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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 第十四章 、入局 文 / 小希十八

    在我們屋子的周圍,是一片汪洋,但是有一隻木頭筏子橫在那,看木茬和青皮都是十分新的,但是有筏無篙。

    十八支先踏了上去,而後回身來接我。木筏就這時自己動了,好像水下有什麼在推。

    十八支一臉平靜,而我也沒太詫異,看來昨晚的一切,並不是幻覺,環顧四野,我心底忽發了一絲感慨,但見濁水茫茫,無盡無邊,遠山如黛,沉默在清晨的霧氣裡,恰如一條蟄伏著的蒼龍……究竟哪裡,才是我的歸宿……

    筏子這樣浮行了大概半個鐘頭,前方就看到了岸。

    我們下來後,那筏子一沉,忽然沒進水中不見了。

    十八支向四野望了一望,道:「朋友,帶路吧。」

    片刻後,一條大黃狗從前方林子裡跑了出來,衝我們汪汪了兩聲,扭轉屁股又在前邊跑開了。

    我和十八支跟上去,又約莫走了四五十分鐘,恍然就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村子,大黃狗在村道上頓了一頓,朝一戶人家跑去,那院子裡正有一個男人,看樣子是在晾柴禾,看見狗就一踢,用當地的方言喝呼了一聲,翻譯過來是:「你個鬼東西,又跑哪兒去了?」

    大黃狗衝他汪汪了聲,哼唧著鑽到狗棚下去了。

    我和十八支這會兒也到了近前,那男人見到我們,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將我們上下打量了一番,同時我們也在打量他,只見他穿著土灰色的藏服,臉色也泛著層土灰,年齡估摸四十多歲,臉上滿佈莊稼漢該有的風霜,頭髮蓬亂,像是好久沒洗過了,不過深山裡的人差不多都這樣。

    他看看十八支,眼神不太善意。十八支握著我的手就緊了一下,對那男人道:「打聽一下,這村有沒有一位叫白一笑的人,我受人之托,帶這個孩子來找他。」

    那男人看了看十八支,樣子好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十八支就往前拽了拽我,低聲道:「用藏語和他說。」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握我的手似乎一直在給我一種暗示,我只好懵頭懵腦地翻譯了一遍。

    那男人聽後神色稍緩,片刻後用藏語回道:「沒有,沒這個人。」(註:用方言寫大家也不一定懂,到時還要再譯一遍,所以此後方言說法一概用直譯方式表達)

    十八支就又讓我傳話,「我們遇到了一點麻煩,兩天沒吃東西了,可否在此打個點兒?」這會兒我好像有些懂了,感情十八支還有「出口成章」的本事,編瞎話可謂順手拈來啊。

    那男人猶豫了片刻,而後道:「你們先等一下。」接著一轉身便返回屋裡去了,過了有一會兒門才開,一個婦女十分憨實地笑著迎出來,說了聲扎西德勒,躬腰就將我們往院子裡迎。一進屋又招呼我們往炕上坐,然後讓那男人去招呼姑姑來幫忙煮茶。男人回來後,她就和另外的婦女去忙伙食了。

    男人這時看了看我們,忽然有點靦腆地笑了,而後上來給十八支敬茶。十八支對藏族的禮儀倒不含糊,我為此小鬆了一口氣,男人敬完了茶,又去被垛裡摸出了一包香煙,頗為不好意思地道:「沒什麼好煙,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慣?」

    十八支還禮,但擺了擺手,表示不吸煙。

    那男人笑了笑,收了回去,片刻後好像自己忍不住叼出了一根。

    這一會兒功夫陌生感好像消失了,十八支頓了頓道:「家裡都有什麼人啊?」他竟然會說藏語!只是聽上去比較生硬。

    那男人好似也愣了一愣,片刻後忙又敬茶,敬過了才道:「呵呵,煮茶的和我,還有一個兒子。」說到這兒好似頗不自然地看了看十八支,像有什麼話被刻意壓了下去。

    「哦,兒子多大了,上學了嗎?」

    「呵呵,上了,傍下晌才能放學。」

    「喔,讀幾年級了?成績還好嗎?」

    男子搔了搔頭,道:「就混個識字,五年,五年級了,讀完這半年就不打算讓他上了,中學離的太遠,山裡人……又窮……」

    十八支笑了笑,轉而朝四圍打量了圈兒,好像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話題了。

    那男人悶了一會兒,忽似想起了什麼,道:「這位兄弟,您是來找人的?」說著眼睛下意識地在我身上掃了掃。

    十八支但笑不語,點了點頭。

    「但我們這村兒,沒姓白的,倒是落雁嶺子的葛家廟,有姓白的大族,要麼您耽擱一下,明天我帶您去,今兒太晚了,天黑前肯定趕不到。」

    我還沒等張口十八支的手就搭在了我肩上,拍了拍道:「看情況再說,山路難走,能過去我們盡量自己去,現在已經很麻煩您了。」

    我要說話是因為葛家廟不是別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可它幾日前已經毀了,難道這男人還不知道?

    十八支的手一直搭在我肩上,男人聽罷他的話後忙道不必客氣,此後又聊了些不鹹不淡的話題,這麼一說話的功夫酒菜已經準備好了。

    菜上好後,除了女主人外另有一個老太太也進了屋,男人忙介紹說這是家中老母親,但不同住,只是過來幫忙備飯食的,十八支便忙邀上桌共進,老太太推托了一番總算給拉上了桌。

    敬過酒後,她就問十八支多大了。十八支答三十三歲了,那老太太居然看看我問,「這是你女兒?」十八支笑著搖了搖頭。她就又問十八支有沒有成家……

    ……

    其實這些話看上去都沒有任何意義,然而關鍵往往就在其中,他們可謂從一開始,就在彼此試探。但一番下來我們並無甚收穫,這一家越看越像普通的山裡人,除了有點過份熱情,吃到後來十八支好似不勝藏酒的後勁兒,酒菜還未下桌,他就倒下了。但以我對他幾日下來的瞭解,也說不好他是真醉還是假醉。

    男人對此好像有點不好意思,那兩個女的眼神兒就像是在埋怨他。我最初不敢睡,但後來靠在十八支身上不知怎麼稀里糊塗地就睡著了,醒來是被一陣聲音吵醒的。天近黃昏,屋裡的光線十分昏暗,門開了一道縫,正有兩道身影在那裡攢動,女的聲音壓得很低,道:「告訴你客人在睡覺,別處玩去。」

    矮影子好似吸了下鼻涕,片刻後猛然往裡進擠了一下,女人罵時他就一轉身蹬蹬蹬跑開了。

    女人向屋裡看時不知為何我忙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她好像輕輕地帶上門,但是,下一秒,我突然聽到了一聲讓我極其驚愕的聲音,那就是「嚓」,來自只有鎖舌和鎖孔咬合才會發出的聲響,而藏地的深山裡,是沒有大家所熟知的那種彈簧鎖的。

    所以說,她這是刻意的,將門從外邊鎖上了,而她這麼做的目的……我忽然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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