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新的開始 十六章 把你清理出隊伍(三) 文 / 破陣岳
十六章把你清理出隊伍(三)
熬了一夜，饒是陳浩體質強健，不禁也感覺有點疲勞。但「嚴打」伊始，容不得他有半點懈怠。在食堂吃過早飯，回到辦公室，將局裡的工作向副局長江小兵作了交代，他通知辦公室主任安排車子，驅車前往城區的各派出所檢查「嚴打」階段的部署和開展工作。
在城南派出所檢查完工作，陳浩婉拒了所長高大林的安排，直奔紅光派出所。金橋鎮派出所所長張勇，在這次大調防中，與紅光派出所所長紀曉毛對調。張勇接到城南派出所所長高大林打來的電話，提前在派出所大門外迎候陳浩。
與高大林抱著同樣心情的張勇，83年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轉業到地方已經近十年，為人剛正，性格倔強，對如今社會盛行的迎奉拍馬那一套，是打心眼裡討厭，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得不到上級領導的垂青，在金橋鎮派出所一蹲就是十年。不過，在近三年全縣二十八個派出所管轄轄區治安評比中，金橋鎮年年是發案率最低，破案率最高，創造了兩個之最。
只是在丁貴任公安局長期間，得不到丁局長的器重，你個人能力再強，工作效率再高，一切也是枉然。好在張勇對此看得很開，並沒有因此而消極懈怠，工作方面依舊兢兢業業。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接替丁貴出任公安局長的陳局長，甫一到任，竟然會有如此超乎尋常的大動作，而且此次調防特別徹底，打破了城鄉派出所之間的區別，沒有單獨將城區八個派出所拎出來實施對調，而是將全縣二十八個派出所所長集體調防。
再就是昨天晚上拉開的「嚴打整治」帷幕，可以說，新來的陳局長發起的「嚴打」行動，與以往歷次「嚴打整肅」行動相比，沒有半點花架子，工作做得也比以往實在，目的也很明確，就是以懲治犯罪分子，打擊惡勢力的囂張氣焰，整肅社會治安，維護社會穩定為主。
與之相比，不久前，丁貴任局長期間，開展的那次專項治理整肅，主要矛頭卻是針對上訪群眾和幾起聚集事件的群眾，雖然動作很大，抓了不少人，但是在社會上造成的卻是極為惡劣的負面影響。
對此，張勇看的相當清楚，新來的這位陳局長不僅是想幹點實事的人，同樣也是很有魄力，敢於打破常規的人。目前鏡池治安狀況已經滑落到極危險的邊緣，也許只有象陳局長這樣的人才會真正下定決心，用實際行動徹底扭轉現在的局勢。
沒過多長時間，一輛警用黎明越野車出現在張勇的視線中。指導員賈文武在一旁指著漸行漸近的黎明越野車，說：「老張，陳局來了。」
張勇平靜地臉上絲毫看不出半點異樣，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等黎明越野車停穩，賈文武立即迎了上去，張勇頓了一下，等賈文武替陳浩打開車門，他才往前移了兩步，站在賈文武的身側，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從車上下來的那位比自己要年輕許多的局長。
賈文武笑著握住陳浩的手，熱情地說：「陳局長，您好！」
「同志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休息過吧？」陳浩沒有任何寒暄，直接進入主題：「文武同志，你和張勇同志，在「嚴打」期間一定要關心同志們的生活，做好後勤工作，保證大家有持續的戰鬥力，把「嚴打」行動深入開展下去。」
賈文武飛快地瞥了張勇一眼，說：「陳局長，為了「嚴打」行動能夠取得預期的效果，我和張所長剛才還在商量。考慮在「嚴打」期間，每天給所裡的幹警補助七塊五毛錢，提高大家的積極性，使「嚴打」期間同志們能夠保持高昂、旺盛的鬥志。」
聽賈文武搶先將自己適才在同他商量時，提出的設想向陳浩匯報邀功，張勇淡淡一笑，當著大家的面，並沒有言語，只是將目光投向陳浩，看他是否會支持這樣的設想。
陳浩肯定了賈指導員提出的想法，他在和張勇握手之際，說：「張勇同志，賈指導員剛才提出的設想很好。回頭在局黨委會上，我會提議在「嚴打」期間作出一項暫行規定，凡是參與「嚴打」行動的幹警白天要適當的進行補助，晚上也要增加「夜餐費」和夜班補助。當然，這只是對同志們在「嚴打」期間作出的成績，予以肯定的一種直接的回報方式；同時我們還要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為他們排憂解難，解除後顧之憂。例如幹警們的家庭生活問題，孩子上學問題，住房問題。只有讓同志們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才會將主要精力放在工作方面。」
聞聽陳浩所言，不止張勇楞住了，就連賈指導員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張大著嘴巴，吃驚地望著陳浩，面部肌肉半天才鬆弛下來，眼中閃爍著希冀的光芒，笑著說：「陳局，按照你這個整體設想，我們派出所的幾個小伙子可就有盼頭了。」
陳浩饒有興致地看了賈文武一眼，問道：「老賈，聽你這話的意思，咱們派出所是不是還有同志在生活方面有什麼困難？」
賈文武笑著說：「所裡還有幾個大齡青年，因為住房問題沒有解決，個人問題也就始終沒有得到落實。」
陳浩蹙了蹙眉，沒有再說什麼，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派出所。紅光派出所辦公區並不是太大，一座二層樓的建築，樓上樓下，包括刑訊室、滯留室、值班室、以及各民警的辦公室攏共不過二十幾間房間，辦公樓後邊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大概只有三四百平方米。連接辦公樓的是一座老式平房，裡外也不過只有五間，被派出所租給了一位小飯館的老闆，開了一間「國安飯店」。平時派出所的幹警也就將小飯館當成自家的食堂。
幾個聯防隊員在院子裡來回巡視，十幾個打扮流里流氣的小混混老老實實地待在小院裡，看見幾位所領導簇擁著一位年輕人走進來，那些混混怯怯地望著一行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陳浩見狀，問道：「張所長，昨天晚上的行動沒有什麼重大收穫麼？」
張勇介紹說：「按局裡統一部署，昨天晚上我和朱所各帶一個組。朱所他們負責配合治安二中隊對轄區內的娛樂場所進行突擊檢查，我負責配合巡警一中隊對轄區內有登記犯罪前科，屢教不改，危害社會，民憤大的犯罪分子實施抓捕。我們轄區內的娛樂的場所只有三家，其中最有影響力的是「紅鳥歌廳」，他們的老闆是紅光辦事處丁主任的兒子，叫丁健。這個人消息靈通，他應該在昨天行動前，就已經收到我們「嚴打」的消息，所以昨天晚上「紅鳥歌廳」沒有營業，致使朱所和治安二中隊的同志撲了個空。而轄區內幾個有重大犯罪前科，在社會上有一定影響的犯罪分子與「紅鳥歌廳」有著密切的關係，我們伏擊到凌晨四點多，也沒有等到人，派人在他們家四周偵查，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形跡。我們怕打草驚蛇，所以決定暫時先撤回來，重新部署後，再對他們實施抓捕。」
陳浩很有耐性地聽張勇把情況介紹一遍後，問道：「那你們能不能夠確定在「嚴打」行動開始前，「紅鳥歌廳」就已經收到我們警方要對各娛樂場所實施突擊檢查的消息呢？」
「可以肯定。」不等張勇回答，賈文武搶先說道：「老朱他們昨天晚上從住在「紅鳥歌廳」附近的群眾那裡獲悉，大概在老朱他們行動前半個小時左右，丁健帶著十幾個小姐匆匆離開了歌廳。」
陳浩瞥了一眼張勇，沒有作聲，邁步走進辦公室，往正當中的位置一坐。張勇跟進去接續解釋道：「陳局，我聽朱所介紹，丁健和我們所裡的幾個同志關係一直不錯，而且紀所在的時候，對他也格外關照，所以我猜測他應該是收到了消息，才會匆忙離開歌廳。」
陳浩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取出一盒「紅塔山」香煙，自己點了一支，將煙盒往辦公桌上一扔，示意要抽的自己拿。於是，賈文武腆著臉，從煙盒裡掂出兩支煙，遞了一支給張勇，自己也訕笑著點了一支。
陳浩吸了口煙，殺氣騰騰地說：「我在決定開展「嚴打」行動的會上和「嚴打動員會」連續向與會者強調過，在這次行動中，如有不稱職，洩露秘密者，不僅要撤消派出所所長職務，情節嚴重的，將會調出公安系統，或者開除公職，直至追究其法律責任。現在看來，光靠嘴皮子還剎不住這股歪風，不動點真格的，有些人還是死不悔改，對我的忠告無動於衷。張所長，你和賈指導員最近將工作重心就放在對「紅鳥歌廳」的布控方面，我回局裡馬上安排刑警大隊周玉成同志帶刑警二中隊進駐你們紅光派出所，協助你們所將「紅鳥歌廳」的問題查個水落石出。我就不相信，只要認真起來，還有事情可以難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