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數風流衙內還看今朝 第四十一章 贏得青樓薄倖名(上) 文 / 甘子清
第四十一章贏得青樓薄倖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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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香院，坐落於京城繁華之地，青磚青瓦，金碧輝煌，門前楊柳依依，窗前小橋流水。夕陽西下，華燈初上，錦香院朱紅大門前人來人往，文人、士大夫、貴族公子，富商、江湖豪客雲集，好不熱鬧。
賈寶玉領著冷二郎、錢二、茗煙幾個站在錦香院門前，看了一回，心裡歎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這便是能讓大詩人都沉迷其中十年的古代青樓啊，今日倒要見識見識它的魅力所在。
錢二見二爺愣神，一臉諂笑的湊在他身邊道：「二爺今兒可來巧了，聽說錦香院的頭牌清倌兒妙可今夜會出來會客，一展歌舞。那妙可姑娘國色天香，歌舞俱佳，可是個色藝俱全的大美人啊！」說起這錦香院的頭牌清倌兒妙可，錢二便是一臉的豬哥樣，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賈寶玉疑惑的看了錢二一眼，倒不想這傢伙也是個風流鬼，看來平時沒少來過這裡尋開心。
清倌人即是只賣藝，不賣身的歡場女子。她們不光外表清麗脫俗、能歌善舞，也會讀書寫字、吟詩作畫，然而她們的才華只是覆蓋於**之上的一層薄紗，所謂的賣藝不賣身不過是一種包裝而已，為的就是賣個好價錢，只要價錢合適，在第一次高價破身之後，神秘的面紗揭去，便也就成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了。
賈寶玉自然不會對這種女子動心，不屑道：「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妓女而已，少爺我可沒興趣。」
錢二笑道：「二爺你這可不知了吧，這位妙可姑娘可不同於一般的清倌兒。」
「哦？不同於一般的清倌兒？」賈寶玉見錢二故作神秘，便也來了些興趣。
「沒錯，妙可姑娘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她跳舞唱曲，吟詩誦詞色色俱佳，其人極為風雅，京城達官貴人、王孫公子無不對她仰慕至極，不過她卻也清高，可不是花了錢就能見到的。」錢二說的唾沫橫飛，倒像後世那些愛慕女明星的追星族一般神情。
賈寶玉饒有興味的問他：「那要怎樣才能見她？」
錢二見二爺似乎興致頗高，自然要盡力賣弄所知，以討二爺歡心，「這位妙可輕易從不出來會客，只是關在閨閣中撫琴習舞，每日最多只允許一人進她房中，據說不過是和客人吟詩作賦，飲酒談天，如果客人能入妙可姑娘法眼，倒有幸可一賞她歌喉舞姿，不過這種情況卻是極少的。」
這些頭牌花魁之類的青樓女子，一旦成名之後，背後大多都有權勢富貴人物作為靠山，即使客人們見了這些女子，大多也是客客氣氣的，所以一般的色鬼餓狼不敢動手動腳的也不足為奇；至於那些權貴勾心鬥角，爭風吃醋，倒是可以讓這些清倌兒們利用，夾縫求存。
賈寶玉對此倒是有些相信了，輕輕點了點頭。
只聽錢二繼續道：「而這每日有幸得一入妙可姑娘房中之人，卻非得才藝俱佳方可，要求見妙可姑娘，可是都需要作詩題聯，送妙可姑娘一觀，得她青睞者才能進去。有時一天之內都無一人的才藝打動妙可姑娘，她一日不見客也是有的。若是同時有幾人的才華都得妙可姑娘讚賞，卻也不能都進去見她，還得這幾人再比試比試，分出才華最高者才得與她一會。」
嘿，想不到此女倒很會勾起男人們的爭強好勝之心，如此她的身價倒是大大提高了，賈寶玉不由笑道：「有點意思。」又問冷二郎道：「你可見過她？」
冷二郎在未成親之前可是眠花宿柳的浪子，自然是青樓的常客了，以他這樣的人品模樣，想來要見一見這個妙可應該不難。不過出乎賈寶玉意料之外的是，冷二郎卻是搖了搖頭。連冷二郎都難以見到，看來錢二所言不虛，賈寶玉興趣大增，笑道：「我們進去吧，我倒想會會這樣一個妙人兒。」
一行人方進了錦香院，熱情的老鴇扭著風騷的身段便迎了過來，拋著媚眼兒笑道：「哎喲，柳爺、錢爺、茗爺，這是什麼風，竟讓三位大爺一起來了？今兒個姑娘們可不知得多開心呢。」
賈寶玉一愣，對冷二郎三人各掃了一眼，心裡這個氣啊，敢情這幫傢伙都是這裡的常客啊，我這個當主子的娛樂活動還沒他們豐富呢。
這老鴇子見多了王孫公子，一眼便看出賈寶玉不凡，向熟識的冷二郎等打過招呼之後，又湊到賈寶玉身邊諂媚笑道：「這位公子爺當真俊俏，可不知要多討我們這兒的姑娘們歡心呢，不過看著眼生得很，是第一次來？」
能成老鴇的人，年輕時候自然也是花魁之類的角色，年紀雖然大了，卻也風韻猶存，不過賈寶玉可不喜歡被人盡可夫的女人沾身，厭惡的瞥了她一眼，退開了幾步。
老鴇笑容一滯，卻立馬又嬌笑著道：「我年老色衰，也不怪公子嫌棄，不過咱們錦香院的姑娘可一個個都是豆蔻年華的美人兒，你一定不會嫌棄的。」說著，老鴇便大聲嚷嚷了起來：「樓上樓下的姑娘們，貴客迎門，都出來好好伺候著。」
「來了，媽媽。」
只見鶯鶯燕燕一群嬌滴滴的女孩兒們從樓上樓下四面八方彙集過來，一個個扭著嫩腰，盡情賣弄風騷，圍在賈寶玉一行人身邊打轉。
冷二郎等都是此中老手，很快就和這些女孩子們打成了一團，賈寶玉可是第一次來這種煙花之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況且他身邊已經有了那麼多貌若天仙的美人兒，這些青樓女子雖也有些姿色，在他眼裡卻成了庸脂俗粉了，賈寶玉對她們的熱情反而有些反感。
「姑娘，姑娘，快來看，來了個怪人。」在二樓的一個小窗眼兒裡，一名未長成的小女孩兒忽然大喊起來。
她嘴中的姑娘卻是頭也不回，背坐著，手中拿了一卷書，光看背影，已把她婀娜多姿的嫵媚身段顯露了出來，若是看了她正面，卻不知會是怎樣驚艷？
「這裡什麼怪人沒有，也值得你大驚小怪。」這位姑娘不光身段風流柔婉，聲音卻也如黃鶯兒般動聽。
「咱們這裡是什麼怪人都有，可來了以後對咱們這兒的姑娘不屑一顧的怪人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小女孩兒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雙眼閃動著好奇的光芒。
「哦？」那位姑娘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淡淡道：「憑他什麼怪人，若是沒有才華，也休想見我。」她說這話時語氣平淡如水，卻無法掩蓋她那不可一世的傲氣。
「這可說不準，他對下面那些庸脂俗粉看不上眼，或許就是衝著姑娘來的，我這就出去看看。」小女孩兒歡快的跑了出去。
這位身段姣好，聲音動聽的姑娘卻也不阻止，頭也不回，繼續低頭看書，清麗脫俗，竟不像煙花女子，倒像一個大家閨秀。
「小桃紅啊，聽說今夜妙可姑娘會出來為大家獻舞，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錢二一邊對身邊的女子上下其手，一邊問道。
小桃紅嫵媚的白了錢二一眼，在他懷來一陣扭捏，嗲聲嗲氣哼道：「錢爺你好壞哦，人家陪著你，你心裡卻只有妙可妹妹，我不管，今天晚上我可跟定你了。」
錢二哈哈大笑道：「我是替咱們家二爺問的，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輩子也沒指望過能入妙可姑娘香閨，不過我們家二爺可是有名的才子，他一來，別說進妙可姑娘香閨一遊了，就是贏得妙可姑娘芳心恐怕也不是難事。」
小桃紅偷偷瞅了一眼錢二嘴中的二爺，心裡就砰砰直跳，小聲問道：「你們家二爺好像不大喜歡咱們這兒的姑娘。」
錢二鼻子朝天道：「那是，我們家二爺何等人物，一般的庸脂俗粉怎會看得上眼？他可是專門為妙可姑娘而來的。」
***愛俊，小桃紅雖然也愛賈寶玉俊俏的模樣兒，可聽錢二的意思，便連自己在那位二爺眼裡也是庸脂俗粉了，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故意以賈寶玉也能聽到的聲音道：「京城第一才子付家公子也來了呢，我看你們家二爺今日想見妙可妹妹也難。」
賈寶玉聽見了就是一愣，卻不在意，只是搖頭笑了笑。付公子就是上上屆濮山詩會上奪魁之人，他家亦是京城世家貴族，比之賈府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卻是屬於范黨的，付公子素有京城第一才子美譽，屢次在濮山詩會上奪魁，只不過在有賈寶玉參加的上屆濮山詩會上，他卻是落敗了。
小桃紅聲音頗大，不想坐在不遠處的付公子也聽到了，訝異的轉過頭來，一眼便瞧見了賈寶玉，臉色不由自主的變了變。
今日妙可姑娘要出來獻舞，大家貴族的公子不知來了多少，付公子同幾個世交子弟早就來錦香院等著了，方纔還一展詩才，作了首好詩，得眾人讚揚，正得意之時，不想卻看到那個在濮山詩會上搶了自己風頭的人，況又是政敵，他怎能有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