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 第七十四章 、密宗之室 文 / 小希十八

    首先，這是一間臥房，依據正對門那張古香古色紫檀色的大床而得出的結論。

    但它的存在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不順眼可你又不能說它不合理，首先床帳是放下的，金黃色，最搶眼的是帳上的印花，色彩亮麗，構圖迥異，冷眼一看馬上會讓人想到一個名詞兒「鏡像對稱」，那是兩尊佛像，不過這種造型的佛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共計表現出了四位人物，搭眼一看很像一位大人抱了一個孩子，而這孩子騎坐在大人身上，大人面現慈愛，孩子憨態可掬。視線微移，便不難發現兩側床柱邊各跪有一名銅俑侍者，大小和真人無異，但它們竟然是一男一女，並且是禿頭，這就有點不合乎情理了，從一進入這方空間起，我們一直就在和「佛門」相關的一些東西打著交道，所以此刻很容易讓人想到「尼姑」和「和尚」這兩個字眼，而作為佛門中人，緣於佛的五戒四空，這兩種身份的人一起出現在了臥房這種私密的地方就似乎不大合適了，並且他們還都是半裸著上身的，女俑眼瞼微垂，面帶羞赧，捏著蘭花妙指。男俑單手作揖，眼瞼也微微垂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冒犯失禮的意思。視線再移，卻見佛龕裡和四壁上掛的都是這種袒胸露乳的佛像，各種形態的都有。

    這時便聽十八支從旁吶道：「密宗之室？」

    密宗之室？我還沒等問，便見他面帶困惑之色，逕自朝佛龕那裡走過去了，而後在那之前杵了會兒，也不作聲，只解下背上的包，從裡面拿出了火折子，吹著。

    火光亮起，他舉著朝四下照了照，最後便往佛龕前的菩提燭點過去了，雖看上去陳放了有年頭了，可竟然真被他點著了。燭光閃爍中，這就見他對著那佛像又呆立了一會兒，而後滅掉火折子，很仔細的將其收回了包裹，重新背上繫好，而後伸手，拿起了龕前的香，也不看我，只招呼道：「過來。」

    我略微躊躇，不過最後還是走了過去。他便已將香引燃了，這時甩滅明火分給我三根，忽然雙膝一屈便跪了下去，閉上了眼睛，好像在心念著什麼，片刻後又睜開眼睛，拜了三拜，而後轉過來看我，跟見了異類般道：「你不拜？」

    「呃，我不信佛。」

    明顯，他額角爆出了雙加號，而後見我還是沒跪，便將目光轉為了瞪視……

    「拜就拜嘛！」幾秒鐘後，我嘟囔著道，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了下去，應付了事地拜了三拜。本來我就什麼都不信，因為這些東西要有用的話我就不用受那麼些苦了，也不是沒求過，可哪個靈過？

    起身，與他一起將香插進了香龕，剛要收手，手突然被他抓住了，「你幹嘛？」我霍然抬頭，一瞬間不知哪冒出的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該怎麼形容，總之很怪。

    他瞥了我一眼，帶有一絲疲倦的眸子淡然別開，而後專注到我的手上去，這就見他的另一隻手從身側抬了起來，不知何時多出了把刀，刃鋒雪亮，直晃我的眼睛。

    「喂，喂喂，啊——」我的力氣根本不是可以和他抗衡的，指尖上一陣連心的疼痛，他已割破了我的食指，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滴了下去，滴進了香龕，一滴、兩滴……嗚嗚，那可是我的血啊……終於在我數到第十滴時，他鬆開了手，我忙縮回來，含進嘴裡，唾液沾上時，才覺得不那麼疼了。忽然他兩手相對一掃，而後攥住的拳頭便落了下來，殷紅色的血很快便從那拳頭下方滴落，也落進了香龕，速度比我的快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也滴了十滴，總之在他一收手時猛的就一股涼風掃了過去，那燭火為之劇烈跳了幾跳，香頭也明顯一亮，也就在這時，我竟然聽到了風聲，那麼真真切切，直覺，讓我不受控制的向那垂著的床帳望去，驀然就見它如波浪般起伏著，好像有什麼欲將掀簾而出——然而，一切終於還是在一剎那間恢復了沉寂，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以開始了。」十八支就這時看向了我，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