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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23.太學 文 / 燕歌豪氣

.    永穆公主府的遊園會,讓李巖在長安名聲大噪,幾詩詞在坊間酒肆傳唱,但他並未頻頻出去參加詩會飲宴,文人聚會一類出風頭的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個道理李巖懂。

    就這麼幾破詩詞,如果遇上要與你探討聲病偶對的白衣士子,又特別較真那種,李巖被問得呆若木雞,答不上來怎麼辦?

    今秋九月有個制科,皇帝為選拔人才特設的,要想參加制科秋試,以前不學無術的李巖必須通三經,在太學的內部考試中過關斬將,才能有資格參加秋試。

    唐朝官學的教學內容以儒家經典和史書為主,《禮記》、《左傳》為大經;《詩經》、《周禮》和《儀禮》為中經;《易經》、《尚書》、《公羊傳》和《轂梁傳》為小經。學業有「通二經」、「通三經」和「通五經」的分別,除此之外,所有的學生都要能兼通《孝經》和《論語》。

    我的個天,這幾個月的時間能背誦下來,並且能夠對經文解釋那得花多少心力?背誦是件苦累的活兒,還得拜一位通五經的飽學之士為師,玉真公主穿針引線,為李巖選了一位好老師,許國公蘇頲,朝廷著述,多出他與燕國公張說之手,人稱「燕許大手筆」,還是禮部尚書,管理學務、科舉考試事,有他的關照,李巖就是把爛泥,也可以糊上牆,何況靈魂穿越,記憶力強!

    許國公蘇頲府第在崇義坊,斜對平康裡,日暮時候,李巖就騎著鐵連錢到了崇義坊蘇府。

    蘇府後院書房內。

    李巖畢恭畢敬地站在那兒,正在背《左傳》裡《僖公十五年》那一段,「今乘異產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張脈僨興,外強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

    李巖一字不漏地背下來了,蘇頲端坐在曲足書案後的靠背扶手椅上,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說說它的意思。」

    李巖拱手為禮:「外強中乾,文中原指所乘之馬,貌似強壯,實則虛弱,其實暗喻人或事物,表面上看起來強有力,氣焰囂張,其實它內裡非常虛弱。弟子以為,為人處事應將它顛倒過來,內強外干,才是道理!」

    當真是孺子可教,良才美玉啊,中書令張說也是外強中乾,訓起人來不留情面,那及自己相忍為國,蘇頲的老臉笑成了菊花:「春秋左傳,微言大義,完全弄通弄透至少得花十年的心血!」

    李巖臉色一黯,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以宗室子弟的身份入仕。

    「自從秦始皇把秦地的文字方言強行定為官方語言,用齊魯方言寫成的經文,後人閱讀和理解都成了很大的問題。兩漢以來,前輩先儒註解、詮釋這些經文的不少,不過多是在細枝末節中探討,讀經有時候要不求甚解,明白這個理兒就行。」蘇頲把弟子的臉色看在眼裡,呷了口茶水,悠悠道。

    看來這個老師拜對了,你真正體諒我,不是為了科舉考試那塊仕途敲門磚,我才不會來讀這些晦澀難懂的經文,李巖大喜過望:「老師,李巖以前愛讀一些詩詞文章,對這經文卻不太感興趣。」

    因材施教,蘇頲撫著花白鬍鬚道:「本朝進士科共考四場,第一場考詩和賦,第二場考論議,第三場考對策,第四場考經文。論議,就是對歷史事件和人物的評價,對策,是依據經典或考量時政,對具體問題提出解答,經文,就是默寫經文,背誦或默寫先儒對經典的註釋。」

    唐朝科舉考的是綜合能力!

    誰說的唐朝以詩取士,做得一手好詩就能步入仕途,李白這麼牛的人物,也沒中過進士,不知他是不屑還是不敢?待他日後來了長安,倒要好好問問,李巖腦子中轉動稀奇古怪的念頭,臉上神色恭謹,還不時點頭稱是。

    「從遊園會看出巖哥兒詩賦方面的天分,論議,你就把範圍縮小在西漢,尤其漢武帝這一段。對策,眼下是開元盛世,探討的是強軍富國的對策,倒是經文註釋,需要你花費些功夫,每日背誦幾篇,由我來與你講解。把這場秋試先應付過去再說。」蘇頲坐在扶手椅上,笑瞇瞇地道

    老師你太偉大了,考題範圍都出來了,李巖恨不得上去親他一口,可以弱弱地問一聲麼,考題可不可以洩露?

    「我已與國子監打過招呼,你明日就回太學上半個月的學,應付一下考試,五月農忙時節,跟著就要放一個月的田假。」蘇頲道。

    唐朝國子監有好幾類官辦學校,太學為其中一種,學員規定為五百人,招收中、高級官員的子孫和近親,入學的年齡為十四到十九歲。

    太學每年放兩個長假,五月間的叫做「田假」(農忙),九月又有「授衣假」(換冬衣)放假前有考試,默寫經文並背誦先儒對經典的解釋,成績好的才有資格參加制科常科的考試。

    從蘇府出來,李巖心中得意,現在宗室子弟,白衣少年已是名動長安的人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不知太學裡那幾位漂亮的慕胡女會不會成為我的粉絲?記憶中,那個長腿細腰,臉蛋兒清純俏美,長得跟名模於娜有幾分肖似的張若蘭跟自己一直比較親暱,有點青梅竹馬的意思……

    一腳踩在台階上踏了個虛,李巖摔了個撲爬觔斗,不輕不重的,狼狽地爬起來,一身勝雪的白衣也髒污了不少,回到公主府怎麼跟永穆公主交待,難道說我思想走神流著哈喇子想太學的慕胡女?府裡除了永穆公主,還有公主兩位侍女,嬌媚活潑的柳枝,柳葉兒溫婉可人,想到這兒,李巖心裡一陣兒一陣兒虛。

    第二天,李巖騎著鐵連錢上學去了,一刻功夫就到了國子監。

    掩映在綠樹濃蔭下的國子監,古槐成林,坐落在皇城東南外的務本坊,其實就在平康裡西邊,兩坊緊靠相鄰。

    國子監裡廣植槐樹是有來歷的,自周代起,就有「面三槐,三公位焉」之說,在皇宮大門外種植三棵槐樹,分別代表太師、太傅、太保的官位。古人所謂:「登槐鼎之任」,即三公之位。所以在古代,人們就把國槐視為「公卿大夫之樹」。在國子監裡廣植槐樹,喻示著監生們可以考中高官之意。

    路程近,李巖信馬由韁,緩緩而馳,路上遇見昔日的同窗,頻頻微笑點頭,擦身而過的,也得轉身扭頭招呼,現在咱文名遠播,怎麼也要裝出謙虛謹慎的小樣兒出來。

    一陣馬蹄聲從後面響起,李巖趕緊策馬往邊上躲,耳邊聽得一大方直爽的聲音道:「咦,這不是以《阿房宮賦》名動長安的巖哥兒嗎?幾個月不見,應當另眼相看,詩詞的功力大漲,成了才子啊!」

    正準備裝裝,咱也謙虛幾句,李巖還未來得及表白,鐵連錢馬身一重,已有人翻身上馬,摟住李巖的腰,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巖哥兒,載著我進太學。」

    美女如此大膽,直接就上馬調戲我,諸天神佛,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李巖背後被鼓騰騰的胸部抵住,戰戰兢兢像只被逮著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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