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三、面目全非的23屆(3) 文 / 渣子張
六十三、面目全非的23屆(3)
薩菲羅斯一襲黑色的長風衣,銀白的長髮,俊美的如同妖精一般的容貌,礙眼之極的鋒銳太刀,以及那冷漠而凌厲的氣質,足以嚇退任何想要來碰碰運氣的對手。
而薩菲羅斯的對手是一位身穿迷彩服,鬍子拉扎,十分粗獷的扛著一柄重型機槍,並在身上纏繞著子彈,在腰上圍著手榴彈,看上去有點危險的傢伙。
姑且讓我們將他稱呼為【士兵】吧。
此刻,士兵正一臉慎重的望著自己的對手。
他不敢有任何大意,在他過去的人生之中,曾經見識過和眼前的少年擁有類似氣息的傢伙。
不會錯,那是屬於強者的氣息!!
【真糟糕……】粗獷但心思細膩的士兵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當然,那種表情並沒有放到臉上。
表面上,士兵依舊如同鋼鐵一般,死死的板著臉。
比賽沒有任何時間限制,倒地10秒,投降或無法繼續比賽者將被判定為失敗,這一屆的比武大會取消了場外的限制,畢竟,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強行限制的場地,實在是太過狹小了。
介紹了比賽規則之後,伴隨著通過廣播傳來的【開始!】薩菲羅斯的預賽開始了。
有軍人氣質的士兵立刻毫無顧忌的向對方掃射起來。
他似乎明白,最初的一擊,是自己唯一的勝算。
雖然說比武大會禁止殺人,但這畢竟是豁出性命進行戰鬥的比賽,死人是在所難免的事情。神羅公司唯一能夠做到的,也只不過是準備完備的醫療設備而已。
因此,在前一次預賽之中,使用手槍的男人才會毫不猶豫的向手持自動步槍的男人投降。
使用熱兵器的參賽者,大多都是投機取巧,想要混入決賽獲得獎金的傢伙,但眼前的重機槍男似乎不同。
鋼鐵的咆哮在封閉的會館中迴盪起來。
那震耳欲聾的噪聲充分證明了自己的殺傷力。
但是,士兵卻完全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命中那個年輕的對手。
下一刻,多年在槍林彈雨之中所得到了對於危險的警惕拯救了他。
這個男人下意識的向前一撲,臥倒在地上。
接著,薩菲羅斯保持著使用刀柄敲擊的動作,突然出現在了士兵原本所站立的地方。
那個動作,顯然是準備將士兵打暈的一擊。
銀髮的少年顯然沒有料到對方能夠在自己攻擊的一瞬間做出反應,他並沒有準備任何後續動作。
接著,就在薩菲羅斯的正面,爆炸發生了。
圍繞在士兵腰間的手榴彈少了一顆。在向前撲倒得同時,他已然引爆了這種威力巨大的爆炸物。
手榴彈在此刻化作了一團火焰。
【幹掉了麼?不,不能大意,對方是如同怪物一般的傢伙!!】
戰鬥生涯中的種種記憶再一次浮現了出來,士兵絲毫不敢大意,虎視眈眈的對準了蔓延著火焰和煙霧的爆炸點。
然後,爆炸……被切割了!
火焰和隨之而來的煙霧被整個一分為二,銳利的利刃反射著雪白的光暈,直射向對方。
利刃在十分之一秒之內靜止在了士兵鼻尖之前。
薩菲羅斯一言不發,望著被自己將軍的敵人。
士兵愣愣的望著自己的對手。
「投降……」薩菲羅斯首次開口說道。
這場比賽,雖然在力量程度的方面處於一邊倒的狀態,但士兵的抵抗,卻給了這個銀髮的少年極為深刻的印象。
明明只是一個連氣都不會的普通人,卻能夠在自己的手下支撐如此長的事情,同時還做出了精彩的反擊,這種表情,贏得了少年的讚賞。
因此,他才會好聲好氣的向對方說話。
雖然那種冷冰冰的語氣怎麼看都和好聲好氣扯不上關係就是了。
「抱歉,小子,我可不想輸在這種地方!!」
眼前突然光芒大作。
士兵用極為隱蔽的手法使用了閃光彈,趁著薩菲羅斯的下意識的遮擋眼睛的哪一刻,士兵整個人猛地發力,利用肩膀的力量向年輕的對手撞去。
「咚!」
出乎士兵預料之外,自己的對手只是輕輕晃了晃,兩隻腳彷彿扎根於大地一般,紋絲不動的站立在了原地。
「結束了……」
對於對方的冥頑不靈,薩菲羅斯顯得很不滿意。
即使緊閉著雙眼,但是,對於氣息的掌握是神羅上下每一個擁有氣息的武鬥家都必須學習的課程。
這一次,薩菲羅斯毫不留情的將太刀向前遞去。
以不殺死對方,而是奪取對方的行動能力為前提,狠狠的一擊。
「嗚」士兵在一瞬間被洞穿了肩膀。
驚惶之下,士兵捂著自己的肩膀,急速的向後退去。
在薩菲羅斯的眼中,比賽已經結束了,被洞穿了肩膀的士兵已經無法使用那柄重型機槍了。
「別小看我啊,小子,我還有另一隻手!」
然而,將右手的機槍換到了左手,士兵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繼續戰鬥。
「……」銀髮的少年面無表情,但實際上他已經顯得不耐煩了。
「噠噠噠……」鋼鐵的咆哮聲再度響起,但是這一次,士兵卻已經沒有辦法進行的精準射擊了。
失去了慣用的手,單憑左手的士兵已經無法壓制射擊的範圍了。
薩菲羅斯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那並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利用超速度,欺騙肉眼的手段而已。在22屆比武大會的時候,猴子和天津飯都使用過類似的手段。
突然失去了目標,士兵一愣,下一刻,自己的左肩突然一涼,接著,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從那裡,透出了一截刀尖。
「……」薩菲羅斯一言不發的舉著刀,站立在了對方的身後。
「嘖!!」狠狠的向前邁出一步,士兵忍耐著鑽心的疼痛,令自己的身體脫離對方的刀刃,接著,勉強向後做出了迴旋踢。
銀髮的少年用單手輕描淡寫的接住了對方的一擊,接著,毫不費力的將對方擊飛出去。
重機槍掉落在地面,身上沾滿了鮮血的士兵顯然失去了一戰之力。
但是,那個男人卻再一次的站立了起來。
「別小看我啊!!」彷彿陷入了覺醒的猛獸一般,士兵從嗓子眼裡吼出了低沉而嘶啞的聲音,接著,用已經使不上力氣,顯得顫抖的手取出了藏在衣服內側的手槍,對準了薩菲羅斯。
銀髮的少年站立在原地,絲毫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然後,對方的手槍開火了。
「當,當……」在薩菲羅斯面前的空中突然爆發出了點點火光。
那是子彈和超越了肉眼速度的刀刃互相碰撞的所產生的效果。
面對對方的手槍射擊,薩菲羅斯不躲不閃,輕而易舉的使用手中的太刀,從正面接下了對方的攻擊。
事實上對方的精準程度已經低落的不像樣了,雙手的肩膀都已然被太刀洞穿的對方能夠做出射擊這樣的動作,都已經算是奇跡了。
「你應該明白,自己沒有勝算。」
「投降吧……」薩菲羅斯冷淡的說道。
「怎麼可以在這裡停下,我有非勝不可的理由啊!!」
士兵大吼一聲,似乎想要堅定自己的想法一般,接著,用顫抖的手熟練的為手槍更換子彈。
但是,那柄手槍已經沒用了。
對手的太刀再一次劃過了手槍,將那柄鋼鐵的製品徹底變成了廢物。
「嘖!!」士兵企圖從腰間取下手榴彈,但是下一刻,圍繞在腰間的所有爆炸物全都被對方的長刀利落的挑飛出去。
「唔?!」少年的攻擊並沒有停止,按照比賽規則,倒地10秒者算輸,因此少年毫不留情的洞穿了士兵的大腿。
士兵終於跌倒在了地上。
一振刀,甩去了沾染在刀身上的血跡,薩菲羅斯靜靜的等待著來自廣播中的數秒。
但是,令少年大皺眉頭的事情發生了。
士兵死命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攀爬到了賽場的邊緣,依靠著牆壁,慢慢的站立了起來。
如此一來,數秒自然無法進行下去。
「我不明白。」
**年齡17歲,實際年齡6歲,除了紫羅蘭之外幾乎沒有與他人相處的經驗,這個封閉的少年皺著眉說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啊,有無論如何都必須進入決賽的理由!」士兵的傷口不住往外冒著血,虛弱的說道:「為了珍惜的東西,為了那些想要守護的東西,我不可以在這裡倒下!!」
「……」薩菲羅斯的表情漸漸的陰鬱了起來。
【珍貴的東西……】
【想要守護的東西麼……】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常年強顏歡笑的女人。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參賽的理由,不正為為了這個麼?
為了珍貴的東西,為了想要守護的東西。
為了杜絕在公司內部的流言蜚語,以及……為了能夠讓母親幸福,薩菲羅斯必須讓自己站到更高的地位,高到足以讓那些喜歡亂嚼舌頭的傢伙統統閉嘴的地位,高到足以讓那個男人不得不正視他的地位。
正是因為這個願意,少年才決定前來參加這場天下第一比武大會。
但是,眼前這個人,不是和自己完全一樣麼?
對方為了想要守護重要的東西而參加比賽,但是,自己卻將將他砍倒,並將她斬到滿身是血。
自己的行為,真的是正確的麼?
自己的目的,真的比對方更加重要麼?
而為了自己的目的,真的可以毫無顧忌的粉碎他人的夢想麼??
這個實際年齡僅僅只有7歲的少年陷入了迷茫。
「喂,天真的小子,不要在戰鬥中隨隨便便的發呆!」
那個渾身淌著血的士兵的話語喚醒了薩菲羅斯。
「賭上各自的信念,為了各自的目標而互相廝殺,所謂的戰鬥,不就是這種東西麼?」
「來吧!!」士兵凝聚了所有的力氣,勉勉強強離開了靠著牆壁,並從迷彩服的內側取出了軍刀,擺開架勢:「如果你不用殺死我的覺悟斬下來的話,我是不會就此倒下的!!」
緊緊的咬了咬牙,薩菲羅斯再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雖然及時的做出了防禦的姿態,但是,兩者的程度相差的太遠了。
受了重傷的士兵已經完全無法和全盛狀態下的少年相抗衡了。
薩菲羅斯沒有使用武器,而是狠狠的揮出了一拳,將士兵整個人打飛了起來。
當士兵落入地面之後,他還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向來不喜歡與他人進行身體接觸的少年這一次卻毫不遲疑的整個人壓了上去,將士兵狠狠的壓制在了地上。
士兵如同瘋虎一般不斷地掙扎,但即使在尚未受傷的時候都同樣不是少年的對手,而此刻,流血過多,身體已經進入危險狀態的士兵顯然更加不是對方的對手了。
終於,通過監視器觀察著比賽的裁判數到了10秒。
勝利者是……薩菲羅斯……
下一刻,士兵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終於停止了倒最後一秒都沒有放棄的反抗,靜靜的,彷彿屍體一般躺在了地上。
薩菲羅斯打開腰部的小包,從中取出了一瓶藥水一般的東西,毫不猶豫的灌進了士兵的口中。
隨即,士兵猛地一個激靈,從地面上竄了起來。
「痊……痊癒了?!」士兵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是神羅公司剛剛研究完成,尚未投入生產的恢復劑,到現在,即使在神羅內部,也僅僅只有十位數的人員才有資格擁有。
這一次,這些來自特種兵培訓班,參加此次比武大會的少年們有幸分到了一瓶。
「這是什麼?」士兵詫異的詢問道。
「神羅的特產。」因為有保密條例的緣故,薩菲羅斯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神羅?原來如此,你是神羅的人麼。」士兵苦笑了起來。
銀髮的少年敏感的從對方的話語中發現了一絲隱蔽的敵意。
薩菲羅斯並沒有詢問士兵所謂想要守護的東西是什麼,他並不是那種多話的人,而士兵也同樣沒有托盤而出的意思,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同時離開了比賽的場地。
回到了神羅大廈,接受了諸位熱情的大堂接待小姐們的恭喜之後,薩菲羅斯進入了電梯。
為了不使母親擔心,他必須盡快回到紫羅蘭的身邊報告平安。
在電梯中,他看到了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見到的傢伙。
那個穿戴著惡俗斗篷,將自己的容貌完全遮掩起來的男人。
神羅的社長:路法斯!
路法斯的手中拿著一疊密密麻麻的印滿了字跡的資料。
電梯一振,開始上升,與此同時,路法斯手中的資料突然掉落在了地上。
「撿起來。」社長毫無婉轉的命令到。
「……」銀髮的少年頓了頓,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俯下身子,拾起了那個該死的傢伙掉落的東西。
接著,他突然被資料上的照片吸引了。
照片上,那個身穿軍裝的男人正是他今天的對手,士兵。
銀髮的少年迅速的瀏覽了一番資料上的內容。
資料寫的很詳細,完完全全的將士兵的過去展現了出來。
士兵曾經是國王護衛隊的成員。
短笛大魔王襲擊國王宮殿的時候,士兵的戰友們大多戰死,而他則因為昏迷逃過了一劫。
大魔王被路法斯幹掉之後,那些殘留下來的士兵被冠以了作戰不利的罪名,剔除出了軍隊。
當然,她們只是一群可憐蟲,是神羅和軍隊之間爭權奪利的犧牲品而已。
大部分的戰友戰死,剩下的也大多變成了殘廢,這個責任心極強的男人一個人負擔起了所有的戰友和戰友家眷們的生活。
顯然,對於這個依靠著戰友們的死亡才逃過了一劫的士兵而言,殘廢的戰友和戰友們的家眷就是他最為珍惜的東西。
除了戰鬥,什麼都不會的男人雖然加入了黑社會,但軍隊裡的那一套顯然不適合混黑道,他無法養活那麼多人,因此,打進比武大會的決賽,獲得那筆獎金,對於士兵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但士兵可悲的命運並沒有因為突然出現的機遇而改變,他依舊顯得極為不幸,竟然在預賽的第一個回合中就碰到了薩菲羅斯那樣的對手,並徹底的失敗了。
因此,在銀髮的少年自報了神羅身份之後,士兵才會有那樣的反應吧。
「……」薩菲羅斯看著資料,遲遲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拳頭卻已經緊緊的握了起來。
「叮」就在此刻,電梯的大門被打開了。
薩菲羅斯沉默的將資料交給了社長,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電梯。
而那位社長則一人呆在了電梯的內部。
就在電梯的大門即將合上的時刻,那位社長突然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開口說道:「如果說,服從命運是弱者的義務……」
「那麼,作為強者的義務是什麼呢?」
下一刻,電梯的大門緊緊的閉合了起來,徹底分隔了這兩個流淌著相同血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