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章 鐵馬金戈(中) 文 / 夜零度寂寞
. 隨著燃燒軍團的逼近，弓箭和飛矛飛射而出，帶著尖銳的聲響雨點般持續不斷的落在它們頭頂。在這股可怕的箭雨傾瀉下，燃燒軍團的進攻發生了混亂，不少惡魔和亡靈被擲矛牢牢的釘在地上，造成了燃燒軍團的衝擊中斷。
少量衝到陣前的惡魔，都被士兵迅速的斬殺，企圖從空中飛來的惡魔，也無一例外的被擊退。
俞天騎著戰狼奔上河灘右側丘陵的至高點，默默的捏緊了右手凝出的長槍，燃燒軍團的第一波攻擊雖然被打退了，可站在這個高度，能看到它們正在集合兵力，準備發起下一次衝鋒。
耳邊聽到戰狼低沉的嘶吼，俞天轉頭一看，帕特裡也驅著戰狼來到了他的身邊，俞天衝他笑笑：「我們這次又要並肩作戰了。」
「…很…樂意…我…，…惡魔…殺光…」帕特裡的眼裡閃動著嗜血的紅光，表示他期待著衝鋒。
「現在還不到我們出擊的時候，再等等。」俞天繼續打量著戰場，突然目光一凝，他看到了熟悉的死亡騎士團，不過，率隊的那個死亡騎士……
不是阿爾薩斯，可一種熟悉的感覺傳遍了俞天的身體，我一定認識這個死亡騎士，他會是誰？
俞天絞盡腦汁的想著。
荒蕪灰色的雨滴寂然無聲的灑下。
阿爾薩斯騎著夢魘在燃燒軍團的後方冷冷注視著人獸聯軍的陣地，希爾瓦娜斯和克爾蘇加德騎著夢魘跟在他左右兩側。
「吉安娜，你竟然和那些骯髒卑賤的野獸混在了一起？」阿爾塞斯心裡湧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氣，這股怒氣來得是如此猛烈，他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就連雨水也不能澆熄半分。
希爾瓦娜斯沒有說話，透過稀疏的雨幕，她敏銳的目光也發現了對面丘陵頂上的俞天，一瞬間也有點失神，儘管她的意識現在大半被巫妖王所控制，可她隱隱有種念頭，不願與那個半精靈為敵。
克爾蘇加德眼眶裡的碧火閃動了一下，他發出的聲音很像骨節摩擦的聲音：「國王陛下，您確定把死亡騎士團交給古特統領，而不是瑞文戴爾男爵……」
「我知道你和瑞文戴爾的關係很好，可是古特的指揮能力遠比他強，所以我選擇了古特。」阿爾薩斯的白色頭髮在夜風裡飛揚，向前伸出手去，接住了天上的幾點雨滴：「古特也是男爵，他曾經還打敗過我。那次戰役是我的恥辱，也證明了他的實力。」
「你們三隻蟲子，在這裡嘀咕什麼，還不趕快進攻！」恐懼魔王提克迪奧斯咒罵著他們。
阿克蒙德來到這個大陸以後，馬上命令提克迪奧斯奪取了亡靈天災的指揮權，因為亡靈天災原有的指揮者——巫妖王耐奧祖，似乎有了點「背叛燃燒軍團的傾向」。
聽到提克迪奧斯的咒罵後，亡靈三巨頭的反應各不一致。
希爾瓦娜斯秀美的下巴微微昂起，似乎掛了個高傲而冷漠的笑容，望著提克迪奧斯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死物，靜默的表情隱含著凌厲的殺意，背負的銀弓靠外的那側，寒光瀰漫。
阿爾薩斯和克爾蘇加德都明白，這個時候的希爾瓦娜斯，很危險。
希爾瓦娜斯和你見過的女人迥然不同，這個風姿綽約的女妖王，完全不能容忍別人對她的冒犯，而她將會利用自己的弓，捍衛自己的尊嚴。
用俞天的一句話形容希爾瓦娜斯：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驕傲到了極至。
克爾蘇加德垂下頭，默然無語，因為召喚阿克蒙德到這個世界來的事情，他受到了巫妖王很多責難，他心裡隱隱也明白了自己主人的想法，巫妖王耐奧祖不希望自己頭上有高於他的權利存在。
阿爾薩斯則出乎他兩個手下意料的謙恭，用眼光制止希爾瓦娜斯的憤怒，然後低頭回答：「是的，大人，我們馬上開始進攻。」
提克迪奧斯對阿爾薩斯的態度還算滿意，輕蔑的說道：「我討厭你們這三隻蟲子，就像討厭你們的主人一樣，記住，別讓我抓住你們的錯誤，喋喋……」
他背後的兩隻惡魔之翼閃動一下，迅速的飛到空中，朝著怒水河北岸的艾薩拉去了，他要去聆聽他的主人——阿克蒙德有什麼新的教誨。
「阿爾薩斯，如果不是你眼中的譏嘲和不屑，我會擰下他的腦袋，雖然他的腦袋很醜陋。」希爾瓦娜斯漂亮的眼睛半瞇著，裡面飄著淒艷的紅，妖異如花。
「或者被擰下腦袋的是你。」克爾蘇加德偷偷想著，他可不敢說出來激怒希爾瓦娜斯，那是蠢材做的事情，對於一個喜怒無常的女妖，你要做的就是離她遠一點，順便保留你的不同意見。不過，他相信希爾瓦娜斯的確敢正面對抗提克迪奧斯，哪怕她自己的腦袋被擰下。
「會有機會的。」阿爾薩斯對於自己這個偶爾會暴走的手下也很頭疼，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有匹純種的好馬，卻時不時會撩下蹄子一樣，如果暴力手法不起作用，自己又捨不得毀去這匹寶馬，只能盡力安撫，對於強力的手下，有點個性，上位者一般都能容忍。
「國王陛下，我們怎麼做？」克爾蘇加德詢問阿爾薩斯的意見。
「有的時候，讓敵人看輕自己也不是件壞事。」阿爾薩斯的語氣帶著王者特有的高傲，緩緩的說道。
數不清的亡靈和惡魔頂著激烈的箭雨，衝到人獸聯軍的陣營前。
獸人的戰鼓再次擂響，渾厚雄壯，激昂的鼓聲響徹曠野。
「為了部落！」「以鮮血捍衛榮耀！」不同的戰鬥口號從數萬人獸的口中怒吼而出，好像一陣翻江倒海的颶風。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下，而後加速流動。燃燒軍團嚎叫著，狠狠撞上人獸聯軍的盾陣，力量稍弱的戰士立刻口吐鮮血，向後倒去，他們身後的戰士立刻又補上他們的位置，把衝進防線的敵人砍倒，站在更後面一點的槍兵，也抓緊時間在盾牌的縫隙中刺出長槍，給敵人更大傷害。
整個方陣就像一部上足發條的戰鬥機器，每一次發動，都會帶走無數敵人的生命。
相比人類方陣的嚴謹，獸人的防守更顯得狂野，他們強壯的身體和惡魔對撞也不吃虧，雖然正面承受壓力最大，可反而激起了他們體內的彪悍，狂亂揮舞著兵器，甚至開始了反衝鋒。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時間裡，獸人的防線前一片混亂，雙方瘋狂的拚殺，屍體在戰線前越堆越高，嘈雜的呼喊和兵器撞擊的聲音，匯成一片戰場獨有的死亡囂叫，高高噴起的血浪和失去生命力的身體，點綴成華麗的殘酷。
魔法洪流和圖騰柱開始出現在戰場上，燃燒軍團那邊，亡靈巫師和巫妖的暗影法術也開始發動，魔法的密集程度甚至導致了它們在空中相撞，濺出朵朵璀璨的焰火。
俞天站在丘陵之上，學著獸人的方式安撫座下的戰狼，這些戰狼聞到戰場上空飄來的血腥，已經蠢蠢欲動。
「…什麼…時候…我們…」帕特裡用舌尖舔了一下雪亮的刀鋒，褐色的瞳孔倒映著戰刀的寒光，他身後的獸人狼騎兵也在舔著舌頭，有點騷動不安的意味。
「再等等，現在還不時最佳時機。」俞天沒有轉頭，目光緊緊鎖定和他們一樣站在燃燒軍團後方紋絲不動的死亡騎士團。
如果燃燒軍團遲遲不能突破人獸聯軍的防線，那支死亡騎士團必定要展開衝鋒，以求用強大的衝擊力撕開防線。人類的騎兵那個時候就要壓上，正面捍擊死亡騎士團，至於他的部隊，要等到燃燒軍團攻勢最衰弱的時候，一舉突進，徹底粉碎燃燒軍團的攻勢，至少短時間之內讓他們無法重整軍隊。
他和對面的死亡騎士團統領，就如同兩個狡猾的獵人，都在等待對手露出破綻，同時準備彌補自己的破綻，現在就看誰的耐心更足一些，軍隊的韌性更強一點。
死亡騎士團的骷髏旗下。
阿爾薩斯驅著夢魘緩緩的來到了古特身旁，好像很隨意的問道：「燃燒軍團已經派上去多少部隊了？」
已經成為一名死亡騎士的古特，嘴角向上扯了扯：「按我的計算，三個師團。不算正在路上衝鋒的兩個。」
「我們的部隊呢？」阿爾塞斯指的是亡靈天災，他更在乎自己的兵力損耗，儘管他一直把它們當作炮灰。
「和燃燒軍團一樣，三個師團。」古特聳了下肩膀，「它們的進攻方式實在太差，很多兵力都被擠在後面，白白被對方的遠程打擊消滅。至於分波次攻擊，集中攻擊，我不期望那些惡魔會懂得這些，大規模作戰，是那些白癡沒有經歷過的，它們只會靠數量取勝。但無可否認，通常數量優勢能壓倒一切。」
「今天它們碰到的是一個硬骨頭。」阿爾薩斯的白髮，被風向後拉扯成流線的姿態，他的眼裡掛了點笑意，這種表情很難得在他臉上出現：「你能給我帶來好消息嗎？」
「要點時間，不過，沒問題！」古特說話的時候，目光盯著人獸聯軍沒有加入戰鬥序列的兩支騎兵。
「那就好。」阿爾薩斯冷漠的望了一眼前方的戰場，掉轉馬頭：「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撤退！」
「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對於阿爾薩斯的命令，古特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
數個小時的激戰，燃燒軍團始終沒有挺進一步，雙方的屍體在戰線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屍壘，後面的燃燒軍團依然在源源不斷的湧上，在淒迷的風雨中繼續進攻，可是它們攻擊的勢頭慢慢減弱下來，就算惡魔，經過長時間的作戰也會感到疲憊，而且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死去，戰果卻不佳的情況，情緒更是發展為厭倦。
第一個發現燃燒軍團已經陷入疲態的是俞天，也許是時候了，對面的死亡騎士團一直沒有動靜，那麼，我就逼你動！
他緩緩抬頭，視野裡，雨水不斷從濃密的烏雲降下，揮灑在鬼域般的戰場上，到處遍佈著屍體，血液浸透了泥土……
很熟悉啊。他想到自己當初降臨這個世界的場面，嘴角微微一笑，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而且能像個局外人一樣冷靜觀察……
「好了，我們上。」俞天騎著戰狼懶懶的向前走了幾步，聲音轉為厲嘯：「鮮血與榮耀，與我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