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夜下初戰 文 / 傭肖
石青璇在城外十餘里一處幽靜美麗的小湖旁停下,沈醉也隨之停下身來,仍是站在她身後。
石青璇看著湖中的明月倒影,道:「想不到我一天之中會遇到你兩次,倒真是巧。」
沈醉看著她美麗的背影,笑道:「只是每次你好像都不想正對著臉跟我說話。」
石青璇不禁被他逗的莞爾一笑,轉過身來。
沈醉吃了一驚,卻見石青璇原本完美無暇的五官中,嬌巧誘人的瓊鼻忽然變成了一個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惡節骨的醜鼻子,破壞了她所有的美麗。短短一驚後,他立即想到了這是個假鼻子。卻故作不知般地驚歎道:「想不到短短半日不見,你美麗的鼻子就變成了這般模樣,真是奇哉怪也!」
石青璇又是一笑,伸手拿掉那假鼻子,立即恢復了原本的美麗容顏,道:「我平常見人多是戴著它的,只是已經被你瞧了真面目去,在你面前卻也沒遮掩的必要了。」
沈醉笑道:「看來我運氣不錯!」被雷劈到這裡後,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石青璇,運氣確實不錯。只是若第一次被雷劈,就被劈到這裡的話,或許會更好一點兒。現在,卻又不禁想到了幾個時辰前自己正還與四位嬌妻游西湖之事,仰首望著夜空歎了口氣。
石青璇望著他眼中射出的緬懷、憂愁與無奈之色,道:「你好像很愛歎氣。從遇到你開始,你就在歎氣。」
沈醉解下腰間繫著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喝了一大口,道:「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石青璇看著他手中的酒葫蘆,鼻中嗅著空中瀰散的酒香味,笑道:「原來你真是個酒鬼。問吧!」
沈醉盯著她美麗的雙眸,問道:「你知道慈航靜齋在哪兒嗎?」
石青璇面色微微一變,隨即收整,搖頭道:「不知道。」
沈醉帶著失望地又歎了口氣,仰頭喝酒。
石青璇眼中神色變幻,反問道:「你為什麼來問我?」
沈醉對著夜空哈出一口酒氣,道:「我聽說過你與慈航靜齋有些關係。」
這回換石青璇盯著沈醉,問道:「你還聽說過什麼?」
沈醉仍望著夜空,道:「很多。」
「你究竟是什麼人?」石青璇的語聲雖仍清柔,卻已帶著些冰冷意味。
沈醉卻似沒察覺,又歎了口氣,道:「我是一個想回到過去的人。」
石青璇微微一愣,看著他眼中的憂愁,心中有些明白。語聲轉柔道:「我為你吹一曲可好。」
能得石青璇單獨吹奏一曲,不知是多大的殊榮,沈醉卻搖頭道:「不了,你的曲子會讓人勾起心事。」
石青璇道:「那我吹首能讓你忘掉心事,忘掉憂愁的。」
「世間沒有這樣的曲子,聽過後終還是會想起的!」沈醉又往嘴中灌了幾口酒,道:「夜了,不打擾了!」
「不打擾。」石青璇仰頭望著夜空,道:「我歡喜夜晚,總不願睡覺,帶著日夜交替那抹黃昏的哀愁,然後進入恆深的寂靜,可以是燦爛的星空,也可以是淒風苦雨的暗夜,又或像今晚月照當頭,引人馳思的美景,那感覺多美。」看了沈醉一眼,笑道:「有人陪著欣賞夜色也是不錯。」
忽然間微微皺眉,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只是今夜是不成了!」
她話音剛落,一人聲音遠遠傳來道:「不知跋鋒寒能否有幸得睹小姐一面?」竟是跋鋒寒,也不知他怎樣追到這裡的。
石青璇輕歎一聲,又將手中假鼻裝上,向沈醉露齒一笑,道:「我先走了,這個人就交給你來打發吧!」說罷,轉身投向小湖左邊的一道小山丘。
出現在沈醉身後遠處的跋鋒寒只來得及看見石青璇的一個影子,微歎了一口氣,看向仍背對著他的沈醉,羨慕道:「這位兄台當真是好福份!」
沈醉仍是不回頭,仰頭又喝了口酒,向身後的跋鋒寒道:「我聽說你這次來中原是為了要追求武道上的突破,挑戰畢玄的。」
跋鋒寒已走近到沈醉身後三丈左右,聞言不禁面上微微動容,充滿強大信心地道:「正是。」
沈醉轉過身來,正視著跋鋒寒連連搖頭道:「現在才知道,你原來只是來追女人的。」
跋鋒寒面上一怒,剛想要發作,卻忽然轉而失聲一笑,道:「兄台說話真是風趣。」
沈醉塞上酒葫蘆的塞子,重新繫掛於腰間,好整以暇地道:「不過你既然沒追上,那便請回吧!嗯,如果你想在這裡欣賞月色湖光的話,倒是可以留下。只是我要先告辭了!」說罷,拱了拱手,便要走。
「兄台且慢。」跋鋒寒身上突然迸發出強大的氣勢,鎖定沈醉,道:「跋某到中原,便是來挑戰高手,以追求武技上的突破。兄台輕功高明,武藝定亦是不差,讓跋某見獵心喜,想要與兄台在這月下一戰。」心中暗驚,只覺自己壓過去的氣勢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未起到絲毫作用。而對方既以奇法消去了自己所壓迫的氣勢,理應順勢反擊才是,卻是對方也並無動作。
沈醉只是那麼閑雅而立,整個人有如深沉的大海一般,不起絲毫波瀾。微微一笑,應道:「打駕嗎?放馬過來便是!」
「鏘」然一聲,跋鋒寒長刀出鞘,化作一道長虹,閃電般往沈醉劈去。刀未到,凜冽的刀氣便已先至。
沈醉抬手一掌,使出一招「天山六陽掌」中的「陽春白雪」。凜冽的刀氣便如春雪消融般化去,無影無蹤。
跋鋒寒心中大驚,卻並不變招,再次催發勁力,長刀照頭向沈醉劈至。
沈醉不閃不讓,手掌反向劈下來的長刀迎了上去。就在刀掌快要接觸之際,如滑魚般突然一繞,錯過刀鋒。「錚錚錚」連續三下,突破刀上所帶的勁氣,扣指彈在了刀面上。三道陰柔的拈花指力前後快慢不同沿刀而進的同時,身不搖,肩不晃,腳下飛起一腿,帶著一溜殘影,踢向跋鋒寒小腹。
跋鋒寒渾身一震,倏然收刀後退。長刀橫在身前,以防沈醉追擊。直退出一丈開外,方才化去沈醉的那三道拈花指力。
他先前在王通府中,與成名幾十年的「黃山逸民」歐陽希夷大戰一場,從頭到尾都未落在下風。頗是志得意滿,躊躇滿腹,見沈醉年輕,卻是有些輕視之心。不料得沈醉如此厲害,剛才一招已是吃了些小虧。當下哪還有小覷之意,收整心神,如臨大敵般鄭重而待。
沈醉卻亦不好受,食、中、無名三指被跋鋒寒刀上勁力反震的到現在尚還發疼。跋鋒寒退了開去避過了他底下的一腿,他卻並不收回,往上高高踢起,直越過了頭頂,從上往下一記劈空腿往跋鋒寒劈去。
劈空腿帶著急劇的風聲呼嘯而至,跋風寒又是心下一驚。他出道至今,卻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腿法招式。心中雖驚,手中卻不慢。一刀將沈醉的這一記劈空腿擊散,跨步而進,腳下踏著奇異的步法,只在丈許的距離遊走,使人感到他並非直線進擊,而是不斷改變角度方向,但偏又好像只是直線疾進。那感覺難以形容,瞧著已是讓人頭痛。
這一招沈醉卻是見他先前在王通府中對戰歐陽希夷時用過的,歐陽希夷當時選的是橫移閃避。沈醉卻是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跨步迎了上去。跋鋒寒步法雖奇,卻又怎及得上他的「凌波微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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