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在路上 文 / 不語樓主
第六十二章在路上
四匹戰馬，一輛四輪馬車，外加十二名輕裝步兵在山谷中穿行，日頭很大，風也不小，空蕩蕩的山路中只有偶爾戰馬嘶鳴的叫聲傳出。
「離羅安特鎮還有多遠。」喝了一口水囊中的清水，齊格勒轉過頭來問道。
「我印象中好像是轉過前面那道山梁就能看見了。」把手搭在眉頭以遮住刺眼的陽光，埃奧爾特估算一番答道，終究是很多年沒有來過，雖然他的記性不錯，但嘴上卻也不敢完全肯定。
「大家加快速度，等到了鎮上再好好休息。」齊格勒聞言大聲命令道。
「大人，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再走？」行列中有人小聲請求道：前面那四個人都騎著馬，自已這些人可是就憑兩條肉腿，同樣是趕路，但辛苦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是啊，大人，休息一會兒吧，從早晨由青雲城出發一直到現在，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休息了一小會兒，弟兄們都累得受不了啦。」有了第一個人開口，後邊的人也就跟著叫了起來：這些在青雲城主要以維持治安為工作的城防隊員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雖然也掛著個兵的名字，但和那些正規邊防軍隊的士兵比起來，平時的訓練強度就差得太遠了，現在一來真格的，身體素質馬上就顯出了差距。
「齊格勒先生，您看呢？」那些城防隊員們並不知道齊格勒等人的身份，而齊格勒也並不想把自已的身份暴露給他們，故此，這支隊伍中名義上的領導者還是埃奧爾特。
「不行，長途行軍，不怕慢，就怕站，一停下來再想趕路就更覺得累了。這樣吧，讓他們在後邊慢慢趕路，咱們先趕到羅安特鎮。」齊格勒想了想答道：如果是他的手下假如會有這樣的表現，他肯定不由分說先是一頓鞭子抽個半死再說，但問題在於這些人並不是自已的直接手下，只是臨時借調而來充門面的普通城防隊員，自已本就沒有指望這些人能為完成任務幫上多大的忙，所以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全當沒有看到。
「好，那就這樣吧。小隊長，你帶著他們隨後趕來。」見齊格勒並不介意，埃奧爾特向著帶隊的小頭目吩咐道。
「是。謝大人。」小隊長高興地大聲應道：只要前面幾個人看不見，他們還不是想怎麼休息就怎麼休息嗎？
於是，一隊人馬分成兩隊，前面四匹戰馬和那輛馬車加快速度離開，後面十二個疲憊的城防隊員則依舊慢吞吞地走著。
沒有後面步兵的拖累，齊格勒等人是快馬加鞭，一陣黃塵土起，沒用多長時間馬隊便趕到了山梁左近。
「看，那就是羅安特鎮！」右手高舉，埃奧爾特指著遠處掩映在樹木叢林中的成片房屋叫道。
「嗯，看起來風景還很不錯。」齊格勒勒住戰馬仔細觀察了一陣點頭評價道。
「是呀，那裡的風景是很不錯，如果不是離青雲城太遠，偶爾到這裡渡幾天假還是很愜意的。」埃奧爾特也是贊同道。
「呵呵，那這次你正好可以藉機在這裡好好休息幾天了。」齊格勒笑道。
「那怎麼行。我還想多和您在一起學習一下呢。」埃奧爾特認真地說道：這是和侯爵大人眼前的紅人搞好關係的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呵，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這一次我們是要進山尋找強盜的蹤跡，你雖然頭腦很好，但身體素質就差的太多啦，不用說可能還要做戰，單是翻山越嶺的辛苦就不是你這樣的斯文人所能承受的。」齊格勒微微搖頭笑道。
「唉，是呀，您說的很對，沒辦法，向我們這種天天和公文卷宗打交道的人哪兒有時間去鍛煉身體，一早一晚能圍著自已的房間跑上幾圈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只是這次不能親自進山去協助您完成任務，實在是有些可惜。」埃奧爾特歎氣道。
「呵呵，沒關係，你是個人才，留在這種偏遠地方是有些可惜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回去之後我可以向侯爵大人推薦，這樣以後共事的機會就多了。」齊格勒笑著安慰道。
「啊？是真的嗎？您真的可以向侯爵大人推薦我嗎？」埃奧爾特一聽這話是心中大喜。
「呵呵，舉手之勞而已，算不了什麼。」齊格勒笑道：在離開席達城時自已曾經向威爾遜侯爵說了大話，這次如果不能給威爾遜侯爵帶回點什麼的話，恐怕以後就很難再得到重用了，因此，就算只是為了給自已多留下一條後路，也應該籠絡住眼前此人。
「呵，是呀，我們團長向來是一言九鼎，出口無悔的，只要是他答應過的事兒，還從來沒有不辦到過的。」跟在齊格勒身後的手下也笑著替自已的首領吹牛。
「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一直就想能直接為侯爵大人辦事，齊格勒先生若是能滿足我的心願，我願意一輩子為您牽馬墜蹬，永不改變！」埃奧爾特等的就是這一句話，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成了現實，他是大喜過望，不知道該怎麼表示了。
「呵，你我都是在為侯爵大人效力，談不上什麼誰為誰牽馬墜蹬，只希望你以後若是到了侯爵大人身邊能夠做出一番事業，也就不枉我推薦之力。」齊格勒微笑答道。
「呵呵，是，您教訓的極是，我今後一定盡心盡力為侯爵大人做事，絕不能丟了您的面子。」埃奧爾特謙恭地答道。
「呵呵，好了，客氣話就不用再說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事情辦好。」齊格勒笑著提醒道。
「是，是。那咱們就趕路吧。」埃奧爾特點頭稱是，的確，如果齊格勒此次不能順利完成任務，就算他向威爾遜侯爵推薦了自已，恐怕威爾遜侯爵也會置之腦後吧。
馬鞭催動，車輪滾滾，馬隊再次向前行進。
「錚！」一聲尖利的哨音響起，樹林叢中，十來個人站了出來，為首之人手中長弓還沒有放下。
「吁！」齊格勒等人聞聲連忙停住戰馬，四個人紛紛拔劍出鞘，背對背圍成一個戰陣，警惕地觀察周圍的情況。
「啪嗒」，哨音盡處，一隻前端粗大的羽箭落在距三人約十幾步遠的地方滾了兩滾。
「怎麼？強盜已經搶佔了羅安特鎮嗎？」埃奧爾特緊張地叫道：他終究不是長年行走於生死邊界的戰士，僅僅是一支示警用的響箭便已經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不像，如果是強盜的話沒理由這麼遠距離就發出警告。不要急，先看看他們要做什麼。」輕輕搖了搖頭，齊格勒沉聲答道：與埃奧爾特不同，這麼多年來他不知道和多少窮凶極惡的人打過交道，雖然不知前面的人想做什麼，但直覺上卻沒有那種危險臨身的迫切感覺。
「你們是什麼人？！」對面的人叢中有人高聲問道。
「埃奧爾特，和他們講話。」齊格勒吩咐道。
「是。喂，我是青雲城城主傑洛德伯爵大人的特別助理，來羅安特鎮有公務處理。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攔住道路？」把坐騎提前幾步，埃奧爾特大聲反問道。
「我們是羅安特鎮上的居民，因為最近周圍地區鬧強盜，所以在這裡看守道跑，以防強盜偷襲。你是你是青雲城裡當官的，有什麼證據嗎？」對面的人大聲問道。
「當然有，這是伯爵大人的手令，你們速速讓開道路，否則耽誤了我們的正事，小心我抓你們回去坐牢！」從懷裡掏出傑洛德伯爵的協辦指令，埃奧爾特大聲威脅道：民不與官爭，當聽到對方是良民而不是強盜之後，他的底氣立刻便膨脹起來。
「站在原地不許動，在沒有證實你們的身份之前，任何人不得跨過前面那片黃土地，否則我們就要開弓放箭了！」對面的人大聲警告道，同時，十幾個人齊刷刷地把弓張開，鑌鐵的箭頭在日光的照耀下發散出森冷的寒意。
「這！喂，你們講不講理？不讓我們過去，你們又怎麼證實我們的身份？！」埃奧爾特氣得叫道：雖然在青雲城算不了什麼大人物，但仗著傑洛德伯爵的權勢，還從沒來有誰敢這樣對待自已。
「你一個人出來，把手令放在那片黃土地邊上，然後再返回原處！」對面的人高聲答道。
「什麼？！你當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命令我把城主大人的手令放在地上，想要造反嗎你！」在齊格勒在前被人家這樣吆喝，埃奧爾特自覺面上無光，氣得額頭青筋繃現，憤怒地大聲恫嚇道。
「請你們諒解，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鎮上居民的安全，我們不能不小心，希望你們可以好好配合，如果不願意的話，就請調頭回去，等以後沒強盜的時候再來。」對面的人大聲答道。
「好大的膽子，我代表的是城主大人來這裡辦事，你敢攔我？！」埃奧爾特大聲問道。
「呵，城主大人是誰我們不知道，但在這個地方，只有鎮長的話才管事兒，你們想要進羅安特鎮，就照著我剛才說的去做，否則的話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對面的人顯然是個只認死理的人，根本就不把埃奧爾特的威脅恐嚇當做一回事兒。
「你！」面對這樣的死腦筋，埃奧爾特氣得是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了。
「埃奧爾特，照他們說的去做。」齊格勒陰沉著臉吩咐道：前面的這些山民給他一種異樣感覺，若只是一般的山民，單只埃奧爾特的那幾句威嚇就足以造成一陣慌亂，最終因懼怕處罰而開關放行，但這些人不僅沒有慌亂，而且依然堅持不先驗明來者身份便不放行，以防止強盜們可能偽裝偷襲，這種做事的風格，簡直就像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士兵一樣，小小的羅安特鎮，居然還能出現這樣的組織，這不能不讓他感到震驚。
「是。」雖然心有不甘，但既然齊格勒已經發下了話，他不能不聽，所以埃奧爾特只得翻身下馬，步行三十幾步走到大道中間一道用小石子鋪成、寬約一尺左右的路面處，將傑洛德伯爵親筆簽發，通告青雲城管轄範圍內所有地方必須協助埃奧爾特執行公務的手令放在地面，為防被風吹走還撿了塊乾淨點的石頭壓在上面。
「東西已經放在這裡了，警告你們，不許讓這份手令有任何損壞，污損，否則我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直起腰來，埃奧爾特大聲警告道。
「呵，放心吧，我們要的是查證你們的身份，沒事兒把你的手令污損幹嘛。好啦，東西放好了就快退回去吧。」對面的人笑著答道。
「哼。」哼了一聲，埃奧爾特轉身返回了來處。
等到埃奧爾特返回駐馬處，對面的人叢中出來一個人，快步跑到手令放置的地方彎腰把手令拾起，然後又快點跑回了人叢。
「喂，看明白沒有？看明白了就把弓箭放下，讓我們過去。」見那些人中的幾位圍著手令端評詳了半天，埃奧爾特心急地叫道。
「呵呵，抱歉，你這張紙上的字雖然不多，可是它認得我們，我們卻認不得他，是真是假我們分不清楚。」對面的人笑著答道。
「哎，不認得字，那上面蓋的城主大印你們總該認的吧？！」埃奧爾特心中這叫一個氣，不認識字不檢查什麼證據，這不是成心找碴嗎？
「呵，大人，我們這裡是偏遠小鎮，除了鎮長，有誰看過城主的大印。你們別急，我們馬上就派人把鎮長叫來，他一到什麼事就都清楚了。」對面的人笑道。
「喂，你們是不是在故意刁難我們？」埃奧爾特聞言氣道。
「大人，就是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刁難您呀。不過命令就是命令，鎮長叫我們不許放陌生人進鎮，我們就不敢放陌生人進鎮。你們先當先休息一會吧。」前面的人笑著答道。
「好了，埃奧爾特，現在的情況急也沒用，我們下馬休息一會，看看他們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兒。」齊格勒見狀說道。他也看出對面的人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但藝高人膽大，見慣大場面的他並不認為自已會栽在這麼個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