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336章 一轉身成了大導演 文 / 鑌鐵
第336章一轉身成了大導演
坐在的士上，那名胖大的司機沒有開廣播，李力持安靜的靠在座位上，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幾個字：「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李力持也不清楚，為什麼此刻自己的腦子裡會閃現著幾個字，也許生活就是這樣，本心總在不經意的告訴你，你該怎樣的生活下去。或者是自己把這次面見榮少亨當成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以前，還沒進入娛樂圈的李力持，他每一天的生活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不用考慮太多，今天睡覺前不會想太多，明天發生什麼是明天的事情，用不著多想，計劃趕不上變化，就這樣過了很多年。
後來喜歡玩機車的李力持自己嘗試著做一點小生意，開始倒賣高檔摩托，可惜被人騙了，虧了一大筆，連自己老爸的棺材本都虧了進去。
就是這短短的一段時間，李力持變得更加渾渾噩噩，無藥可救了；後來他去看電影《巴比龍》，電影中帶出的訊息是不要浪費生命，對當時還在渾渾噩噩的大力影響巨大，以至於他去電影院看夠了五次！
可以說，就是這一部電影挽救了李力持的青春，讓他明白了活著該去幹什麼，明白了怎麼樣去揚長避短，怎樣去將自己的特長髮揮出來，當作事業來做。
如今李力持已經選擇了，進入娛樂圈，從底層幹起，通過自己的辛苦和努力，一步步向上爬，這裡星光閃耀，這裡群星薈萃，而自己就是要努力奮鬥下去，成為眾多閃耀明星中的一顆新星，用自己的光芒來告訴娛樂圈的人，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李力持在車上想起「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句話的原因，既然進入了這個五光十色的圈子，就要認真對待自己接下去的每一天。要想早日實現理想，就必須要多思考，多努力，畢竟天道酬勤，做了工，就一定有收穫。
胖大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著李力持繃著個臉不說話，早習慣了聊天的他免不了開口道：「先生，你去廣播道找人啊？」
李力持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信口道：「是啊，找老婆！」
「找老婆？你老婆是電視台的大明星麼？」司機好奇道。如今的香港廣播道已經成為了香港人心目中的「聖地」——無線和亞視造星的根據地！因此每當人們一提起「廣播道」，最先想起的就是大明星。
李力持吹牛皮也不打草稿：「那當然是啦，她演過很多電視節目的！」
司機：「真的假的？叫什麼名字？」
李力持詭笑：「今天出門看了黃歷，不宜洗澡，不宜搬家，最不宜的就是報出老婆的姓名！」
司機：「我看你是在吹牛——找你老婆做什麼啊？」
李力持：「要錢啊！我在澳門輸了錢，向她要點翻本！」
司機：「跟老婆要錢去賭博？你是故意找打吧！」
李力持：「正是因為她不給，才要引導她們給啊，用一些科學時尚的方法教育她們，給老公錢去玩賭博是一件利國利民，保持家庭和睦的大好事兒！再說了，小賭可以怡情，大賭可以養妻活兒，香港的馬會為什麼會那麼好，就是因為有廣大的賭民們支持！澳門的經濟為什麼會那麼繁榮，還是因為有廣大的賭民們在支持！還有啊，香港的那些大富豪以前有幾個是有錢的，都是白手起家，而他們之所以成功都和『賭』有關係。霍英東之所以發家致富，是因為他賭對了走私海運！李嘉誠之所以富甲天下，是因為他賭對了長江實業！還有亞視的榮少亨之所以能年紀輕輕執掌亞視，那是因為他賭對了亞視股票！所以說一個男人要想成功，就必須要有喜歡賭博的心理才行！」
「嘿！吹牛吧，我要是對我老婆這樣一說，她非用我的皮帶抽我不可，要麼就讓我揪著耳朵跪在地上——平時我玩牌也是背著她，一經發現，就像母老虎一樣衝了過來……她那身板你不知道，我已經夠肥的了，她比我還肥，足足超過兩個沈殿霞！我想要反抗吧，可又下不了手！」司機唉聲歎氣不已。
「呵呵，不能太善良了，適當打罵老婆有益自己的心理健康。」
「唉，自家老婆，哪忍心打啊？再說要打的話也不是她對手，她的《九陰白骨爪》比梅超風還要厲害……」司機猛拍大腿叫道。
「喂喂，握好方向盤！還是我家老婆管教得好，敢頂嘴的話我馬上就是一巴掌過去，要是做錯事就餓飯三天，不給錢玩賭就拳打腳踢，偶爾也動用皮鞭棍棒，打得連我丈母娘都認不出她來。現在服服帖帖，家務活全包，有時候不要零花錢吧，還非往我口袋裡塞，經常對我噓寒問暖，上的廚房，下的廳堂，在床上更是比日本女人還卡哇伊。」吹牛皮不打草稿歷來是李力持的拿手好戲，「說實話我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靠老婆服侍，唉，腰有點酸，等下見了她讓她捶個背。」
司機又是驚訝又是羨慕，嘀咕道：「打老婆效果真這麼好？我回家也試試。」
司機下班後回到家裡，只見白白胖大的老婆像豬一樣縮在沙發上捧著一袋炸薯條，一邊看電視一邊往嘴裡猛塞東西，想起李力持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出，三步並做兩步，衝過去掄圓胳膊往老婆臉上甩了一記沉重響亮的耳光。
「死東西，你敢打我？」
「怎麼了，難道打你還需要挑時辰啊？！」
「你瘋了？！」
司機不做一聲，摸出腰間的皮帶朝她身上抽去：「我就是瘋了，剋扣我零花錢，不讓我賭博，不讓我按摩，不讓我和女人說話，我不打你我打誰？」
老婆抱頭鼠竄，邊躲邊叫：「你有種就打死姑奶奶，要不然我打死你！啊？救命啊！殺人了——！」
李力持自然不知道隨口編的故事對一個家庭造成多大影響，此刻他已經來到了廣播道亞視大樓的樓下。
如今的香港廣播道，比以前還要宏偉繁華，尤其亞視和無線的兩座高樓，猶如敵對的兩座城堡一樣，各據廣播道的一方，從氣勢上互相對持，倒像是兩個不同的電視王國，在經歷著一場經久不衰的戰爭。
李力持走進寬敞的亞視大樓的接待大廳，前台小姐看見有人走進來，就站起來微笑的問候，李力持不禁眼前一亮，什麼時候，前台的接待換人了，自己只不過跟著劇組出去拍戲十來天，這裡的變化可真大。在前台的引導下，李力持坐進了會客室，喝著茶。五分鐘左右，榮少亨的私人女助理走了進來，李力持又是一驚，饒是自己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偶爾也出沒一下花叢中，但還是被女助理這一身優雅脫俗的職業裝和清新純淨的氣息所吸引，驚艷，絕對驚艷。
其實這也難怪，李力持雖然加盟亞視，但是因為身份還不夠檔次的問題，還從未接觸過亞視的高層，像榮少亨這樣的大老闆，更是第一次見面。因此對於榮少亨身邊的女助理就更是陌生了。
「李先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榮先生這會兒有些事情，請你稍等一會兒，他吩咐我要好好地招待你」女助理抱歉道。
「哪裡啊，打擾你了，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李力持也站了起來。
「呵呵，李先生您太客氣了，請跟我來，我先帶你去榮總的辦公室！」女助理對李力持說道。
「好的，有勞你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李力持跟在了女助理的後面。
暈啊！看著那黑色職業裝包裹著的火暴身材，李力持口水直流，誘惑，絕對的誘惑啊！哎，榮老闆真是有福，前台這麼漂亮，連私人助理也這麼漂亮，哎，比起自己一窮二白，那簡直天上地下啊，李力持一時間心神搖曳，自慚形穢。
「來，請坐，喝茶還是咖啡」女助理的提醒，打斷了正在「自慚」的李力持。
「呵呵，不必麻煩的，你平時喝什麼，我就喝什麼吧」李力持刺探著，他明白這樣容易讓女人對自己產生好感。
「我平時喜歡喝咖啡，那我給你打杯咖啡吧！」女助理的態度很好，這樣「自慚」的李力持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看著對方在用咖啡豆研磨咖啡，難道她對我有意思？!猛地要了搖頭，摒棄這不切合實際的念頭，迅速平復了下心神，今天不是來泡妞的，是來見榮先生的，也不知道自己前途是否凶險，還有心思風花雪月，自己也太不爭氣了！
「你好，請問這一次榮先生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李力持主動地將話題轉移到了這次的主題上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榮先生最近剛從醫院出來，很少接見人的，這一次這麼急，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你吧！」女助理一邊說著，一邊忙活著。
「呵呵，那也是，榮先生那麼忙，而我只是小小的一個編劇。不過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還請您多幫幫忙！」李力持機警地先和眼前的靚女拉好關係。
「對了，李先生，聽說你是做編劇的，能不能幫我看下這個新寫的劇本！」女助理說著就將桌子上的一沓稿子拿了過來，放在茶几上，坐到了李力持身邊，一陣清香撲鼻，李力持有點暈，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啊！愛馬仕的尼羅河！李力持敢肯定對方身上的香水就是尼羅河，此香水最初是為欣賞埃及美景的女士而設，令你猶如在尼羅河畔徜徉。李力持喜歡這種法國香水的味道。
「淡定、一定要淡定，大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麼能這樣經不起誘惑呢？！」李力持調整著自己的心神，開始專注著茶几上的劇本。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好劇本啊！難得一見的好劇本啊！
劇本內容——向粵語片致敬，裡面的人物借鑒的是六十年代當紅的謝賢，呂奇和蕭芳芳等人在粵語片時代成長的故事，內容中將錯綜複雜的粵語片歷史飽含在裡面，故事情節曲折，人物形象豐滿，最難得是整體結構清晰分明，就像新蓋的摩天大樓一樣，壯觀瑰麗，讓人高山仰止！
作為編劇中的新人，李力持一向都很自傲，覺得自己才高八斗，亞視老闆榮少亨能從一個助理編劇混成如今赫赫有名的娛樂大亨，自己也能夠，因為自己也有才華，也有志氣，於是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就會時不時地流露出恃才傲物的舉動來，這從他不斷地在片場找葉導演的麻煩就能看出來。他自認為自己所做的《他來自江湖》劇本，一定會爆紅，無論是誰導演誰就有機會一舉成名，因此他內心深處對於亞視高層撇開自己讓別人來執導這部戲感覺很不爽，那個感覺就像是自己找到了一個天香國色的女友，卻被別人強姦了一樣。
可是現在，手裡面拿著這沓劇本，李力持心中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能量，一直以來覺得自己夠天才了，可是如今才發覺自己也不過爾爾，能寫出這樣劇本的人的那才是大手筆。
深呼吸，李力持盡量讓自己變現的平靜一些。看著，仔細地看著。要知道，寫劇本和小說不一樣，寫小說講究的是故事內容，寫劇本除了內容以外最注重線索和層次。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劇本是為了拍攝而服務的，這就要求劇本要有強烈的鏡頭感，因此也最注重故事的層次連貫性。比如武俠小說和武俠劇本比較起來，你可以在小說裡面讓主人公在懸崖底下苦練二十年神功，卻不能在劇本中這樣反覆地寫他是怎樣修煉的，因為拍攝出來後觀眾的視覺會有一種審美疲勞，因此張無忌在洞中苦練《九陽神功》，書中寫的很詳細，在電視上面頂多閃過幾個畫面，然後註明時間——「五年後」，飄然而過，張無忌就長了鬍子……而作為都市題材的劇本，其難度比武俠還要大，原因很簡單，它需要故事的合理性，需要主線索清晰，需要人物生動，更需要能詮釋「生活」！
曾經的「電視強人」王天林說過：一部貼近生活，讓人有哭有笑，有血有淚的電視劇才是好的電視劇！
在這一方面都市劇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但是也最難以編寫，因為生活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卻很多人不明白什麼是生活！
「李先生，你覺得這個劇本怎麼樣？」女助理似笑非笑地問道。
此刻的李力持正沉浸在難以附加的驚愕之中，聽到問話，急忙道：「很好，實在是太好了，難得是結構設計緊密，將親情，友情和愛情三大主題全都包含到了裡面，還有，將不同人的生活分成三個部分，對於裡面幾位主角來說，在他們各自的成長道路中，天有份的沒運氣的，有運氣沒天分的，運氣天分都沒有的，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每個人物都很生動，故事情節更是引人入勝，實在是深得劇本精髓之三味啊!」
「那就說這部劇本很好嘍？」
「當然，簡直是極品啊！」李力持感歎道。
「比起你那部又如何？」
「比我那部……」此時的李力持才算是醒悟過來，用眼睛仔細地看了看女助理一眼，苦笑道：「不用再玩我了——我承認，自己太自滿了，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一山還有一山高！」說完起身，訕訕地放下劇本，連咖啡也不喝了，道：「對不起，耽誤了你這麼多時間，請轉告榮先生一聲，就說我李力持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多謝他的教導！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他這一番指教的！——告辭了！」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請留步，喝完咖啡再走也不遲啊！」隨著這爽朗的話聲，一人走進了辦公室。
筆直的身材，輪廓分明的臉龐，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長得不是很帥，卻很有氣質，尤其那一雙眸子很是深邃，似乎能看進你的心裡面去。
李力持曾經在很多的報刊雜誌上見過榮少亨的相片，並且暗地把這個白手起家奮鬥不息，從地做起爬到如今大亨位置的年輕人奉作自己的精神偶像，在李力持狹小的臥室裡面，在他睡床的牆壁上，到處都張貼滿了榮少亨的個人海報，還有剪紙；以至於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了的李爸爸看見兒子的臥室這副模樣，還一度懷疑他的性取向——自己屋裡還提著林青霞，鍾楚紅，兒子屋裡面怎麼都是個大男人？！因此可以說李力持對於榮少亨那是再也熟悉不過的，不過此時見到了活生生的真人，那感覺就像是一個癡情的歌迷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歌手一樣，心中波浪翻覆，激動莫名啊。
「您是榮先生？「
「當然是我了，呵呵，你就是李力持吧？」
「是，是的！」
「坐！」
「哎，好的！」李力持很聽話地像小學生一樣坐了下來，不復之前的玩世不恭。這時候那名女助理已經功成身退地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
屋子裡面顯得很安靜。
榮少亨拿起湯勺攪了攪咖啡杯中的黑咖啡，淡然道：「我還是喜歡喝酒的，這咖啡雖然能夠提神卻不適合我，只可惜身體還未痊癒，醫生叮囑的，需要滴酒不沾！」語氣隨和，就像和老朋友在一起說話一樣，但是無形中還是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對面的李力持收斂姿態，仔細地聽著，不敢冒然答話。
榮少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優雅地放下湯勺道：「剛才你對劇本的評論我都聽見了，很精彩，也很精闢！能將劇本分析如此透徹的沒有幾個，你是個人才，我很欣賞你！」
「呵呵，你就別誇我了，我會飄起來的！」李力持喝起了咖啡，香，這咖啡真香。能得到榮先生的肯定，那比中彩票還要令人興奮啊。
「有才是不假，就是品性差了點！」
「噗！」李力持的一口咖啡差點噴了出來。「榮先生，你，我，那個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過我壞話呀？」
「不要激動！」榮少亨微微一笑，「人無完人，我是不會因為一點瑕疵而放棄一個人才的！」拿起紙巾遞給情緒緊張的李力持。
李力持拿著紙巾擦了擦，「我知道自己有時候太……太不守規矩了，沒少給葉導演他添麻煩，可是我所提的那些建議都是好的啊！」
榮少亨嘴角一翹道：「作為導演，就是領軍打仗的大將軍，一個將軍要有威信和威嚴，就要責令自己的屬下守紀律，一個屢次犯上的屬下，雖然能提出好的計謀和策略，但是我們不需要，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這種的緣故吧？」
李力持當然明白，咬著嘴唇道：「其實，我只是想要抓住屬於我自己的那個機會。」
榮少亨望著李力持的眼睛：「知道嗎，我曾經和你一樣，但是我有一點比你強，我能做好自己，一個人能夠做好自己，而不被眼前的利益所驅使，那就是一種境界——機會人人都想擁有，但是也要看適不適合自己去抓住，有時候放過眼前的機會也是一種收穫，你明白嗎？」
李力持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想借我的劇本捧紅那個葉導演是嗎？」
「是的！」榮少亨回答的很篤定，「你一定覺得我這樣做很自私，可是與我的自私比起來，我覺得值得！」
榮少亨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葉昭儀跟隨我從無線轉投亞視打天下，他的天分不高，資質更是平庸，開始先做的是雜務，場記，然後做助理，最後做到編劇，再到副導演，直到今天才成為正式的導演，他很苦也很累，那些曾經做過他手下，有的已經當了導演，有的當了監製，還有的人甚至成為了公司的高層，可是只有他依舊默默無聞，孜孜耕耘，即使這樣，他卻從未在我面前叫屈過，我很清楚，也很明白，按照他的天分，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磨練才能成名；但是就在這時你的劇本出現了，作為編劇出身的我明白你這部戲的含金量，更明白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一個幫助他早日成名的機會！現在我可以毫無掩飾地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用你的劇本捧起他，捧起這個跟隨了我多年的好兄弟，我只想告訴所有人，凡是跟隨我榮少亨打天下的，我都不會忘記！」
在榮少亨澎湃的情緒中，李力持有一種被感染的感覺，雖然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表示反對的，畢竟對方是在拿著自己的劇本當人情，可是榮少亨那種身居高處，而不忘友情的情義，卻深深地打動了他，讓他說不出話來。
榮少亨端起咖啡杯，一口氣將咖啡飲完，道：「不好意思，我剛才的情緒激動了一些，不過娛樂圈就像是傳說中的江湖一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請你明白，我除了要為自己考慮以外，還要為我身邊的人考慮。」
李力持奇異：「娛樂圈就是江湖麼？」
榮少亨挑眉：「豈止是江湖，簡直就是鱷魚潭！」頓了一頓又道：「江湖還講情義，在這裡只有演戲，人與人的演戲，名利都是毒藥，就算毒不死你，也能腐蝕掉你，我這麼說，你怕了麼？！」
李力持：「不怕，至少還有像你這樣的大老闆嘛，你為了葉導演可以付出這麼多，就說明了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大佬，跟著你準沒錯！」
榮少亨哈哈一笑，「想要跟著我需要有資格哦！」
李力持：「那你看我的資格夠嗎？」
榮少亨淡然道：「面對美色，而能抵抗誘惑；面對比自己強的人，而能真心敬佩！——就這兩點，你已經夠資格了！」
李力持：「啊？原來剛才那些都是考驗啊？！」
榮少亨聳肩道：「那是當然了，誰讓你『名聲在外』呢！」
李力持哭笑不得，看起來自己在片場搞得那些動作影響真的很不好啊，如不是前面自己小心謹慎，說不定此刻已經被掃地出門了，想到這裡暗自抹了一把汗。
「既然我已經得到了榮先生您的承認，那麼是不是說我也有機會一展所長了？」李力持打蛇上棍道。
榮少亨沉吟了一下，忽然將眼前的劇本甩給李力持道：「你來拍這部戲！」
「什麼？！」李力持感覺榮少亨的一句話像霹靂一樣擊中了自己。「你你你，你是說讓我來拍這部戲？是不是說讓我做，做這部戲的導演？」李力持的話有些結巴了。
「嗯！」榮少亨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立馬，李力持有一種快要昏厥過去的可能，如此重大的事情，淡淡的一聲「嗯」就決定了自己遠大的前途，榮少亨不愧是榮少亨啊！
「為什麼？」憋了半天，心中有千言萬語的李力持只憋出這三個字來。
「不為什麼，第一，你通過了我的考驗，第二，你是個人才，第三，這部戲就算是我對於你的補償。」榮少亨說得很淡定，很輕鬆，可是聽在李力持的耳朵裡卻像天籟之音一般悅耳動聽。
「可是老闆……」李力持機警地將口中的「榮先生」變成了「老闆」，「這部戲分明是比我寫的那部要好上許多，你這樣做，會讓寫出這部劇本的人產生意見的，我是過來人，我明白這裡面的感受！」李力持很明白創作出一部優秀的劇本需要花費多少的心血，因此才會這樣說道。
榮少亨暗自點了點頭，難得這個李力持相貌「猥瑣」，卻還有一分正氣，「呵呵，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我保準這劇本的作者不會埋怨你的。」
「……？」李力持分明有些不信。
榮少亨指了指自己：「因為這部戲的作者就是我本人！」
「啊——？！」李力持大吃一驚，像看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說……這劇本是你創作的？」
榮少亨嘴角一翹：「有何不可？」
李力持徹底石膏化，半晌：「人人都說您老人家是香港娛樂圈百年難得一見的才子，我原本不信，今日方知，誠不欺我呀！」然後就是一連串的讚美之詞，這李力持也頗有些文采，讚美之詞滔滔不絕，比氾濫的黃河還要洶湧一百倍，以至於讓當事人榮少亨先生也飄飄然地快要成仙了……
「好了好了，如果你是處於同行之間的敬佩才說這麼多，那我只能表示感謝；如果是在拍老闆的馬屁，那就趕快收嘴——因為對於我來說，拍我馬屁最好的方式就是將這劇本拍出一部精彩的電視劇出來！也好讓我知道你李力持不是什麼平庸之人，更不是什麼無能之輩，你是人才，就發揮你的特長，閃爍出你金子般的光芒給我看看！」
李力持訕然一笑，然後手拿劇本，豪氣干雲道：「您就放心吧,老闆,您既然這麼看得起我，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我李力持一定會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