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歷史的黑鍋老子背定了 文 / 晴了
第十章歷史的黑鍋老子背定了(《》)
他姓袁名彬,本是一名在土木堡之戰中因傷被俘的錦衣衛宿衛,被伯顏伯木兒從戰俘營裡調了出來,讓他去侍奉朱祁鎮這位被俘的大明天子。
除了他之外,另外還有通事哈銘。通事哈銘是蒙古人,自幼便隨其父居於漢地,其父任通事,之後其亦為此職,前些年出使瓦刺時便被扣壓,而今,被派到了朱祁鎮的身邊,侍候於朱祁鎮左右。
而現在,一身蒙古袍服的哈銘正徒步在馬車的一側緩步前行,哈銘長著一副典型的蒙古人圓臉和細眼,一臉的絡腮長鬚,頗為威武壯實,可誰也沒辦法想到,就是這位相貌粗豪的蒙古漢子,卻是一位中過秀才的讀書人。
「無妨,倒是你身上的傷未痊癒,該多多休息才是。哈銘,你上來趕馬,袁彬你進去休息一會吧。」朱祁鎮搖了搖頭,看到他那胸前仍舊浸著淡淡血痕的繃帶,向著那位喚著哈銘的通事吩咐道。
袁彬雖然不願,卻扼不過朱祁鎮,不過,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來,朱祁鎮這一舉動,讓他實在是感動得無以復加。
看到袁彬總算是乖乖地進了篷車裡躺下休息,朱祁鎮這才稍鬆了口氣,繼續眺望著那彷彿看不到盡頭的異族軍隊,心裡邊不由得一陣唏噓
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原來的那個朱祁鎮所造成的,但是自己既然穿越到了他的身上,那麼之後的所有責任,就得由自己來背,不管如何,土木保之戰的恥辱,已經穩穩當當地罩在了自己這個倒霉的穿越者身上。
五十來位大明重臣的戰死,數萬大明將士的戰死,這一仗之後出現的一系列的惡果,自己也只能一聲不吭的生生嚥下,只因為,自己現在已經是那位明英宗朱祁鎮。
今後的日子,自己也無法去改變這段已經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記載,一想到自己在後世在論壇上撈衣挽袖地對這段歷史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過往,一想到無數與自己同樣喜歡沖歷史發射無盡怨念和唾沫星子的同胞們,朱祁鎮不由得有些想要淚流滿面的衝動。人生哪,這就是充滿了各種杯具與洗具的人生……
臥槽泥馬的,這只歷史的大黑鍋,看樣子老子這輩子背定了——滿懷憤忿的朱祁鎮語。
這已經是離開土木堡那個令所有大明人黯然神傷的戰場的第二天了。距離朱祁鎮被俘已經是第三個白晝,八月十五日那夜的夢境,讓朱祁鎮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輩子那麼長的夢。
夢中,關於那位朱祁鎮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並不清晰,這一切猶如流光逸彩般一閃就過,而唯一令朱祁鎮從睡夢中之清醒過來之後,猶自深刻難忘的,只有一個女子。
就是那天夜裡最開始出現在自己睡夢中的那位女子,現在,從記憶裡,朱祁鎮知道了那個令他魂系夢牽的女子的姓名:錢一娘,那不僅僅是明英宗的皇后,更是他心中,最放不下的人。
即使現在閉上了雙眼,朱祁鎮似乎就能回憶起自己與錢一娘第一次在紫禁城裡相遇的情景,她第一次衝自己笑,第一次與自己說話,當然,更忘不了大婚之後,成為了皇后的錢一娘,仍舊一如如見時那樣的溫柔,那樣地善良,她的美麗與嬌媚似乎都只為自己一人而綻放,朱祁鎮甚至能回憶起他們在一起時的那一幕幕的快樂暱暔時光,她說話時那溢散著江南水鄉味兒的清雋與溫軟,還有她那透明得讓人心疼的耳後那枚宛若滴血的小痣……
雖然朱祁鎮仍舊能很明確地認定自己是一位穿越人士,但是,經過了那一天一夜的睡夢的催眠或者是明英宗殘存的執念的灌輸之後,朱祁鎮對那位與自己未曾蒙面的錢一娘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好感與欣賞。
或許是在夢中經歷的那一切,讓朱祁鎮這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人士看到了古代中華女性那溫宛而善良的一面,更看清了她與英宗之間白首之約的堅貞,還有她對英宗無私無悔的愛。
這些,都讓前世談過了幾位女朋友,卻都因為這樣那樣的阻礙,最終都沒能走到一起的朱祁鎮無比地忌妒。而在完全地接收了這具軀體殘留的記憶之後,錢一娘的音容笑貌,彷彿已經被人給深深地銘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裡,思維中,甚至讓朱祁有一種自己轉世輪迴到這個時代,就是為了與她重逢,相守一世的錯覺。
朱祁鎮為自己會出現這樣的念頭而感到份外地荒誕,可內心裡彷彿又有些許的認同。不過令他遺憾的是,自己穿越之前不是學明歷的,而是搞近代史研究的,平時的興趣也僅僅只是中國古代軍事史,而非是關注於某朝某代皇家的事務,所以,朱祁鎮只知道明朝歷史上有明英宗這個打錯一仗,殺錯一人,先當皇帝,然後被人綁票,之後變成太上皇,結果又在數年之後再奪皇位的倒霉鬼,卻不清楚這位錢皇后最終的結局,更是不知道當她的摯愛明英宗被俘虜之後,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朱祁鎮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自己的小命都還捏在也先這個時代最著名的綁匪頭子手裡,哪有閒功夫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還不如祈禱一下今天晚上的晚餐除了羊肉之外能夠多一點其他的佳餚。連續數日的羊肉吃下來,朱祁鎮這張前世吃遍大江南北美食的刁嘴還真有些膩味了。
身為戰俘的朱祁鎮很是沒心沒肺地胡思亂想起來,周圍,那些瓦刺鐵騎卻絲毫不敢懈怠,因為這個人,甚至要比等重的黃金時和寶石還要珍貴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