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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334章 春天戰事下 文 / 牂牁野人

    第334章春天戰事

    「世民退兵,也是迫於無奈啊!」長安皇宮,李淵說著,神色之間,有些疲憊,年紀大了,雖然已經入春,還是寒冷。

    「爹,河東防守森嚴,非定楊軍時可比,楊浩奪取了蒲阪之後,廣建城牆,是讓心腹蘇定方鎮守。二弟雖然帶兵有方,可是那蘇定方只是堅守城池,並不出城與我軍鏖戰。」大唐太子李建成說著,心就有著歎息。當初,秦王的折子上來,李建成的心就有著不妥,不過,此事重大,他仍然將此事報知了父親。李淵考慮了半響之後,還是決定趁著大河結冰,隋軍主力又是大戰之後,身心疲憊,出兵河東。

    「那蘇定方雖然年輕,可是據說當年信都郡就有著名聲,攻取壺關、上黨,就有著大功。後來是擊敗了趙郡王李孝恭,卻是不凡!」李淵說著,眉頭依舊皺著。

    「爹,此戰二弟雖然退卻,但是好蘇定方也甚為忌憚,因此損失並不大。」李建成又說著,勸慰李淵。

    「看來這河東,是難收了啊!」李淵說著,就站起身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淡淡的霧氣就飄散開來,片刻之後,就又消失了。

    「河東雖然難收,但若冰化,突厥人必定南下。到那時,讓二弟出兵潼關,攻打洛陽;趙郡王出兵巴東,攻打夷陵。配合突厥攻勢。」李建成說著。

    李淵卻是搖搖頭,說道:「建成,突厥人狼子野心,大唐雖然勢微,但你要知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李建成冷吸了一口氣,說著:「爹,孩兒明白,他日若能一統天下,必定會揚威域外,讓突厥人知道大唐的厲害!」與李世民不同,李世民精於政事,對於當初父親屈膝的原委,他知道得非常的清楚。事實上,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若不是楊浩異軍突起,恐怕這天下,至少有一半已經是大唐的了。

    「這些,現只能爛肚子裡。」李淵說著,推開了窗戶,只見天空繁星點點,一道銀河清晰的掛天際,「如今,就是利用突厥人之時,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孩兒省得。」李建成再應聲。

    「對了,建成,巴蜀招兵的士兵辦得怎樣了?」李淵突然想起這事,就問著。

    「爹,前些日子因為過年,因此耽擱了一些日子。」李建成說著,過年的時候,的確不是招兵的日子,姓誰不想過上一個好年?於是李淵就點點頭,靜待下。

    「前幾日,孩兒已經下書,讓趙郡王負責此事!」李建成又說著。

    「嗯,趙郡王辦理此事,應該沒有差錯。」李淵說著,想了一想,又叮囑道:「巴蜀雖然自古是華夏之地,可是巴蜀多異族,還是要小心啊。」李淵指的就是南蠻了,這些人,多是蚩尤的後代,有羌、苗等族。

    「爹,你可是怕巴蜀變亂?」李建成就問著。

    「建成,不光是巴蜀,就是隴西也要注意!」李淵說著,雖說隴西漢人不少,可是鮮卑、羌不少,就是突厥,也有不少部落。頓了一頓,李淵又說道:「若是關精銳,自然可以鎮服那些有著異心的不軌之徒。可是如今情形不同,行事一定要小心啊!」

    「是。爹,孩兒這就修書一封,讓趙郡王務必注意!」李建成說著。

    就這時,門外有聲音響起:「陛下,有吳越戰報送到。」

    「進來!」李淵說著。

    那人就進來,對著李淵、李建成分別行了禮之後,就將軍遞上。

    「一路辛苦,先下去安歇!」李建成說道。

    「遵命!小臣告退!」那人說著。

    李建成將軍拆開,看了一遍,說道:「爹,杜伏威已經攻破江都,李子通率殘兵敗將南逃!」

    「南逃?」李淵應著,想了一想,笑道:「可還真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啊!」

    「爹,你是說李子通想要打沈法興?」李建成說著。

    「那李子通雖然出身草莽,可是為人較為沉穩,短短幾年就打下江都,稱雄一方。」李淵說著,隨手關上了窗子,天氣尚有些涼,年紀大了,受不住。「可惜,那沈法興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杜伏威卻是一個勁敵。」坐軟榻之上,李淵又說。

    「是啊,那李子通若是知道有今日,恐怕就會後悔當初沒有殺死杜伏威!」李建成說著。各大勢力的當家人的那點恩怨,李建成自然是明白清楚。

    「那李子通那裡想得到杜伏威居然讓一個婦人給救走。」李淵說著,忽然示意太監下去,就又問著:「建成,那杜伏威若是平定了吳越,恐怕就難了!」

    沉吟了半響,李建成眉毛微蹙,說道:「想不到那杜伏威既然投效了楊浩。」

    「爹,這吳越決不能讓杜伏威平定。」李建成又說道。吳越一定,杜伏威又投效了楊浩,天下至少有了一半,大唐就加危險了。

    「哦,建成,你有什麼好建議?」李淵問著,也是一副苦思的模樣。

    「出兵荊襄,進而兵進吳越,這條路是指望不上了!」李建成沉思著。這條路,確是行不通,就算蕭銑、林士宏不戰而降,恐怕等唐軍到達吳越,戰事就結束了,何況,蕭、林兩人豈會不戰而降?

    「爹,不如讓洛陽散佈謠言,就說杜伏威欲反。」李建成眼前一亮。歷史上,這招常常用。

    李淵就沉吟著,道:「楊浩小兒狡詐,恐怕難以奏效,不過不妨一試。」若是成了,就有了機會,不成,也沒有什麼損失。

    踱了幾步,李建成又說道:「爹,前些日子據密探來報,說杜伏威欲入京。」

    李淵點頭,道:「這爹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說此計恐難奏效。」

    「爹,據說杜伏威欲入京,就做好了安排,讓輔公祏輔政,王雄涏掌兵權。」李建成說道。

    李淵略微有些渾濁的眼閃過一絲精光,沉吟片刻之後,就又問道:「建成,你可是說利用輔公祏?」

    「爹,那杜伏威與輔公祏當初共同起兵,可謂相濡以沫,後來隨著勢力展,就有著矛盾。」李建成說道。

    「不錯,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李淵輕輕的叩著案幾,清脆的聲音頓時響徹屋子。

    「前些日子,輔公祏被杜伏威逐漸收回了兵權,如今雖說被委任為大將軍,可是也不過是想讓輔公祏消滅李子通罷了。若是李子通失敗,恐怕就是兔死狗烹,鳥弓藏了!」李建成分析著。

    「而且,孩兒聽說那輔公祏被剝奪兵權之時,雖然常與左遊仙談經論道,但是暗卻有著異心,試圖奪回兵權。」李建成又說。

    「建成,不管怎樣,機會總是自己創造的。成與不成,總是要試一試!」李淵下定了決心。

    「爹,只是輔公祏沒有兵權,恐怕難有大的作為啊!」李建成雖然獻出了計謀,但是心仍有著擔心。

    「嗯!」李淵聽了,就緩緩的站起身來,房間裡不停的踱著步子。頓時,屋子裡就響著輕輕的聲音,整齊而有節奏。

    忽然,李淵突然停住了腳步,說道:「此事,並不難。只要輔公祏有著野心,這兵權就一定能夠到手!」

    「爹,輔公祏若是掌控了吳越、江淮,讓他出兵攻打山東,我軍則可兵分兩路,一路取河東,一路取洛陽。如此,大事成矣!」李建成說著。取河東,有突厥人相助,燕王楊倓就會顧此失彼。至於山東、原,兩路大軍壓境,楊浩守住了原就守不住山東,也是必勝之局。

    李淵點頭,就有著讚賞。這個時候,不取荊襄,是正確的,一則蕭銑南下,二則若是原一定,蕭銑就兩面受敵,那裡還守得住江陵?再說了,若是取了江陵,再進一步,就幾乎與輔公祏的江淮接壤了,那輔公祏必定會有所顧忌,這個時候,就不必引起輔公祏的反感了。

    「爹,那麼孩兒下去召集人手,辦理此事了!」李建成說著,瞧見李淵揮手,就退了下去。

    李淵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談論了這麼多,身子有些乏了,就靠著軟榻休息,不一會鼾聲如雷。太監聽見了,就取來了被褥,給李淵蓋上。

    大隋洛陽皇宮,卻是突兀的響起一聲尖叫。

    那個叫做小喜,或者說叫王婉柔的女子,手捂著蒼白臉蛋,喘息不已。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她的身體好了許多,已經有著紅暈,此刻蒼白,卻是被嚇著了。

    此刻,她的的眼前,是一個男子,渾身浴血,正與幾個人搏鬥著,喘息聲、金戈聲,響徹夜空。

    「啊!」一聲驚呼,王婉柔的視線之處,卻是一道紅光閃現,一股鮮血激射而至,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頓時就澆了王婉柔的身上,臉上、身上頓時就紅了一片,鮮血不停的滴下,她所站立的地方,已經是鮮血淋漓。

    「殺死他!」有***聲的喊著,手閃著寒光的刀鋒,直刺那個守護她身邊的人。

    「小喜,你快走!」那個男子回頭,大聲的喊著。

    「不!」王婉柔痛苦的大叫,腦海,回憶不停的閃現,那個人的臉蛋,為什麼,和眼前的這人是如此的相像?鮮血,刀光,廝殺聲,是真實,還是記憶?她感到有些無力,不由靠了假山邊緣上,觸手之處,有著冰涼。

    這不是夢,不是回憶!王婉柔咬了咬嘴唇,有著痛楚!她猛地抬起了螓,澄若春水的眼眸,就瞧見了拚殺的數人,伴隨著鮮血揮灑,廝殺聲再傳了過來。她的身子再一震,瞳孔突然變大,她一抹腮邊的鮮血,就瞧見了那人的模樣。

    那是她回憶之,出現個無數次的身影、臉龐,他的聲音也是這般,說著:「小喜,你這裡藏好,不要出來!」

    山坡、草叢、鮮血。夢,一一的重現自己的眼前!

    「王爺。」她輕輕的念著。

    記憶越的清晰了,王婉柔記得,那個男子抱著自己,焦急的說要去找大夫,治好自己的傷勢,可是自己已經不行了,為他擋住了那一刀之後,她就極的虛弱,後來兩人翻滾下山坡,是耗了她的體力。

    「小喜很喜歡王爺。」是誰的聲音?

    「王爺,你不要傷心,一定要好好活著,大隋還要靠你呢。」這,又是誰的聲音?

    腦海,聲音再響起,猶如雷擊一般。王婉柔愣愣的想著:「小喜,原來我就是小喜啊!」她將插頭上玉簪拔下,刻上面的那兩個字,是如此的清晰熟悉。

    洛陽、館陶、清河。藥罐、玉簪,還有他含笑的眼眸。王婉柔愣愣的想著,無數個片段漸漸聚合,她的思緒漸漸的清晰起來,渾然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打鬥已經停止,一個人已經站她的跟前。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為她擦了臉上的淚珠,那個人就問道:「小喜,你想起來了嗎?」

    王婉柔抬起頭,只見那一張臉,帶著憐愛的笑意,臉上,有著麻麻的癢感,她的眸子,猛然間睜大,不可置信的瞧著他,忽然她就撲了他的懷裡,低聲的抽泣著。

    這人正是楊浩了,只見他揮揮手,示意士卒下去,然後沒有意王婉柔身上的血跡,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秀,時間,似乎這一刻凝固了。

    這是孫思邈的治病之術,雖然孫思邈有著良藥,但是這失憶的病症,卻非只是藥力能夠醫治好的,因此,好的辦法就是重演失憶前王婉柔後經歷的一幕。以前,孫思邈並不知道,因此就想著踏遍千山萬水,試著治療這種怪症。後來,孫思邈雖然知道,可是那個時候,王婉柔的身子不好,就需要調養,不然,這種強烈的刺激可能會使王婉柔昏迷,從而不僅起不到效果,反而糟。

    經過三個來月的調養,王婉柔的身子已經漸漸調養好了,經過孫思邈的診斷,可以採用刺激的辦法,幫助王婉柔恢復記憶了。因此,李淵父子說著李世民退兵的事情的時候,孫思邈就讓伺候王婉柔的宮女,帶著王婉柔出來遊玩。

    而假扮殺手和楊浩的士兵,早就安排妥當,當王婉柔到達的時候,這場靜心安排的計劃就開始實施了。這個辦法雖然嚇人,但是鮮血並不是人血,而是刻意準備好的雞血之類。若能讓王婉柔恢復記憶,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事情的結果,顯然如孫思邈的推測,看到這樣的結局,暗處的孫思邈就退了下去。很快,四周就了無一人了。

    半響之後,楊浩就說道:「小喜,看到你,真好。」

    王婉柔費力的抬起螓,忽然一聲尖叫,卻是離開了楊浩的懷抱,舉起了袖子,聞著刺鼻的血腥味,皺著眉頭。

    「小喜,朕已經讓宮女準備好了熱水,休息一會,就讓宮女伺候你,將污血洗淨!」楊浩說著。

    王婉柔想要問些什麼,猶豫著又放棄了,想了一想,就說道:「那奴婢去了。」

    半個時辰後,也就是李淵父子談完話之後,王婉柔就出來了,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洗淨,澡桶之,還有著清香的花草,因此,出來的時候,身上就帶著香味。

    楊浩瞧著她,心就高興著,如果說這一世,有什麼遺憾,就是當初以為小喜死去。如今,依然安好,心總算是放心了。

    「小喜,坐到朕的身邊來!」楊浩已經知道了小喜的本名,只是叫習慣了,改不了口。就如前世他小時,有好友,叫習慣了外號,反而將那人的本名忘記了。

    王婉柔的神色之間,有著猶豫,楊浩就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柔荑,說道:「怎麼,幾年不見,就見生了。」

    王婉柔遲疑了一下,就任由他拉著自己坐下,螓低垂,粉臉之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楊浩心歎了口氣,心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他知道,小喜雖然看起來柔弱,實際上性格卻是堅韌,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毅然為他擋住那一刀。想了一想,就打破了僵局,說著:「小喜,當年你對朕的大恩,不會忘卻,你可知道,朕的心,有多麼想你麼?」

    看著她不說話,楊浩就將當年的點滴,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包括他派人不斷的尋找。造化弄人,當初他就一直故城縣一帶尋找,卻不知道王婉柔已經被孫思邈帶走,信都郡阜城調養,一直待了兩個多月,王婉柔身體稍好,這才帶著她南下,後來遇見王世充,被王世充認出,孫思邈這才將王婉柔交給了王世充,由他照顧,自己卻是打算遊歷四方,尋找良藥,同時尋訪當事人。

    聽到楊浩曾經頹廢,王婉柔的身子一抖,這個男子,雖然殺死了自己的親人,可是對自己,還是很好的,要不然也不會用了心思,演這麼一齣戲。不過隨後,她就咬緊了貝齒,繼續聽著楊浩述說。

    楊浩的一步一步,雖然多是有驚無險,但是也讓王婉柔的心吃驚,時不時的抓緊了楊浩的手臂,有些涼涼的手指,死死的扣住了楊浩。

    平歷山飛,卻突厥,殺羅藝,定河東,他慢慢的說來,不知不覺,就過了許久,幾名太監瞧著,聽著宮的梆子聲,知道時間已經是寅時末了,到了卯時,這天就要開始亮了。只是這幾人聽著,卻不敢打擾,只是讓人不斷的送來竹炭,不斷的暖著屋子。

    「小喜,這就是你離開之後的日子了。」楊浩說著,這一晚,他說的話實是太多了。他背負著希望,就有著壓力,很多時候,他不曾將這些說出來。這個時候,說這些,一來是讓王婉柔瞭解分開後的自己,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雖說王婉柔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若是決意娶她,或許會成,但是殺了她的親人,還要強佔她的身子,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當初李采玉,也是自願,當然,那個時候,李采玉的情況又有些不同,畢竟當初李采玉的心,有他,又因為被秦王所逼,家不能回,就有些絕望,這才選擇了楊浩。

    一想起李采玉,楊浩就想著,這段時日,因為皇后、德麗二妃身子還調養,多是寵幸李采玉,不知道會不會有孕?

    思緒一閃而過,低下頭,就看見王婉柔的模樣,還是有些猶豫。只能是輕輕的一歎,畢竟王世充的死,與他有著關係,王婉柔解不開這個心結,那是正常。如今好的辦法,只有時間,湮滅一切的時間,才能撫平傷痕。

    「王爺,不,陛下,奴婢明白,畢竟叔叔殺死了皇泰帝,說起來是篡位,陛下能將他埋葬,奴婢的心,還是感激的。」聽到楊浩的歎息,王婉柔就說著,螓低垂著,聲音幾不可聞,卻帶著暖意:「奴婢已經失去了叔叔,失去了表哥,不想,不想再失去陛下了。」

    一張唇,吻住了王婉柔,她試著掙扎了幾下,柔荑錘了那個男子幾下,終卻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忽然,如豆的燈火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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