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月神 第二百五十八回 純粹的劍意 文 / 乘風御劍
「雲先生……」
「主人!」
「這……」
看到雲羲居然動用精神真的參閱起這門神劍術,無論思音、林月影、林如風,以及跟隨在他們身邊的那位侍女,全部露出驚駭之色。
林家的無名劍訣,在地球世界高層當中,幾乎是人盡皆知的恐怖殺技,兩位傳奇強者的隕落,更是將這門神劍術的凶名推上了極致,任何人,下至先天,上至傳奇,無論是誰,參悟這門神劍術後,全部被這門神劍術中蘊含的意境殺死,至今為止,已經有八十四年沒有人重新參閱過這門神劍術了。
但是現在……
「咻!」
進入玉冊當中的雲羲,頓時出現在了一片遼闊的虛擬精神世界。
而他一進來,端坐在這片虛擬世界當中的一位年輕男子,驟然睜開了眼睛!
在他眼睛睜開的剎那,原本有些昏暗的虛擬精神世界,彷彿被一股璀璨的光芒全部照亮,就好像他的雙目化為了這片世界的日月,光耀四方,為這片世界提供著所有的光和熱,目光貫徹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玄天宗!」
先前在月神界參悟過無名劍訣的雲羲,看到這個年輕男子的剎那,第一時間認出了他的身份。
不過,和月神界虛擬出來的睥睨天下不同,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玄天宗,渾身上下居然沒有任何鋒芒,沒有任何銳氣,看上去也不見任何氣勢,可是,他就那樣坐在那裡,睜開眼睛,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黑洞般的意境,似乎在吞噬著所有未知的物質,在他的身上,充滿著一種莫名其妙不是人所能理解的恐懼。
沒有人知道這種恐懼來自哪裡。
那是一種對未來的擔憂,對未知的懼怕,對神明的敬畏。就好像生活在這個星辰上的普通人類,忽然發生有一位冥冥當中的主宰,以一種極其冷漠的目光俯視著這個世界,巨大的臉孔,遍佈蒼穹,如若蒼天在上,寂靜,沉默,冰冷!
那種感覺,哪怕僅僅一個接觸,就已經能夠讓人毛骨悚然,在這股目光的注視下,他就好像一隻人類手上跳動的螞蟻,似乎隨時會被這只無形的巨手生生捏死。
對於未知的恐懼……
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第一神話,玄天宗!」
雲羲如何也沒有想到,真正的玄天宗,僅僅看上一眼,居然有一種將他內心的堅持全部擊碎的衝動,他的劍道領域,他的劍道意志,他的理想,他的目標,他的奮鬥,在這個人,這種冷漠的目光面前,彷彿陽光下的冰雪,剎那消融,心靈防線,這一刻,居然要徹底被瓦解。
這還只是一道精神意境,他已經不敢想像,真正的第一神話,究竟會強橫到了何等程度。
「恐懼!真正的武者,應該無畏無懼,哪怕對於未知,對於未來,也不應該懷有畏懼之心,未知,就讓我解開神秘的面紗,未來,就讓我用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佩劍,一手打造!」
感受到顫抖到極限的心理防線,雲羲的精神力量全部凝聚起來,那不受控制想要移開的目光,再次回轉,重新落到了玄天宗的身上。
既然在這位第一神話玄天宗一眼之下已經生出了恐懼,那麼,就要戰勝恐懼。
剎那間,雲羲的目光與這位第一神話的精神力量在虛空中猛然撞擊到了一起。
兩道目光,在一無所有的虛空中央,直接對視。
有恐懼!
就戰勝恐懼!
只要堅持下去,在精神方面,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你擊敗。
「嘶!」
虛擬的精神世界,彷彿脆弱的薄紙一般,被撕裂開來,一個全新到彷彿地獄般的世界,頓時在虛空中誕生。
這種地獄,不是物質地獄,而是心靈的地獄!
一片讓人內心無限墮落的心靈地獄!
在這個世界當中,到處充斥著殺戮與毀滅,背叛與罪惡,世界當中可以看到的罪行,在這片地獄當中清晰的演繹出來,整個世界彷彿化作了萬惡之源,各種各樣被迫害的善良,生生在他面前呈現,死亡、搶奪、虐殺、姦淫、屠戮……等等人間所能擁有的罪惡,充斥在世界當中的每一個角落。
各種各樣的慘叫瘋狂在世界當中的每一個角落當中迴響,充斥,形成一篇直達人內心深處的咒語,溝通心靈,震盪靈魂,似乎要將這一幕深深的印入人的腦海當中,讓人對這個世界徹底的絕望,失去信心,從而自甘墮落,自我放逐,放棄作為人類的存在,讓自己的軀體、靈魂被這個世界的力量所主宰,成為這個世界罪惡泉源的一份子。
「這……就是玄天宗玉石俱焚力量的來源?因為對於整個世界都失去了信心,就連對自己也不再報有任何希望,心靈時刻處於絕望當中,處於放縱當中,彷彿行屍走肉般行走在這個世界……死亡,對他來說,甚至都只是一種解脫……無所顧忌的揮劍,為死亡而揮劍,為自己死亡而揮劍!」
霎那間明白這個道理的雲羲,心中頓時被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一個為死亡而揮劍的劍客,斬殺出去的每一劍,威力會可怕到了何等程度?
無回!?
無回的真正意志就是劍出無回,但是,這種意境和現在的玉石俱焚意境一比較,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
玄天宗斬出的劍,是為死亡而存在的劍。
每一劍斬出,都希望自己能夠真正的玉石俱焚,解決心靈當中的痛苦。
而他所斬出的劍,是為破而後立而存在的劍。
每一劍斬出,是被迫入絕境,依靠這種背水一戰的意境自絕境當中生生斬出一線生機。
「到底是何等經歷,居然讓一個人在內心中孕育出這等恐怖、極端的劍意?」
看著眼前的一切,雲羲的精神世界不斷的震盪著。
在這片萬惡之源的渲染下,他的內心開始動搖,開始對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產生懷疑,他的一切堅持,全部將要化為湮粉,精神世界,都將在這種地獄般的場景面前徹底崩潰……
而這個時候,地獄中央的玄天宗卻忽然動了。
在他身形一動的剎那,整個地獄般的世界,全部崩潰。
「卡嚓!」
一聲,世界,徹底的化為虛無,就好像一陣風暴,將整個世界當中的一切影像,全部席捲,灌注到了他手上那柄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長劍當中,緊接著,一股無法想像的毀滅意境,直指雲羲……
玉石俱焚!
真正的玉石俱焚!
雲羲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在那一劍當中,那種玉石俱焚的力量。
揮出這一劍的玄天宗,腦海中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要存活下去的念頭,凝聚了渾身力量的他,在這一劍斬出去後,就只有一個念頭——毀滅,毀滅,再毀滅!
不止是毀滅眼前的目標,還要毀滅自己!
單純!
純粹!
這是雲羲畢生當中所見過的最純粹的念頭,最純粹的意境,一種除了毀滅以外,已經再無任何存在的念頭。
純粹到晶瑩剔透,純粹到完美無瑕,除了這一種色彩,世界再無它色。
至真至純的力量!
這一刻,雲羲的目光甚至為這種堪稱至高境界的意念所迷醉,要放開一切,投注到這股力量當中。
這種純粹至極的力量,才是他畢生追求的所在。
但……
作為一個武者,在眼前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不戰而退!
哪怕眼前的力量對於他來說是世間最璀璨的至寶,也必須拔劍!
「啊!」
雲羲的口中發出一陣被壓迫到極限的吼叫,憑借這一聲叫喊,幾乎要將他的精神世界壓得崩潰的各種意境瞬間被剎那的強勢衝散。
「咻!」
望羲劍悍然出鞘。
一股同樣純粹到了極限,只為斬破眼前這一道死亡意境而存在的劍道意志,驟然自雲羲手上斬出。
無回的劍意,頃刻間被激發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無回!
越在絕境中,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大,而此刻,面對第一神話玄天宗的死亡一劍,精神早就即將崩潰的雲羲,可以說是保持著最後的理智,斬出了這為生存下去而存在的一劍。
他不願意就這樣在玄天宗的死亡一劍面前,和他一起,自此消亡。
這一劍,充分的貫徹了無回的意境,在茫茫絕境當中,斬殺出那一線生機。
「轟!」
死與生的兩股力量,在虛空中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無法形容撞擊剎那,劍道領域回饋而來的那股意志!
摧枯拉朽!
整片劍道領域在那毀滅一劍面前,就好像狠狠撞擊鑽石的雞蛋,頃刻間碎了個粉身碎骨,那種純粹,那種一心,那種乾淨、透徹、空靈,完全為了毀滅而存在的劍意,將他那原本也算得上純粹的劍道領域,斬殺得支離破碎……
美麗、絢爛!
意境!
僅僅是意境上的碰撞,劍道領域第二次被玄天宗無名劍訣的意境撞擊的支離破碎。
原本在他看來已經足夠堅固的劍道領域,在真正的神劍術面前,依然是如此脆弱,就好像美麗只能用來觀賞的瓷器、花瓶,一碰即碎!
而且,和在虛擬世界不同。
這一次,一旦他失敗了,等待他的,不再是被彈出虛擬世界的領悟空間!
而是……
死亡!
真正的死亡!
他將被這一劍的力量斬殺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