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120章 《四大名捕》 文 / 鑌鐵
第120章《四大名捕》
不多時，一碟燒鵝腿，一碟花生米，還有幾碟熱菜就端了上來，楊澤霖從壁櫃裡面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五加皮道：「你應該是喝慣洋酒的，這種酒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榮少亨微微一笑道：「我這個不挑剔的，只要是酒就行。」說著遞過杯子，讓他幫自己倒上了一杯。
眼看榮少亨這麼豪爽，楊澤霖心裡高興，就也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道：「其實我很喜歡看武俠小說，尤其在這部《射鵰英雄傳》裡面覺得『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並不是一味為敵，而是敵對之中，也互相尊重大家同是武學宗師。數十年較競的歷史，由壯年而至老，或多或少都有感情，『老毒物』這個稱呼，其實在貶斥之中也有不少親切成分，歐陽鋒攜侄兒到桃花島求親，更是證明他認為他與東邪『門當戶對』。」說得興起，楊澤霖忍不住喝了一口酒，眼看榮少亨聽得津津有味，就繼續道：「歐陽鋒的『毒』，不單只在他所能的毒物，更在他的心腸，可以毒辣得完全無情無義可言。與楊康在桃花島上殺害江南六怪，在大海上恩將仇報，暗襲重傷洪七公，都是毒得使人驚心動魄的情節，至於經瑛姑及黃蓉之手而傳達到一燈大師手上的『割肉喂鷹圖』，則是絕妙的間接一筆，顯出歐陽鋒滿肚子毒計，所從來久遠矣！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武夫，一生的主要目標，就是奪得『天下武功第一』的名銜，他的種種計謀，包括桃花島求親，都是從這個目標出發。」
楊澤霖又給榮少亨斟滿一杯五加皮，看看自己的，嫌杯子小，就讓老婆換來一個大茶杯，自己毫不客氣地咕嘟嘟倒滿一杯大杯，繼續說道：」但是，歐陽鋒是有令人不能不佩服之處的，就是他的武功的確是了不起。他有用奸謀，但不用奸謀，他那姿態絕不文雅的『蛤蟆功』也不是任何人單獨抵擋得住，最後的華山論劍，打敗歐陽鋒不但需要聯手，而且是名副其實的勝之『不武』。
歐陽鋒的唯一弱點是他對侄子——也是他私生兒子——歐陽克的感情。奇怪的是，關於歐陽鋒的私生活，小說中說得很少。黃藥師的妻子女兒徒弟、他所居的桃花島，大家都知之甚詳，『南帝』出家前後生活及故事，也有很多描寫，洪七公是王老五，但他主持的丐幫份量很重，唯獨是我演的這個『歐陽鋒』，很多人只知道他來自西域，知道他私通嫂子，生下歐陽克，但僅是知道有這樣的事。歐陽鋒似乎一直獨來獨往，帶去桃花島的蛇啦，白衣美女啦，歐陽剋死後都不見了。」
榮少亨沒想到眼前的楊澤霖會將自己飾演的角色分析得如此透徹，於是便道：「看起來霖哥你好像在私底下了下許多功夫？」
楊澤霖竟然露出不好意思的一面道：「既然我是個演員，就有責任和義務將自己的角色揣摩透徹。不過有些人拍戲比我有天賦，好像黃日華一樣，第一次看得飾演郭靖就把我嚇了一大跳，問他是不是看過原著，能把角色演得那麼入木三分，阿華卻說他從來不看小說，是拿了劇本以後自己揣摩出來的。呵呵，未來他一定會很有出息，不像我，如今年紀已經很大了，卻從來沒有主角，一直只能演配角。」說完歎了一口氣，將大茶杯中的酒灌進肚裡。
榮少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主角也好，配角也好其實都只是一個戲中的人物而已，不必那麼介意和掛懷，反倒是人生如戲，每個人在自己的人生中都是唯一的主角，上演著自己的一齣戲，所以說，霖哥，你也是主角，一個很讓我很欣賞的主角，來，我們乾上一杯！」
「說得好，榮監製，你是我見到過的最沒架子卻最讓信服的監製，這杯酒我干了！」
說完楊澤霖和榮少亨兩人碰杯一飲而盡，榮少亨看著神態已經有些微醉的楊澤霖，心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你追求的是主角，我追求的卻是導演，在我的命運裡，誰也導演不了我的這齣戲，除了我自己！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榮少亨起身告辭，楊澤霖起身送他出門，榮少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盡快養好傷，劇組可不能沒有你這個優秀的西毒參與！」
楊澤霖今晚說了許多話，將心中多年擠壓的悶氣統統發洩了出來，感覺舒服很多，笑道：「放心吧，榮監製，士為知己者死，你對我雖不能說有知遇之恩，但你卻是我遇到過的最熱心最體貼下屬的高層，為了你我也要振作精神，努力完成這部古裝劇，決不墜了你的名頭！」
兩人正說著，只聽見樓道鄰居屋裡傳出來一陣響亮的歌聲：「江湖盛名播，天下震驚，彈指千里取人頭。問誰辯邪正，四大名捕，是非功過猜未透。此去未知是吉凶，難將刀劍分敵友。易求名與利，奈何喪自由……」
聽著這彷彿是粵語「rap」的說唱，榮少亨和楊澤霖面露驚訝，繼而異口同聲道：「是亞視的《四大名捕》！」
對於前世的《四大名捕》榮少亨印象很深，上小學的時候，他已是個地道的武俠迷。不僅因為那時的文化生活貧乏，國產劇尚未成氣候，外購劇尚未有規模，更重要的是因為那時候的港劇正值全盛時期，文武全才、八面威風，讓人愛不釋手、欲罷不能。
剛剛改革開放的大中國，剛剛成長起來的八零後，最早遭遇的文化變遷當屬港產武俠劇。它伴隨著一代人成長，它影響著一代人的視野，它甚至改變著一代人的人生觀與愛情觀。一時間，中國刮起了萬人空巷的武俠風暴，榮少亨的生活也無時無刻不被它所感染改變。那個時候，無論走到哪裡，無論電影電視，甚至於大街小巷的錄像廳裡，都充斥著飛簷起壁、氣勢如宏的俠義之氣。現在回想起來，真有些不可思議。十億人民有九億都在這樣的俠義之氣中度過了巔覆性的八零年代。
榮少亨的老舅家是最早一批用上錄像機的家庭，並非因為富有，完全是因為他老舅是個超級武俠迷。從金庸到梁羽生，從古龍到溫瑞安，從司馬翎到臥龍生，甚至是那位藉著金大俠之名混水摸魚的全庸，老舅也不曾放過，只要市面上買得到的武俠小說，他老人家可謂不眠不休，寧殺錯不放過地悉數全收。老舅家曾創造過滿滿一書架武俠小說的記錄，足可謂壯觀。在那個血雨腥風的江湖中，在那個正邪對抗的世界裡，雖然打打殺殺，卻也自有一番情誼，對於看官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為了更好地普及武俠教育，老舅花了大價錢第一撥躋身看錄像一族，自此，榮少亨串門子看錄像帶的時代就此打響。
某一天，老舅興沖沖拎著一個大袋子回到家，急三火四地打開電視與錄像機，因為當時兩家離得比較近，榮少亨一看見有動靜，就偷偷摸摸地尾隨了過去，此時的他早已習慣了看錄像的日子，在老舅的帶領下不知佔了多少先機。這一次映入眼簾的正是伍衛國、梁小龍、米雪領銜主演的《四大名捕》。
那個年代的武俠劇，很注重一招一式的渲染，演員們都有些真功夫，打戲尤為真實好看，比未來高科技電腦渲染的更是好看許多。當時榮少亨並未看過原著，對於《四大名捕》的印象完全來源於這部電視劇。米雪如同萬綠叢中一點紅，驚艷中透著俏皮，可愛中帶著真誠。她是這部男人戲中的亮點，與四大名捕之間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
四位名捕有著與自身性格頗為相似的名字：無情、冷血、追命、鐵手。造型師巧妙地將四個大男人裝扮得各具特色，那時候的服裝造型深得榮少亨的心，從頭飾到衣著，從化妝到做派，很雅很傳神。尤其是伍衛國的無情著實帥極酷斃，即使是那個並非以酷為美的年代，他的冷若冰霜依舊迷煞人也。
白衣如雪，塵煙不染。面如冠玉，氣若松竹。他冷靜睿智，武功超絕。他身如飛絮，彈指之間笑闖千關。一襲白衣，一把竹簫，少言寡語，款款深情。心思縝密的無情不僅武功了得，而且智慧超群，他是四大名捕之首，也是四人之中的靈魂人物。然而，看似無情的他到底還是為一個「情」字所牽拌，身陷愛情的圈套，真可謂「道是無情卻有情」。
與以往的古裝帥哥不同，無情是個身有殘疾的高手。而坐在輪椅上的伍衛國卻絲毫沒讓這個矮人一截的白衣少年失了水準。他帥得清冷，帥得迷人，哪怕只是靜坐窗前也別有一番魅力。榮少亨不得不承認，伍衛國的無情實在是帥得登峰造極了。
至於冷血、追命及鐵手，同樣無可挑剔，梁小龍的追命浪蕩不羈，黎漢持的冷血冷酷威悍，張翼的鐵手不苟言笑。榮少亨對他們的印象雖不及無情那般深刻，但榮少亨非常肯定地記得，當年的這部《四大名捕》，讓他對捕快一職無限神往。他們神秘、正義、臨危不亂；他們高尚、善良，武功超群。冷血是典型的外冷內熱，追命是輕功的開山鼻祖，鐵手是搏殺的一等高手。或許是無情的翩翩公子太扎眼，或許是二十年的時間太漫長，至今榮少亨再回憶起來，他們的面容雖不甚清晰，他們的各懷絕技，屢破奇案卻歷歷在目。
後來榮少亨長大後才知道這部戲裡面有很多當時的影視大腕，飾演「諸葛正我」的是「董驃」，演「皇帝」的更是影壇鐵漢「曹達華」。
這一版裡面還有不少配角是現在的大明星，例如裡面的一個要奪取龍吟秘籍的俠客是黃秋生，追命後來還收了個徒弟叫阿厲，是何家勁演的，感覺很經典！
這部戲在當年的香港似乎很紅，以至於出了續集《四大名捕重出江湖》，榮少亨對於續集印象最深的是裡面的小諸葛，很委瑣的一個，長著一副天生挨揍的樣，每次看見他都想踹他。
從思忖中回過神來，榮少亨對楊澤霖笑笑說道：「看起來我們硬仗來了，他們亞視的《四大名捕》好像很受歡迎啊。」
楊澤霖點頭道：「他們新拍的這部戲我看了，確實有可取之處，演員選擇到位，服裝道具製作的也很精良，最重要的是劇本做得好！」
楊澤霖說的很對，亞視新推出的這部大製作基本上和榮少亨前世所知道的陣容差不多，只是米雪的位置被新上位的女演員「陳秀雯」給代替了，即使這樣這部戲最近的收視率也在逐漸攀升。除了劇情走得是武俠探案鬥智鬥勇的路子以外，在整體的佈局上更是遵循了節奏緊張，跌宕起伏的原則，令這部戲在晚間檔播放的時候特別出彩，甚至有人說快要追上《射鵰英雄傳》的收視率了，畢竟《射鵰》已經被曾經的電視台還有電影公司翻拍了好幾遍，而且金庸大俠的小說大家耳熟能詳，多少缺少了一些神秘感。相比之下《四大名捕》則能夠給人很多的新鮮感。而亞視的宣傳口號也點出了這一點：「今有福爾摩斯，古有四大名捕！看名捕辦案，鬥智鬥勇；看亞視新戲，回味無窮！」
榮少亨平時除了拍戲，就是注意亞視的動靜，可是沒想到他們弄出的動靜這麼大，此時聽楊澤霖這麼一說，深有感觸道：「不錯，亞視現在學聰明了，知道該怎樣去選擇適合自己拍攝的題材。而且也學會了如何去宣傳自己的新戲，大有來勢洶洶的意思。」
楊澤霖哈哈一笑：「我們也不差啊，畢竟《射鵰》的收視率暫時還處於領先的位置，亞視想要一舉超過我們還要加把力才行。再說，有你這個意氣風發的榮監製坐鎮，我相信未來我們的戲一定會紅透半邊天！」
榮少亨也不禁笑了：「你說得對，我們不應該長別人的之氣滅自己的威風，而且我們要讓我們的戲不止紅透半邊天，而是要紅遍整片天，紅遍所有有華人的地方，讓他們知道，我們這批人拍的戲是最好看的，未來不管是武俠劇還是時裝劇，我都要讓他們亞視——一敗塗地！」說話間豪氣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