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零二、爺爺的話 文 / 馬上上馬
一百零二、爺爺的話
下了火車，幾個高一的球員呆住了，他們這次可以說是鎩羽而歸，在火車上都有點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感覺，但學校還是組織了歡迎隊伍，校長抱著鮮花站在最前面。
唐瑞好像早有預料，很冷靜的接過鮮花，向校長表示感謝。
站在後排的李大虎碰碰鐘偉：「輸球了回來還有這個待遇啊！」
「少見多怪！」鍾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劉小軍拍拍李大虎的頭：「以前就算參加全省比賽沒拿冠軍回來也是這個待遇！」
「真好，這下就沒有心理壓力了！」李大虎舒了一口氣。
「沒出息！」不光是其他隊友，就連焦明謙都忍不住要鄙視一下胖子。除了幾名高一球員，其他球員以前這種情況應該遇的多了，倒是焦明謙不由發出感歎，石西三中從上至下對籃球的熱愛由此可見一斑，真是贏也愛你，輸也愛你，在這種環境下打球，怎麼能不讓球員們全心全意？
焦明謙回到家裡，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久違的氣味，這是爺爺燒菜的味道，焦明謙已經吃了十幾年了，就這段時間來石西後就沒能再吃上。顧不得放下行李，焦明謙就衝到餐廳，果然爺爺正好端著一盤紅燒牛肉從廚房出來，焦爸爸和焦媽媽也像小孩子一樣坐在餐桌前眼巴巴的等著，計算著時間兒子也應該要到家了，他們也好幾年沒吃過老人親手燒的菜了。
掂起一塊牛肉，顧不得才出鍋還有些燙嘴，焦明謙就一口吞了下去，然後大跳大蹦著，他真的被燙了，但還是捨不得吐出來，把肉咬在門牙上吸溜著。
爺爺笑著從腦後給了他一個爆栗子：「快滾去洗手，還有一大盤呢！」
一家人坐下吃飯，爺爺霸住牛肉不停的往孫子碗裡夾，焦明謙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種待遇，焦爸爸和媽媽相視而笑，從小到大，只要焦明謙有什麼不順心的事，焦爺爺肯定就會牛肉來安慰一下他。這次兒子回來前打過電話，他們都知道焦明謙這次出門沒能達成心願，雖然兒子嘴上不說，但大家都知道他肯定還憋著氣，正好借這盤牛肉來消消氣。
「爺爺、爸媽，你們也都吃點！」焦明謙連吞幾塊之後，看到家長們都沒動筷，趕緊的幫大伙夾牛肉。
連爺爺也奇怪起來，以往遇到這種情況，牛肉肯定被孫子包圓了，孫子在外競賽的次數也不少了，如果沒拿到想要的名次，回家總是垂頭喪氣的模樣，化悲憤為食量的。這次出征前孫子就信誓旦旦的要給爺爺再拿塊金牌回來，結果聽兒子說他連決賽都沒能進去，老人家早就想好等孫子回家就好好犒勞一下，安慰一下孫子，沒想到這小子今天看起來很高興的模樣，一點沒有以往失敗後回家的沮喪模樣。
看到大人們的表情，焦明謙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又給每人夾了點菜才開口：「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像以前輸了就不高興，教練也說過『失敗是成功之母』，這次輸了不要緊，下次我要拿全國冠軍回來……」
「兒子長大了！」父母們很高興，爺爺雖然聽不懂孫子說的「失敗是成功之母。」的意思，但也明白孫子這次是真的不在意出征失利，反而看上去信心十足，還要給自己拿全國金牌回來，老人家高興了，一股腦的把牛肉全撥到孫子碗裡：「多吃點，有勁了才能拿全國冠軍！」
晚飯在輕鬆的氣氛中吃完，焦媽媽在廚房收拾，祖孫三個在外面看電視，焦明謙給他們講著這次比賽的情況。焦爺爺這段時間沒事就在家裡看兒子買回來的籃球比賽光碟，早就不是一開始還問籃網為什麼下面不縫上的球盲老頭了，焦爸爸就更不用說了，想當年他可也是一個運動健將，焦明謙就是遺傳了他的優秀基因，對籃球多少有些瞭解，時不時提出的問題還正在點兒上。
當聽到焦明謙說教練誇他能成為中國的艾弗森時，焦爸爸笑了，他知道教練的用意，看來焦明謙今天回來很高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教練的這番話把兒子捧的不知東西南北了。艾弗森是什麼人，他可是清楚的，不過他也不說破，兒子有個奮鬥的目標是件好事。
「愛武松？」焦爺爺在一邊聽糊塗了：「中國人都喜歡武松啊！謙兒，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武松打虎麼？還用得著現在去愛？」
老爺子的打插把父子兩人逗的前仰後合。焦明謙趕緊去找出艾弗森集錦的光碟給爺爺放著看。「那個三號小個子就是艾弗森。」焦明謙給爺爺指著電視上正在人群中左突右晃的小黑人，這時候正放到艾弗森一挑三的過人上籃。
「哦！」焦爺爺津津有味的看著艾弗森的表演：「他就是愛武松啊！這傢伙打球厲害，這麼多人攔他都攔不住。」
「是艾弗森！」焦明謙糾正著，爺爺一直嫌外國人名太怪記不住，但對於自己的偶像名字，焦明謙還是希望爺爺能記住。
「艾弗森……」爺爺嘴裡多念叨著幾遍，生怕自己忘記了惹孫子不高興。
「真帥。」焦明謙已經沉浸到艾弗森令人眼花繚亂的突破表演中去了，艾弗森的交叉步實在是太快了，看著他晃過一個又一個前來封堵的防守球員，用讓人不可思議的方式得分，配上激昂的背景音樂，焦明謙就感覺到一股氣在往頭頂上衝，渾身的熱血在沸騰，彷彿自已都要化身為那名不屈的鬥士。
可惜這種感覺很快就被爺爺打斷了，老爺子看樣子不止一次的看過這張光碟，對孫子沉迷於此有些不解，只是覺得電視上那個小個子厲害，那麼多又高又壯的傢伙在推他擠他，這小子就是能把球投進去。焦爺爺這段時間也看了不少籃球比賽，在兒子和孫子的講解下，他多少也知道了一點籃球知識，當看到艾弗森又一次突破投籃後倒地，老爺子也替他著急：「這個小黑人不知道把籃球給別人投麼？那一跤跤摔的不痛麼？」
「爸，你這是看戲掉眼淚，操的都是別人的心！」焦爸爸笑著說焦爺爺：「人家那是為了贏球才這麼拚命的……這個艾弗森可是nba裡面每場球得分最多的人！」
「那他拿冠軍了沒有？」焦爺爺問兒子。
「這倒是沒有。」焦爸爸老實的回答。
「我看那樣子也拿不到冠軍。」焦爺爺突然冒出這句話來：「五個人打球都靠他一個人拚命，他能拼到什麼時候？他這種打法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焦爺爺這句話頓時讓旁邊的父子倆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半球盲老人還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出來。
焦明謙點點頭，爺爺到底生活閱歷豐富，看事情有一套，艾弗森的確算是個悲情英雄，雖然頭頂著無數光環，籃球所有的榮譽他基本上都拿了個遍，但最有份量的nba總冠軍卻總是與他擦肩而過，讓無數喜愛他、崇拜他的球迷為之扼腕長歎。
焦爸爸也深表贊同，他趁機教育起焦明謙來：「聽到沒？你喜歡艾弗森沒錯，教練說你能成為中國的艾弗森也沒錯，但教練的意思是讓你學艾弗森的那種鬥志和得分能力，知道不？」
爺爺這時候又插了一句話：「好漢也要三個幫，花花轎子眾人抬才走得穩！」
「放心吧！」焦明謙沒想到爺爺和爸爸都拿這話來說他，他本來被教練捧過之後有點飄飄然的感覺，這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先不說自己現在還不會自己創造得分機會，就算以後技術成長到能像艾弗森那樣打球，也不能忽視隊友的存在，籃球是個人和集體完美結合的運動，除了個人表現，集體的力量也無時無刻發揮著巨大威力。爺爺的話雖然是最樸實的俗語，但正好說明了這個問題。焦明謙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連連點頭向兩人作出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