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6章 束手 文 / 牂牁野人

    第46章束手

    張金稱臨清一敗，如喪家之犬，人人喊打，只得帶了幾名心腹士卒，到處奔逃。

    而楊浩、楊義臣則乘勢收復各地，那些盜匪沒有了賊，人心惶惶，大多數的盜匪已經逃竄，只有少部分的頑固分子或老弱病殘留城。不過楊浩一萬餘兵馬的壓力下，只得開城投降。

    楊浩入城，看著這個城，心有血感慨。當年，項羽帶兵五萬餘人，與秦將章邯率領的四十餘萬秦軍大戰，大破秦軍，便是這裡，江山如畫，多少英雄故事，如今灰飛煙滅，付笑談。

    「玄成，我記得你可是鉅鹿人啊。」楊浩笑著問道。

    「是，王爺。」魏征騎馬上，笑著回答，他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方的那兩個大字，頗有些感慨，道：「離開四五年，好久沒有回來。」魏征輕輕一鞭，抽打馬兒身上，道：「如今，卻是回來了！」

    「好。入城！」楊浩大喝一聲。鉅鹿盜匪不戰而降，楊浩此次進城，只帶了五士兵，其他的駐紮城外，早有盜匪的幾個小頭目戰戰兢兢，惶惶恐恐，不知道這個王爺將會如何處置他們。

    鉅鹿縣衙亂成一團，到處可見破碎的陶器，卷宗案隨處的丟棄。好端端的一個縣衙已經被這些盜匪糟蹋得不成樣子。

    實行的還是老一套，對這些盜匪，老弱病殘送回清河，而青壯年則從軍，當然，事先進行了打散，同原先的隋軍混一起。同時派出了官軍街上巡邏，以免有人趁火打劫，騷擾姓。當然，宵禁是不可避免的。

    鉅鹿縣城的姓初恐慌之後，隨即迎來的是欣喜，楊浩進駐鉅鹿的第一天，即有告示出，清河郡守居然要送米糧！這些姓，受亂多時，那張金稱又是個心狠手辣之輩，鉅鹿雖非如宗城一般，幾乎全城屠，可是姓也多受其苦。糧食多被搶劫，有女子的人家，是受了凌辱。亂世麼，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送清河運送米糧的是張瓘及來整，兩人經過一天的趕路，終於黃昏趕到了鉅鹿，隨即次日，城內個緊要處，搭起米棚，放糧食。楊浩派出隋軍於各個米棚巡邏，維持治安，以防止有惡徒哄搶米糧。

    楊浩與魏征城裡四處走著，城內，擠滿了姓，有的姓是從附近的村子趕來的，甚至，還有鄰縣的。兩人看著，魏征笑道：「王爺宅心仁厚，實是萬民之福。」

    楊浩搖頭，笑道：「玄成，這是本王應該做的。這麼多年了，姓深受戰爭之苦，可謂苦不堪言，這才導致民變四起，盜匪越來越多。放糧食，姓有了活路，才會安心，不會造反哪。」

    「嗯，王爺高見。」魏征笑，正要說什麼，這時，路邊傳來一陣喧嘩，只聽一個人大聲叫著：「憑什麼只給我這麼一點？」

    「這位壯士。」放米糧的士卒解釋道：「如今米糧不多，姓卻是不少，為了確保每個人都能得到，故此的少了一些。」

    「沒有米，還什麼？」那大漢將米袋往地上一砸，頓時嘩嘩的流出不少米，讓人心疼。那漢子將衣襟一掀，露出健壯的黑乎乎的肌肉，上面長滿了黑毛。那人冷笑一聲，輕蔑的道：「我看你們王爺，也就是沽名釣譽之輩！」

    「你是何人，敢此放肆！」一名隋兵大怒，上前兩步，撈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訓那廝。

    「住手。」遠處傳來一聲斷喝，一個人緩緩走了過來。

    「王爺！」那名隋兵躬身，打著招呼退下。

    「這位壯士，何故不滿？」楊浩微笑著看著那人。那人一臉橫肉，身高馬大。

    「哼。你就是那王爺？」壯漢有些不屑的看了看楊浩，道：「你們放米糧，不夠我吃，王爺你說該什麼辦？」

    「怎麼辦？」楊浩看了看領米糧的人，多是老弱婦孺，即使是男子，大都面黃肌瘦，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唯獨這個漢子，長的健壯，比楊浩還高了半個頭不止。楊浩冷笑：「本王放糧，乃是義舉，是給善良的姓日的米糧。」說道這裡，楊浩頓時提高了語氣，聲音也變得冷了起來：「你看看你，再看看這些人，你是需要領糧的人嗎？縱使你需要米糧，可是有你這樣，隨意將米糧丟棄於地上的人嗎？你真的是來領米糧救濟的人嗎？」

    「說得好！」魏征一旁走了過來，對著領糧的姓，笑道：「諸位鄉親，秦王殿下放米糧，可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可是人多米少，還請諸位鄉親見諒那。」

    「對，王爺是好人哪！」一個老婦人道，她的手，艱難的捧著一個米袋，裡面的米不是很多，可是至少能讓她家失去爹娘的兩個嗷嗷待哺的孫子有了幾頓吃食。

    隨著這個老婦人的聲音響起，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秦王戰線，紛紛譴責壯漢的這一惡行。

    楊浩笑笑，轉身就要走，可是倏地，他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隨著他練習虯髯客留下的秘籍裡武功的日漸深入，他的感官特別靈敏，他尚未回頭，耳邊，已是眾人的驚呼，還有急促的風聲。

    楊浩來不及轉身，只得向邊上一竄，堪堪躲開那人，一柄雪亮的匕從他的耳邊劃過。那人一擊不得，隨即緊著楊浩，招招要害，式式奪命，顯然是有預謀而來。

    可是楊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會絲毫武功的王爺，急切間，他伸手一抓，竟是將那人的手腕抓住。那人也是反應奇快，將手向前一送，拳大如斗，直向楊浩胸膛搗去。

    楊浩身形一展，向後退去，這時，幾名隋兵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利刃。那大漢一見不妙，藉著紛亂的人群，轉瞬消失。

    「不用追了。」楊浩制止住眾人，笑道：「繼續放米糧。」

    那大漢逃竄出去，幾位熟練的左轉右拐，這才走到一間屋子，進了屋子，低聲道：「二哥，我失敗了。」

    那人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張金稱已敗，此地不可久留。走，回高雞泊。」

    視線再回到鉅鹿城外數十里的某個樹林裡。

    張金稱躲一個灌木叢，他腿上的傷口已經裂開，正流血不止，他奮力的撕下一塊布，然後纏腿上，勉強止住血。這才靠一棵灌木上喘息不已。一天尚未進食，沒有喝水，又失血過多。張金稱漸漸感覺到有些頭暈，他咬了咬舌頭，不能睡著，睡著一切就完了。

    他勉強打起精神，豎起耳朵，聽著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循著血跡，慢慢的到了他藏身的灌木叢前。那人小心翼翼的查看，忽地，他撥開幾片剛落下的樹葉，那裡，有幾滴血漬，尚未完全乾涸的血漬。

    那人抬起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灌木叢，忽地冷笑一聲，一步踏上，舉刀就砍。

    可是倏地，異變叢生，只聽「嘩」的一聲，一個繩圈快速的收縮，已是將那人的腳腕套住，隨即，一個人影撲出，趕那人想要砍斷繩子之前，一刀將那人手的短刀磕飛。

    「哈哈！」張金稱大笑，可是笑了一半，卻是忍不住咳了起來，頭也有些昏沉沉，他趕緊扶住一棵樹，休息了半響，這才站起身來，獰笑著上前，道：「蘇定方你也有今日！」說著，他將蘇定方的短刀一腳踢飛。可是這下，又讓他喘息不已。

    張金稱略一休息，這才提刀上前，還是先將這小子宰了，不然自己就算不失血而死，也要餓死渴死！

    想到此，張金稱奮力舉起鬼頭大刀，惡狠狠的一刀向蘇定方的頸上砍去。

    可是，倏地，「嗖！嗖！」的破空之聲傳來，一支箭恰好擊他的刀柄之上，極虛弱的他竟是無力的倒下；而另一支箭，恰好將吊住蘇定方的繩子射斷。蘇定方甫一倒地，卻是一個懶驢打挺，跳了起來，手已是取刀手，一刀橫張金稱的頸上，笑道：「張金稱你也有今日！」

    張金稱冷笑，「要殺便殺，何必多言！」

    「你！」蘇定方大怒，他舉刀就要劈下，為父報仇。那邊，傳來一個聲音：「且慢！」

    「啊，楊將軍！」蘇定方愕然回頭，隨即笑道：「適才多謝楊將軍援手！」

    「定方不必客氣！」那人笑，聲音鏗鏘有力，正是楊善會。

    原來那日蘇定方追出，蘇啟卻是留了下來，那幾名保護張金稱的盜匪或被擒或被殺之後，向楊浩稟明了事情。楊浩深恐蘇定方有失，故派了楊善會前來相助。楊善會只是循著血跡及其他蛛絲馬跡，因此來的遲了一些。不過還算及時，救下了蘇定方的性命。

    楊善會看著張金稱，笑道：「定方老弟，此賊作惡多端，還望能押回，讓王爺落。」

    「也罷！」蘇定方想了一想，點頭。頓時有人尋了繩，將張金稱捆了，送往鉅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