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影子刺客 文 / 傭肖
第六十七章影子刺客
「呼!」沈醉輕吐出一口濁氣,面上閃過絲潮紅。
王薄畢竟成名幾十年,功力深厚,他現在的功力與之相比其實不差彷彿。能將其擊傷,完全是佔了招勢之利。
「魯陽揮戈」這一招看似簡單,實則真氣在身體經脈內進行了數次的循環壯大,能讓掌力揮出比簡單直接推出一掌至少強一倍的威力。而在特定的經脈穴位路線間循環的次數越多,掌力可揮的危力也就越大。當然,一招所需要的時間也會相應增加。
這一招,體現的並非是變化,而是力量的強化與疊加。整體而言,「天山六陽掌」這套掌法,所有招式也都並非以變化見長。招式看起來都是簡簡單單,沒什麼變化玄妙,動作繁複。不過「天山六陽掌」本也不是講招式變化精妙的,而是講究內力的運用與變化。外表雖看起來簡簡單單一掌,實則在內裡不知經過了多少複雜玄妙的變化。
像「鳳鳴朝陽」這一招,講的是掌力的凝實聚集。普通一掌擊出,掌力多會擴散。聚離越遠,掌力也越加分散。如此,打擊到敵人的力度比之你實際使出的力度便會大打折扣,達不到最佳的應用效果。而以「鳳鳴朝陽」這一招的特殊運氣之法,便可使內力凝聚。如鳳喙一般,凝聚成點擊出,非但不會使掌力擴散浪費,且會加大打擊效果。
而這則只是基礎運用,還有變化是講的以一生多。便如火焰刀一般,一掌可同時砍出最多九記氣刃。而「鳳鳴朝陽」這一招地變化也是如此,可一掌同時擊出數股掌力,最多卻也是九股,最高的變化便稱做「九鳳朝陽」。
而「陽關三疊」是講掌力的層次變化,「陽奉陰違」則是講陰陽虛實變化等不一而足。
這一記對掌,沈醉雖將王薄擊飛擊傷。但兩股強勁掌力相撞產生的反震之力也是極大。若非他北冥神功可吸化反震之力,怕是他也會吐血受傷。但儘管如此。反震之力仍是太過強大,以他現在的功底也不能一瞬間全部吸化。還是被剩餘的那點給震得內腑震盪,膻中氣海有些翻騰。
而這也可看出王薄的掌力之強勁凝實,因若相差太多地話,便會被「魯陽揮戈」這一掌的強勁掌力直接擊散,不會產生相撞地反震之力。
他敗的如此快,一則是因料不到沈醉的武技奇特又凌厲異常、變化奇妙。難免讓他有些難於應付,措手不及;二則是因沈醉開始對他的不理不睬態度,實已讓他在心理上落了下風。而其後更又在言語上落了下風,至被沈醉激怒,讓他失去了冷靜的對戰心態,出手便也因此打了折扣。雖他已極力冷靜,克制怒氣,卻顯然未能一時奏效。
以沈醉現時高漲的功力。綜合實力上本就已高出了他。再加沈醉又有幾手這時空中人所未聞的奇妙厲害絕技,而他又失了冷靜,故而導致了這場慘敗。
沈醉一口濁氣將要吐盡時,倏忽間,變化陡生。
「嗤嗤」聲響中,身後傳來利器破空地銳嘯聲響。
聽聲便知其勁甚疾。沈醉頓住呼吸,反手一掌拍出,同時矮身右腿帶著剛猛的勁力來了一記貼地大旋掃。
「砰砰砰」,身後傳來幾聲勁氣交擊聲。
沈醉貼地旋掃的同時,已帶轉過了身軀。眼光往先前的後方一掃,卻見右腿這一記旋掃未掃中目標只掃起地下一片塵土的眼前灰濛濛一片並無人影。
正要轉頭搜索時,左側的視線死角處突然間一點劍芒亮起,向著他急刺來。無堅不摧的劍氣,透過長劍侵來,切割壓迫著週遭的空氣。使方圓丈許內幾變為真空地帶。
而沈醉此時則尚未站直身軀。只起到半截,很不利於出招。當下身子一側傾倒。身體一繃直,整個人側身幾乎貼著地向右方急滑去。雙手也不閒著,「哧哧哧」一記記火焰刀氣刃脫掌而出變幻著詭異路繞向著緊追而來地敵手激射而去。
與此同時,他已看清了偷襲來犯的敵手。那人一身黑色,從頭到腳都包了起來。身穿黑色的緊身夜行衣,頭上罩著一隻黑色頭罩,只露出精光閃閃的兩隻眼洞。
「影子刺客楊虛彥!」
沈醉於剎那間已猜到了來犯敵人的身份。
楊虛彥早已隱伏在側,全程目睹了沈醉剛才與王薄的那一戰。見識了沈醉火焰刀地厲害,並不硬擋其鋒,閃身躲避過幾記氣刃。帶著一溜黑影縱身斜射向橋欄,在欄杆上借力一點,折射向沈醉。人與劍成一條直線,急刺而來。
楊虛彥的幻影劍法,可讓劍氣對人眼生出壓力,使人爭目如盲,錯覺叢生。
但沈醉所練北冥神功非同凡響,那一點壓力自被北冥神功吸化,讓他毫不受影響。眼見到得楊虛彥挺劍急刺而來,眨眼便至。他貼地急掠的身影突地加,「嗖」地一聲,帶著一溜藍影直射到了橋頭。躲過了楊虛彥的這一劍,挺身站起。
楊虛彥不禁得大吃一驚,沈醉的「無影千幻」當真與他學自石之軒的「幻魔身法」極其相似,連他都差點認錯。好在他細辨之下,終認出只是相似,並非相同。
便在他吃這一驚緩得一緩的同時,沈醉一招「鳳鳴朝陽」已隔空出手。清越鳳鳴般的嘯聲直震天際,這回並非一聲,而是九聲同,正是這一招中變化最厲害的一式「九鳳朝陽」。且經他以「白虹掌力」揉合相溶,這一式「九鳳朝陽」也有了「白虹掌力」的特性。
九股如展翅鳳凰般地凝實勁氣。飛到楊虛彥身前,忽地一散,從四面上下將尚在空中地楊虛彥團團圍住往中齊壓而來。
楊虛彥身處空中,無處借力,躲避不開。冷喝一聲,疾射的身子突地停住,並保持原勢滯停於空中一剎。隨即千萬道劍芒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面上下八方暴射開來。有若一團暴炸地劍球。
勁氣交擊之聲,爆竹般響起。
「噗!」
掌力劍芒消散。楊虛彥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嘴前的面罩。將要落地,但腳尖尚未沾地時,眼前藍影一閃,沈醉手中冒出三尺火焰刀芒向他疾劈而至。
楊虛彥強提一口真氣,壓下傷勢。長劍流光一轉,劍尖如一點流星般疾點在了刀芒上。
「叮」的一聲脆響。楊虛彥口噴鮮血借力向後彈射出去。
沈醉刀勢略一頓,復展開身法向著楊虛彥急追而去。
楊虛彥終於腳踏實地,只是氣還未來得及喘一口,便見得沈醉帶著身後一溜殘影急追而來,眨眼已至身前,一刀砍下。
楊虛彥已身受重傷,哪還敢再與沈醉硬碰,此時只求全身而退。沈醉已迫近身來。左右相避已是不及,只得腳尖一點地面,往後疾退。
沈醉緊追不捨。
兩人只差一步之遙,一個急退,一個緊追。但見天津橋上一條黑影一條藍影皆拖著殘影尾芒,以前後相追之勢。如慧星飛掠般,眨眼間便掠過了百多丈長的天津橋。
「叮!」
楊虛彥眼見自己傲人地身法在沈醉面前已是無用,且被漸漸迫近,只得再強提真氣,運劍封架。
「崩」的一聲,長劍碎裂作無數片。楊虛彥又是「噗」地一口鮮血噴出,甩手向沈醉擲出劍柄,向後上方疾射而出。
沈醉偏頭躲過劍柄,腳尖一點地,又是緊追而上。
楊虛彥一個翻身。忽地將一件黑袍向著緊追而上地沈醉當頭罩下。
沈醉手中火焰刀輕輕一劃。那黑袍便變作兩半飄落下去,而楊虛彥的身影已消沒於董家酒樓的樓頂之上。
沈醉上了樓頂。四面掃視搜索,皆未現楊虛彥的身影。歎了一聲,收了掌上的火焰刀氣刃,直接飄落於董家酒樓的後院中。
「沈公子有何吩咐?」方一落地,董家酒樓的大胖子老闆董方便已從前廳奔出,一臉和氣地笑呵呵拱手打揖。
他乃是八面玲瓏的人物,天津橋上的那兩戰,他方才在樓裡也是瞧的清清楚楚,曉得沈醉的本領實力。雖說沈醉現下是整個洛陽武林的公敵,他卻也不會輕易得罪。
沈醉從錢袋中掏出錠黃金,遞給董方,道:「頂層的南廂房,點你們店裡的招牌菜儘管上。」
董方笑mimi伸手接過,吩咐了一名隨過來地小二去廚房報菜,他則親自領著沈醉往頂樓的南廂房而去。
到得南廂房後,沈醉將董方打走。踱步到窗前望了眼窗外的天津橋與洛水,輕呼了口氣,坐下來閉目調息。
無論火焰刀還是天山六陽掌,都是很消耗內力的武功。雖他內力已達生生不息的地步,此番連戰兩場,還是很消耗了一部分。
片刻後,輕吐出口濁氣,已是調理恢復。
不多久,各色美味菜餚流水般送上。
沈醉一邊飲酒小酌一邊食用美味佳餚,待吃了個半飽時,房門忽然間被敲響。停住筷子,略皺眉轉向房門,道了聲「請進!」
一人推門而入,卻是曾相識過一場的劉黑闥。他面帶親切笑容,拱手道:「沈兄,可打擾到你用飯?」
沈醉拱手還了一禮,指著對面椅子,道:「原來是劉兄,快請入座。我點地菜很多,一起用些!」
桌上有筷筒,他抽出一雙放到了對面的桌面上。酒杯也有多餘,他翻起一隻酒杯,放到筷旁,並提壺斟了一杯酒。
劉黑闥掩上房門,逕直過來坐下,問道:「和氏璧真是沈兄偷的嗎?」
「不錯。」沈醉微微一笑,道:「不過用偷字有些不太合適,我可是光天化日下光明正大地從淨念禪院取到手的。並沒有偷偷摸摸,他們攔不住我是他們本領不濟。」
「沈兄好膽色!」劉黑闥敬佩道。端起面前酒杯來,道:「來,我敬沈兄一杯!」
沈醉舉杯與他對飲了,道:「劉兄也是來向我討要和氏璧的?」
「不敢。」劉黑闥執壺為兩人添了酒,道:「莫說我與沈兄的交情,但是沈兄方才在天津橋上的那兩戰,便足以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了。劉某自問,比之王薄與楊虛彥尚是遠遠不如。」
沈醉玩笑道:「那劉兄只是來找我蹭飯嗎?」
劉黑闥哈哈一陣兒笑後,收整面容,盯著沈醉道:「我此次來找沈兄,主要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消息相告。」
沈醉問道:「什麼消息?」
劉黑闥探過身來,壓低聲音道:「聽說『武尊』畢玄已秘密潛入中原,追查他兩名弟子與手下多北塞十八驃騎失蹤之事。這消息我也是最近才得知,不過並不確切。只是來提醒一聲,望沈兄小心防範。」
這確實是個重要的消息,但沈醉臉上並無驚怕之色,反微微一笑,舉杯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地,只怕他來得去不得!」說罷,舉杯而飲。他想到巫行雲,有此感言。
劉黑闥歎道:「沈兄果然是好膽色,真英雄也!」
「不敢當。只是有些東西你想躲也躲不掉,與其害怕逃避,不如迎難而上。」沈醉說到此處,心中有些感觸,輕歎了一聲。
兩人接下互敬了幾杯酒,閒聊幾句後,劉黑闥便起身告辭。
沈醉也不挽留,送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