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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新的開始 八章 公安局長(三) 文 / 破陣岳

    八章公安局長(三)

    陳浩跟老百姓講道理的空兒,丁貴懊喪地點燃一支煙。他的臉色陰沉、抑鬱,還帶了一層少有的憤怒。幾位被老百姓折騰地夠戧的部下畢恭畢敬地站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望著臉色陰晴不定的他。

    難道今天就這樣在陰溝裡翻了船?丁貴陰鬱的目光不時投向正與群眾對話的陳浩。他不能無動於衷,更沒有辦法置身於事外。這些刁民不止掃了他丁大局長的顏面,更是將矛頭直接對準了他,導致這起**的誘因與他牽扯太深,無論如何要將不好的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絕對不能任這些人繼續擴大事態。

    「尤勇。」丁貴兩指輕輕一彈,將捏在兩指間的煙屁股彈了出去,也彷彿下定了決心:「你去通知紅光派出所的紀所長,讓他在十分鐘內給我趕到這裡。記住,你告訴他,若是遲到一分鐘,今天我就撤了他!」

    尤勇不敢怠慢,這會兒也顧不得自身形象,撒開兩條腿,像只狂奔的瘋狗似的象警車奔去。望著他飛奔的背影,丁貴冷冷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深邃的眸光掠過其他幾位民警。這幾位一觸到他那寒光璀璀的眼神,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就覺得脊樑骨涼颼颼的,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你們幾個聽著,現在什麼話都不要說,馬上把今天鬧得最凶的人全部給我記住,等紀所長來了,你們和他核對一下這些人的身份,家庭住址。」向部下交代完,丁貴還有些不放心,又補充道:「今天晚上開會,你們要是記漏了一位,明天我扒你們的警服!」

    這幾位心裡像明鏡似的,清楚大老闆這是動了真火,聽他的口氣,估計晚上要對今天參與**的老百姓有大動作,當下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下來。

    安排完這一切,丁貴看都沒看陳浩一眼,轉身向平山走去。

    他上到半山腰,正遇上往山下走的余福祥。余福祥瑞從馬主任那裡得知山下有老百姓鬧事,就找了個借口讓馬主任陪同陳巍在山頂再轉一轉,他自己心急火燎地趕了下來,見到丁貴,余福祥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山下的情況怎麼樣了,群眾的工作做通了麼,大家現在散了嗎?」

    「情況怎麼樣?糟得很!我這公安局長今天差點都被揍了。余書記,你說情況糟糕不糟糕!」

    「有這麼嚴重?」余福祥強自鎮定心神,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望著丁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老百姓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鬧起來,你們搞清楚了麼?」

    平日裡,他和丁貴之間關係是水火不能相容,不過,遇到這樣的群體性事件,一旦真出現什麼不可收拾的局面,丁貴難逃干係,他余福祥作為縣委一把手,又豈能置身事外?

    丁貴正是掌握了余福祥求穩怕亂的心態,才敢把自己的「寶」押在他的身上。他故作沉吟,片刻後,才說道:「情況我掌握了一些,但未必全面。看起來聚集的群眾是對一些現狀不滿,想與你余書記直接對話。但是人群中有那麼幾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他們在煽動群眾不滿的情緒,想製造事端。另外,有群眾反映,在我們趕到之前,陳浩同志處理這件事情的方式顯得過於軟弱。他大概為了平息矛盾,無原則的向群眾作了什麼口頭承諾。致使我們趕到之後,群眾有很明顯的對立、不信任的情緒。余書記,不瞞你說,今天是我從事公安工作這麼多年以來,遇到最棘手、也最複雜的局面。群眾不明真相,受人挑唆;我們的內部又有人表現得軟弱不堪,喪失了原則。我們這些執法人員在遭到群眾圍攻的時候,是打不能打,罵不能罵,就連想將首的幾個搗亂分子抓起來,也還擔心激起更大的民憤。」

    丁貴介紹完情況,睜大眼睛望著余福祥,等著他的下文。正如丁貴所料,余福祥心裡確實「求穩怕亂」。近一個時期,鏡池發生群體性事件的頻率太高,不止市裡,甚至連省裡都已有所耳聞。再者,他現在與市委書記林悅之間有很深的個人矛盾,情勢容不得他現在出半點紕漏。今天的突發事件,可以說已經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一旦處置不當,爆發更大規模的**,他這個縣委書記可能就算當到了頭,針對要去人大養老了。

    猶豫再三,余福祥抬起頭,看了丁貴一眼,緩緩問道:「丁書記,依你之見,應該採取哪些步驟,將事態控制住?」

    聽他這麼一問,丁貴心裡已經有了底,道:「余書記,依我之見,當務之急是穩住群眾的情緒,把大家勸散。另外,我認為在對待**的態度上,縣委不能再軟了,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嚴厲的態度。我建議對群體性事件中的搗亂分子要嚴懲不貸。縣委若同意我的想法,我準備馬上召集公檢法的同志,今天晚上在全縣範圍內展開一次大規模的行動,將這幾次**中鬧得最凶的傢伙予以逮捕,震懾一下他們的銷帳氣焰,整肅社會風氣!」

    整肅風氣!余福祥心裡一連重複了好幾遍,儘管在他也有「快刀斬亂麻」的傾向,但若真的要按丁貴說的這樣去實施,心裡又難免有些患得患失。

    「余書記,不能再猶豫了,近一段時期,我們鏡池接二連三的發生**。現在群眾只要對社會稍有不滿,他們就會聯結起來,通過這種不正當的方式來發洩,來製造事端。我們再不拿出點魄力,嚴肅整治這種不正常的社會風氣,以後社會環境會變得越來越惡劣。」

    「當務之急還是要穩定群眾的情緒,防止事態進一步擴大。」余福祥矜持地擺了擺手,道:「至於丁書記你提出整肅風氣的想法,我看還是上一下常委會,大家議一議,再作決定。」

    「那好,我現在就去佈置,做好群眾的安撫工作,盡快勸大家離開這裡。」

    丁貴很清楚,余福祥本人並不反對自己的提議,否則他又怎麼可能同意將這個提議擺到常委會讓大家討論?只不過余福祥希望借常委會的名義下這個決心,使他自己無須擔當太多的責任。

    下午三點鐘,余福祥召開縣委常委會。會上,余福祥指出:「要想把全縣的經濟建設搞上去,要想讓老百姓逐步地富裕起來,就必須有一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我來鏡池時間不長,卻發現許多問題。比如今天我陪同香港立德集團董事陳巍先生參觀考察的時候,就發生了一起性質很惡劣的群體性事件。老百姓不僅公然與打趕到現場制止事態擴大的公安同志對峙,還將警車砸毀。聯繫近一段時期內,接二連三發生的群體性事件,我認為社會上躥出的這股苗頭很不正常。影響惡劣,社會治安形勢嚴峻。照此發展下去,遲早會發生一起我們大家都無法想像的騷亂。今天丁貴同志向我建議,要在全縣範圍內展開一次大規模的整肅行動,剎一剎社會上這股不好的風氣。我個人考慮很有必要。再不行動起來,就憑現在這麼惡劣的社會環境,還有哪一家企業,哪個公司敢到我們鏡池來投資?我們還怎麼能夠一心一意的搞經濟建設?」

    余福祥的話剛講完,丁貴就明確表態支持:「作為分管政法的書記,我是觸目驚心啊。上一次群眾聚集,就差點在我們公安局製造出舉國震驚的惡性事件;今天的情形比上一次還要嚴峻,不明真相的群眾受到部分搗亂分子的鼓動,公然砸毀警車,毆打執法人員。不瞞各位,當時我在現場,感到很震驚,也很無奈。」

    丁貴話音剛落,縣委辦主任黃子強接著說道:「我同意余書記和丁書記的想法。不過我還要補充一點。那就是我們的部分領導同志在這幾起**中究竟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上一次大澤鄉發生群體性事件,就是因為陳浩助理剛剛到任,不清楚情況,處理問題時過於簡單浮躁,結果他自己在事件中吃了大虧。當時我們也是考慮到他是事件的受害者,沒有追究他所應承擔的責任,但是我們大家都清楚,正是因為他在處置過程中作出的錯誤決斷,才導致矛盾激化。而這一次,我又聽說正是因為陳浩助理的處置不當,在群眾面前表現得過於軟弱,無原則的向群眾做出了承諾。」

    「黃主任,今天的會議暫時不討論陳浩同志的問題。」不等黃子強把話說完,余福祥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的發言。

    提到陳浩,余福祥雖然還很惱火,但他也清楚,陳浩的本意是想解決問題,弱化矛盾,避免發生衝突。事實上,在事態平息後,余福祥已經單獨找陳浩談過話。陳浩敘述的事件經過,與丁貴反映的情況截然相反。在談及引發此次**的根本原因時,陳浩直言不諱的說:「群眾反映丁書記的親戚有嚴重違法行為,但丁書記身為縣委領導,政法部門的負責同志,不僅包庇自己的親戚,更利用手中的權利對部分通過去他渠道反映的親中進行打擊報復。可以說,群眾是在完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想到通過這麼極端的方式,引起社會對他們的關注,引起縣委領導對他們反映的問題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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