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九章 決斷 文 / 夜零度寂寞
. 亡靈天災來得很快，最先是城牆東北角塔樓之上看守巨弩的士兵叫喊了起來。(本書由首發)
幾分鐘的時間，嘈雜的跑動聲在山谷中迴響，受音波震盪，大片大片的積雪如瀑布一樣從山顛直瀉而下。隨腳步翻滾著的濃厚冰塵，夾雜著亡靈天災的嚎叫，匯成一條長龍狀。
俞天扶住城磚的手指忍不住顫抖一下，他的身邊，凱爾塞斯、溫蕾薩和卡扎斐等人都站在城牆上，每個人都把目光轉向給他們帶來深重傷害的亡靈天災。
「不要慌，士兵們，握好你們的武器。」不停的有小軍官在身邊奔跑，罵罵咧咧的踢打那些頭次上戰場的新兵。
矮人正在低頭檢查自己的槍彈，不時抬頭向外看一眼，估算亡靈天災距己方大概的距離。同樣擔負遠程攻擊火力的血精靈遊俠，則把一支支長箭擺放在面前的垛口上，一邊調試著弓弦。
從亡靈天災出現並跑到城外開闊地的這段距離，俞天身邊呼喝號令的聲音逐漸消失，所有人都失去了繼續說話的**，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偶爾傳來一陣牙關打顫的聲音，或者是幾聲低低的抽泣，然後又被軍官的低聲喝罵所制止。
俞天也無暇理會這些低級士兵的反應，他正默數著眼前的亡靈天災兵種組成，食屍鬼、殭屍、骷髏、憎惡……還有少量的巫妖和高出其他亡靈一截的死亡騎士。
「看來亡靈天災的強者還是很往常一樣，躲在隊伍最後。」俞天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存在。
站在一個木桶上向外張望的斯托哈德回過頭來，大聲說道：「很正常，我們死了一次以後還能變成亡靈，可亡靈死了以後呢？」
凱爾塞斯瞇著眼睛回了他一句：「很抱歉，我從來沒有在亡靈天災的隊列中看見變成亡靈的矮人。」
斯托哈德捧著大鬍子哈哈大笑，略帶點自豪道：「那說明我們矮人的靈魂聖潔，任何邪惡都無法玷污。」
「好了，亡靈天災已經快到城下了，我們做好準備吧。」俞天結束了這次對話。
溫蕾薩拉響的銀弓射出了整場戰爭的第一箭，她一箭就把一個最靠前的死亡騎士上身射出了個大洞。
另一端城牆上，響起了巴琳達清脆的聲音：「以鮮血捍衛榮耀！」
「以鮮血捍衛榮耀！」無數士兵敲擊著兵器瘋狂應和。
狂熱的氣氛中，佈置在東北方向的六門大炮也再次開火。炮彈劃破空氣產生的令人發寒的呼嘯聲還未消失，火槍和弓箭也開始了第一輪打擊。牆角上聳立的箭塔，發出的弩箭形成一條黑線，向著亡靈天災方向射去。
彈丸和箭雨在短短的幾秒中後覆蓋了衝到開闊地的亡靈天災，隨著第一輪打擊的完成，不少士兵都感到勇氣恢復到了身上。亡靈天災的遠程攻擊很少，無非是靠數量彌補這一切。
火光一團團的在亡靈天災的陣型中爆起，濃濃的黑煙也升了起來。
不時有亡靈被炸上天去，更多的被炸成碎骨和爛肉。總之，最先聚集到城下的亡靈天災，立刻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俞天手中化出一把長刀，擋開了亡靈天災射上城頭的一支流矢，眼光轉向城外的一個屍堆，不少骷髏和食屍鬼把死亡的亡靈天災堆到那裡，然後骷髏弓箭手上去和聯軍展開了對射。
雖然比之聯軍的攻擊顯得零零落落，但也畢竟開始了反擊。
「魔法師，釋放烈焰風暴。」觀察到不少亡靈天災頂著頭頂的攻擊還在前進，凱爾塞斯沉著臉，對後方待命的血精靈法師下達了命令。
斯坦恩布萊德城下十米左右的地方，地面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大片大片的凍土和石塊被翻起，奔騰的火焰就在大地的裂縫中噴薄而出，把方圓數十米的地域，化成了一片火海。
難聽的骨頭焚燒聲，還有食屍鬼腐爛的**被火焰吞噬時，產生的滋滋的聲響，弄得城牆上的聯軍都有些反胃。黑色的煙塵隨風揚起，帶著無數微小的細碎粉末，夾雜著腐臭的焦味，衝進了每一個人的鼻子。時而有個別渾身冒火的骷髏或者食屍鬼鑽出火海，勉強走出幾步後，就成了一堆焦炭狀的物質倒下。
溫蕾薩已經不射箭了，厭惡的捂著鼻子向後退了幾步。俞天注意到，不少女性血精靈也和她一樣的反應。不過俞天也沒有多做提醒，按照目前的火勢，至少十幾分鐘之內可以有效的阻擋亡靈天災的進攻，戰士們可以稍稍緩解一下壓力。
輕輕的把身邊一名中了骨箭身亡的士兵平放在城牆間的通道上，俞天捻了一下手上沾染的血漬，然後站起身，卻發覺卡扎斐嘴裡正喃喃念叨著什麼，他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咳…只是在推算一個問題。」卡扎斐揉了揉鼻子，他的鼻頭有點紅：「斯坦恩布萊德城明顯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亡靈天災有必要非要從這裡攻擊嗎？今天他們的反擊，讓我感覺我對他們的瞭解還存在偏差。它們已經不是只懂得衝鋒的怪物了。」
「我想起了你之前所說的麥迪文之書，放在魔法王國達拉然的圖書館中，亡靈天災需要它來打開一個傳送門，把燃燒軍團放到這個世界上來。」卡扎斐指著城外還在向火海衝鋒的亡靈天災，笑得很詭異：「洛克米爾湖南面的銀松森林全落入亡靈天災的手中，他們為什麼不直接進攻魔法王國達拉然？」
「該死！」俞天用力拍了一下額頭，亡靈天災不需要呼吸，橫渡洛克米爾湖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可不認為能一劍把整個銀月城分成兩半的死亡騎士阿爾薩斯，會害怕肯瑞托議會。
「可是，亡靈天災為什麼來攻打斯坦恩布萊德城呢。按照你的分析，完全沒有必要。」俞天被卡扎斐的論斷嚇到了。
「我記得，我們在前些時候的對話中，我用到了逃跑這兩個字。」卡扎斐抿著嘴唇，眼睛裡有惋惜的意味：「亡靈天災為什麼不能分兵兩路？一路把我們幾個強者和絕大多數兵力吸引在這兒，而另一路直撲達拉然。一旦達拉然王國覆滅，我們就落到了兩面夾擊的下場，想逃跑都沒可能。」
「你當時為什麼不說出你的分析？而且，非要用逃跑這兩個字！」俞天的心暗暗下沉，冷冷的盯著卡扎斐。
「很簡單，我們離開了斯坦恩布萊德城，只能算作逃兵，尤其在得知亡靈天災即將兵臨城下的時刻。」卡扎斐豎起指頭，不客氣的說道：「還有，大人您的上任宣言太完美了，如果不和亡靈天災打這一仗，我們就逃跑。不光人類和矮人那邊不會答應，就算我們的族人也同樣不理解，只會認為我們膽小。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您的聲望影響很大。」
「至於另一方面，大人您否決了我的提議。」卡扎斐眨了下眼睛，平靜的說道。
俞天臭著一張臉：「你現在說出來也不晚，我們為什麼不去救援魔法王國達拉然？」
「我的智慧只貢獻給部族，以族人的最大生存可能為第一考慮前提。」卡扎斐伸了個懶腰：「除非和部族密切相關的戰鬥，否則我不予理會。再說，洛丹倫大陸上，東部王國完全覆滅，只要我們能夠躲藏一段時間，恐怕亡靈天災就會東渡進攻海加爾山，因為那裡殘留的永恆之井的井水，是燃燒軍團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那時，才是我們血精靈一族崛起的最好時機。」
「失去了國家的統制，加上大人您的煽動力，我們完全可以吸取洛丹倫聯盟逃亡的流民為己用，做為部族的外圍力量，哪怕他們將來再次成立人類王國，我們的恩惠也使得他們不敢再次歧視部族。」卡扎斐一點一點的說完他的預想，俞天完全震驚了。
他急促了呼吸了幾口氣，臉上的表情愈發深沉：「永恆之井是泰坦們放置做為維持世界運轉的能量來源，它裡面蘊涵的神奇龐大力量，獲得永恆之井的力量，的確是燃燒軍團接二連三進攻這個世界的最終目的。」
「再說了，亡靈天災的強者遠超於我們，就算我們去救援魔法王國達拉然也是找死。」卡扎斐搖搖指頭：「我們不能讓族人白白犧牲。」
俞天緊緊抿著嘴唇，卡扎斐的意見，完全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假如自己反對，帶著所有的血精靈前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阿爾塞斯劍下全軍覆沒。可是，如果自己不去，一旦亡靈天災成功攻陷魔法王國達拉然，意味著上百萬人會死在燃燒軍團手中。
那是上百萬人……
他想起了最初到這個世界時跟隨他逃亡的那些士兵。一起出生入死患難與共，可以說，沒有他們，自己活不到今天。
還有，他深愛的那個女子，為他不顧一切。
他們都是人類……
自己前世也是人類……
就當是為了他們和人類依然存在的高尚吧……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逼得他不得不去……
「我們去魔法王國達拉然。」俞天輕輕的說道。
「大人！」卡扎斐臉上頭一次失去了笑容：「你這是帶著族人去死！」
「為了部族的利益，我不惜與惡魔為伍。」俞天死死盯著卡扎斐：「但是如果知道會有百萬人在我們的決定下死亡，或者說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死而什麼都不做，我怕自己會真的墮落成一個惡魔。」
「您要知道，這個決定一下，我們會死多少族人！」
「我並不是完全為了自己，而是你逃跑的方法行不通。如果你的分析正確，我猜測，率領另一支亡靈天災攻打魔法王國達拉然的會是，死亡騎士阿爾薩斯……至於打開黑暗之門的應該是他的副官，亡靈天災在洛丹倫大陸最強大的魔法師——巫妖統領克爾蘇加德！」俞天嘴角抽了一下，打了個響指：「我們要逃跑，必須要得到王子殿下的首肯，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他前，他肯定不會同意退出戰爭。那麼理由呢？我相信只要我們說出麥迪文之書，他必定能聯想到亡靈天災會派誰打開黑暗之門，你說他會怎麼辦？」
阿爾薩斯……毀滅奎爾薩拉斯的元兇，克爾蘇加德的復生，更是導致了血精靈一族的聖物——太陽之井的毀滅，這兩個亡靈都是血精靈一族的死仇。
一聽到這兩個名字，卡扎斐雙拳不由緊握，眼睛裡閃爍著仇恨的火苗：「看來，我們的確要去魔法王國達拉然了……」
（再次修改，各位讀者大大真是慧眼如炬，這個理由還算充分吧……ps:求票，求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