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進修篇 第105章 又過了一天 文 / 山鳳
第105章又過了一天
眼見38床病房在即，程龍才放慢了腳步，病房門是開著的，經過慢步延緩，程龍調整過激動的心情，顯得像普通醫生查房一般走進病房裡。
他不能這樣面帶急色走進病人，把楊蘭蘭給嚇著了可就不好了，就他剛才一溜煙跑過來護士站的時候，不經意回頭一瞥，只見裡頭的兩個護士正望著他一副莫名其妙的，估計人家兩個護士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呢，要知道醫生在科室裡還這麼趕多數是因為有急症病人的，這麼一大早就有急症病人，是每一個護士都不願意見到的，她們值班一晚，如今精神正處於最低潮的時期，急症這樣的事情會讓她們一下子從低潮飆升到高潮，一驚一乍的，不是什麼人都願意受這個罪的。
楊蘭蘭是醒著的，肖紅寶正在裡頭給她量體溫，這是程龍開下來的特殊醫囑，他需要清楚楊蘭蘭病情發展的具體時間，以便與他那個所謂的病例對比。
肖紅寶見到程龍進來僅點了下頭當是打了個招呼，其實她也不是對程龍以前的種種還耿耿於懷，以前的事情在她同意去參加程龍的慶祝餐時已經煙消雲散，只不過在這個時候，她和程龍在病人面前沒有什麼話說，她甚至不用向程龍報告楊蘭蘭的護理情況，一般情況下，醫生過來查房前都會查看一下病人的病程記錄，她相信程龍早已看過了楊蘭蘭之前的護理記錄。
「寶寶，這麼早呀？」肖紅寶不說話就不代表程龍也跟她一樣了，之前也說過，不知道肖紅寶是他的海南老鄉，還是因為肖紅寶粉嫩的臉蛋，程龍對肖紅寶有一種說不清的好感，無論是在武警醫院還是附屬醫院，程龍都有那種感覺，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親熱地叫肖紅寶了，要知道，他甚至連以前的同班同學都叫不出名字來。
「嗯，早。」肖紅寶隨口應了一聲，她不早可不行呀，這心血管外科才剛新建科不久，由於待遇比較高，所以崗位競爭非常大，她也不過是這個科室的新護士之一，在試用期不有所表現的話，誰不敢肯定試用期過後還能留下工作，而這護士能表現的地方很多，在護理技能上大家幾乎都是不分上下，要想在這方面顯眼，無疑非常艱難，但在勤快這一方面卻鮮有人達到，因為護士的活兒實在太累，幾乎沒有幾個護士願意早來或者多做一些事情。所以她也只能鑽這個牛角尖了，但願她的努力不會至於白費就行。
「好了麼。」程龍指著楊蘭蘭口腔裡的體溫計，意思非常的明顯。
「可以了。」肖紅寶從楊蘭蘭口中抽出體溫計，對著亮光看了看才道，「三十七點八攝氏度。」
「跟上一次差不多，低熱……」程龍沉吟了一聲，接著陷入了沉思，他剛剛在楊蘭蘭的護理記錄看到上一次她的體溫是三十七點七攝氏度，如今也就是漲了零點一攝氏度而已，變化並不是很大。
正常人的體溫並不完全一致，一般早晨較低，下午較高，不過一般為36攝氏度至37攝氏度之間，成年人清晨安靜狀態下的口腔體溫在36.3攝氏度至37.2攝氏度之間，按照這個體溫狀況，37.3攝氏度至38攝氏度之間為低熱，38.1攝氏度至39攝氏度之間為中熱，高熱在39.1——41攝氏度之間，超過四十一攝氏度就為超高熱。
「怎麼了，很不正常嗎？」肖紅寶是護士，經常和醫生病人打交道，耳目渲染之下，對一般症狀也是有所瞭解，知道引起引起低熱的疾病很多，但單單靠低熱就能診斷疾病的卻不多。
「嗯……哦，不，沒有什麼，可能是肝硬化引起的。」程龍回過神來，他剛才又著相了，不知不覺又想起那個病例的細節，然後和楊蘭蘭的病情發展來對比，他這分明是要詛咒楊蘭蘭得那個病了。
發熱是指致熱原直接作用於體溫調節中樞、體溫中樞功能紊亂或各種原因引起的產熱過多、散熱減少，導致體溫升高超過正常範圍的情形。主要是由於發熱激活物作用於機體，進而導致內生致熱原的產生併入腦作用於體溫調節中樞，更進而導致發熱中樞介質的釋放繼而引起調定點的改變，最終引起發熱。
不過發熱本身不是疾病，而是一種症狀，其實它是體內抵抗感染的機制之一，甚至可能縮短疾病時間、增強抗生素的效果、使感染較不具傳染性等等另一種效果。
肖紅寶接口喃喃道：「肝硬化麼……」
「不一定是，因為……」程龍瞥了床上的楊蘭蘭一眼，再看向肖紅寶，眼裡閃過一絲猶豫，「這個一時還說不清，我需要給她檢查一下再說。」
這引起發熱的原因很多，最常見的是感染包括各種傳染病，其次還有結締組織病、腫瘤等等，不過發熱對人體有害也有利的，因為發熱時人體免疫功能明顯增強，這有利於清除病原體和促進疾病的痊癒𡊨而且發熱也是疾病的一個標誌，能幫助醫生確診一些不是很肯定的疾病。
其實像楊蘭蘭這樣才開始出現低熱的，甚至不需要用退熱藥，但如果長期保持一個月以上低熱的話，那就問題很大了，先不排除她自身疾病的原因，這長期低熱還是結核病啊腫瘤的一個先兆，當然也不能排除是偽熱現象。
不過，程龍還是覺得給楊蘭蘭仔細檢查下為妙，這發熱可也是那個病例的一個特徵，如果還發現其他病徵的話，那他可就有得忙了。
「哦，那你先檢查吧。」肖紅寶疑惑地看了程龍一眼，她並沒有從程龍那裡得到什麼，剛才她發問也只是下意識把程龍當成了臨床經驗豐富的醫生來看待了，其實仔細想想，程龍在治病方面好像還真有一手的樣子，看他才來幾天功夫，就弄得整個醫院人盡皆知，加上昨天看到程龍主刀的兩台手術，讓她清楚，程龍的醫術並不見得比其他醫生差，所以，她蠻有興趣的砸後頭看著程龍為楊蘭蘭檢查。
程龍為楊蘭蘭聽診時不小心觸到楊蘭蘭的皮膚，傳來一絲熱感，但不像呼吸道感染發高熱那樣的明顯，這也應證肖紅寶體溫測量得出的低熱情況。
楊蘭蘭兩眼在程龍和肖紅寶兩個人傳來傳去，就好像要看出什麼來似的，不過肖紅寶只是乖乖的站在程龍後頭看著程龍檢查的部位，並沒再繼續說話。
除了楊蘭蘭出現低熱外，程龍最後沒有檢查到什麼異常，收回聽診器，程龍無不擔心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胸悶？」
楊蘭蘭把目光從肖紅寶身上收了回來，對著程龍回道：「沒有。」
這個答案讓程龍有些失望，他繼續問道：「那有沒有其他的不適感，比如頭疼，眼花……」
「你才頭疼加眼花，切，你是不是要詛咒我得你那個什麼肝心綜合症才滿意！」楊蘭蘭盯著程龍，一字一板的說道，「是我大姨媽要來了，是不是很失望啊你？」
「……」程龍一愣，對著反應過激的楊蘭蘭道歉道，「對不起，沒事了，你好好養病吧，我出去了。」
程龍知道自己太急切了一點，按照楊蘭蘭所說的，她月經期到了，那麼也能解釋她會出現低熱的情況了，女子在月經前體溫也稍高的，但這個不屬於低熱範圍，而是正常的生理變動，如果是這個原因，那麼這個低熱也可暫且放在一邊，如果沒有其他症狀出現，也不能證明她得了那種特殊的肝心綜合症的。
「寶寶，你忙吧，我先回去了。」程龍轉身向肖紅寶說了一聲，就退出了病房。
「嗯。」肖紅寶應了一聲，目送著程龍離開了病房，然後接著繼續盡她護士的職責。
楊蘭蘭忽然問肖紅寶道：「他是你男友？」
肖紅寶停下手中的活兒，看著楊蘭蘭不確信的問道：「你說程龍？」
楊蘭蘭肯定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嗯，你們兩個說話的口音一模一樣，肯定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我們是老鄉，不過他不是我男友，我們才認識不久……」肖紅寶臉上一紅，別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做事起來。
楊蘭蘭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接著追問道：「那他怎麼叫你寶寶？」
肖紅寶回頭向楊蘭蘭一笑，答道：「很多人都叫我寶寶，她們說愛這樣叫我，也許她們覺得這樣叫比較親切吧……」
「哦。」楊蘭蘭半信半疑，自言自語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是我們班大怪物的女朋友呢。」
「你們班的大怪物？你是說程龍嗎？」肖紅寶又停下手中的動作，瞥了楊蘭蘭一眼。
「不是他還有誰，同班兩年，哪個同學不知道班上有他這個怪人。」楊蘭蘭面露出一絲不屑，「每個人暗裡都叫他大怪物呢。」
肖紅寶知道楊蘭蘭是程龍的同學不由一怔，程龍有個大明星的外號肖紅寶是知道的，但是大怪物她倒是第一次聽到，倒是有些好奇起來，向楊蘭蘭打聽道：「他在你們班都是怎麼樣的呀，你們怎麼叫他大怪物？」
「他？」楊蘭蘭努力回想了大半天，才喃喃說道，「這個說起來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為……」
與此同時，心血管外科走廊上，程龍看到張政打著呵欠從醫師值班室走了出來，遠遠就向張政打了聲招呼道：「張醫生，早。」
「咦？小程這麼早就過來了啊。」張政驚疑的看了下手錶，他並沒有起來得太晚，是程龍來得早了，在上班之前他還有時間吃早餐寫交班表的。
「起來早了，沒什麼事做就先過來了。」程龍勉強地笑了笑，才剛掃去病房裡的愁容，卻又因想起昨晚的噩夢而影響到了心情，那個夢給他的感覺比以前做的夢還令人擔憂。
「呵呵，失眠了呀，早餐吃了沒有，要不要等下一起吃，我請。」張政一邊向醫師辦公室走去一邊運動著上半身，人顯得清醒了很多。
「謝謝，我吃過了。」
程龍率先打開醫師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直接走到他打開的那台電腦前的椅子坐下，隨手擺弄起上面的病例起來，其實這上面的內容他早已倒背如流了，只是來得太早，並沒有什麼要事需要處理，他也只能這樣打開時間等上班了。
張政也是覺得程龍提前來上班也沒有好奇怪的，所以也就沒有在這個糾纏下去，他先是去洗手間洗了一下臉，然後精神奕奕的從裡頭走出來，看到程龍在擺弄著病歷，隨口就道：「你的38床昨晚出現了一點低熱，你看過病人了沒有？」
「剛過去看了，暫時沒有發現其他問題，病人剛說她來月經了，可能是因為月經前引起低熱，我想再觀察一陣看看，就先不給她開藥了。」程龍答道。
「來大姨媽了？還好我昨晚沒有給她退燒……」張政昨天夜班時，護士給他報告了這個問題，只是病人剛出現低熱而已，他也是覺得沒有必要開退燒藥。
張政也打開一台電腦，調出一個病歷之後，瞟了一眼就開始抱怨道：「昨晚大半夜來了個心絞痛的病人，用了硝酸甘油片緩過來了，可家屬卻鬧了一個晚上，哎，睡眠嚴重不足。」
心絞痛是病人的冠狀動脈供血不足，心肌急劇的、暫時缺血與缺氧所引起的以發作性胸痛或胸部不適為主要表現的臨床綜合症，其特點為陣發性的前胸壓搾性疼痛感覺，可伴有其他症狀，疼痛主要位於胸骨後部，可放射至心前區與左上肢，常發生於勞動或情緒激動時，休息或用硝酸酯制劑後消失。
張政說的硝酸甘油片就是硝酸酯制劑的一種，對症下藥，無意外病情都會緩解下來的，家屬方面程龍可就幫不上忙了，以前他在醫院遇見過各式各樣的家屬，遇到難纏的能避開就避開，絕對不主動去惹那樣的家屬，不然麻煩可是隨之而來，就像方海的妻子，如果方海不是程龍的病人，程龍對她能避多遠就多遠的。
不過程龍倒是注重張政的精神上了，如果說他剛出來的時候說睡眠不足程龍還相信，但現在怎麼看也不像是睡眠不足的人，至少顯得比他有精神多了，那個噩夢嚴重影響到他，就連過量的晨運都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我們這些當醫生的，就怕遇見這樣老年病人了，身子本來就弱，有一點小病就要這要那的，就好像要……」
張政也不管程龍願意不願意聽他說話，一個人一邊做他的事情，一邊不停的訴說他昨晚值班遇到的事情，兩個人就是張政說，程龍聽，然後時不時搭了下腔，以免張政一個人說得寂寞。
這一直延續到其他醫生來上班，張政和他們有了共同話題，程龍才逃脫了張政的聲音攻擊，這讓程龍想起了以前實習時的余曉香，要是她和張政配對，肯定是絕配。
上班時間一到，全科室人如約似的按時到醫師辦公室集合，交班之後就各自做事去了，這一大早的，不是什麼急症的病人是不會來看病的，所以，程龍還是之前的那兩個病人。
38床的楊蘭蘭程龍已經看過，沒有必要再看第二遍了，程龍先是去看了icu病房裡的方海，他的術後恢復很不錯，現在已經醒了過來，程龍檢查過後，很滿意現在方海的術後恢復，無意外的話，方海只需要在icu病房裡再監測上一段時間就可以搬出去了。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回到醫師辦公室的時候，意外就發生了，不是方海出了新症狀，而是方海的妻子有問題，她知道方海已經醒來之後，就囔囔著要程龍讓方海搬出icu病房回到原來的病房，以方便她照顧之類的。
這個絕對是行不通的，術後必須嚴密監測觀察上一段時間的必要性和嚴重性無人不知，但拿這個跟她說也無疑是對牛彈琴，程龍的頭又疼了起來，以前發生那樣的事情他有多遠躲多遠，就是盛隆也沒有親自去處理過這樣的事情，程龍在這一方面可是苦了頭，他都再三解釋了，可方海的婆娘就是要方海搬出iuc病房，說就是以前的病房也一樣可以監測也可以觀察，大不了護士來得勤一些好了。
哎，最後還是錢的問題，icu病房是按小時計費的，在裡面住上一天，比在普通病房要貴上十倍，不花錢就想得到icu病房那樣的護理，那幾乎是不太可能，醫院沒有那麼多人手把普通病房變成另一個icu病房的。
為了錢棄丈夫的安危而不顧？那是她的問題，程龍作為方海的主治醫生，卻不能不顧病人的安危，再說了，要作出那樣的決定，他做不了主，還得李秋同意才行。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把問題丟給李秋，李秋同意或不同意，他照辦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