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美味火鍋(下) 文 / 於弄仁
太監們把在眾人眼裡造型十分奇特的四個火鍋擺在圓桌中央，添上足夠的清水。然後按趙讓的要求取來了胭脂炭（一種燒起來有香味的炭，高級貨），放進火鍋下面的炭灶。趙讓為了照顧眾人的口味，就找了一些鮮美又不會太辣的配料放進去。因為這時候還沒有辣椒，於是趙讓用花椒和胡椒代替，輔以八角、生薑等祛寒之物，這樣湯的味道不但鮮美開胃又不會傷到他們的舌頭（相信大家吃了太辣的東西後都會覺得舌頭就像被開水燙了一樣難受吧？）。而隨後，各種食材也被端了上來，擺滿了一桌。
「可惜的是沒時間弄出那種鮮美到極點的老湯來，不過那老湯也是無數人涮完後留下來的，要是真用老湯伺候他們，等吃完以後知道這些湯混合了無數人的余唾，還不把我給宰了？」趙讓估算了一下鮮度，心裡思量道。他又看了看周圍，見這殿裡很寬敞，不會出現什麼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也就放心的讓太監們去點火。
點上火後，碇青的火舌舔著火鍋底盤，煞是好看。丁大全好奇的問趙讓道：「王爺，就等這水燒開嗎？不把那些食材放一些進去煮嗎？」這傢伙看來以為吃火鍋就是現煮現吃。
趙讓倒是需要和他暫時打好關係，耐心的解釋道：「丁大人，吃火鍋的要決就在於，夾了一塊食材，放進滾燙的水裡涮一下，然後取出來蘸了調料吃。其味，和平常那些完全弄熟的菜大不一樣，別有一番滋味。」
眾人都是愕然，喝了醒酒湯後不再暈頭轉向的趙恭嚥著口水，說道：「王兄，夾著放開水裡滾一下就能吃嗎？」
趙讓點頭道：「當然能吃，二弟你看王兄吃給你看。」他又等了十幾秒，見水已經全開了，就夾起一塊羊肉，放進自己和趙恭面前的火鍋裡涮了一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夾起半熟的羊肉，蘸了點調料後塞進嘴裡。「真是鮮美啊！」趙讓嘟噥著大嚼起來，只覺得那羊肉的美味貫穿五臟六腑，渾身都愜意無比。
趙恭眼饞不已，卻是把眼睛看向理宗。理宗笑道：「你這個小鬼頭，既然這麼饞了，那就吃吧！大家也不需要拘禮了，都來嘗嘗大皇兒的火鍋吧！既然他都吃得這麼香，想來味道一定很不錯咯！」說著他也夾起一塊牛肉，學著趙讓的樣放進火鍋裡。
見父皇都答應了，趙恭立刻高興的夾起一塊雞肉去涮。賈似道做為舅舅，倒是表現的很關心外甥，替趙恭紮起袖子以免長長的袖口沾上調料，還為他夾了一些食材放進火鍋裡。
眾人也都有樣學樣的照做，很快，讚歎的嘖嘖聲從太后和皇后嘴裡傳出。皇后嚥下一片白菜後說道：「聖上，以前臣妾吃白菜時從來沒覺得它是如此的美味，甘甜中帶著一絲鮮美的鹹味，真如東坡居士說過的那樣，和羊羔肉、熊掌一樣鮮美好吃。」（蘇軾有詩云：「白菘類羊羔，冒土出熊掌」，意思就是說大白菜像羊羔肉和熊掌一樣好吃。）
太后也是連連點頭，說道：「菠菜的甜味原來是這般的可口。」筷子的動作可是不慢，又夾起一根菠菜放進火鍋裡。
理宗把牛肉嚼得很是帶勁，吞下去後說道：「朕沒想到還有這種吃法，真是太妙了！」
眾人吃得不亦樂乎，趙讓也是筷子翻飛。他不時提點其他人掌握從火鍋裡夾出來的時間，告訴他們哪種食材涮多少時間最合適。趙讓相信，賈似道應該會對自己的這番表現而疑惑，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實面目到底如何。
觀賞著窗外花園的雪景，品著美酒，吃著火鍋，真是一種愜意無比的生活。趙讓忽然明白為什麼那些皇帝都反感向自己進諫的大臣了：自己過著這舒適無比的生活，大臣們卻說百姓現在正承受著凍餓之苦，聽到這樣的話再好的心情也會被破壞。同時，趙讓也在心裡提醒自己，只要天下未定、蒙古仍在，自己就不能有絲毫鬆懈，也不能拒絕任何手下人提意見，否則，那就是和定都天京的洪秀全一樣，最後的下場一定不會美妙。
趙恭吃飽喝足後，因為年紀還小，又喝多了酒，告罪後就被宮女抱回寢宮了。太后、皇后和清妃也是不勝酒力，隨後也離去了。理宗倒是興致高昂，和趙讓以及四位大臣堅守崗位，一邊喝酒吃火鍋一邊閒聊。像這種類似於家宴的場合，談國家大事絕對是掃興的不妥之舉，所以趙讓和四位大臣都很識趣的只談些風土人情、市井異聞。
又吃了半個時辰，這才算酒足飯飽，理宗吃得醺醺的，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就要回宮就寢。四位大臣雖然喝的大多是果酒，但也是有點頭重腳輕了，於是紛紛起身告辭。趙讓知道該走了，於是對理宗說道：「父皇，這火鍋具就留在宮裡，以後宮裡若有需要，隨時可以吃。兒臣也有點乏了，就先跪安回府了。」
趙讓由兩名太監攙扶著，紅著臉支吾道：「大皇兒嗝！先回府去吧，從明日起你也要列席早朝了，回去休息吧。」
於是趙讓和四位大臣跪拜謝恩後就一起離開了，出了文光殿後，馬天驥和丁大全是互相摟著以免滑倒，而賈似道則是一腳踩空差點摔個四腳朝天，幸好被身後的吳潛一把抱住才沒有出醜。
一路無話，五人都藉著夜間的寒意讓自己快點清醒過來。到了宮門口後，賈似道和丁大全互相鬥雞般對視了一眼，和其他人告別後就上車走了。馬天驥則還是迷糊著，對趙讓說道：「謝王爺如此招待，過，過幾日下官想請王爺去消遣一番，王爺意下如何？」
趙讓知道這小子在借酒醉來試探自己的意思，於是也裝做口齒不清的回答道：「馬大人有此美意，本，本王怎能拒絕？明日我們早朝後再說，如何？」
馬天驥欣喜的向一旁的吳潛打了個招呼，然後對趙讓行了一禮後離去了。吳潛沒有走向自己的馬車，待馬天驥上車離去而趙讓也揮手讓御手把車趕過來時，他走近趙讓，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趙讓原本迷糊的面容在馬天驥離開後立刻恢復了沉靜，對吳潛微笑著點點頭，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驅狼吞虎，狼滅虎傷，一石二鳥，群丑皆亡。」說完便轉身上車離去了。
在掀起車簾的一瞬間，趙讓捕捉到了吳潛臉上那古怪卻有掩飾不住的喜色，心道：「好！有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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