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79章 襲營1 文 / 牂牁野人

    第79章襲營

    竇建德走後不久，樂壽北城門再打開，這次，是剩餘的士兵，約有七八人，也是一人雙馬，朝北方疾馳而去，不過他們的速倒是故意慢了許多。饒是如此，大道上仍是揚起了一陣灰塵，遮天蔽日，一路向北。

    至於高士奎，是與諸葛德威一樣，分配到趕往河間七里井的第二批裡。馬蹄聲聲，高士奎穩坐馬鞍之上，靠近了諸葛德威，對於與清河有關係的一事，他一直沒有告訴諸葛德威，一想到清河郡那人，他就忍不住的有些心悸。雖然那人看起來，不是那麼的可怕。

    他知道了竇建德要親率兵馬突襲七里井的薛世雄之後，就立刻派了心腹趕往信都，因為那人從信都帶了消息給自己，說是已經攻下信都，至於樂壽的竇建德要是有什麼異動，要以快的速通知他。

    高士奎輕輕的歎氣，他湊近諸葛德威，道：「諸葛兄，依你看，此事能成？」

    「哼。」諸葛德威輕輕哼了一聲，道：「這個策劃，絕對沒有問題，就看你的了。」

    高士奎忍不住握緊了腰刀，恨聲道：「明早，就是他的死期！」

    河間郡郡治城南三十里外，七里井。

    薛世雄的大營，已經陷入一片沉寂，裡面的乃是他帶領的三萬幽、薊精兵大營，稍微外面一些，是從各地趕來的民軍的營盤。他們聽說薛將軍領兵前來平叛，是以前來相助。薛世雄也不拒絕，畢竟是忠於大隋的將士。

    雖然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可是天際卻是逐漸亮了起來，十餘丈內，都可以看得清楚。

    清晨的露水沾樹葉上，亮晶晶的。一枚樹葉因為承受不了聚集起來的露水重量，向下一沉，然後那顆露水順著葉脈流了下去，「滴答」一聲，掉落另一枚樹葉上，隨即那枚樹葉一彎，向下沉去。幾隻早起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隨即因為有人的來到，盤旋飛起，奔向遠處。

    來人正是竇建德，他輕輕的走上前，恰好被那滴露水滴落頭盔之上，出一聲輕輕的響聲。

    「呼！」竇建德撥開前面的樹枝，看著不遠處的營寨，有些懊惱的搖搖頭。天色，已經亮了，還是沒有來得及。

    他的胸膛急速的起伏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讓自己變得冷靜一些。不管怎樣，已經來到了這裡，懊惱或是懼怕都無濟於事。可是，該怎麼辦呢？

    竇建德凝目，藉著樹枝的掩護向遠處的大營看去。很安靜，那裡，一絲生氣也無，似乎都沉睡。而大營的四周，居然沒有修建必要的防禦工事，甚至，沒有巡邏的士兵。大營裡，每隔了二十餘丈，就有一個很是簡易的哨樓，可是上面……竇建德仔細的看著，哨樓上的士兵睡的正香，而有的哨樓上居然沒有人。

    是，我的疑兵之計成功了麼？竇建德暗暗的想著。

    或許。

    如果我是薛世雄，手下有著至少三萬的精兵，而且知道要剿滅的那股盜匪只有一千餘人，而這幫盜匪已經領的帶領下，準備轉移財寶和家人，去易守難攻的豆子航一帶，繼續做他的山賊。那麼，是我的話，我也不會設防的，畢竟敵人，人數太少，一千多人，能做什麼？三萬能征善戰的大軍的逼壓之下，也只能束手就擒而已！

    所以薛世雄的這個臨時營地，沒有按照正規的大營來建造，因為只是一個晚上，薛世雄就要拔營南下，而敵人，是不可能來的！

    可是竇建德還是來了。可是來了又能怎樣？天色已經亮了。如果，是趁夜偷襲，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是非常有可能衝進敵人營寨的，薛世雄的三萬兵馬又能怎樣？夜裡，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有多少敵人來襲！只要一個衝鋒，將敵人打蒙，炸營的官軍只能奪路而逃，一潰千里，從而取得大勝！

    可是，這只能是種幻想罷了。竇建德帶著兄弟們，縱使是一人雙馬，連夜趕路，不曾休息片刻，卻還是來遲了！

    現，天已經亮了，他們距離薛世雄的營寨還有兩三里的樣子，竇建德躲樹林，心五味雜陳。縱使現衝了過去，也是無濟於事！雖說這段距離頗為平坦，也只有兩三里的樣子，可是衝過去，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而這點時間，急促的馬蹄聲就足以將放哨的士兵吵醒，從而喚醒睡著的士兵，那麼自己的突襲就失去了效用！而且，那些哨兵，真的，都睡著了嗎？

    他竇建德不能將這關係他的生命，關係他的霸業的一役，寄托這種很渺茫的希望裡。

    竇建德捏緊了拳頭，咬著牙雙眼通紅的看著薛世雄的大營。難道，上天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竇建德轉回頭，身後，是他率領的兩八十名勇士，此刻大多坐地上，恢復著體力。身邊，是勒住了馬口的馬匹，正不滿的揚起頭，馬蹄輕輕的叩著地面。

    看著士卒們依舊挺得直直的胸膛，竇建德的眼不由流出了熱淚，一夜的奔波，將士們沒有絲毫的怨言，只是為了大王必勝的信念。可是菊花仙子說了，日出之前攻擊可勝，乃大吉。可是現，太陽雖說沒有升起來，可是天已經大亮了，這和日出有什麼分別？這種情況下起攻擊，凶多吉少。

    該怎麼辦呢？竇建德的心，轉過無數念頭，他看見這些勇敢的士兵都看著自己，眼全是詢問的目光。可是他竇建德又能怎樣？他是人，不是神，不能扭轉日月，不能將白晝轉為黑夜！

    輕輕的歎了口氣，竇建德走上前去，他的腰微微的彎著，似乎有些不堪重壓。是的，他滿懷信心的前來，是那麼的努力，那麼的執著，可是結局，是讓他心碎的天明。這一仗，是決定一生命運的一戰呵！

    他終於走了上去，臉色鐵青而凝重，聲音緩慢而低沉，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兄弟們，如今已經天明了，是你們選擇的時候了！」

    眾將士沉默著，這裡面，大多數是絕對效忠與竇建德，可是不排除極少數的人，例如那個孔武有力的高清晰。

    「逃跑，投降，或是進攻？」竇建德的聲音嘶啞，有些艱難的說出這些話，他的臉容如死水一般，或許，這是他一生，遇見的大難題了，「三個選擇，都很困難，可是，我們必須選擇一個！」竇建德地抬起頭，掃視了一眼眾人。

    聲音再低沉的響起，其加充滿了苦澀，「或許，是上天要亡我竇建德，可是如今這種情況，無論兄弟們是什麼選擇，我竇建德都尊重你們的選擇。我不能強求大家這種情況下依然跟隨我，因為，這將是一條死路，是一條只能赴死的不歸路！」竇建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稍微平緩了一下激烈跳動的心臟。投降，他長樂王可能就會被送上斷頭台，就像張金稱一樣，因為他是罪大惡極的賊，而非一般的小兵。

    「大王！」一個士卒站了起來，他拍了怕身上的露珠，「就算是死，我也會跟著大王！」這個士卒是竇建德身親兵，甚得竇建德的喜愛，對此人也很好。

    「大王，無論是投降，逃跑，或是作戰，我都會跟著大王！」另一個親兵也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喝道：「大王對我們這麼好，如今到了生死關頭，我們不能拋棄大王，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親兵振臂高呼。

    竇建德此人，既不貪財，也不愛色，每次攻城略地，有所斬獲，都是將金銀珠寶，好酒美女分給眾人，自己卻是絲毫不取，是以得到眾人的愛戴。大伙造反，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不就是為了這些麼？而且，這些士兵，多是認死理的漢子，只要領對他們好，就值得用性命去報答。很簡單，不是嗎？

    「對！大王，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幾個士兵站起，紛紛表達著忠心。

    看著幾名士兵再言，多的人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七嘴八舌的表達著忠心。

    高清晰冷冷的看著，他依舊那裡坐著，他雖然粗莽，可是臨行前，受到了那人的指示，千萬不可輕舉妄動，這大半年都等了，還乎這麼一會嗎？何況竇建德的身邊還圍繞著諸多忠心的士兵，他再笨，也不會笨到力戰這兩多號人，再取竇建德的級。

    高清晰捏緊了拳頭，他也站起身來，隨著眾人高呼起來。

    「好！」竇建德頓時將胸膛一挺，「啷嗆！」一聲，拔出了腰刀，狠狠的一刀砍一株小樹身上，頓時將那株小樹砍倒地，「嘩」的一聲倒下，無數水花四濺，濺落竇建德的身上，他毫不乎的笑著，刀鋒之上，一抹亮光閃過，他厲聲高喝：「眾位兄弟，大家都是鐵錚錚的漢子。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既然是死，就讓我們有男兒的死法，死戰場之上，來，兄弟們，就讓我們三壯士勇踏敵營，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河北漢子，個個都是英雄好漢！」

    「對！」一個親兵也是拔出了腰刀，喝道：「大王，就讓天下人都為我們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