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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也先志,伯顏謀 文 / 晴了

    陛下,楊俊倒也罷了,畢竟那楊大都督明裡暗裡,皆已倒向了咱們這邊,可是這石彪則不一樣,其叔父石亨於大同掌重兵,分明就是當今天子布下的一著,專門監視咱們宣府的重要棋子,不然,何以短短數月,天子不顧朝庭如今國帑維艱,執意著令大同如此不計錢糧的擴充軍備,隱為天下邊鎮之首?」袁彬這一番話,讓在場的諸人皆不由得領首不已,至少,都覺得袁彬所言,頗有道理,而他們的想法也多是大同小異,總覺得朱祁鎮這麼做,終究是顯得有些不妥。

    而袁彬自顧自地繼續言道:,「石亨,乃是得當今天子之信重,方有今日之權勢,更是為當今天子之耳目,手握重兵,臥於榻側。陛下若以為,單示其侄以小利,便能將其you說至陛下麾下,這何其難也。而且,易生事端,還請陛下慎之……」

    未盡的意思,朱祁鎮很清楚,或者說這些在場的心腹都心知肚明。朱祁鎮的所作所為,已然證明了這位遜位的太上皇肯定不甘心就這麼呆著,或者說,這些心腹們也同樣期待,朱祁鎮這位遠遠比當今天子更英明更果決,更有手段的太上皇能夠重新掌握大明的權柄。

    或者說他們也有野心,但是至少,他們的野心,正是朱祁鎮所需要的,人活一世,不為名就是為利,啥也不為的人,還當今毛的官,干個毛的事。

    一句話,沒有野心的人,同樣會缺乏進取心,缺乏對名譽或者是功利的追求,要是朱祁鎮的身邊是一群陶淵明的話,那他也只能捏著鼻子玩潛水了,很慶幸,不是,圍繞在他身邊的這些人,在他陷入了最危急和苦難的關頭,他們能夠保有忠誠,哪怕是為自己獻出性命都不顧,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夠守護著自己,朱祁鎮自然不可能不信任和重用他們。

    朱祁鎮絕對不是那種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的人,而且來至於後世的他,更明白,對於這樣的人,待之以誠,比什友恩威並施,帝王心術都更重要。

    ,「袁卿,汝之諫,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朕所在意的,不是那石亨能不能投靠於朕,而在於,他能夠明白,朕是在示好於他,並沒有因為他是當今天子的心腹,就忌恨提防於他。因為,朕從來沒有把個人的恩怨,看得比我大明帝國的利益還重。」朱祁鎮的話說得很慢,

    其中的含意也同樣顯得無比地沉甸。

    諸人都不由得臉上露出了幾絲慚se,而袁彬亦不由得臉若朱紫,抬頭剛yu再言,朱祁鎮溫和地笑著扶起了袁彬。

    ,「卿之心意,朕深知,不必如此。」

    朱祁鎮示意那袁彬坐回位置之後笑著言道:,「諸位想必都知道,石亨乃是當今天子心腹,更是爪牙,於我宣府之側虎視,呵呵,不過,天子心腹,也並非完全是齊心協力的。」

    聽到了這話,剛剛坐下的袁彬不由得眉頭一跳,昂起了臉來。見那朱祁鎮嘴角彎起了一絲邪惡的弧度。,「石亨此人頗有才幹,實是一員將才,不過,其人於xing恪上卻有缺陷,那就是自視甚高,今朝中諸人,唯于謙一人可以壓制,這還是因為當初于謙力排眾議,將其於敗將之中簡拔而出。京師一城,而天下揚名。不然,怕是于謙亦不如入法眼。」

    朱祁鎮的這話,得到諸人心頭的認同,石亨此人如今聲蠻大明,可算是唯楊洪之後,大明的又一擎天之柱,而正是因為他性情據傲,頗不合群,但凡有事,喜直言,不加辭色。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貪財好利。在京之師,與那些朱祁鈺的心腹也頗為不合。故此,朱祁鈺終究決定,將他遣出京師,很以大同總兵官之職,一來,監視宣府的朱祁鎮的動向,而也未嘗沒有讓他遠離朝庭,省得惹朱祁鈺諸心腹不合。

    ,「此人向來不甚合群,做事,也全憑自己的喜惡,雖忠於我那位皇弟,還不如說是更忠誠於如今之權勢和財富。」朱祁鎮臉上的陰險之色越發地濃厚:,「朕雖然不敢說,石亨為會朕所用,但是至少,他會明白,該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對他自己,對石氏,更加地有利。」

    衛銘童此刻也不禁恍然:,「陛下言之有理,示好於石亨,此乃長久之策,何況大同,陛下還有郭順,午此人於旁暗中說和,以重利而you之,大同於宣府的威脅,可降些最低。」

    ,「呵呵,正是此理,朕要於宣府大煉鋼鐵,所需之煤石,必然消耗巨大,而大同乃是在大明煤城,所產之煤量大而質優,朕已決定,讓商社與那郭順於暗中籤下了協議,吃進大同煤石,以供我宣府大煉鋼鐵之用。朱邪鎮笑著解釋道。「到時候,分他石亨一杯羹就走了。」

    「煤石之利,似乎」年輕的錢鍾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模樣。

    朱祁鎮不禁笑道:「是不是覺得,煤石之利甚薄,不錯,煤石值不了幾個錢,可是勝在用量大,日後你們就會明白,煤石之利,到底有多可怕。」

    「臣不懂經商之道,不過聽陛下您這麼一說,看來是臣冒失了。」錢鍾呵呵一笑退了回去。

    「呵呵,無妨,對了袁彬,瓦刺如今可有沒有什麼最新的情況?」

    朱祁鎮轉過了頭來望向了那袁彬正色道。

    「回稟陛下,至那塞刊王斬肷脫不huā及一干首領之後,整個瓦刺慄然而驚,紛紛向也先輸誠,更有甚者,已進言,請立也先為大汗的部落首領和勳貴亦大有人在,那位兩子皆為塞刊王所斬殺的老阿刻便是第一個站出來擁立也先的。」袁彬凝神回憶著這些日子以來的所獲得的情報。

    要知道,自從對那瓦刺展開商貿以來,大量的商人與貨物湧入了草原,不但給宣府帶來了令人咋舌的財富,更帶來了許許多多關於瓦刺的消息和情報。

    而且,在朱祁鎮的暗中指示之下,不少的商人設法地賄賂了一些小

    部落的首領,雖然不能夠指望他們成為大明的追隨者,但是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他們所能知道的情報,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畢竟,也先這位實質上的瓦刺統治者不但野心大,貪婪無度,更是殘忍好殺,在他擁立了脫脫不huā之後,便開始脅天子以令諸侯,東征西討。

    而在過去,在蒙古人的習慣裡,不論是土地,財富,女人還是權勢,這些都是要共同分享的。

    但是,也先卻不這麼認為,他把自己自喻為蒙古人的梟雄,他嚮往那位漢人歷史上三國時的梟雄曹操,而且他更希望自己比曹操更加強大,脫脫不huā,只是一件利用完就扔掉的工具,自己才是大草原真正的主人。大草原是自己的,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應該歸自己所有。

    這自然引起了瓦刺內部的諸多不滿與忿憤,以及對也先的怨恨,先是女真諸部起而為亂,後兀良哈因不堪其征斂與騷擾,也起而反叛:內部又因其合兵南侵大明,歷土木堡一戰後,獲利極豐,但是利多歸於己,而弊則均受,雖然伯顏貼木兒再三諫言,卻難令吝嗇的也先多施恩惠,同樣引起部下的不滿。

    至於對於其他貴族,他最常用的封賞,是殺戮。黃金家族各部貴族不用說了,殺戮不用理由,沒有隱瞞,想殺便殺。土默特部的meng克拜、永耶布部的索爾遜均因一言不合而被殺,科爾沁部的錫布古台是蒙古各部中著名的神箭手,擁有崇高威望。

    在也先與脫脫不huā汗之戰中站在脫脫不huā汗一邊,陣斬也先大將圭林奇,結果歸降後也被無端處死。

    而對自己賴以起家的準噶爾各部的貴族,也先也沒有絲毫的客氣。

    但凡是與那脫脫不huā往來密切者或貶,或殺,從不手軟。如果不是忌憚那阿刺擁重兵於外,而且是第一個站出來表示了對其的臣服,還有擁立其為大汗。說不定,阿刺這個老傢伙,他也不想留下來。

    ,「今雖過去沒多久,可是,也先卻不顧其弟伯顏貼木兒的勸諫,已然準備月內登基為大汗,另外,據今日一早所得之情報,伯顏貼木兒曾暗中向也先進言,許以阿刺太師之位,以籠絡其心,暫時安撫諸準噶爾部內部,然後再慢慢削其兵權,使其再無威脅。」

    「太師之位,以饋阿刺?」聽到了這話,朱祁鎮不由得得動容起來,站起了身,雙眉緊緊鎖在了一起,不由得暗呼了一聲厲害。太師,乃是大元舊制裡最蘇尊崇的官職,也先的父親當過,也先同樣也擔當過,而過去,在大草原上,每一位強權人物,幾乎都擔任過此職。

    使得太師之師,成為了所有蒙古勳貴們最為嚮往和羨慕的頭銜與職位,如果,也先真的能夠把這個權勢極重的職位交給了老將阿刺,指不定這個野心隨著年齡的增大已然逐漸逝去的老傢伙會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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