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章 無邊的黑暗 文 / 李小梨
第一章無邊的黑暗
痛，每個毛孔都在痛，就好像被火燒焦了那樣的灼痛－－
這是雷破關有意識後感覺到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事。
這時的身體就好像不是他的了，他沒辦法彎動哪怕一根手指。他想咬牙忍痛，頜骨卻不聽使喚；想睜眼，眼皮卻好像變得有千萬斤重，就連一條指甲蓋那麼細的小縫都撐不開。
雷破關並不是個怕痛的男人，但僅恢復的一點意識全都被巨大的痛楚給填滿了，這種痛楚到奇怪的感覺，讓他想到了王躍曾跟他講的活死人之痛。
我變成活死人了？
痛到了有些迷茫，他嘗試著調動一下身體裡的電流，卻發現原本的電力泉源－－左臂裡沒有絲毫的電脈衝可用。這讓雷破關陷入了一種連掙扎都沒法掙扎的無助境地。
仔細回想一下剛剛發生的事，雷破關發現自己並沒有失憶，他能記起剛剛開車時被雷劈到的情景－－那道明亮到恐怖的電光火球是從正前方擊入悍馬車的，車玻璃在一瞬間就被擊穿了，跟著他就暈了過去。
那被雷劈的一幕，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驚心動魄，回想間，雷破關甚至都能感覺自己的心在抽緊了。
「竟被雷劈到……」
緊張之餘，雷破關也很想苦笑，他自問自己重生後沒做過什麼遭天譴的事，但那掌握著冥冥之中萬物命運的「神」為什麼要讓他遭受這種重創呢？雖說古之成大事者，通常都要被苦心志，被餓筋骨，被勞體膚，但也不至於遭受雷劈吧？
雷破關自嘲的想著，忽然他感覺自己能聽到一些聲音了－－
「唔~~~」
似乎是風聲？
有了這一點對外界的知覺後，雷破關發覺他不再像是那種困在軀殼裡的靈魂了，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電流又開始跳動。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左臂上，任左臂裡的密集電極板發生顫動－－
升到二階後，雷破關已經通過越發明顯的放電感覺覺察到，他身體裡所謂的放電效應，其實並不是依靠自身的異化組織在發電，而是依靠帶有無數金斑的左臂裡那些異化的組織在吸收空氣裡特種生化病毒的能量，把那些能量轉化成電荷才形成的電脈衝。
這時讓左臂震顫起來後，他血液裡的電脈衝明顯的變強了。
把熟悉的電流引入週身經穴，讓充滿了活力的電流在主要脈絡裡走了一遭後，雷破關覺得自己身體上恢復了一些元氣。
雖然身子還像灌了火鉛一樣又痛又不聽使喚，但他覺得自己應該能撐開眼皮了。慢慢的蹭開了一道眼縫，就見眼前一片片黑茫茫的。下意識的把電流引入視神經系統後，他眼縫外的世界便慢慢的變清晰了。
他眼前逐漸清晰的景像是悍馬車有些扭曲的車頂內飾，這讓雷破關意識到他還在車裡，而且通過肩背上的感覺，他發覺自己是側躺在手擋台邊，肢體動作非常的扭曲。
在電流不停的循環促使下，緩了將近五分鐘，雷破關才能掙扎著的抬起胳膊，抓住方向盤，把像是被烤酥了一樣的身子給撐著板直，坐了起來。
目視前方，雷破關發現悍馬車的車前窗已經沒了，窗框已經被雷電火球給衝擊的扭裂的不成樣子，前面發動機蓋也被雷擊的翻了起來，正好把他的視線給擋住了。
費勁的扭著脖子，他把視線轉向了右手邊的側窗，就發現側面窗玻璃也被擊沒了，通過扭曲的窗框，他發現車外的世界一片蒼茫漆黑。這時他腦袋裡還非常的暈蒙，搞的眼前的世界模模糊糊的，什麼看不清。
他想要把電流聚到視神經，這時頭中忽然生出了一陣裂痛，這讓他不得不閉上了眼，靠著椅背休息了起來。
「我沒有被亞賓武士會的人抓走嗎？還是那些黑車也被雷劈了？為什麼我還在車裡呢？」
感受著從車窗處吹進來的有些涼但並不冷的夜風，雷破關攥著拳，一邊活動指關節，一邊思考起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想到剛剛還拿槍頂著他的李芙-奧康納，雷破關睜開了眼，往左手邊看過去，就見李芙正歪靠在車門上。
看李芙身子扭曲的擠靠在車門上的姿勢，她肯定是被劇烈的衝擊波給轟到了。
因為太黑，雷破關也不知道李芙是不是掛掉了。只能隱約看到李芙的頭髮被雷劈散了，在前面亂遮著她的臉，而她身上的白風衣、黑襯衫什麼的都還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燒壞的痕跡。
隨著身體裡電流的不停循環，雷破關身體恢復的很快，他漸漸的聞到了車裡有濃重的血腥味道。
看來是有人流血了。
意識到這點後，雷破關急忙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他發現他身上的衣服也都完好無損，沒有明顯的外傷。又繃力體察了四肢的狀況，雖然四肢上都有發自骨髓般的灼痛感，但並沒有其他的疼痛，他的身體應該沒受傷。
看來車裡的血腥味道是從李芙身上傳來的。
雷破關鬆了口氣，他自己沒事就好。
先不管李芙了，他費勁的打開了已經壞掉的右邊車門，準備出去透口氣。
費勁的挪著屁股把腿側出了車外，皮鞋踩到車外的地面時，雷破關覺得地面很有砂土感。扶著車門，他把身子都拉出了汽車。這過程中因為腦袋還非常暈，他視線一直都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
等到車外站定後，雷破關扶著車身，好好的休息了一下眼睛，然後把細密的電流刺進視神經－－
車外的世界一時間就變得清晰了，他頭頂上的夜空中，已經滑到了天邊的彎月並不是那麼明朗，星星也有些稀，再加上有不少雲層遮蓋，從天上降下來的那些淺淡的夜光顯得非常的柔弱。然而就是在這種柔弱的夜光披灑下，雷破關發現到，他正站的，竟在一派極為蒼茫空曠的大地！一眼望出去，什麼都看不到，看不到障礙物，看不到邊際。能看到的，就只是那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