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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暾出東方 第181章 有朋自遠方來 文 / 風斯在下

    小夫人怔了一怔,見無寐道長聲色俱厲,心頭微突,下意識地便向淳於猛靠去,口中輕叫:「大人……」

    「妖孽,貧道在此,你休想傷害淳於總兵。」

    無寐道長輕叱一聲,拂塵一甩,衣袍展動,也未見他如何動作,身形一晃,便插至兩人之間盡在

    「你這老道想要作甚?」小夫人嚇得退了兩步,急叫道:「大人,他是誰呀?」

    「仙長,這是本將新娶的小妾,非是什麼妖怪吧。」淳於猛有些將信將疑。

    「總兵大人,這婦人乃是妖物成精,你不可受她蠱惑。待本道打出她原形出來。」無寐道長斷然喝了一聲,「妖孽,死到臨頭,還不悔悟,你還不快快現出原形,聽侯裁奪。」

    「你這老道,你失心瘋了吧,竟然說我是妖精。」小夫人氣惱一笑,上前叫道:「大人,你還不將這瘋道人趕了去。」

    「妖孽敢爾。」無寐道長拂塵一橫,將淳於猛護在身後,「看我五雷天心正法。」說著手掌高抬,掌心明光閃爍,一道急電跳了出來打到小夫人身上。

    「啊,」小夫人愕叫一聲,身軀蜷作一團。身上電光環繞,讓人心惻。堂上諸將大吃一驚,紛紛離座站起,圍著她議論紛紛,就見小夫人被白光吞沒其中,一陣雲霧飄散,堂中響起兩聲喔喔雞叫,卻是一隻五彩斑斕的錦雞在原地走動起來。

    「啊,真的是妖怪。」

    「怎麼可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眾將大嘩,拚命揉著眼睛,指著錦雞吃驚不已。

    無寐道長捋了捋頷下長鬚,冷笑道:「好你個妖精,竟敢在本道面前惺惺作態。本道這雙眼睛,豈是你這微末道行蒙蔽得了的。」

    「她真的是……」

    淳於猛眼見眾將對那錦雞指指點點,心中頗不好受,扶著椅柄坐了回去,扶著額頭大感傷神。

    無寐道長道:「總兵大人情緒不佳,莫非因本道打了這妖精的原形出來,有些埋怨?」

    「非也,」淳於猛搖了搖手,歎道:「仙長法術高強,正是我飛熊寨之福,只恨……只恨本將誤被妖精蒙蔽,與她作了多時夫妻,今日一旦真相揭破,心中很是難堪。」

    無寐道長勸道:「大人身為一關總兵,肩上責任重大,切莫以婦人為念。毀了自家前程。」

    「仙長所言甚是。」淳於猛歎了口氣。

    這時,那錦雞在堂上走來走去,眾將懼它是個妖物,目光都有畏怯之意,一個軍將大喝一聲,拔出軍刀向它斬去。

    「不要殺它。」白衫的宣如仙姑輕叫一聲,想要上前,臂上一緊,卻被那黃衣的微言仙姑扯住了。

    錦雞撲騰著翅膀驚叫兩聲,面對著鋼刀加頸,自然有十二分的恐懼。眼看就在劫難逃,只聽『鐺』的一響,一柄鋼刀插了進來,將那軍將的軍刀挑開,人影一閃,將錦雞抓在手中。

    「萬將軍?」軍將認出救走妖物的清麗婦人正是副將盧追星的夫人萬荻花,不由愕了一愕,奇道:「這等妖物,萬將軍救它作甚?」

    「妖物?」萬荻花輕嗤一聲,「怎見得便是妖物?」

    「這……」軍將指了指無寐道長,意思是他看出來的。

    萬荻花淡淡一笑,不再理他。走前幾步,笑道:「這錦雞縱然是只妖物,料來也是只笨妖。而今普通軍漢都能將它斬殺,想來已不足為害。既是你們都容不得它,那便做個人情,將它贈與我罷。我雖然生來喜歡舞槍弄棒,閒來也愛養些雞呀鳥了的。我看這錦雞五彩斑斕,甚是可愛。一刀砍殺了,豈不大煞風景。」

    無寐道長皺了皺眉,「這位夫人,這妖物只是原形乍現,無力害人而已。你一念仁慈,可要防著此物幻化為害,那便悔之晚矣。」

    「我夫婦二人縱橫沙場,大小百餘戰,豈懼這小小妖物。」萬荻花冷哂道:「道長神通廣大,我等已見識過了。只是你術法縱強,也莫把旁人都當成泥塑木雕的吧。」

    無寐道長聽她話中有話,還要再言。萬荻花抿嘴一笑,已抱著錦雞坐了回去。夫妻兩個四目相視,不由會心一笑。盧追星一直大馬金刀的坐著,面無波瀾,倒讓旁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大……大人,監軍……監軍她……」一個軍卒衝進大堂,指著城門方向上氣不接下氣。

    「監軍怎麼了?」

    淳於猛心中『咯登』一跳,見那軍卒神情張惶,不由從交椅上站了起來,臉色微微沉了下去。

    「監軍她……」

    「怎麼?」

    「我很好。」冷淡的聲音傳來,卻是孫茗到了。

    「監軍她……回來了。」軍卒勉強說道。

    只是這話已沒有了意義,迅快的腳步聲傳來,孫茗已來到大堂門口,身邊還跟著四五個青年人,眉目清朗,英姿勃發,自然便是楚煌和辛昭兄弟了。

    五人往堂口一站,登時便將大堂堵住了,廳裡面炭火熊熊,火苗跳動,照得各人的面孔也有些難以捉摸。

    「三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淳於猛長吁口氣,一臉急切的快步迎來,「自從三小姐孤身追擊強寇,我派出幾撥探馬接應,都是毫無消息。可把我和眾將給急壞了。」

    「是麼,」孫茗淡笑道:「那可有勞總兵大人關心了。」

    「孫監軍勞苦功高,本將萬萬不及。」

    淳於猛恭維了一句,走到近處,自然看出孫茗的腿上有些異樣,衣袍上滿是暗紅的血漬。

    「監軍受傷了?」淳於猛吃了一驚。這倒不是故作矯情,實在是孫茗安危與他利害相關,不得不多加留心。

    「小傷,不妨事。」

    孫茗神情冷淡的擺擺手,腿上傷口經過楚煌的處理已經沒有大礙,只是一路急行,來不及換下血污的衣服。他們急於實行那個斬殺淳於猛的計劃,是以一進城寨便奔著虎視堂而來,眼下眾將皆在座,斬殺總兵,數其罪狀號令諸將,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這幾位是……?」淳於猛看了看楚煌幾人。暗道哪裡冒出這許多俊逸絕倫的人物。

    「我朋友。」孫茗也不多作解釋。

    「哦,」淳於猛知她性情,也不多問,笑道:「天幸監軍化險為夷,此番激鬥想必已甚是勞累,本將便不打擾監軍休息了。」

    孫茗微微頷首。遲遲不見楚煌發出擊殺淳於猛的信號,看似無意的瞟他一眼,卻見楚煌正望向堂內,若有所思。順著他目光看去,便見無寐道長三人穩如泰山的坐在堂中。

    孫茗心中一動,莫非楚煌對這三人有所顧忌,「這三位仙道是何方高人,為何以往不曾見過?」目光掃過黃衫女子,不由微微一怔,好似有幾分熟悉,一時卻想不起曾在哪裡見過。

    「哦,這三位仙長是君侯請來相助我等守城的。也是剛到不久。」淳於猛忙為孫茗引介,「無寐道長,這兩位是他的道友,微言仙姑和宣如仙姑。」

    「三位仙長,這位便是我飛熊寨的監軍孫三小姐。」淳於猛呵呵笑道。

    「孫監軍。」無寐道長稽首為禮。

    孫茗只微微頷首。無寐道長見她神態倔傲,心頭微怒,卻是不便發作,甩了甩拂法,坐了回去。

    「微言仙姑,我看你好生面善,莫不是在哪裡見過?」孫茗試探著問。

    「貧道一向深居簡出,生平相識屈指可數。孫小姐大約是認錯人了吧。」微言仙姑淡笑為禮。

    「兩位仙姑為何以輕紗遮住面目,其中莫非有什麼特別的因由?」

    「我不欲以色相和俗人相見,或許可以免生嗔惱。」

    孫茗一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實在想不出在哪裡見過,只得作罷。這微言仙姑一直言語冷漠,不苟言笑,倒是那宣如仙姑柳眉纖纖,有幾分和藹可親的樣子,孫茗見她眼眸和煦,大有親近之意,心頭微覺奇怪。

    照朧雲伸出手指在楚煌背上點了點,小聲道:「怎麼還不動手?」

    楚煌微微皺眉,他一進門便看見那堂上坐著的無寐道長三人,看那無寐道長的面貌分明便是忘川谷見過的張無眠,當日,為搶奪『摩雲金翅面』,張無眠與乃兄大打出手,楚煌急於尋回肉身,之後被白獼王丹語冰脅持出谷,也不知他的下落如何?想不到今日卻在此處相見。

    故人見面,種種往事便在心頭翻覆起來,當日,張無眠被困在『照魂壁』中,一意清閒自守。楚煌看他神情蕭散,舉止灑脫,言談之間倒頗為投契。當時,白如萱被混世魔王樊銳暗算,幾乎喪生。張無眠帶著楚煌搶奪『木魅魈丹』,為她還魂續命。之後三人同往地宮阻止『摩雲金翅面』出世,張無眠為了打消乃兄張無缺的野心,不惜以死相拼。一別之後,楚煌在招搖山中困頓數月,好不容易脫身出來,外間已是天翻地覆。

    他還沒能著手打探張無眠的確切消息,誰知卻在此處相遇。楚煌打量著他,無寐道長也淡淡瞟了他一眼,卻沒有特別停駐。楚煌微微一怔,他早已今非昔比,張無眠修為雖強,大約便和『十大魔君』的伏天一之流在伯仲之間,楚煌雖然頗有不如,自問對方的情緒波動卻瞞不過他,方才無寐道長的神態分明和看陌生人無疑,這卻讓他稍稍有些疑惑。

    不過,據說張無眠現在已是泰平軍的『地公將軍』,名尊位顯,他素來和張無缺、張無量志趣不同,此番竟然沆瀣一氣,也頗讓人訝異。如若事情屬實,他到飛熊寨的動機便十分蹊蹺了。幫助守城什麼的,根本就是夢話。

    至於那微言仙姑,楚煌卻認得。此女便是張無缺之妹張淺語,楚煌先後見過她兩次,不過都是她明我暗,她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楚煌這個人。第一次在洞庭龍宮,她隨張無缺與洞庭龍君談經,楚煌和妖鳳方被困在孫翊的肉身之中,趴在太史紫儀的『辟水金睛獸』上裝死。第二次,便是在忘川谷的地宮,她出面為群雄修復靈器。此女端麗無方本就讓人過目難忘,何況和張無眠一道出現,即便面遮薄紗也不難猜到。

    那宣如仙姑看到楚煌,明眸大亮,目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雖是急忙別過臉去,那片刻的真情流露也被楚煌看得分明。此女不是別人,秋水門弟子白如萱是也。此女的妙麗本不在蘭毓(子衿)之下,當日在忘川谷兩個師兄許一飛和成坤便對她神魂顛倒,因她被樊銳暗算,許、成兩人義憤填膺,與樊銳死拼,結果力戰不敵雙雙死在樊銳掌下。

    之後楚煌在『照魂壁』中救了她性命,兩人一同往地宮阻止『摩雲金翅面』出世,也頗有一點交情。直到驚悉張無缺傳檄天下,會盟四大寇,起兵反景。兩人意見不同,遂分道揚鑣。楚煌本以為她早回門中去了,現在看來其中還有一些曲折。

    楚煌聽淳於猛介紹三人名字,不由啞然失笑。那無寐豈非就是無眠,微言與淺語同義,宣如便是如萱倒了過來,三人雖是用了化名,稍一聯想,便將真實身份暴露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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