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七五、解毒 文 / 易崑崙

    七五、解毒

    趙傭給風波惡點了穴，止了血，讓他暈睡過去後，把他扔到了車裡。要讓趙傭殺了風波惡，他還真下不了手。畢竟風波惡給他的印象不錯，所以也就任他自生自滅。如果他命大，能堅持到薛神醫家，或許趙傭會請薛神醫幫他醫治的。

    趙傭處理完風波惡，才笑著對鳩摩智道：「明王現在打算往哪裡去？是同我先去洛陽為鄙友治病呢？還是我們約個時間，改日再見？」

    鳩摩智微笑道：「小僧自然是陪殿下同去。也可幫殿下些小忙。」

    趙傭聽了點點頭：「那麼就請明王上車吧！」

    鳩摩智也不跟他客氣，探頭見車中已顯得擁擠，便道：「我在外面就好！」去了車尾上盤膝打坐。

    趙傭此刻不想讓鳩摩智知道喬峰身份，笑著對車中幾人道：「蕭大哥，語嫣，兩位妹子，外面的大師乃是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大師，你們此刻都不方便移動，如果這風波惡醒來後有什麼異動，可招呼明王幫忙。千萬不必客氣啊，蕭大哥！」

    喬峰聽他這麼稱呼，又一邊說話，一邊對著自己幾人擠眉弄眼的，已明白他有其它意圖，要對鳩摩智隱瞞自己的底細，開口說道：「放心吧，兄弟！蕭某不會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何況這裡還有兄弟你的家眷在此！」

    趙傭又對三女道：「好好聽蕭大哥的話！」

    三女也都聰明伶俐，紛紛點頭應是。趙傭這才趕著大車，直奔洛陽。半路上風波惡果然醒來，不過他內傷太重，卻沒有再逞強動手。

    阿碧見他醒來，首先招呼道：「風四哥，你好些了吧？」

    風波惡苦笑一聲：「怕是快死了！嘿，阿碧你還叫我風四哥？」

    阿朱在一旁說道：「雖然我們已經被公子……慕容公子送人了，但是往日裡風四哥你對我們的照拂，我們卻不會忘記的。」

    風波惡點了點頭，無言以對。此後一路上眼見著趙傭與幾個丫頭有說有笑的，全當沒看到他一般。而到了吃飯休息的時候，也總是算上他這一份，風波噁心底裡更是迷茫，不知道趙傭打的什麼主意。

    如此非止一日，已到了洛陽城郊。雖然路過嵩山腳下時，喬峰非常想去探望一下父母。但是想到自己此刻失去行動能力，便是常人都不如，因此還是忍住了沒說。趙傭偷眼觀瞧著，也不提這事。他是估摸著此時多半蕭遠山已經動手殺人了，有心讓喬峰避開那是非之地，以免被冤枉。

    到了薛神醫家中，薛神醫果然沒有讓趙傭失望，取了解藥，給四人解了毒。喬峰剛活動開手腳，便對趙傭抱拳一禮：「小兄弟，你這次幫了我的大忙，更可說是救了我的性命！喬、蕭某也不知怎麼謝你？我的事你也知道得甚為詳細，如今我急著回去探望我的父母，大恩只有來日再報了！」

    這幾日的苦頭，讓喬峰想起來也是後怕。如果當日按照自己的計劃，把那些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引入密林。雖然一時間可能是自己佔著地利的便宜，能殺傷很多人，但那個逃脫的西夏人如果用上這毒藥，自己八成會著了道。所以他對趙傭有這「救命之恩」的話。而且畢竟是趙傭出手，幫他殺死了追兵，感激趙傭是毫不過分的。

    趙傭一擺手：「蕭兄說得哪裡話來？我不過是助拳而已，說的什麼救命的話！不過我還是有一言相勸，你那義父、義母，此刻多半已經不在了！所以，你還是不要回去了！」

    喬峰一愣，睜大了雙眼問道：「為何這麼說？」

    趙傭看了看幾人，旁人還好說，這鳩摩智倒是麻煩。自己又不能避著他，以免他起了疑心。雖然不願讓他知道這事，但想了想還是歎一口氣道：「蕭峰大哥，你也知道，你那生父蕭遠山還在世。其實那天在鄧湖邊，我是騙了你們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只知道他從崖底逃生後，這些年來，一直喬裝改扮，隱藏在少林寺中。你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知曉。所以如今你的事情被丐幫這麼一傳揚開，他一定會展開蓄謀已久的報復行動。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只怕會一個接一個的遭他毒手的。你義父、義母就住在嵩山，應該是會最先喪命的。」

    喬峰聽得呆住了，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長久以來對契丹人的厭惡感，此刻影響了他的情緒，而趙傭所說的自己生父的惡行，似乎更印證了他一直以來對契丹人的印象。但是那畢竟是他的生父，因此大吼一聲：「我不信！」

    這一聲讓鳩摩智也是心頭一跳，醒悟自己看走了眼，竟未發覺這蕭峰可能是比自己還要厲害的高手，警覺心起。

    趙傭卻沒注意他，只是對喬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所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唉，看來我是無法勸阻你了。不如這樣，反正我要和明王去少林寺取經書，我們一起動身好了！也好有個照應。」

    喬峰此刻心如亂麻，哪裡還去想他們是要上少林寺偷東西，點點頭答應了。

    趙傭便帶了三女，與鳩摩智、喬峰再次往嵩山而來。臨行前，他對薛神醫說道：「那重傷之人，是慕容家的風波惡。你能治得好，就把他治好吧。他是個性情中人，不會忘了你的大恩的。如果治不好，也不必勉強！」

    這話讓薛神醫聽得直翻白眼，心說：「這點小傷如果我都治不好，那也就白叫神醫了。只是你既然與慕容氏為敵，幹嗎還要去管對頭的死活？」

    這話他就算問了趙傭，也是白問，或許趙傭自己都沒有確切答案。他最多告訴薛神醫一個可能讓他吐血或者大笑的答案——看那傢伙順眼。

    趙傭現在關心的，也不是怎麼去偷這《易筋經》。有阿朱在，只要她略施小技，自己就可以混進去。他記得清清楚楚，《易筋經》是藏在少林方丈所居的菩提院中。當年是自己沒本事，不敢下手。如今可不會放過這少林鎮寺之寶了。現在讓趙傭牽腸掛肚的，一是應該怎麼好好利用下鳩摩智，二是這經書怎麼處理。畢竟直接給了鳩摩智，貌似很是吃虧。自己雖然想這傢伙練功走火入魔而死，可也不想下太大的誘餌。

    於是當他想明白了，就對鳩摩智道：「明王，我想你也知道，這次去拿經書給你，我是要冒很大風險的。我也不瞞你，那《易筋經》通篇都是梵文，我之所以給明王你，也是知道你精通梵文，希望你能在通讀之後，能夠教給我！」

    鳩摩智聽了，心中對他又放心了些，微笑道：「殿下所言，並不過分。學會之後，我定當傳授殿下。」

    趙傭不過是說這話當幌子，也不會相信他真心教給自己。他繼續說道：「明王既然答應，那我就先謝謝明王了。唉，其實說起來，這次去我還是有些膽怯。明王你是不知道，其實我的師傅，就隱居在少林寺內。他老人家武功已經超凡入聖，你、我再加上蕭大哥，或許才能抵擋他。如果到時被他發現了，不說他一個我們就不見得是對手，再加上其它玄字輩的高僧，只怕我們都得留在少林寺做和尚了！明王你本來就是僧人，倒無所謂，我卻還沒娶媳婦呢，怎麼能甘心？是吧，語嫣？」

    一旁王語嫣聞言橫了他一眼，掉過了頭去，不再理他。

    鳩摩智卻是不信世上真有能力敵他們三人的高手，估計是趙傭誇大言辭，想再得些好處，微笑道：「殿下如果沒有把握，那麼由小僧出手也好！」

    趙傭連忙擺手道：「那倒不用！我只求大師看完了經書後，能還給我。我再想法子交到少林寺。如此一來，他們經書失而復得，大概也就無心再追究了。你我也可少些麻煩不是？」

    鳩摩智當然不會相信他肯把經書還回去。不過只要自己能學到，卻也不必把這賊贓留著不是？到時這晉王是真的還回去也好，是另找高人翻譯經書上梵文也罷，自己都已經學會了《易筋經》。於是點頭道：「殿下這法子很好！就依你所言。」

    二人談妥了如何分贓，便決定動手了。喬峰一直在旁神思不定的，也不去關心他們的計議。眾人到了嵩山，首先便跟著喬峰，向他家而來。

    一路上喬峰越奔越快，趙傭叫他，也充耳不聞。此是因為他擔心真的被趙傭言中，情急之下，再也什麼都顧不得了。

    趙傭無奈，又帶著三女，只得在後面慢慢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