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227章 籌拍《鹿鼎記》 文 / 鑌鐵
第227章籌拍《鹿鼎記》
位於維多利亞港灣附近的八仙酒樓是這一帶最富盛名地餐飲場所。如果非要用字眼來評價它的話，那就是八個字「巧奪天工，古色古香」。
但見實木搭建的玲瓏樓體，宛若仰望維多利亞港灣地寶塔，雕欄玉砌，亭樓畫壁，海水波瀾，美不勝收！就餐之處竟有這般神境？酒樓四面環水，圓弧型的玻璃牆，將綠收眼底。平時有很多達官顯貴會將規模較小的宴會定在這裡，尤其和親朋好友們前來，還可以遊園、拍照，可以說是非常地美妙，非常地實惠。酒店的菜價也比較實惠，味道也蠻好的，尤其是生猛海鮮，還有小煎牛排、鍋貼雞、川味合煮、上上籤蝦、話梅蟹等，都是很好吃的。
每到晚上，只見全島火樹銀花，一輪明月懸掛在海面上，讓人如癡如醉，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這就是「八仙酒樓」，這就是屠用熊幾人宴請邱老闆的地方。
「阿雄，你說等一會兒邱老闆他會來麼？」屠用熊頗帶疑問地詢問李兆雄，旁邊李兆華也有同樣的疑問，畢竟三人早上站在了榮少亨那邊，可想而知，一向將他們三人視作心腹的邱德根心情一定很差。
李兆雄吸溜了一口茶水，望著滿桌子的珍惜美味道：「這是我們的謝罪宴，無論邱老闆來是不來，也能讓我們幾個人稍微心安一些啊！」
屠用熊跟著歎了一口氣：「你說的很對，這是我們的心意，無論他接不接受，也能讓我們的心裡面好過一些——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錯了麼？這個時候是沒有對錯的。」李兆雄苦笑了一下，「我們這樣做除了榮先生對我們信賴以外，還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徹底的打倒無線，找回我們丟掉的面子！也許只有榮先生這樣擁有非凡魄力的人，才能領導我們完成這一壯舉！」
「你說得對，阿雄，做了就不要後悔！」三人互相堅定地看了一眼彼此。
一切準備妥當，邱德根還沒有來，預先約好的徐小明卻已經來了。
在這一次的大變動中，作為亞視創作總監的徐小明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邱德根這一邊，這讓屠用熊三人不禁有些慚愧，還有些佩服。
「阿明，你終於來了，見到邱老闆了麼？」屠用熊急切地問道。
徐小明對於他們轉投榮少亨，並未感到有什麼不對，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道路的權利，而相比之下榮少亨這邊的吸引力要強得多，畢竟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拍攝出賣座大片《賭神》，緊接著奇跡般大戰賀歲檔，憑借自己的運籌帷幄將玄廷公司發展得有聲有色，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榮少亨身上充滿了奇跡，在他身邊更是充滿了難以捉摸的誘惑，每個人都想要知道跟隨著他是否能夠創造出一個又一個說不完的神話——香港從來不缺神話，缺少的是創造神話的人，而無疑，榮少亨就是這樣一個人！
從心裡面來說，徐小明對於榮少亨也是非常地佩服，佩服他的做事風格，佩服他敢於向大電影公司挑釁的勇氣，可是徐小明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他練過武，在他身上所展現的最傳統的武德就是「義氣」兩字，做人要講義氣，決不能輕易背叛朋友。
此時聽屠用熊問起邱老闆，徐小明搖頭道：「我沒聯繫上他，打了電話也沒有回應，可能不回來了吧……」
徐小明這話說得很委婉，已經夠給足了三人面子，沒有直接說邱老闆可能是因為生你們的氣，所以才會絕句赴宴。
屠用熊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我們應該猜到的。不過既然邱老闆不來，你來也是一樣。阿明，無論如何今晚你也要多喝幾杯。」
「那是當然！可是你們都是知道我酒量很大的，不害怕喝窮你們嗎？」徐小明開玩笑道。
「哈哈哈，你儘管放開懷盡量喝，我們三人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讓你喝得盡興，喝得痛快！」
就在屠用熊和徐小明兩人大聲說笑的時候，忽然就聽見李兆雄驚喜道：「邱老闆他來了！」
眾人轉眼望去，只見今晚的主角邱德根終於姍姍來遲，出現在了八仙酒樓裡。他隻身一人，連一個隨從也沒帶，就連平時緊跟著他的阿祥也沒有來。
屠用熊他們心裡面高興啊，邱老闆肯來就說明他已經原諒了自己！
屠用熊一看見他過來，急忙跑過去道：「邱老闆，你……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生怕你不肯來啊！」說話間流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歉意。
再看此時的邱德根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想法，先不說那些，來，坐坐坐！！！」
眾人依次入席，邱德根作為貴客當然是坐在正中，笑著看了一圈道：「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過飯了。今天這頓飯本來應該改是由我來請的，不過正好榮少亨那邊也在請客，我怕你們抽不開身所以就……」
「邱老闆，您別說了！我們知道對不住你，來，這杯酒就當作是我們的道歉酒！」屠用熊抓起杯子一口飲盡，然後似乎嫌小酒杯不夠量，拿起旁邊的水杯，咕咕又斟滿一大杯酒水道：「這杯酒算是我們感激你對我們的栽培之恩！」說完，又是一乾而盡，可能是由於喝得太猛，眼淚被烈酒刺激了出來，顯得有些蒼涼。緊接著又倒滿一杯，「這一杯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您老人家能夠保重身體，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就知足了！」說完就要一仰脖將杯子中滿滿的酒水乾掉，卻被邱德根抓住道：「如果你覺得喝醉了能讓你自己覺得舒服一些，那你就喝吧，我不阻攔你；可是你認為喝這麼多酒是給我賠罪的話，我決不接受！——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錯！」邱德根斬釘截鐵地說道。
屠用熊呆呆地望著他，不知為何，眼淚從眼角衝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被酒刺激的，還是因為眼前邱老闆的一番話語。
整個宴席免得有些氣氛凝重起來，徐小明他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再看邱德根慢慢地接過屠用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緩聲道：「良禽擇木而棲，這個粗淺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話說回來，就算真的要怨，也應該怨我不夠細心，尤其在生活上對你們的關心太少了！」這句話說得很直白，屠用熊家中親人生病，李兆華打官司鬧離婚，都需要錢來周轉，可邱德根卻沒有及時過問，以至於讓榮少亨的手下陳耀太鑽了空子。
徐小明眼看邱德根黯然神傷，不禁道：「其實我也有責任，平時只知道監督拍攝電視劇，將很多事情都忽略了，不過您放心吧，我會一直跟隨在您老人家身邊的！」
「哈哈，你這說的就是傻話了，如今榮少亨既然想要重振亞視聲威，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你跟著我只會耽誤了你的前途——再說，不讓你拍戲，你可就要憋死哩！」邱德根很明白徐小明對自己的忠誠，所以才會這樣說。打心裡邱德根不願意看到這樣一個人才白白地浪費掉，就讓榮少亨用他吧，不管怎樣，倘若真能一舉打敗無線一次，自己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可是我不能……」徐小明話還沒說完，邱德根就打斷他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今晚既然是你們幾個人做東，我也就不客氣了，好久沒有開懷暢飲了，來，我們碰一杯先！」邱德根端起酒杯，一臉的笑意。
徐小明臉色變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忍住了，端起酒杯道：「那好，就讓我們不醉不歸，干！」
酒花四濺，曾經亞視牢不可破的核心團隊，在這一杯酒中，徹底分裂了。
隨著亞視一代老總邱德根的下台，榮少亨順理成章地執掌了亞視大權，並且對外界宣佈，玄廷和亞視將會資源共享，不管是亞視還是玄廷的藝人將會大大地擴展發展空間，而自己也會借此契機在一年內大力致力於電視事業的發展，製作出一系列的優秀電視劇。讓香港人知道，凡是亞視電視劇，就一定最強！
凡是有亞視的地方，就一定有輝煌！
這無疑在告訴人們，他榮少亨近期的目標不會是大家一致看好的電影，而是他自己的老本行——電視！
此番宣言不禁讓香港娛樂圈「震」了一下，首先被震的就是香港的兩大電影公司嘉禾和新藝城，不管是鄒文懷還是雷覺坤都沒有想到榮少亨竟然會捨棄電影這塊大蛋糕，進軍小屏幕，原本聚集力量想要壓制玄廷的計劃一下子落空了，就好像一個準備財大氣粗的人正準備用自己手中的鈔票砸死敢捋虎鬚的愣小子，卻發現愣小子遁入空門，信佛了——那種感覺超級的不爽！
另外被震動的就是亞視的死對頭——無線！被震動的原因很簡單，榮少亨的那番話無疑就一個宣戰，榮少亨從骨子裡要挑釁無線在香港電視界的霸權，這對於一向自持甚高的邵大亨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榮少亨，豎子兒！當初還只是自己的屬下，通過商業經營還有玩弄權術才有今天的地位，在金像獎上又吃了大虧，想不到現在還敢當面向自己一手創辦的無線宣戰！
你太小看我邵某人了，當初我問鼎娛樂圈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邵大亨臉色一沉，當即命令道：「立刻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室中，氣氛有些惱怒更有些興奮，惱怒是因為榮少亨的大言不慚，興奮則是因為無線眾人都覺得這是個難得滅掉亞視的機會。
首先開口發言的就是邵仲康，在這段日子中，為了能夠受到伯父的重用。邵仲康多少改掉了一些自己身上的惡習，並且變得勤勉起來。
可是就算他再怎麼勤勉，也比不過榮少亨現在的名氣大，人家是娛樂圈公認的「銀狐「，自己卻是個靠著裙帶關係爬上高層的公子哥，這在名聲輸了一大截。煩惱之餘，邵仲康就更加努力地找機會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邵仲康掃視一眼眾人，首先擺出自己的觀點。「榮少亨既然敢這樣大張旗鼓地說出這番言論，看起來他是被自己之前的一點小成績燒昏了腦袋！榮少亨他太自大了，正所謂驕兵必敗，再加上如今亞視剛剛權力交接，就像一台龐大的機器一樣，在很多關鍵的地方還不能如意溝通，這就會留下許多有機可乘的機會。而我們此時只要趁機造勢打壓他，就能趁他人心不穩，將他一舉擊敗！」
邵仲康言之鑿鑿，好像勝利就在眼前朝他招手一樣，等待著伯父的首肯。
而邵大亨呢，則自始至終慢悠悠地呷著方逸華遞過來的參茶，不置可否。
邵仲康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裡，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只得咳嗽兩聲道：「伯父，您看……」
邵大亨這才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坐下，然後將目光望向自己另外的心腹蕭笙道：「阿笙，你看呢？」
模樣消瘦若猴的蕭笙臉上透露出一股精明道：「我覺得榮少亨膽敢說出如此挑釁的話，原因有三，其一，正如邵公子所說，乃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其二，必然有所倚靠，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其三，被逼無奈，不得已而為之！」
「哦？那你認為是哪一種可能性呢？」邵大亨繼續發問道。
「我認為是第三個！」蕭笙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了當道，「榮少亨此人非常的精明，知道如今兩大電影公司對他不滿，他又在金像獎上面失意，所以才會暫避鋒芒，將自己的事業重心投入到電視上來，第一輕車熟路，容易上手經營；第二，可以養精蓄銳，然後借助電視媒體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敢說出這樣的話絕不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至於說他有所倚靠，這一點我也認為不可能，他雖然交友廣泛，像新義安的向華強，澳門的鬼王東，甚至連賭壇梟雄葉漢都跟他有過來往，但榮少亨想要倚靠他們的話早就倚靠了，不會等到今時今日，所以這一猜測也不成立。至於最後一個我認為是最有可能的，他榮少亨剛剛執掌亞視大權，雖說那邱德根的影響力不算是根深蒂固，但對於他來說卻是一股說不出的制衡力量，為了消除這種看不到的影響力，早一步達到他獨攬亞視大權的目的，他榮少亨只得發出這番鬥志激昂的言論，以此來證明的實力，讓所有人對他心服口服！」
蕭笙說得頭頭是道，分析得更是絲絲入扣，令傾聽的眾人點頭不已。
旁邊邵仲康沒想到自己的鋒芒一下子就被這個曾經「合作」過夥伴給蓋過了，眼睛中不經意射出一絲嫉恨的光芒。
邵大亨聽完蕭笙發表的言論以後，終於將自己手中的參茶放下，「你說的很不錯，和我所想一樣。榮少亨既然挑起了這個頭，我們又怎能讓他失望呢，你看我們該如何應對才是？」
蕭笙瘦小的臉上，擠露出一絲狡黠：「想必六叔您心中已經有了安排，要不然也不會匆忙召開這個會議……」
邵大亨聽完哈哈大笑起來，那高聳的顴骨令他的笑容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不錯，我是有了應對的方法，既然榮少亨想要玩，我就跟他玩個大的，看看他這個無線才子到了亞視是否還才華如一？！我還要讓所有跟著他跳槽到玄廷的人看看，究竟是他榮少亨能捧得起人，還是我能夠呼風喚雨！」
那一刻蕭笙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念頭，說道：「六叔你的意思是準備開拍《鹿鼎記》？」
原來《鹿鼎記》這部大戲無線籌劃已久，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擱淺，如今邵大亨要搞大製作，《鹿鼎記》絕對是首先。
「正是如此！我準備投入大量資金開拍這部戲，我相信憑借這部家喻戶曉的武俠名著，一定能讓我們無線再次名聲大噪，重寫《射鵰》之輝煌！」邵大亨雄姿英發地說道。「至於這部戲的人選我已經決定了，就啟用榮少亨曾經的好友梁朝偉擔任男主角韋小寶，至於康熙一角就由湯鎮業來演吧，畢竟我曾經也答應過他們。」
蕭笙等人心中一震，且不說《鹿鼎記》這部戲是否能夠順利開拍，單說「韋小寶」一角無論誰演，其挑戰性都非常之大！
為什麼這樣說，因為金庸的武俠名著《鹿鼎記》一共才被改編過兩次，第一次是1977年香港佳視版《鹿鼎記》，另一次是去年邵氏電影版的《鹿鼎記》。
這電影版的《鹿鼎記》中，飾演韋小寶的是邵氏有名的功夫喜劇明星「汪禹」，憑借這部戲令他在去年的電影界紅極一時。之前邵大亨雄心勃勃地要開拍電視版《鹿鼎記》，其最大的籌碼就是汪禹，邵大亨相信，無論是從大屏幕還是小屏幕，汪禹都能將「韋小寶」這個角色演繹的活靈活現，多寶而又鬼馬。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去年七月份，一場車禍奪去了王禹好友傅聲的生命，令汪禹一蹶不振，雖然此事與他無關，但汪禹是個非常優秀的演員，又是個極重情義的漢子，所以在邵大亨的提議下，他竟然拒絕這一番美意。也許想讓他在屏幕上再展笑顏是件很難的事情了。
邵氏演員眾多，可是正牌的「韋小寶」只有一個。無奈之下，邵大亨只好把計劃開拍電視劇版《鹿鼎記》的計劃推遲。至於在分化「五虎將」時對於梁朝偉的承諾也只是權宜之計罷了。可是如今榮少亨公然挑釁無線在電視劇製作方面權威，這不得不令邵大亨重新動《鹿鼎記》計劃，並且決意讓梁朝偉出演「韋小寶」這一角色，一方面是因為被逼無奈；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要表明自己的「言而有信」，還有一方面是想通過捧紅梁朝偉，借此來打擊榮少亨氣焰，讓所有人看看，跟著你榮少亨跳槽去玄廷絕對是個錯誤的選擇！
蕭笙豈會不明白邵大亨的心意，可是畢竟這是一部關係到無線聲威的大製作，讓梁朝偉那個毛頭小子出演會不會太草率了一些。
想到這裡，就開口說道：「拍攝《鹿鼎記》是絕對是一記妙招，可是在演員人選方面我覺得應該從長計議……」
「哦，阿笙你可有不同的看法？」邵大亨微笑著問道。
「是的，那梁朝偉自從被榮少亨一部戲捧紅了以後，接下來接拍的電視劇無論是《再見十九歲》，還是《再版人》都反應平平，如果讓他出演韋小寶的角色，大家一定會將他和電影版的王禹作比較，我恐怕比較的後果不言自明，所以還請六叔您老人家三思，定要找個能扛得了這面大旗的演員才行！」
蕭笙這番話從大局出發，說得不無道理，一時之間邵大亨也猶豫住了。忽然他眼睛瞥見了自從開會以來，一直老神在在，像尊彌勒佛般默默不言的王天林。
由於王天林和榮少亨的「特殊」關係，邵大亨一直都避免讓他過多地參與和榮少亨的爭鬥，畢竟自己也不想因此失去這麼一員得力干將。無線能夠有今天的境地，王天林和蕭笙這對「肥瘦電視強人」絕對是功不可沒。不過事到如今，邵大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開口詢問道：「天林，對於此事你有何看法？」
此時王天林正在私底下板著指頭數綿羊，一隻小綿羊，兩隻小綿羊……忽然邵大亨問話，他這才收攝心神，胖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當斷則斷，不斷則亂！既然公司已經決意開拍《鹿鼎記》那就應該一鼓作氣做下去，至於角色的人選，我以為玉不琢不成器，如今我們無線雖然人才輩出，但在培養新人的力度上還不夠，大可以抓住這個機會訓練出一批精英來。」其實真實的話王天林沒有說出，那就是榮少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大批的藝員，其中還包括幾個無線的大牌，這樣的人才損失是難以估計的，甚至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事後邵大亨也知道自己一時之間犯下了嚴重的錯誤，但性格執拗卻不願意承認。
此時王天林礙於邵大亨的面子，就沒有當面將此事的詳情說出來。
「嗯，你說的正合我的心意。」邵大亨點了點頭。「人才是需要培養的，你不給他們發光的機會，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到底是金子還是石頭！天林，你說的很好，還有什麼意見嗎？」
王天林想了一想，說道：「既然六叔你要搞大《鹿鼎記》這部戲的陣容，那麼在女主角的人選方面，可曾考慮過我們的四小花旦和三朵金花？」
王天林口中大的「四小花旦」，就是如今在無線電視台人氣最紅，最受觀眾歡迎的四個女藝員，她們分別是「劉嘉玲」，「毛舜筠」，「吳君如」還有就是「景黛音」。至於三朵金花則是「商天娥」，「戚美珍」還有「翁美玲」。相比之下「三朵金花」要比「四小花旦」名氣更響亮一點。
「哈哈哈，你想的很長遠啊！不錯，很好的建議，四小花旦全副上陣，讓後我們再在三朵金花中挑一朵出來壓頭陣飾演裡面最美的女主角阿珂，這樣超強的陣容想必一定會讓那亞視聞風喪膽！」邵大亨信誓旦旦地說道。
「卻不知六叔你覺得三朵金花中誰最適合壓頭陣？！」王天林問道。
「你說呢？」邵大亨將問題又拋了回去。
王天林不緊不慢地回答道：「論起名望和人起來，我覺得翁美玲是不二人選，無論是體貌還是性情，最適宜飾演阿珂這一角色！」
王天林提出「三朵金花」出演的實意，就是想讓邵大亨能啟用「三朵金花」中的翁美玲。不為別的，只因為翁美玲是自己一手發掘出來的女明星，如今被無線雪藏，星途黯淡，而榮少亨又委託自己幫忙扶持一把，自己能幫一些是一些。
邵大亨面上看不出表情變化，旁邊的蕭笙卻開了口，臉上掛出一絲笑容道：「啟用翁美玲也不是不可，只是她原先和那榮少亨走的比較近，倘若讓她參演會讓很多人非議的。」
實際上是蕭笙早已經摸清了邵大亨的想法，上一次無線以五虎將為首搞什麼遊行運動，作為無線當紅花旦的翁美玲竟然當場支持這一行動，此事不禁令邵大亨大為惱火，在他看來這是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所以在事件結束以後就毫不客氣地將翁美玲冷藏了起來，至於她之前和苗僑偉合作所拍攝的《楚留香》也無限期推遲播放。
果然，聽完蕭笙的話以後邵大亨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此事我早已有了決意，至於《鹿鼎記》女主角將有商天娥出演！」一句話算是斷了王天林扶起翁美玲的念頭，可能這就是天意吧，內中暗歎一聲，只道紅顏多薄命。
「至於這部戲由誰出馬製作？天林，阿笙，你們可有好的人選？」邵大亨再次將目光放在了兩人身上。
蕭笙瞇著眼睛不說話，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王天林則咳嗽一聲道：「不如把機會讓給年輕人吧，我和蕭監製也該歇歇了。」
其實邵大亨之所以要啟用那麼多新人加盟此劇，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通過這部戲不僅要培養出一批新星，更要打造出一個能夠和榮少亨抗衡的新導演。並且以此來制衡他們這兩位元老級人物。榮少亨對於邵大亨的打擊太大了，令他不敢再將權力大力下放，而是集中到自己的手裡，至於拍攝這部《鹿鼎記》就是一個收權的準備過程。
此時一聽王天林說出「讓年輕人擔當」，旁邊邵仲康一個勁兒對蕭笙眨眼睛，意思很明顯讓推舉他出馬。
果然，老奸巨猾的蕭笙便順水推舟道：「如果六叔不反對的話，我覺得邵公子很適合擔當這個職位，不如讓他來導演這部戲吧。」
邵大亨仔細想了想道：「仲康不是不行，只是稍微浮躁了一點，我看就讓他擔任這部戲的副導演，至於導演就讓天林的徒弟杜琪峰來擔任！」
「杜琪峰？伯父，你為什麼信任外人，不信任我？！我哪一點比不過那個杜琪峰？！讓我當副導演我寧可不幹！」邵仲康忽地站起來說道。
「放肆！你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邵大亨厲聲喝道，「既然我已經決定了，你就必須給我做出個樣子來！其他人，散會！」邵大亨冷哼一聲首先起身離開。緊接著嘩啦啦，一陣騷動，王天林，蕭笙他們陸續離開了會議室，只有邵仲康還一臉倔強地坐在原位上默不作聲。
一直服侍邵大亨的方逸華歎息了一聲，走到邵仲康身邊，道：「阿康，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明白你伯父的心意嗎？」
「怎麼不明白，他一直都看我不順眼，老是把立功的機會讓給別人！」
「怎麼會呢？不管如何你終歸是姓邵的，你應該學著多想一些事情，而不是光看表面……」
「華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邵仲康疑問道。
「其實你伯父不是不想讓你擔任這部戲的導演，你最近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他又怎麼會不想給你一個展現能力的機會呢？」
「那他為何……」
「你還不明白他的苦心，他是在考驗王天林還有他徒弟的忠心！」方逸華終於把之中的隱秘說了出來。
那一刻邵仲康突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你記住我的話，欲成大事除了要做到賞罰分明，善於用人外，更要做到制霸與制衡，這才是真正的王者權術！！」方逸華說完，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王者權術？！」方逸華最後一句話在邵仲康耳邊響起，「難道伯父他意欲……」心中不禁狂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