句:蓬萊不可到,弱水三萬里;張孝祥的《水龍吟——望九華山》中也有一句『縹緲珠幢愚衛,望蓬萊、初無弱水』。其他的詩詞中就很少見弱水的句子了,反到是後來的小說中用的比較常見些——三叔你說的可是這個意思?」

    於世達點點頭後又搖搖頭,說正南雖然學識足夠淵博,對於這個冷門的詞彙始終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弱水有大小之分,《九州青蘅傳》中記載過最大的弱水為夜沼,是位於九州大陸上的一片大湖,夜沼其實分為兩層,上層為萬物不生之弱水,下層是清水。其內生活著兩種生物——地蟒與夜孫鳥,其實它們並不真正生存在弱水中,地蟒生於清水之中,而夜孫飛在空中……

    「你看著水中的的藻類,實際上就是《九州》中記載的所謂地蟒了,古書中所提之事並不準確,地蟒並非只能生於清水之中,只不過它在弱水裡會幻化成另外一種顏色罷了——在陰陽五行論中說火為陽,水為陰,清水為陽,弱水為陰,地蟒則是陰陽調和的產物,清水和弱水循環往復,唯一能夠辨識的依據就是其內地蟒的顏色了……」

    正南心想難怪當血水變清後於世達會說這是涉水而過的最好時機,只是不知道這清水和弱水交替往復的週期是多久,千萬不要等到他們游到一半的時候弱水重又換了回來,到時候別說他這樣水性本就不好的人,就算插上翅膀恐怕也難以從中逃脫了。

    正南分明感到時間緊張,越早行動成功的機會就越大,不過剛才於世達對於弱水的一番解釋以及自己暗地裡的思考似乎又牽扯出不少與之有所關聯的往事出來,讓他禁不住地想問個清楚——於世達所說的地蟒就是現在水中這種類似水藻的生物,看上去對人體沒什麼傷害,那夜孫鳥又是什麼東西呢?

    於世達說他也不清楚,從前只在倒一個遼國武將的斗時見到了弱水的機關設置,不過裡面只有這種地蟒,卻從未見過所謂的夜孫鳥是什麼樣子,估計大概是一種會在弱水之上飛來飛去,以溺死在水中的動物為食的禽鳥吧。

    一旁的青山聽到這裡忽然似有所悟,正南朝他點點頭道:看來我們在貝爾湖碰到的食人葉就是夜孫鳥了,幸好當時沒在水潭裡過多停留,不然搭上我們倆的小命不說,到死都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吃掉的,豈不是虧大發了嘛!

    正南和青山在貝爾湖的遭遇可謂驚險之極,不過要想在此時講給眾人聽顯然有些不合時宜,正南讓大家做些必要的準備,然後就準備涉水到當中的平台上去了。

    大家都沒有帶什麼換洗的衣物,男女有別又不好意思穿得太過暴露,只好把最外層的衣褲脫下來裝在背包裡,連帶著裡面為數不多的用品和食物用繩子捆紮好了,在最外層再包裹上一層密封袋,讓青山和雲海各自牽根繩子縛在腰間,拖動著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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