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540章 《古惑仔》風暴 文 / 鑌鐵
第540章《古惑仔》風暴
1987年11月18日。
這天晚上，股災過後，春節即來，幾乎所有的電影公司都推出了自己的重磅大戲。嘉禾公司成龍領銜主演的大製作《飛鷹計劃》，洪金寶旗下公司炮製的《東方禿鷹》，新藝城的《倩女幽魂》等。轟轟烈烈的春節檔期在這一晚，達到了頂峰。
走上街頭的觀眾會發現，這個晚上他們突然有了很多的選擇，幾乎每個電影公司旗下的電影院都放映自己公司出品地電影，這樣就使得院線系統五花八門熱鬧異常。
但是這一晚。香港乃至整個亞洲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玄霆娛樂旗下的影院，聚集到了《變臉》之上。按照電影人的說法，這是一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巨片，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至於如何「嚇一跳」，就要等那些專業人士的評論了。
11月19號。香港的媒體簡直熱鬧非凡。
電影報道，幾乎佔居了所有報紙的百分之九十的篇幅。
出刊最早的香港《電影雙週刊》上市半個小時之內就被搶購一空。民眾太想知道各大電影首映之後的消息了。
這一期地《電影雙週刊》可以說完全是個電影展覽櫥窗，幾乎對號晚上上映的每部電影都做了詳細地報道和評論。
放在頭版地，是報社主編寫的一篇特別報道。題目是《香港電影的饕餮盛宴！》。
「昨天晚上，還處在經濟危機中的香港共有10來部電影同時上映，其中的四部電影則是各大電影公司精心推出的春節大餐。可以說，這一天有著十分特殊的意義，讓我們香港人在電影的海洋中忘卻了現實生活中的苦難，告訴我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樂觀向上，懷著一種堅持不懈，努力奮鬥的心態——這，就是我們香港人的精神！我們屬於永遠打不死的蟑螂，不管環境再怎麼殘酷，我們都能夠苦中作樂，而電影就是我們的調劑品，也是我們精神支柱的有力來源！」
接下來的。首先報道的當然是玄霆娛樂之《變臉》，事實上，關於這部電影的報道也是這一期《電影雙週刊》中篇幅最多的報道。
「如果說昨晚是十幾部電影同時奪取賀歲檔期這塊巨大的，那麼最大的贏家則是玄霆娛樂的《變臉》。這麼說，不僅僅是因為在首映式上，香港四位舉足輕重的商政界界名流為它舉旗吶喊，也不是因為榮少亨先生這位股壇『救世主』帶來的人氣，而是因為這部無論是在形式還是在風格上都是創新的電影。讓香港以及整個亞洲眼前一亮，看到了亞洲電影的希望。昨晚，很多人都被震撼與驚詫所淹沒。所有人都看到了足以媲美好萊塢大片的實力，看到了香港電影那蘊藏著的火山爆發般的能量，這樣地一部電影，無疑是全體香港人在春節收到地最好的禮物。」
之後。則是針對《變臉》的熱情洋溢的評論。
大才子倪匡在他的文章中這樣寫道：「不知為何，看這部篇子時我不停想起金庸和《射鵰英雄傳》……易容術是『金庸傳統』就不用說了，兩部片子還同樣有不解風情卻能力超群的男主角，也同樣有養『仇人』之子的故事……也許是看多了本土電影的緣故，總覺得《變臉》裡的黑幫場景排得與其他香港電影很不同，很藝術又很熟悉，後來發現是很有好萊塢味道。不過在這些好萊塢味道後面，卻有著很大的港片精髓，比如說，好萊塢導演拍的黑幫分子常是黑色系的，獨來獨往，而甄子丹演的壞蛋大佬角色一出場就有一幫小弟遞煙遞火，而他用的裝備全都鑲著金邊，記得還有個龍頭狀的東西……實在是很有港片特色，但導演榮少亨平衡掌握得很好，總體的感覺是雅的，夾雜著一絲金燦燦的視覺衝擊。論情節，故事不錯，但每個鋪墊以及相關發展都能被完全猜中，所以看點還是在演技。看兩個牛人彪戲是件愜意的事。」
「這部《變臉》算是動作片裡很著重人情面的電影，在戲裡面兩主角的善惡對比是到了極點的。壞蛋大佬的十惡不赦就不用多說了，而警察好人不光是善，而是及善。就在他看到仇人之子的霎那，以及之後的所有時候裡，他最複雜的情緒只是想念自己的兒子，而殺仇人兒子為自己兒子報仇的想法半秒鐘都沒有出現過。面對這個小男孩，他從頭到尾都滿臉慈愛，甚至冒生命危險相救。純淨得讓人感動，就像冰山上的雪水……無疑，只有這樣側重感情的動作片，才能成為日後的經典。玄霆做到了，榮少亨做到了，我們香港人做到了！！！」
如果說倪匡的文章高屋建瓴從形式的角度一針見血地說明了《變臉》這部戲其經典所在，那麼女才子亦舒的評論在就顯得感性多了。
「我不得不承認，昨晚我在電影院裡做了個美夢，在夢中，我回到了一生中最甜蜜的時光。榮少亨導演的這部電影，是一部偉大的電影，他把很多人性的元素，放在了這部電影裡面。所以我現在要說，正義與邪惡之間終歸要有一桿稱。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就會分辨。不管這臉如何變，這心確是不變。」
「當一個壞人大佬遇見好人警察，當他們的面貌對調。阿傑無論是帶著怎麼的面具，他仍然擁有一顆熾熱的心。在炮火硝煙的時候，在面對敵人孩子的時候。他選擇了保護，對於他來說孩子永遠是天使他們有著純潔的心靈。用純美的音樂掩飾這世界的邪惡。阿丹在面對自己弟弟的死，他把這寫仇恨歸結為人類，他扭曲的心靈促使自己走向黑暗邊緣。一正一邪是那麼的極端，是那麼的對立，這樣的一部電影。提供了人們真實觀照自己內心真實關照世界地可能，一點一滴，顯得如此難能可貴！」
黃霑對《變臉》的導演自己的大老闆榮少亨最為讚賞。他毫不顧忌自己是否有拍馬屁的嫌疑，在文章中毫不吝嗇讚美之詞：「你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天才，他的魅力是隱隱的透過電影的深入而爆發，那種敢於天下先的勇氣，那種炸飛機，燒汽車，火焰沖天，監獄滾滾的魄力無人能及！榮少亨先生與他執導的大片《變臉》，再次讓我們知道了『一分價錢一分貨』的含義，高達一億多的投資，沒有白費！」
「故事情節很吸引人，導演榮少亨的功力不容小覷，整個故事的編排煞費苦心，大片的模式商業化的套路但運作的很成功。兩位主演的演技都可圈可點，有料之處很多，看完之後只覺蕩氣迴腸，雖然這個詞一般用來形容史詩電影，用在此處有些不妥，但我一時找不到更合適的字眼。
香港電影能夠走多遠？當很多人還在考慮著怎麼拍戲賺錢的時候，榮少亨先生已經早走了一步，他將中國傳統的動作片包裝起來，帶有科幻元素，這樣的兩種迥然不同的電影風格，如果在其他的導演的電影中出現，那無疑將是災難，但是榮少亨先生卻天才般地把這兩種截然不同地電影風格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們要感謝榮少亨先生又一次為香港提供了一部劃時代的新的電影樣式，一種新地表演樣式，他的這部傑作證明。對於電影人來說什麼樣的表演方式都可能獲得成功，而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導演把握電影的整體能力。在這一方面。我們不得不說，榮少亨先生的電影世界領銜的意義已經不在電影本身，他已然濃縮為一種符號了，一個為電影而生的人！」
如果說這些香港的才子才女們是從電影的角度分析《變臉》的話，那麼許多普通的觀眾則是從觀賞的角度的角度闡釋了他們對《變臉》這部戲的通俗看法。
「另一個人的身體，似乎更有吸引力，他的生活，工作，情感是怎樣的呢？叫人好奇，叫人激動，叫人想經歷，有了這樣的變臉機遇，並不是那麼叫人嚮往，因為，終究我們會發現，我們永遠愛自己！他人的一切只是我們的嚮往罷了！而不是我們的全部！」
「以前只是覺得甄子丹帥，而且是很正派的帥∼！昨晚看了《變臉》，最難忘的就是片子開始，在機場甄子丹從車上下來，風吹動一身黑色的長風衣，黑色的墨鏡，然後換上短上衣，兩把精巧的金色手槍，壞壞的眼神，那麼拽的笑容∼！蹲下來為弟弟繫鞋帶，那個溫柔呵∼！真的就當場迷死甄子丹了∼！不愧是選出來的亞洲先生，不論男女老少，通殺！」
「omg！！！眼花繚亂火樹銀花忽東忽西應接不暇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簡直無法形容……不忍心看還想看；加之導演超高的設計，簡直酷斃啦~~」
《電影雙週刊》對於《變臉》的評價，是極其高度讚揚的，沒有任何的反對之詞，對於其他的電影，他們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首先獲得最優秀評論的就是新藝城之《倩女幽魂》。在這部在前世號稱香港「鬼片之王」的佳作，充分展現了大導演徐克天馬行空的想像能力，還有他那登峰造極的怪才。
原來在開拍這部戲之前，作為影片監製的徐克忽然有了一個新點子，他告訴編劇阮繼志，不如把「女鬼」描寫成夜總會小姐，因為她們都是白天沒精打采，夜晚龍精虎猛；而且目的都是要騙男人。於是阮繼志就把「倩女」寫成了「夜總會小姐」，把「姥姥」寫成了「媽媽桑」，結果電影上映後反應出奇地好，觀眾會覺得這樣的「鬼」實在太有新鮮感了。而對於導演徐克更是大加讚揚。
「鬼才徐克無疑是香港電影的一個異數，他接手胡金銓傳統武俠的意念，憑借天馬行空的想像力、荒誕不經的構思，締造出了無數奇情瑰麗、形態各異的武俠世界。但這部《倩女幽魂》卻讓他在鬼的領域內，更領風騷！」
另外就是人們對於兩位主演的評價，「我知道王祖賢美得驚世，張國榮美得駭俗。但我不知道這種美可以沒有終點。相較於林青霞亦邪亦正剛柔並濟的美，王祖賢冷冶到了極致，以至於讓人看見她那憂傷悲凜的眼神而無法自己。比如這部《倩女幽魂》裡面的且不說她的演技如何，單是一出現，就讓人覺得女鬼之魂悠然而生我並不喜歡書生。他們大多迂腐，陳舊，木訥但又道貌岸然。但張國榮的書生我卻不能不愛。柔弱卻勇敢，傻氣卻果斷。何況除去男扮女裝的林青霞，一個書生美得能使君子好逑，還有比這更極樂的事情麼?」
無疑，新藝城的這部《倩女幽魂》是成功的，不過這裡的「成功」是相對於成龍的《飛鷹計劃》，還有洪金寶的《東方禿鷹》來說的，與《變臉》相比，《倩女幽魂》雖然精緻卻缺少大氣，雖然唯美，卻缺少激情。如果說《變臉》是氣勢磅礡的壁畫，那麼《倩女幽魂》就是漂亮精緻的郵票。
除了《倩女幽魂》獲得了眾多影評人士一致的稱讚外，像前世的結局一樣，歷史軌跡沒有改變，《飛鷹計劃》強於《東方禿鷹》，成為了這期賀歲檔的第三名。
不過總地來說，如今香港電影的質量已經發生了飛躍性的發展，無論這四部中的哪一部，如果放在以往，絕對能雄霸賀歲檔，但是如今卻齊齊綻放，正應了香港百花齊放的局面，而這也是榮少亨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沒有競爭，就沒有動力；沒有動力，就沒有發展。香港電影要良性發展，絕對離不開香港電影人奮鬥不息的精神，現在，榮少亨打造了這種精神，也希望這種精神能夠很好的持續下去。
隨著《變臉》脫穎而出成為香港賀歲檔的第一名，本地票房再度逾越五千萬關卡，停留在六百萬，順理成章的成為香港最高票房中的新紀錄。與此同時，這部戲也收到了其他國家還有地區的關注。
事實上，榮少亨在導演這部影片之前就考慮了很多，他現在明白為什麼好萊塢一部戲由籌備到上映需要很長時間了。因為在開拍之前，他需要確定，這部影片能不能夠在西方賣座。
在這一點上，玄霆娛樂的策劃部很有針對性的給出了建議。首先就是片中音樂上的，要想討好西方青年觀眾，這個配樂不妨可以西化一點。榮少亨甚至考慮過，為了討好黑哥們，不如在片裡用一些黑人音樂的。
而在服裝造型方面，策劃部提出的建議則是，盡可能靠近東方，可是亦不要讓西方人看著很怪異。總之，一個詞，時尚和前衛，做到這兩點就足夠了。
在景色方面，影片亦選擇了美麗的景色作為背景，不然你以為製片為什麼要特地飛去台灣？總之，這部影片既是迎合了東方觀眾，亦讓西方觀眾看上去有一分熟悉的感覺，這就是票房的基礎。
只不過，不是每個導演都能夠將這些本來不是很能夠彼此兼容的東西融合在一起，更不是每個導演都懂得這些東西的。所以之前榮少亨才讓玄霆旗下的導演去策劃部培訓，就是為了培訓這個敏銳的控制。
這是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亦複雜的事。只要盡量不要讓西方觀眾感到不合理的地方出現就好了，策劃部就有專業編劇來做這一點。比如吳宇森在拍攝《英雄本色》與《喋血雙雄》的時候，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槍裡的子彈總是射不完，這一點在西方人眼裡，肯定就不合理，所以，吳宇森不是一定要改，可若是影片面向西方觀眾，那這一點一定要適當的做出改變。
在拍攝這部《變臉》的時候，榮少亨亦是把這部作品當做了給其他導演和圈內人的一個榜樣，以實際行動來告訴他們，如何在具體操作裡將一些限制化為優勢。當然，榮少亨認為這樣的迎合形勢還是不能維持太久，而且還盡量給予其他導演製作本地氣息的作品機會。不然，這說不定有可能抹殺電影人的天才和特性的。
而且，港產片無論如何做，都始終是有幾分本地氣息的。只要西方觀眾能夠接受港產片，就等於是接受了港產氣息，將來地位根深蒂固了，到時候就由不得西方觀眾來選擇了。
毫無疑問，榮少亨的這部新作在票房和口碑上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絕對巨大得讓人嫉妒的成功。
隨著在香港本土的巨大票房收入，《變臉》也在日本，韓國等地刮起了一股卷錢風暴，各地票房統統飄紅，令得各國政要大呼：「媽的，這是變相的經濟掠奪！中國人太狠了！」
藉著這個勢頭，玄霆大片《變臉》終於登陸北美市場。一開始，這部大戲和很多想要在好萊塢闖蕩一番的「外來戶」一樣，有一些水土不服，所虜獲的僅僅是那些看了《鐵血戰士》與《死神來了》系列，對玄霆出品電影抱有很好印象的美國觀眾。因此在票房方面，一周才150萬美金，平均一天不到22萬美金，連租賃院線的錢都不夠，這讓榮少亨感覺很苦惱，看起來想要將香港電影打入美國主流市場，是很有難度的。
先不說的別的，首先在語言障礙上面，就很難讓這些美國主流院線的觀眾們接受，就如未來很多非英語地區的電影往往折戟北美的結果一樣，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人們的習慣一時之間很難改變。
不過此時榮少亨還抱有一絲希望，因為這部電影的重點是「動作戲」，這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去解釋，只要能感受到視覺衝擊就可以了。
在榮少亨的期望下，《變臉》繼續在北美主流院線上映，按照玄霆分公司與北美院線簽訂的利潤分配合同來說，這部戲暫時處於「賠錢」的階段。
那些北美院線的鬼佬們就很詫異，原本玄霆分公司做《鐵血戰士》還有《死神來了》好好的，幹嗎要出力不討好，搞什麼「香港製作」，還是用我們好萊塢的演員來拍戲為好，這樣大家都有得賺。
就在一些美國電影人看笑話的時候，《變臉》通過口碑的傳播，開始發威了。
首先這部戲中的科幻成分雖然不多，甚至可以說很薄弱，卻也足以勾起很多美國人的**，一個人和令一個人的臉部對調，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其次，戲中火爆的動作場面，讓那些一向妄自尊大，成為天下第一的好萊塢電影人，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中國功夫」！
俗話說，金盃銀杯不如人們的口碑，這句話在好萊塢的電影市場一樣通用。
隨著時間的推移，《變臉》在北美的票房終於發生了喜人的「井噴」，第二周，竟然達到了驚人的1500萬！足足是第一周的十倍！
「還是那個神奇的榮，他再一次創造了奇跡，並且是在美國！」
「這是我看到過的最刺激的香港電影！」
「我覺得，我愛上了中國電影！」
「中國又出現了兩位李小龍！」
「哦，中國功夫就是牛！」………
隨著評論的推波助瀾，在上映一個月後，玄霆大製作《變臉》竟然在北美獲得了6800萬美金的票房收入，而這也是外來影片在北美獲得的最高票房記錄！
《變臉》先悲後喜的成功，也間接地驗證了榮少亨的推論——不管電影如何，只要找準穴位，就能成功！
榮少亨再一次用強悍的「中國功夫」加薄弱的「科幻元素」打開了好萊塢的大門。
6800萬美金，折合港幣就是五個多億！雖然這個數字與之前《鐵血戰士》所獲的6000萬相差不大，但是不要忘了，這不是一部純血種的香港片！主角不是紅頭髮綠眼睛的老外，而是黑眼睛黑頭髮的中國人！
所以當得到了這個成績時，榮少亨嚇了一跳之餘亦笑了，挑他老母，自己努力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與此同時，在《變臉》大紅之際，玄霆娛樂製作的另外一部黑幫電影《古惑仔》也在亞洲全面上映。
這部被導榮少亨稱為首發「跑酷版」黑幫電影的作品，首週末即在香港拿下1200萬港幣的佳績，第二周蟬聯冠軍，兩周票房合計2500萬，更是打敗同期美國好萊塢明星湯姆克魯斯的《花心情聖》，可以預見，總票房最終會超越3000萬毫無懸念，不出意外的話，它也將稱為1987年香港賀歲檔奔出來的最大黑馬。
為何在香港今年賀歲檔群雄並起的混戰局面中，《古惑仔》能夠異軍突起？要知道，有一個稍微好點的檔期並不是影片最關鍵的制勝之道。這首先也要影片本身足夠吸引人。電影主演包括鄭伊健、古天樂、陳小春、吳鎮宇、任達華等明星，導演又是大家熟悉的實力派「快刀手」王晶，這樣的陣容率先引起了觀眾的矚目。明星是吸引商業片觀眾的第一要素，這不管是在好萊塢，還是在華語影壇，都是不變的真理。
《古惑仔》將飾演「陳浩南」的鄭伊健放在了核心的位置，這也讓他成為當前華語影壇最具票房號召力的電影明星之一，隨著如今香港年輕一輩演員的輩出，鄭伊健以他獨特的氣質，吸引了很多粉絲的簇擁。並且他在近年出演的許多電影中演技可圈可點，在《古惑仔》中的演出更是精彩絕倫，風頭一時無兩，這進一步奠定了他偶像派明星的地位。
有了一個極強的台前幕後陣容，一部好片走上市場接受檢閱，那麼事前就需要宣傳方的大力推薦，這樣才能實現票房價值的最大化，宣傳讓更多的觀眾心甘情願買票入場。《古惑仔》上映之時，正是香港發生金融風暴後的低迷時期，很多股民無心欣賞電影，對影院有一定的影響，不少股民守著電視中的財經頻道，期盼自己購買的股票會突然上漲。但《古惑仔》的宣傳方很聰明地將劣勢轉化為優勢，將主創鄭伊健、陳小春，古天樂，還有吳鎮宇與任達華幾人送到亞視財經頻道的節目中去，在節目中大侃金融風暴和對股市的看法，這樣就使得很多股民觀眾瞭解到了《古惑仔》這部電影正在熱映，這樣就使得《古惑仔》成功地利用了這個契機，從而使得票房在賀歲檔期間也穩步增長。除了在財經頻道上驚艷登場，《古惑仔》劇組主創還集體登上亞視《吾皇來了》的舞台，這檔綜藝節目在亞洲擁有極高的收視率，在《吾皇來了》上鄭伊健，陳小春，古天樂，吳鎮宇還有任達華等主創都各顯神通，發揮出了他們的搞怪本領，讓電視機前的觀眾對這部電影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和好奇心，進而使更多的觀眾有了進入影院觀眾這部作品的**，在《吾皇來了》上的成功宣傳，是該片的宣傳方走得又一步妙棋。
除了電視節目上頻頻亮相之外，影片的各類廣告投放也是必不可少的，電影宣傳方在戶外投放了大量的廣告和預告片，觀眾從預告片中瞭解到影片中所具有驚心動魄的「跑酷」場面，使得電影在觀眾中打下了不錯的基礎。本片的預告片也是別出心裁，不僅放出來視頻花絮的創意，還有鄭伊健和古天樂這兩位花樣美男的「寫真」視頻在街頭連番放映，這些都增加了影片的受關注力度，這些為影片的賣座提供了前提。正是由於以上原因，《古惑仔》在香港乃至整個亞洲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尤其在根據地香港，這部戲引起了風暴般的狂熱，大街小巷到處都在談論「陳浩南」「山雞」這樣的人物，並且《古惑仔》這部戲的海報——鄭伊健與陳小春為首的紅星社一夥人赤裸上身，紋著青龍白虎，手拎片刀，眼神酷厲，氣勢洶洶。這樣的海報賣得發了瘋，幾乎所有的小青年都以擁有這樣的紋身為榮，香港街頭的紋身店舖生意興隆，搞得連醫院的整容醫師也開始研究「陳浩南」和「山雞」的模樣該怎樣整……一時間，大街小巷滿地跑「陳浩南」，滿街竄「山雞」，隨著電影的影響，同時也出現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
香港某不知名的小社團。
活動，開香堂收門徒。
堂前，紅燭護兩旁，香爐在中間，香爐裡插著三個粗大的巨香，裊裊冒著煙，地上一疊黃紙，還有一個大火盆。
旁邊案子上，三百海碗，一個大點的酒缸，好幾桶的烈酒，一把牛耳尖刀。
堂下整整齊齊站著二十幾個身穿校服的半大孩子，表情既緊張又興奮，還有一絲膽怯。
這時候社團的當家人細龜哥，咳嗽兩聲，裝模作樣地說道：「今天，我很高興，為啥這樣說，因為今天是我們社團收徒的日子，你看看你們，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很精神很威風嘛。我他媽別的也不多說，總之，你們只要跟我了我細龜，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有我吃的，就有你們吃的，有我喝的，就有你們喝的！江湖這麼大，什麼都是大把大把的，到時候你們發達了，開跑車，泡洋妞，住洋樓，養洋狗就不會後悔認識我細龜哥，就不會後悔今天加入社團！好了，我也不多說了，儀式開始！」
隨著細龜話音落地，有人上前把酒倒進酒缸中，另外一人拿過尖刀，拎著雞捨站在一旁。
細龜則親自上前從籠中拿出一隻，掐著翅膀，拽著雞頭，一刀斬在脖子上，雞血向外噴灑，淌進酒缸中。見血流盡，把雞丟在一邊，刀子交在另外一人手中，那人學得似模似樣。刀子繼續往下傳，很快把籠中的雞殺個乾淨。
這一群半大的孩子瞪大了眼睛，這個就是斬雞頭，燒黃紙嗎？古老幫派的入會儀式？
這一切都跟影片中相似，點燃他們原本就容易衝動沸騰的熱血。
緊接著，只見作為社團老大的細龜也學著電影上面的鏡頭，有模有樣的將三根巨香點燃，往香爐叩了三叩，轉身衝著大家喊：「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兄弟。不過幫有幫規，哪怕是兄弟觸犯幫規，也要重罰。」
旁邊一個大嗓門的門徒接到細龜示意，揚聲喊：「不服從社團安排者，斷一指，手足相殘者，斷五指……兄弟托寄之物，私騙者死於萬刃之下，幫外人劫兄弟財務者，五雷誅滅……出賣兄弟者，追殺天涯……」
細龜跟著喊：「咱們要做的就是替天行道，行俠仗義。」
一眾小弟跟著喊：「替天行道，行俠仗義。」
「很好，入我門牆皆是兄弟，誰也不許無故惹事生非，若是想留下的，來上香。」細龜說完，又點上三支小香，沖香爐拜了三拜，拿碗從酒缸中撈起一碗血酒，抽出一張黃紙點上，丟到火盆裡。
緊接著有人也上前重複細龜的動作，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接著是另外一個社團成員，然後一眾小弟排著隊，一個個重複前面的動作。
細龜見人都有酒後，便說：「飲下這碗酒，怎麼就是斬過雞頭，燒過黃紙的弟兄。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眾小弟喝下這碗血酒，而後把碗摔個粉碎。一時大家氣氛高漲，舔著嘴角的血滴，回味著熱血充斥全身。
可惜,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沒持續多久，就被一陣噪亂而又可怕的破門聲所打斷——「都不許動，我們是香港皇家警察！」
霎時間，就見一群警察衝了進來，直接把細龜等人給控制住道：「我們收到消息懷疑你們正在進行非法聚會！現在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但你們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細龜心中膽顫，一顆小心臟撲通亂跳，表面上還要拿出大哥的范兒，硬聲道：「警官，有沒有搞錯呀，我們只是在這裡燒烤，沒有非法聚會呀！」
警察：「燒烤？用得著黃紙和香燭麼？」
細龜：「香港法律也沒規定我們燒烤的時候不能拜神呀！」
警察：「那這些斬掉的雞頭怎麼說？」
細龜：「我喜歡吃雞頭，所以就烤雞頭啦！」
警察冷笑：「不怕你嘴硬，」然後轉身問一名鼻子略大，長相清秀的半大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明顯有些膽怯，輕聲道：「馮，馮德倫，不過他們都喜歡喊我作『阿倫』！」
警察：「阿倫？呵呵，你以為你自己是譚詠麟呀！」
馮德倫：「我，我喜歡鄭伊健，不喜歡譚詠麟！」
警察一怔：「鄭伊健？我兒子也喜歡他……多大歲數？」
馮德倫：「十……十四歲！」
警察：「是學生嗎？」
馮德倫：「是的。」
警察：「下面長官問你的話很重要，你要老老實實回答，要是說謊的話，就會被控告妨礙司法，到時候取少年管教所有你受的，聽清楚沒有？」
馮德倫一聽這話就嚇了一跳，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旁邊的細龜哥。
細龜惡狠狠地等他一眼，意思是警告他不要隨便說話。那警察早已經注意到了這邊，一個爆栗打在細龜腦門上道：「你老實點，不要瞪那麼大的眼睛。」細龜立馬蔫了。
警察回頭問馮德倫：「剛才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馮德倫嘴巴蠕動了一下，才道：「開，開香堂……」
警察：「你確定是在開香堂麼？」
馮德倫低下眼：「是的。」
警察：「那你們為什麼要開香堂？」
馮德倫的聲音已經快要小的聽不清了：「……加入社團……」
警察：「做什麼？你大聲一點，大膽地講出來，警官是會為你做主的！」
馮德倫一閉眼，全招供了：「我們在開香堂加入社團！」
警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看向一旁蔫成茄子的細龜：「聽到沒有，你們這是在搞非法聚會，我們警方完全有權利控告你教唆未成年人參加黑社會性質的組織……」
細龜疾呼：「我冤枉啊！」
警察：「你冤枉？你哪裡冤枉了？」
細龜：「不是我教唆他們的，是他們自己找上來非要加入的，我不收，他們還不肯走！」
警察傻眼了，扭過頭問馮德倫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馮德倫再次將頭埋了下去，鼓足勇氣：「是的。」
警察不可思議道：「你們不好好呆在學校上學，為什麼要這樣做？」
馮德倫咬咬嘴唇道：「因為我迷上了《古惑仔》，喜歡鄭伊健，喜歡得不得了。所以我就想也加入社團，像電影中那樣也威風一把！」
警察無語了，看著其他二十幾個半大孩子：「不用說，你們也是一樣的啦？」
那群孩子互看一眼，然後齊聲道：「是的，我們都看了《古惑仔》！我們都很喜歡裡面的故事！」
「我喜歡鄭伊健！」
「我喜歡陳小春！」
「我喜歡古天樂！」
「我喜歡小結巴！」紛紛叫嚷著，那神情和模樣就像是一群在高呼「我的未來不是夢」的激情少年。
警察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中暗自感歎道，電影猛於虎，甚至比老虎還可怕！
類似的事情在《古惑仔》全面放映後時有發生，以至於很多人將這段時期稱之為「古惑仔效應」與之前的「丁蟹效應」並成為香港娛樂兩大奇跡。而這是榮少亨怎麼也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