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傳說中的鎮長 十四章 賭博機風波(下) 文 / 破陣岳

    十四章賭博機風波(下)

    別看小於現在穿得人模狗樣，頭髮梳得光溜溜，十足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但他骨子裡流露出的那股混混味，是永遠都不可能變質的。孫大慶就是瞅準了他的品性，才會有意無意的把矛頭指向陳浩。

    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精明的混混並不渾。儘管，小於這類混混天性睚眥必報，習慣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但他並不蠢，也不莽撞。為了撐面子，他順著孫大慶的話意，譏諷姓陳的是連毛都沒有長齊的傢伙，看那架勢，是全然不把堂堂鎮長放在眼中。可等孫大慶離開遊戲室後，小於斂起笑容，朝地上淬了一口吐沫：「媽的，拿老子好處的時候，兄弟長兄弟短，胸脯拍得山響，海口誇得……現在就這麼屁大一點事情，你tmd就不能替老子扛？」

    當然，罵歸罵，孫大慶說的那番話，他還是得仔細琢磨琢磨。余為民這個始作俑者，他是不會決善罷甘休的。正如小於平時對幫閒的那幫狐朋狗友說的那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傍晚時分，小於拎著兩盒高級補品，直接登門拜訪余為民余校長。余為民中午喝多了點，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當妻子告訴他家裡來了客人，他才慢騰騰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看著出現在自己家裡的不速之客，余為民感覺很意外。根子裡有一股文人傲氣的余校長，是打心眼裡討厭眼前這傢伙。好幾次為了自己的學生，他苦口婆心的勸說眼前這位年輕人，不能昧著良心賺錢；可這傢伙立即反唇相譏，對余校長不是冷嘲熱諷，就是肆意的謾罵。幾乎每次余校長都是灰溜溜地從他那間電子遊戲室離開的。

    相反，當著余校長的面，小於是揮灑自如，侃侃而談，說了不少景仰欽佩之類的沒有營養的廢話後，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笑著向余校長及家人告辭。

    余為民的老伴在送走小於後，才發現門後的角落裡放著兩盒高級補品：「這東西應該是他帶來的。為民，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求到你？」

    余為民看了看妻子手中包裝的很精緻的禮品，很乾脆的說道：「快，把他喊住！讓他把東西帶回去。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這點道理，我還是清楚的。」

    站在寒風瑟瑟的小院中，余為民望著妻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冷風拂面，余為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弦微微波動，一股強烈的預感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妻子轉了回來，走近他身前，小聲道：「東西退不回去。他沒有回店裡，幾個幫閒的小夥計不敢收，說是沒有老闆的吩咐，不敢收。」

    「哼，我就料到他送出來的東西，我們沒有這麼容易還回去。」余為民冷笑著道：「但我余為民還不至於為了兩盒補品，丟了自己的人格！」

    「為民，我總覺得這小年輕的舉動很怪，他該不會是……」妻子不安的望了余為民一眼，勸道：「為民，現在大家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有誰喜歡多管閒事？你啊，往後也少較真。」

    「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亂說話。我是校長，就要履行校長的職責。那些孩子上個學不容易，他們家長更不容易。我不能放任他們這麼早荒廢了學業！」余為民一邊說，一邊負手向屋裡走去：「你把那東西放在茶几上，明天一早我給他退回去！」

    誰知，第二天遊戲室大門緊閉，一天都沒有開門營業。余為民雖是有些詫異，卻也只好無奈的將東西拎了回家。一連三天，遊戲室是鐵將軍把門，沒有任何動靜。余為民估計，應該是自己反映的問題得到夏書記的重視，鎮裡採取了有效的步驟，要求小老闆的遊戲室整頓規範後，才允許他重新經營。想到這裡，余為民不禁暗暗高興起來。

    就在余校長覺得一切都重回正軌，萬事大吉的時候，電子遊戲室又重新開張了。而且，他們還變本加厲，又添了三台新式賭博機——蘋果機。這一次，遊戲室的生意更加紅火，每天人山人海，中心中學的學生們也更加沉迷於電子遊戲賭博中。

    余為民校長坐不住了，他再次來到夏兵書記的辦公室。

    「余為民，你反映的問題我查實了。」老夏態度很冷淡，都沒有拿正眼望余校長，語氣冷冰冰的：「派出所孫所長也向我們反映，你們學校在管理上有很大的問題。沒有重視對學生品德的培育，平時對學生的約束也有很大的漏洞。作為校長，學生出了問題，你是難辭其咎的。但你並沒有從自身找問題的根源，而是把責任全部推卸到根本與事情無關的遊戲室經營者身上。告訴你，余校長，縣教委接到許多學生家長對你的投訴，投訴你利用手中的職權，向家長們所要財物；更有甚者，你要求學生家長中，有能力的人幫助你解決自己個人的問題。」

    老夏一邊說，一邊從一摞報紙中抽出了一張，用手指著上面的一篇報道對余為民道：「你看看吧，這是今天的河西日報，教育版中一篇很值得我們深思的報道。」

    余為民迫不及待地從老夏手中接過報紙。一看那篇報道的標題——中學生的一句話，讓我寒心！他整個人頓時微微一顫，趕緊取下自己鼻樑上架著的那副黑邊眼鏡，用衣袖使勁擦了擦，重又戴上，仔細地瀏覽起那篇報道。

    儘管文章作者沒有在文中提及他余為民的名字，但余校長還是能從文中披露的信息中看到自己的影子：c縣某鎮中心中學校長。

    但整篇報道除了含糊提到自己的身份之外，其他的內容幾乎就是歪曲事實，顛倒黑白。該文作者在文中描敘到，該校長私慾重，做為一名基層教育工作者，不狠抓學生素質教育，卻利用職務之便，向學生家長索要財物；甚至對校外個體經營戶進行恫嚇。為了能夠繼續經營自己的店舖，經營戶在他的『淫』威逼迫下，只好按其要求，向他行賄2000元……

    「夏書記，這不是事實！」余為民情緒激動起來，雙手顫抖著將報紙撕成碎片：「我余為民從事教育工作二十多年，從沒有向哪一位家長索要過一件東西，更沒有威逼過哪一個個體經營戶，讓他們給我行賄……唯一的例外，就是電子遊戲室的老闆，那天……我可以賭咒，可以發誓，就兩盒補品，我這幾天一直在找他，想把東西退給他……」

    「行了！余為民同志，不要再解釋了。文章作者並沒有指明是你嗎！」老夏用力拍了拍辦公桌，很嚴正的說道：「不過，我們每個人自己心理有桿秤。你余為民用心衡量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對得起那麼多含辛茹苦，把孩子送到你們鎮中心中學的家長！你的思想是否配得上你『共產』黨員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