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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四章 碧血丹心(二) 文 / 冷月寒劍

.    文天祥見楊士傑在宋愈走後,仍是罵罵咧咧,兀自暴跳,他不想就此傷了群豪間的和氣,微笑道:「楊老,不妨事,你看我不是無恙麼,宋少俠也是年輕火急,就不要再怪責於他了。」語聲甫畢,向趙菀行禮道:「公主,你無礙吧?微臣來晚,讓公主受驚嚇了!」

    趙菀望見蕭楓無礙,早已心下鬆弛,忙自柔聲道:「文丞相辛苦了,這麼晚,趙菀還打擾你,真是慚愧。」

    「公主萬金之體,微臣自當愛護,些許小事也談不上勞累,只盼能盡逐胡虜,天祥就余願足矣。」這番話說的忠義凜然,風骨崢嶸之極。

    趙菀不禁熱淚盈眶,心中微酸,泣道:「丞相真是我大宋百年來第一人,你的忠義肝膽,我趙菀代表趙宋官家向你叩謝了。」說完,盈盈的對著文天祥拜了拜。

    文天祥見著趙菀向他拜下,直覺心頭感慨萬分,即便前方是千重萬難,也能履險如夷,想起了自己灑血攘袂,出生入死的歲月,現在都變的是這麼的值得,不禁慷慨悲歌的道:「是氣所磅礡,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公主,天祥願為大宋瀝血披膽,蕩平污垢,還我朗朗乾坤。」

    此時的文天祥,剎那間在蕭楓的眼裡,變得很是高大。恍如是屈原之口在朗吟「哀民生之多艱」,又好似霍去病在狂吼:「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那靈魂的洗滌,使得蕭楓對修真人不能輕易插手俗間事的定規,感到萬分詫異。他覺得既是自己的民族都被人滅了,就算最後成就了大羅金仙,那又怎樣?

    那民族的忠魂,祖先的豪情,喚醒了蕭楓心中的熱血,他忘記了真兒的纏綿繾綣,忘記了雪兒的似水柔情,只覺的炎黃的血脈在搏動,秦唐的壯志在跳躍,大喝道:「好,好一個赤膽忠心的大宋丞相,好一個還我朗朗乾坤。我蕭楓作為大漢子民,實是愧煞,羞煞。」

    他這一喝不要緊,可把那流雲劍楊士傑可嚇壞了,越看越像,越看越是像那四十餘年前在唐家莊,威震群雄,意氣風發的蕭大將軍。適才進院時由於事多,一時亦沒看清,現在仔細的端量後,不禁驚疑的道:「你,你,你是蕭……」對於自己的猜測,他實也覺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議,那有一人四十多年來,容貌毫無衰老,且還如此的生龍活虎,故而之後的話語實難讓他說出。

    趙菀,小青,文天祥等三人,見著流雲劍楊士傑那駭異的神色,吞吐的話語,各自面面相覷,對他的這種異動,也是大為不解。順著他的眼光,也一起瞧向了蕭楓。

    蕭楓見著老頭好似認識自己,可是自己對他卻是毫無半絲影像,不禁驚臆的道:「老人家…你…認識我?你是……?」其實他也知道眼前這老頭,就是青城派的長老,可那時唐家莊的群雄委實過多,再加今時今日的流雲劍楊士傑鬢髮衰白,滿面皺紋,又怎能和當日的仗義執言,不畏強勢的豪壯漢子來比。

    流雲劍楊士傑瞧了他半晌,忽然歎息的道:「大概是認錯了,哎,真是老嘍,想不服也不行了,不過可真像啊!倘若你真的是他,那就好了!」這一聲歎息,實是無頭無尾的到了極點。

    眾人不禁又是相顧而視,小青的脾性可不慣這般的如墜迷霧,脆聲道:「楊老前輩,你到底在說甚麼啊?怎麼我們都聽不懂呢?」

    「沒甚麼,沒甚麼,不過是認錯人了」流雲劍楊士傑見著小青問他,急忙回道,他以前對小青刁蠻的脾性是領教過的,在這種時刻,又怎敢惹的她發火,說完後,見她臉色還是有所不豫,是以又接著賠笑道:「實在是這位小兄弟頗像我的一位,多年未見的故人,一時眼花認錯了。倘若我那位故人能出山襄助,想來也不用怕那些蒙古走狗及吐蕃喇嘛了。」

    小青訝然問道:「楊老前輩,你哪位故人很厲害麼?」趙菀和文天祥也俱都望著他,要知道就憑流雲劍楊士傑在當今武林裡的聲望及地位,實已名列五強。天底下能在武學上勝過他的,委實找不出幾位。可是見他對那位故人推崇已極,且詞眼話語裡好似哪人勝他百倍,這心底實是對他口中的哪位故人大為好奇,

    流雲劍楊士傑見著眾人都是用訝疑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禁歎道:「蒙他瞧得起我楊士傑,在唐家莊認我作了朋友,此生實已無憾。」繼而又道:「既是小青姑娘問起,我便跟你們說說,我哪位故人的英勇事跡。」說完,望了望蕭楓,便沉聲的說起了蕭楓的往事。

    昔日蕭楓如何怎樣的便舉手投足間,擊敗了蒙古金帳汗國的國師咯巴;又如何在潼關,怎樣的在金國『錘神』完顏呼邪的致命一擊下,救出蒙古大汗窩闊台的性命;又如何在唐家莊戲耍西南群雄,救得唐家父女;又如何怎樣的在汴梁城下,與金國的太上皇完顏允恭殊死決戰及和真兒,雪兒之間那段刻骨銘心的纏綿柔情。

    旁聽眾人裡除了蕭楓外,早已聽得驚心動魄,趙菀和小青兩人牽著的雙手裡,全是淋漓汗水,沒想到這世間竟還存在過這般至情至性的英雄俠士,雖說他是襄助於蒙古,可那時大宋和蒙古確實份屬盟友,只有一個大敵,那便是金國女真。故而他那些可歌可泣的所作所為著實令人油然生贊,神往不已。

    「那後來呢?」小青聽的意尤未盡的催問道。

    楊士傑微笑著說道:「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蕭大俠隨著蒙古大軍遠征西方,可是自那一去後就再亦沒有聽到過他的半點訊息。而我所曉得的,有的是我親眼所見,有的則是他的妻子,唐雪告訴我的。」

    蕭楓聽到『唐雪』二字,猶如當頭一個霹靂,雙眼盯著楊士傑顫聲問道:「那…那他的妻子,唐…唐雪呢?」原先他甚想立時表明身份,可瞧著趙菀與小青那幅心嚮神往的表情,轉念尋思:他們都對我蕭楓那麼欽佩萬分,倘若眼下我說我就是,豈不讓人笑話,他們必以為我是慕那虛名,才冒認的。是以他也裝作甚想知道結局的模樣,來詢問雪兒的下落。此時的蕭楓,心神絮亂,抨抨直跳,用著渴想的神色望著楊士傑的嘴唇,只盼他能曉得雪兒的去處。

    趙菀和小青對蕭楓的問話,都覺得甚是訝異,她們只想曉得大俠的下落,可這車伕竟是要打聽大俠夫人的去處;面面驚疑下,又俱都瞧著楊士傑。

    「怎麼說哪?自蕭大俠西征後,他的妻子唐雪便回到了娘家,可沒多久在她老父的葬禮結束後,又忽然失了蹤,她那兩個兄長滿天下的尋找了數月,仍無絲毫行跡,最後也只能放棄了。」流雲劍楊士傑謂然道。

    蕭楓聽到這裡,直覺悲意上湧,酸痛無比,無限的失望感籠罩全身。尋思,怎會連楊士傑也不曉得,難道我真的和雪兒是有緣無份麼?又或是人鬼殊途了不成?想到這,整個人形若喪魂失魄,渾身更是瑟瑟發抖。

    「不過依我看來,」蕭楓聽到楊士傑尚有下文,隨即精神一振,「那唐雪想來是和蕭大俠雙雙隱居在一處俗人難到的仙靈之地,過上了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了。」流雲劍楊士傑在給了蕭楓須臾的希望後,又親手打破了它。

    此時的蕭楓恨不得一把掐住他的咽喉,讓他有話也講不出來,實在是太氣人了。

    眾人瞧著他的異樣神態,心下俱感訝異,可是見他不想說出,到也不便硬是迫他,只能把疑問暗藏心底。

    這時文天祥朗聲道:「好了,好了,蕭大俠的故事也講完了,假如蕭大俠能和他夫人一起出山襄助,固然是好,可眼下卻只能靠我們自己。」繼而向著趙菀道:「公主,我們已經商量過了,明日你坐著這位小兄弟的馬車,由流雲劍楊老前輩及襄樊臥龍山神機派的三個盟兄弟,臥龍三英的羅秉雲、羅秉文、羅秉剛三人陪護為一路;而微臣則帶著期餘眾人,今晚就出發,以求能用最快的速度趕赴廣州城,為張元帥張揚聲威。」

    趙菀聽了,柔聲道:「文丞相辛苦了,我們人也確實太多,倘若盡付一路,只恐目標過大,讓蒙古人察覺那就糟糕,眼下亦只有如此了。」

    文天祥聽了趙菀一番有條有理的分析後,不禁大是欣慰,直覺這趙宋皇室當真是,值得自己來,以命守護。當下微笑著說道:「公主真是蘭心惠質,微臣沒有深思到的地方,經公主這麼一說,業已豁然明白。只是公主一路需得注意自身的安危,我大宋可不能缺少了你啊!」

    再是如何的赤膽忠心,可這仕途上的為官之道,這奉承之學,卻是人人要會些的,蕭楓聽了文天祥的話後,如此的想到。不過他心裡已然下了決心,不管這宋元大戰,誰勝誰負,可趙菀的安危,自己卻得看緊了,誰叫她眉宇間的那股淡愁,和當時在和林,與雪兒離別時,是那麼的相似。

    如此一夜無事,只有蕭楓一人輾轉難眠,心中浮現的俱是雪兒的顏容,不覺中,偶而也會閃現趙菀的愁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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