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二零三、縱容局勢 文 / 祈水
二零三、縱容局勢
自古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這是封建王朝極力推行的思想統治，大唐自然也不例外，也幸好如此，如今李治昏迷三月，局勢竟然比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唐風，你先與朕說說吳王平定突厥的情況，朕只是他們準備在遼水一帶設伏，莫非是奏效了不成？」
躺在床上，李治心平氣和，如今萬事初定，而皇帝清醒的消息，被李治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洩露出去。可以說，如今李治在暗處，可以好好的觀察一下自己的臣子了，這樣用重傷換來的機會，可是不容易得到的。
唐風已經恢復了常態，不過臉上還是掩飾不住的有些笑意。
「皇上也許能猜到，有程知節相助，加上李恪說服了李元慶幫忙，突厥人，還不是乖乖的引頸就縛，不過這次功成，還多虧了一個叫做張思的謀士呢。」
「張思，好，果然是個有用的人，虧得當年沒有殺了他。」
唐風愕然，當年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忘記，但對於這些並不顯眼的角色，他還是沒有記住，但李治就不一樣了，在這個世界上，對他說出無禮的話的人，總共也不超過三個，而張思顯然就是其中說的最狠的一個。
唐風看皇上只是說了一句，知是感慨，又道：「這個張思果然是好膽色，孤身一人，潛入突厥，投了其中一個部落的首領，將本來已經分裂的突厥合併了起來。」
「這小子，肯定是打著為了突厥的幌子吧，不過將分裂的部落合併，怎麼看都是為了突厥好。」李治笑道。
唐風點頭稱是：「沒錯，這張思生的一張利嘴，說的突厥各路可汗言聽計從，結果一番言語下來，將突厥人都引導了雷區，炸得死傷過半，狼狽竄逃。」
李治聽到這兒，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大致始末，遂點點頭道：「嗯，先停一下，讓朕想想。」
說罷殿內一陣安寧，唐風站在床前，看皇上輕輕的將眼睛閉了，輕輕退了兩步。
他當然知道皇上在想什麼，吐蕃一戰，皇上親征，瞭解甚多，但北方突厥戰爭，皇上瞭解甚少，此次從表面上來看，參與的有李恪及其部下，老將程知節，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可以說也是一力量，而其三，就是道王李元慶了。
這裡面最讓皇上猶豫的，肯定就是李元慶了，李元慶本是道王，可以說對大唐江山忠心不二，這些皇上肯定是放心的，那皇上猶豫的，就是李元慶這次的舉動了，本來李元慶駐守東北，掌管舊高句麗、新羅、百濟三地，此三處，皇上都極為重視，尤其是金城，撥動資金之多，恐怕不下於括州的海上基地了。而這些，自然也都屬於李元慶的管轄範圍，可如今李元慶的手伸的也太長了，管起了吳王的事兒，本來就已經是封疆大吏了，在如此多事，皇上如何不起疑心呢。
平心而論，唐風對於李元慶，還是比較看好的，而且他不像李治，分析任務的時候，總顯得相當的客觀，都是從最實際的角度，結合當時真實的情況總結的。
李元慶出身就不錯，而且一直最戎馬半生都奉獻給了大唐，所以忠心上並無半點問題，不過這忠於大唐，和忠於皇上，對皇上來說，應該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唐風知道皇上的顧慮，卻不好說什麼，他本人自然是沒的說，只忠於帝王一個人，這本來就是唐風組織建立的初衷，而別人，他也說不好。
他卻不知道，對於這件事，李治也是猶豫的很。
李治身為大唐的皇帝，自然一心只為大唐著想，這樣看來，忠於帝王，和忠於大唐，貌似是一樣的。但如今看來，兩者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譬如如今，大唐皇帝昏迷之際，忠於李治的，自然極力反對另立新主，可是忠於大唐的，卻要考慮考慮了。
還好此時正是大唐朝堂內外人才濟濟之時，老一輩的，都有著豐富的經驗，年輕的，又都是幹才，這三個月，即使沒有了李治，大唐還是如往常一樣發展，只不過有幾處有動亂罷了，當然，這相對與整個大唐來說，只能說是些許小事。
思慮了半晌，李治才明白，原來如今自己要的，並非忠於大唐的人才，而是忠於自己的人才，他不敢保證，後一代的君主，要比他還要英明，在說了，如今他當皇帝才當了十年，太宗皇帝還當了二十幾年呢。
李治非常自然的升起了對於帝王之位的執著，他明明知道這一點，卻並不反感，因為如今他需要的，正是這種帝王情結。
寂靜片刻，李治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歎道：「唐風，朕封鎖消息，想必你也清楚是為了什麼，給朕發動一次清洗行動，這十年來，朕為了大唐的安寧，少有對官員進行督察，如今卻剛好打完仗，索性查上一邊，朕登基之時，就曾經說過，對於貪官污吏，絕不姑息養奸。這次要徹底的查。」
李治說道這裡，頓了一頓，想了半晌，才幽幽說道：「另外，楊雁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唐風臉色一僵，諾諾道：「皇上，進京之時，臣一時疏忽，就——」
李治想擺手讓他出去，卻因為手腳不能動彈，臉色一沉，心情也就糟糕起來，冷道：「好了，去辦你的事情吧，找皇后來陪朕。」
唐風稱是，退了出去，他清楚如今皇上身體僵硬，心情能好了才怪呢，而且這次的擔子也不清，以前唐風的任務就是督察各地方的官員的情況，不過這幾年因為大唐秘密基地的需求，唐風的人，已經不太夠用了，這次要全部查清楚，唐風還要著實忙上一陣子。
出了皇宮，唐風掃了一眼行色匆匆的各路官員，不禁有些擔憂，深怕皇上清醒的消息已經洩露出去。畢竟這樣天大的事情，總不可能瞞太久，瞞的時間越短，他的任務就越重。
長安如今已經是今非昔比了，這十年來，長安每時每刻，都在重新修建，翻土擴牆，此等工事，實在不勝枚舉，而本來位於北處的宮殿，也被李治下令拆除，長安向四周已經擴了將近一倍了，若是在有些年，幾乎都能達至翠微宮了。
皇上交代之事，千頭萬緒，無處著手，不過唐風已經習慣了，等他將事情的頭緒理清，總有好辦的時候，現在關鍵的就是時間和封鎖消息。
正想著，就聽見後面有人叫道：「唐兄，請留步。」
唐風聞聲回頭，卻見叫他的人，卻是濮王李泰。
「王爺何時進京的，沒有去接，真是失禮的很。」
唐風恭敬答道，李泰這些年變化不大，只是比以前更胖了些，身子都打橫了，滿臉都是肥肉，不過笑起來，看上去還挺可親。
李泰因為以前的謀反事件，一直以來都少與人接觸，不過唐風是個例外，因為李治對於李泰編纂《括地誌》一事，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的支持，李泰不想與旁人接觸，自然只能找唐風，這幾年兩個人接觸平凡，不過前些天李泰剛剛出京南下了，沒有想到這幾天，就回來了，這讓唐風吃驚不小，他如今是風聲鶴唳，心中生疑，難道這李泰是回來探聽動靜的嗎？
不過隨即又釋然了，李泰週身沒有一兵一卒，如今是有名無權的主，還擔心什麼，況且李泰與皇上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不用客氣了，這次回來，主要是想著，既然吐蕃都已經是我大唐的地盤了，我想向皇上申請，去吐蕃考察地情呢，你也知道，我這一輩子，就是這點兒事，皇上支持我，我也不敢放鬆不是。」
唐風愕然，才想起，這李泰並不清楚皇上昏迷的內幕消息。
不過這李泰，像來有一個綽號，叫笑面虎，所以唐風也不準備告訴他實情，就道：「那王爺就進宮去見皇上吧，不過皇上可不一定會見你。最近皇上忙得很呢。」
李泰笑道：「那是，皇上什麼時候都忙得很的。」
說完，李泰又客套了一聲，才向承天門走去。
唐風看著李泰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今是局勢繁瑣，錯綜複雜，皇上似乎有意讓這兒越來越亂，如今也不出來阻攔，也許是想讓大唐亂到一定程度，然後在快刀斬亂麻吧，如今各種勢力，齊聚京師，也不知都有什麼打算，希望沒有人打著謀反，或者另立新主的念頭，否則，唉——
想到這，唐風猛然拍了怕自己的額頭，暗罵自己忙昏了頭，這不是自己的職責範圍所在嗎，誰有謀反的心思，還是要自己去查啊。
想到這裡，唐風也就不在宮門外逗留了，快步走向長安書院的方向，正在這時，長安城正中的大鐘噹噹的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唐風的耳邊響起：「唐風，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