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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數風流衙內還看今朝 第九十三章 教寶姐姐算數 文 / 甘子清

    第九十三章教寶姐姐算數

    「姐姐可用了飯?怎的還在忙碌?」賈寶玉往裡走,搬了一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只覺一股清幽的冷香湧進鼻間,頓覺神清氣爽。

    薛寶釵雪團兒般的小手慢慢放下賬冊,緩緩抬起光艷白皙的臉龐,見了寶玉,本是古井不波的臉上,霎時間兩朵鮮艷的牡丹徐徐綻放開來,只有一盞紅燭燃著微微紅光的房間,頓時滿屋春天百花齊放般耀人眼目。

    寶姐姐微笑道:「方纔吃了一碗糯米粥,還有許多賬目要驗,一桌一椅,珍玩擺設,字畫瓶罐,吃穿用度,都要在心中形成一本賬,否則被刁鑽的下人們哄騙了去,不但不說主子寬仁不愛計較,反倒背地裡罵主子無能。你來看看這些,這裡花銷多少多少,那邊物事幾許幾許,當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細細瑣瑣一大堆事,把頭都要繞暈了去。」

    論管家之才,薛寶釵絲毫不遜於王熙鳳,只不過在京城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她一向是心裡明白裝糊塗,任何人問她都是一問三不知,三問九搖頭,其實她心裡明鏡兒似的。來了金陵卻不同,薛寶釵可是這邊府裡的管家了,府裡主子僕人幾十上百號人,吃穿用度盡在她管轄之下,她再不能偷清閒,萬事不管不論了。她不管事便罷了,一旦管起來,立馬就能見其精明處來。府中物事錢糧,寶釵只要過目了的,便一概記在腦子裡,再不會忘記,所以只一日間,府中上下沒一個不心服的,便有那見寶釵年輕,存了日後哄騙之心的,也立馬變得恭恭敬敬,再不敢起絲毫的歪心思。

    對於寶姐姐的才能,賈寶玉再清楚不過了,笑道:「姐姐何必過謙,這些對別人來說煩心費神之事,對寶姐姐來說還不是游刃有餘,手到擒來?不過人是鐵飯是鋼,無論什麼要緊事,也得先吃了飯才行。寶姐姐才吃了一碗糯米粥怎麼行?」

    寶玉說著,便向外面喊道:「吩咐廚房煮些飯,做些精緻小菜來。」外面有丫鬟應聲去了,寶玉又向寶釵道:「事總是做不完的,寶姐姐還要保重些身體才是,也不要忙得太晚,今日做不完,明日再做便是了。」

    賈寶玉說了幾句,見她還有許多事要忙,恐怕自己在這裡耽擱久了,今晚可不知她要忙到多晚去,於是連忙起身告辭。

    薛寶釵卻拉住他道:「先別走,這裡是明日要送去甄家的禮單還有賬目,你看一看,明日去的時候叫小廝們好生清點明白,莫要錯亂了。」

    「誒!」賈寶玉應了一聲,接過禮單和賬目來看。

    禮單還好,無非是些絲絹布匹之類,但再看賬目的時候,賈寶玉便傻眼了,不是因為數目而吃驚,而是因為這個時代的記賬方式,用的竟全是繁體字,就是看清楚數目都難,更別說是用其中的數字進行計算了。面對這一個個的繁體數字,賈寶玉只覺得頭皮發麻,頭暈目眩,一個頭兩個大

    「如此記賬,便是看也看不明白,如何還能算出數來?」賈寶玉很是委屈的將賬本推給了寶釵,發了句牢騷。

    寶釵伸出棉團兒般的手將賬本接過去,輕輕按在案上,低頭往上面看了幾眼,抬頭笑道:「確實繁瑣呢,這還只是一些簡單的賬目,若那繁雜些的,非得賬房先生才能算的明白。我也最怕的就是算這些賬目,有時算的頭昏眼花,哪裡出錯了些又要重新算一遍,真真磨死人呢。也虧的風姐姐字也不識,竟能把家管的那樣井井有條,怨不得老太太那般疼她。」

    府裡當然有很多賬房先生,細賬自不用王熙鳳親自來算,但她不識字,卻把總賬理的清清楚楚,旁人輕易糊弄不了,確實很有些本事。算賬,在這個時代的確算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過王熙鳳不認識字倒也罷了,讓賈寶玉沒有料到的是,博古通今、智高才廣的寶姐姐居然也對算賬頭疼不已。

    「寶姐姐也不善理賬?」賈寶玉有些意外的問道。

    寶釵笑道:「我在家時也管過賬目,並不擅長自己動手清算,只讓兩個賬房同算一個賬目,若是得數相同便對了,若不同便是有差池,再重叫兩個賬房算一遍就是,也虧了這個法子,沒鬧出過什麼差錯來,若不然我可是最怕看賬目的,還不知要出多少差錯。」

    寶姐姐雖然不擅長算賬,但能想出這麼個妙法彌補她這個缺點,也就不算是缺點了,她果然是才智過人,叫賈寶玉不得不佩服,拍手叫絕,大讚不止。

    二人正聊時,飯菜已經送來,寶玉忙起身道:「姐姐用飯吧,我進去了。用完飯姐姐就早點休息吧,這些瑣事留著明日再做不成。」勸了幾句,賈寶玉便往自己院裡去了。

    方一進屋,本是四散忙活自己事的丫鬟們又呼啦一下圍了上來。襲人等一面為寶玉更衣,一面問道:「二爺用過飯了嗎?飯菜現在廚房裡熱著,二爺餓了立馬便叫他們傳上來。」

    寶玉道:「不用了,我在外面用過了,林妹妹吃了嗎?」

    襲人道:「林姑娘沒見二爺回來,本不肯吃,說要等二爺一起吃,只是她身子弱,恐經不得餓,被我們勸著吃了半碗。」

    寶玉點了點頭,又問:「你們可吃了?」

    襲人道:「都說要等二爺一起回來吃,這會子飯還在廚房裡熱著呢。」

    聽了這話,賈寶玉急的抓耳撓腮,說道:「這怎麼行,我不回來難道你們就不吃飯了?以後可萬萬不能再這樣了,到了吃飯時間你們就吃,不要等我。」

    這是他們來金陵的第一天,丫鬟們可是要和二爺一起吃這在金陵的第一頓飯呢,賈寶玉不能體會美人兒們的苦心,竟然在外面同秦淮名妓喝酒談笑,硬是錯過了,若是他知道是這樣一個情況,可不知要怎麼惱自己了。不過他並不知道,卻也有些自責的推丫鬟們去用飯。

    丫鬟們拗不過,只得叫小丫頭將飯擺上來,圍在一起熱鬧的吃了起來。賈寶玉見俏丫鬟們吃的歡,便也有些嘴饞,和她們擠在一處又吃了些。

    席上,襲人忽想起一事來道:「方纔林姑娘來找過二爺,我們說你出去見男僕管事了,她便自回去了。」

    賈寶玉聽了,忙抹了一把嘴,便起身往林妹妹屋裡去了。

    輕輕敲了敲門,開門的是紫鵑,寶玉輕聲問她:「妹妹可睡下了?」

    紫鵑一臉的疲憊之色,打著哈欠道:「這許多日的舟車勞頓,可把姑娘累壞了,早就睡下了,二爺要沒什麼事也早些回去睡吧,我可也累壞了。」

    寶玉笑道:「我一點兒也不累,你若累,我幫你按按。」說著,便伸手去捏紫鵑柔嫩的香肩。

    紫鵑捂嘴笑著躲開,半掩上房門道:「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你怎麼還能這般精神,難道是鐵打的不成?二爺還是趕緊回去吧,就算你不睡,我可是要睡了呢。」

    紫鵑說罷,「咯咯咯」嬌笑著關了門,便進去自睡了。

    賈寶玉本來還打算睡前和林妹妹膩一會兒呢,既然她已經睡下了,想是這些天趕路,真把她累壞了,當然心疼的不得了,也不敢去打攪她,只得又折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賈寶玉又想起寶姐姐來,不知她是否已經睡下了,可別還在那裡忙些府中瑣事,她畢竟也是個姑娘家,這麼多天的長途跋涉豈能不累?

    如此想著,賈寶玉便又往寶姐姐處來。

    見了鶯兒,賈寶玉便問:「寶姐姐可回來了?睡下了嗎?」

    鶯兒指了指一間亮著燭光的屋子,一臉無奈道:「回是回來了,可還在屋裡忙著呢,只不肯睡下。」

    「啊!」賈寶玉輕呼一聲,急道:「這怎麼行,我去勸她早些睡下。」說著,賈寶玉便忙向寶釵屋裡走去。

    門虛掩著,賈寶玉輕輕一推,沒發出半點聲響,慢慢向裡走去。

    燈光之下,只見窗下桌案邊,寶釵低頭鎖眉,正苦著臉,拿著筆算賬。

    寶姐姐依然是那件白裙,想是忙的來不及更衣,由於夏季天熱,她上身是寬敞的絲衫,露出一片香肩,之前那件披肩已經不見,光滑的香肩,少了幾分朦朧,多了幾分白膩。

    算賬果然不是寶姐姐所擅長,本是仙子一般恬靜淡然、古井不波的她,面對著厚厚的賬本,竟像個老闆娘似的,眉頭緊鎖,精打細算,不過即使如此,也是個超凡脫俗,不染俗世一絲塵埃的老闆娘。

    看著寶姐姐如雪般白皙的秀美俏臉兒上,難得顯出幾分凝重,賈寶玉有些心疼。近前走了幾步,發現那件披肩正搭在旁邊的椅子上,賈寶玉輕輕拿起,披在了寶姐姐雪地般光滑的香肩上。

    寶姐姐眉頭輕皺,轉頭望來,發現是寶玉,不知怎的,心中小鹿兒亂跳了起來,映著搖曳的燭光,白皙的臉蛋兒上如牡丹盛開一般綻放了兩朵梨渦。

    寶釵本就生的肌膚豐澤,再有紅暈點綴,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嬌艷,賈寶玉看在眼裡,不覺就呆了,寶釵低頭問他做什麼來也忘了應。

    寶釵見他久久不回答自己,奇怪的抬頭來瞧,卻發現他呆了,愈發不好意思起來,轉過身去本待不再理他,賈寶玉卻在此時醒過神來,笑道:「寶姐姐果然不擅算賬,怎的這樣愁眉苦臉的,要不然我來幫幫你?」

    賈寶玉剛才又不覺進入了意-『淫』狀態,幸而他也算經過大陣仗的人了,非昔日雛兒,很快就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為了掩飾被寶姐姐發現的尷尬,他忙笑著拿話來打岔。

    在大觀園的時候,寶釵因往日母親對王夫人等曾提過「金鎖是個和尚給的,等日後有玉的方可結為婚姻」等語,所以總遠著寶玉。不過經過這些日子在船上朝夕相處,顯然親近了很多,她也深知寶玉的德性,所以並不以為怪,只是有些羞澀,並不去應他的話。

    夏季炎熱,寶釵穿的是袖口寬大的薄衫,她伸手拿起賬本看時,袖子散了下來,露出那一條雪白的臂膀,白花花晃人眼。

    賈寶玉見她不理自己,便伸手去奪她手中的賬目,得意道:「我其實很擅長算賬呢,讓我來幫」

    這個「你」字還未說出,賈寶玉忽然便愣住了。

    賈寶玉的手,卻是在奪賬本時,無意間握在了寶釵雪白的手腕上。

    即使是手腕,也是柔若無骨,滑膩白嫩,賈寶玉一握上,便再不願把手拿開。

    寶釵本是如雪般白皙的臉兒,此時已如日暮佈滿晚霞的天空一般,潮紅一片。

    賈寶玉看著,只覺得自己褻瀆了最純潔的女神,這才忙把手挪開,顧左右而言他:「你不知道,我會一種算數的方法,算起賬來不知多容易呢」

    賈寶玉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寶釵臉上潮紅漸漸淡去,這才柔聲細語道:「你方纔還說自己連看著這些賬目也頭痛,怎的這會子又變成算賬行家了,顯見又在唬我」

    聽著寶釵呢喃細語,賈寶玉驚的張嘴結舌,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還是那個待人總是不親不疏,不冷不熱,讓人不敢親近的寶姐姐嗎?這樣甜甜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竟有點兒像愛撒嬌的林妹妹了。

    驚訝,驚喜,或者說是難以置信,京東莫名,反正賈寶玉腦子處於暫時的短路狀態,張著嘴巴,只差流下涎來。

    半晌,賈寶玉才鎮定下來,笑著說道:「姐姐有所不知,用那些字兒記下的賬目,我自然看的頭痛,我有一種方法記賬,不僅看起來清楚明瞭,便是算起賬來,也是簡易輕鬆。」

    寶釵伏案而坐,面窗背對著寶玉,寶玉橫放椅子,在她背後坐下,伸長了身子,腦袋靠近寶釵的肩頭說話。寶釵聽了,扭過頭來,嫩嫩的臉兒一個不防竟撞在了賈寶玉額上

    兩個人同時石化,愣了一小會兒,賈寶玉忙坐直了身子,把腦袋移開了些,笑道:「姐姐可別不信,你拿筆來,待我教了你這個方法,便再由不得你不服了。」

    寶釵眼眸漸漸有些瑩潤,炫人眼目,動人心魄。幽幽轉過頭去,又把一頭烏黑光澤的秀髮對著寶玉,喃喃自語般道:「你先說來。」

    寶釵背對寶玉而坐,寬大的衣衫露出一抹雪肩,長長的秀髮散落其上,黑白分明的視覺衝擊,給人一種鼻血噴湧的刺激。

    寶玉伸著身子,不覺便將臉靠近了些,幾乎就要靠在寶釵披在肩上的幾縷秀髮上,隱隱幽香,暗暗傳來。

    「其實這種方法很簡單」

    賈寶玉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從寶釵的雪肩上伸過去,拿起筆架上纖細的上等湖筆,另一隻手又從寶釵另一邊雪肩上伸過去,鋪好一張宣紙,就著寶釵之前已經磨好的徽墨,在灰暗的燭光下,寫出了從「0」到「9」十個阿拉伯數字。

    這樣一個姿勢,賈寶玉雖然沒有碰到寶釵的身子,但卻像是直接把她抱在了懷來一般,這讓從來沒有和男子這般親近過的寶釵很是有些不適,尤其感受到賈寶玉說話時往自己肩上噴出的熱氣,以及那一股男人的氣息,幾乎有些難以呼吸,身子都不由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不過賈寶玉寫出的這些歪歪扭扭的符號,讓一向聰慧,求知慾又強的寶釵很是感興趣,很快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幾個阿拉伯數字上面,看了半晌,也想不出是什麼意思,只得問道:「這些是什麼字?好像並不是甲骨文。」

    寶釵的身子雖未靠著自己的胸膛,卻也覺得懷中一片溫熱,竟有點像望梅止渴,雖未摟著美人,更盛摟著美人,她那豐盈的嬌軀離自己的胸膛可僅僅只有一縫的距離,況且自己的雙手伸過她的雙肩,幾乎就和摟著她也沒什麼區別了,這可是自己從來不曾親近過的寶姐姐啊,怎能不叫賈寶玉心迷神蕩?

    「哈哈!縱使姐姐博古通今,也不認識了吧?」賈寶玉有些得意,趁寶姐姐苦思冥想之際,又悄悄靠近了些,胸膛幾乎是輕輕貼在了寶姐姐軟綿綿的背上,雙手也不覺縮攏了些,幾乎輕輕搭在了她雪肩之上,竟如完全將寶姐姐擁在了懷中一般,那一股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格外濃重起來。

    寶釵皺眉沉思了一會兒,終究想不到一個所以然,只得歎口氣,頗有些不服氣道:「我卻從沒見過這樣的字,別又是你杜撰出來的吧?」

    「當然不」

    賈寶玉本想說「當然不是」,但轉而一想,這阿拉伯數字應該還沒傳入中國,身在這個時代的賈寶玉也不可能接觸到,說是杜撰出來的還真是無可厚非。

    「姐姐不用管這是不是我杜撰出來的,只要知道它們很管用就成了。」寶釵幾乎是在自己的懷裡,賈寶玉一低頭,鼻子就靠在了她的發間,聞著那股清幽的暗香,只覺神清氣爽,好不愜意!

    寶釵的注意力大都被這些阿拉伯數字所吸引,好奇問道:「它們怎樣個管用法?」

    賈寶玉得意一笑,便又伸手在宣紙上寫寫畫畫起來,便是將這些阿拉伯數字對應的中文繁體數字在旁邊一個個寫了出來,並輕聲解釋著:「這就是『壹』,這個是『貳』」

    薛寶釵聽了,雙眼放著欣喜的光芒,只覺得十分新奇有趣。

    接著,賈寶玉又跟她講了「+」、「-」、「x」、「÷」的含義,以及一些簡單的四則運算方法。比如如何列式子進行加減乘除的運算等。

    寶釵異常聰慧,一聽就懂,這一回可不光只是覺得新奇有趣那樣簡單了,她只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並且妙不可言。

    「用這法子算數,果真簡單了很多呢。」寶釵此時的樣子,一反平常端莊賢淑的淑女姿態,倒像個見獵心喜的女孩兒,雙眼興奮的異彩連連。

    「我沒騙你吧,用我的法子,想不擅長算數都不行呢。哈哈」

    賈寶玉有些得意忘形,不經意間又向寶釵靠了靠,如果方才寶釵還只是輕輕貼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麼此刻,便是緊緊靠進了自己的懷裡。享受著寶釵身上暗暗傳來的幽香,感受著懷中寶釵只穿著薄薄絲衫的胴-體,豐盈滿懷,溫香撲鼻,比抱著林妹妹又別有一番充足殷實之感。

    軟軟的柔膩,驚人的彈性,充塞的豐滿,滿手滿懷,那樣一種緊繃繃的感覺,賈寶玉恨不得整個身子都陷進其中,包裹在這份柔軟、彈力、充實、緊繃之中。

    寶釵只覺得這樣的姿勢很舒服,竟像那多少次魂牽夢繞的溫柔,她彷彿回到了那次絕望撞柱之時,撲進的那處溫暖之中,完全沒有一丁點兒不適的地方,彷彿本該如此一般,彷彿千百前來早已習慣,這樣緊緊的相依,相靠!

    很快,薛寶釵的注意力又放到了這些阿拉伯數字,以及運用阿拉伯數字進行的運算上面,一臉的興奮道:「把筆給我,我來寫幾個這樣的字試試。」說罷,不等賈寶玉將筆遞給她,她便已經自己伸手去賈寶玉手中把筆奪了過來,沒有一點矯情,一連竄的動作都顯得那麼自然,那麼理所應當。

    賈寶玉從寶姐姐雪肩上伸過去的手一空,便不知該放哪了,竟不覺又縮攏了些,直接手心握在了寶姐姐溫熱柔軟,又彈力十足的手臂上,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衫袖,入手緊繃繃而又深陷其中的感覺,滋味十分銷-魂。

    寶釵下筆在宣紙上寫下了幾個阿拉伯數字,雖是第一次寫,但用的是書法,寫出來竟十分好看,喜的滿面笑容的輕呼起來:「果然寫起來簡單了很多,讓我再用你教的方法算數。」

    寶釵很用心的在宣紙上列著加減乘除的式子,筆算了一道又一道的算數題,很是欣喜,簡直有些樂此不疲了。

    而在寶釵忙著練習用阿拉伯數字算數的時候,賈寶玉也沒有閒著。他胸膛緊緊靠著寶姐姐柔柔軟軟,彈性十足,且豐滿緊繃的後背,伸過寶姐姐雪肩的兩隻手沒了紙筆可握,便一會兒握握寶姐姐豐盈的手臂,一會兒搭著寶姐姐雪白的香肩,時不時嘴唇靠著寶姐姐雪白的脖頸吐氣,時不時拿手去輕輕一碰寶姐姐軟綿綿的腰腹

    寶釵被弄的有些癢了,便扭扭身子,就像是被蚊子騷擾,卻因手上正忙著,抽不出閒來趕,只想借身子扭動來避開,殊不知她這般豐盈的胴-體在懷中扭動,對男人來說具有多麼大的殺傷力。

    賈寶玉全身燥熱起來,小腹一團火起,直要尋到一處柔軟來安撫才肯罷休。賈寶玉不覺輕輕拖了拖椅子,直至緊緊靠在了寶釵坐的圓凳上。此時,賈寶玉不僅胸膛緊緊貼在了寶姐姐的後背上,雙腿甚至已經將寶姐姐放在圓凳上圓滾滾、緊繃繃的翹『臀』、大腿都夾在了自己雙腿中間,小腹那團火,甚至慢慢陷進了寶姐姐腰下潔白的衣裙間,英勇無比的朝那柔軟處衝刺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鶯兒嬌音嫩語,在門外說道:「二爺,可勸我們姑娘睡下了嗎?」

    鶯兒的聲音黃鸝兒一般,極為動聽,但此時賈寶玉聽來,卻無比刺耳,簡直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砰砰砰!

    又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鶯兒不依不饒的敲門聲,打斷了房內短暫的寂靜。

    賈寶玉忙把手從寶姐姐肩上收了回來,拖著椅子「哧哧『作響,身子也不捨的離開了那團溫香軟玉,遠遠的坐到了一邊。

    又是一陣沉默,賈寶玉悸動不已的心終於慢慢平穩下來,便扭頭向寶姐姐看去。

    咦?

    賈寶玉忽然發現,寶姐姐那只本是握著筆不斷輕移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就那麼石化了一般握筆停住,彷彿很久很久以前,它就那麼靜靜的停在那兒,從也沒有動過。

    賈寶玉的心突突跳了起來,竟破天荒如女孩兒一般也紅了一回臉,心道:「糟了糟了,寶姐姐肯定是早已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肯定是生氣了。」

    「寶姐姐!」

    「寶姐姐!」

    賈寶玉忐忑的輕聲喚了幾次,卻只不見寶釵有任何反應,只是那般握筆愣著,動也不動一下。

    砰砰砰!

    鶯兒依然在外面敲門,輕聲喚道:「二爺?姑娘?」

    賈寶玉真的有些慌了,去喚寶釵又不是,去開門又不是,一時陷入兩難。

    卻在這時,寶釵的聲音如救命稻草一般及時響起:「啊,是鶯兒,你去開門放她進來吧。」光聽聲音,不見一絲波瀾,一如往常那般平靜,那般古井不波。

    賈寶玉有些納悶,結結巴巴問道:「寶寶姐姐你方才方才怎麼了?」

    寶釵沒有回頭,握筆的手又輕輕的動了起來,想是又在做著算數題,聲音聽不出什麼異樣道:「嗯?怎麼了?」隨即又像恍然大悟道:「哦,方纔我在想一個算數題呢,總覺得自己算錯了,可又不知錯在哪,所以愣神想了會兒。」

    呼

    原來如此,賈寶玉長出一口氣,放心了許多,接著笑道:「是哪道題,我替你看看。」

    「不不用了,你去開門讓嬰兒進來吧。」這一回,寶釵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慌張。

    砰砰砰!

    賈寶玉正納悶,鶯兒又在外面敲門喚道:「二爺,快開門放我進去呀。」

    在寶姐姐和鶯兒的催促下,賈寶玉來不及細想,只得忙去開了門。鶯兒一進來,竟有些撒嬌一般的嗔怪起來:「二爺你做什麼了,敲了這許久的門也不放我進來?」

    賈寶玉此時再聽鶯兒黃鸝兒一般的聲音,又覺得格外好聽了,笑道:「我逗你玩兒呢,就是要看看你著急的樣子。」

    見二爺這樣一副涎皮賴臉的模樣兒,鶯兒恨的牙癢癢,哼了一聲,賞了他一個嫵媚的白眼。

    賈寶玉見她可愛,本還想再逗她幾句,卻不想寶釵忽然下了逐客令:「寶兄弟,夜已深了,這麼多日的舟車勞頓,一定很累了,還是早些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鶯兒只當姑娘在為自己出頭呢,笑嘻嘻扭頭過來,對著賈寶玉又哼了一聲,喜道:「姑娘要睡了,二爺請回吧,若是捨不得走,明兒請早了。咯咯咯」

    在京城的時候,鶯兒無論如何也不敢開這樣的玩笑,到了金陵之後,心態就完全不一樣了,竟像小女孩兒一般,玩笑起來,口沒遮攔。

    「鶯兒!」寶釵語氣似乎有些怒氣,出聲喝止了她。不過即使如此,寶釵依舊沒有扭過頭來。

    見鶯兒立即便止了笑聲,偷偷吐了吐可愛的丁香小舌,賈寶玉饒有興趣的笑了笑,又幸災樂禍的朝鶯兒示威似的瞪了一眼,自然又惹的鶯兒氣的牙癢癢,賞了他無數白眼,外加幾次鬼臉。

    「寶兄弟,你該去了。」寶釵的聲音恢復了往常的古井不波,聽不出一點異樣的情緒。

    賈寶玉早已習慣了,也不以為意,又瞪了鶯兒一眼,氣的她咬牙切齒之後,便一溜煙兒笑著出去了。

    鶯兒向賈寶玉的背影連哼了幾聲,怒瞪幾眼,這才稍稍解氣,便轉身朝寶釵身邊走去,說道:「姑娘睡下吧。」

    方纔還不停催促賈寶玉回去的寶釵,此時卻又沒了聲音。鶯兒連喚了幾聲,只不見寶釵回應。

    「小姐?」

    鶯兒又喚了一聲,寶釵依然沒有反應,便納悶的去推她的肩,正巧瞅見寶釵身前的宣紙,上面佈滿了她不認識的阿拉伯數字,以及加減乘除的符合。

    寶釵握著筆依然在宣紙上不停的輕輕移動著,可寫出的東西已不是阿拉伯數字和加減乘除的符合,別說是鶯兒完全看不明白了,便是賈寶玉見了也一定不認識。

    因為寶釵此時握筆,分明就是在宣紙上胡亂的畫著,彷彿這麼畫了許久,毫無目的的,自己也不知自己在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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