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2章 破賊 文 / 牂牁野人
第22章破賊
「是你？」某間屋子被敲開後，一個男子驚愕的道。
「他娘的，狗剩，你怎麼跑到這裡了？」一名匪兵也是一臉驚愕。
那男子有些興奮的道：「上次我們被抓住之後，好像是那位什麼王爺放了我們，後來分給了我們土地，還放了農具等，老子終於有土地了！」
可是，這些放下大刀的盜匪重扛起農具，那個張金稱會放過他們麼？
那名匪兵卻是猶豫了半響，方才道：「狗剩，你……」
「不用說了，我不會回去。」那個叫狗剩的男子，斷然拒絕。如果有糧有地，全家幸福快樂，誰又會起來造反？如今的他雖只有一點田土，可是那總有希望不是，總比天天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強太多。而且，那個什麼王爺，看起來，是關心姓的，是個好人。
那名匪兵卻是大怒道：「狗剩，我真是看錯了你，那些狗官就這樣把你收買了？」
「不是！」狗剩叫著，他的眼卻是泛起了淚花，梗嚥著道：「你忘記了當年死去的父親了嗎？」
匪兵的怒容凝住了，當年，他與狗剩都是村子的農民，生活安詳寧靜，可是後來，不知從那裡的山賊，某個陰暗的黃昏，衝進村子，見人就殺。等到打獵回來的他們，看見的，是滿村的煙火，遍地的死屍。
匪兵手的刀掉下，他一把抱起狗剩哭了起來。
可是，村子裡，多的是無辜的村民，無數的匪兵闖入之後，多的是無力的抵抗。這些村子，男少女多，老幼很多，蓋因青壯年的男子或是修建運河，或是東征高麗，男丁不足了。
清河縣外，黑夜裡，頓時濃煙四起，熊熊的火光竟是將整個天空都映照的一片血紅。
「大人！」來整心震驚，緊接著，他握緊了拳頭，忽地跪倒地：「王爺，末將請戰！」
「末將請戰！」
「末將請戰！」
「末將請戰！」
一疊聲的聲音響起，人人均是憤怒無比，這些匪兵，又燒殺搶劫！
楊浩看著城外的火光，映照他的臉上，紅彤彤的一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緊了牙關，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臉上，忍不住的掉下幾滴淚來。他不是不戰，可是如今情形，清河城自保尚難，哪有餘力出擊。何況，賊人勢大，若是分兵出擊，兵力不足；若是傾巢而出，那麼清河城將無兵可守，敵人來襲，城姓只有遭殃。
崔宗伯也站一旁，他望著城外的火光，卻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想他崔家，乃是清河富，就算放眼大隋，也是排的上號的名門大家，這清河郡，倒有不少是他家的產業，尤其以這清河縣為甚，他鼎力支持楊浩，並不是為了什麼大隋的復興，而是要借楊浩的權利，來保證他的利益，是以他才這段時間裡，不遺餘力的支持楊浩。那些將士的兵甲、食糧，除了一部分是清河張家提供，他崔家卻是出了大部分。可是，如今，那些可惡的土匪強盜，城外殺燒搶擄，幾乎都是他崔家的產業啊。他的心，滴著血，可是他明白，楊浩的決定是正確的，否則，匪盜殺清河他的損失大。
這時，城外又是一陣鼓聲，無數火把亮起，緩緩向城門口移動。
「殺光他們，為姓報仇！」不知道誰大喝了一聲，清河郡兵人人立起，城牆上也亮起火把，弓箭手搭上弓箭，只等著匪兵進入射程，便進行射擊。
可是這次的匪兵，彷彿不要命了一般，比前幾日是凶狠，無數匪兵揮動著大刀，奮不顧身的爬上城牆。被清河郡兵擊退了數次，仍是毫不氣餒，火光，血光，成了這一夜，清河城牆上的主題，無論是城牆上還是城牆下，血跡斑斑，無數的殘肢斷臂灑落一旁，有人痛苦的呻吟著，翻滾著，一個匪兵屍身裡爬著，用僅有的一隻手，奮力的向前，可是他一抬頭，只是一個頭顱，尚未凝固的鮮血滴下，那張臉上，不甘心的眼睛圓睜著，可是已經消失了生命的色彩。「哥！」匪兵忍不住大喊了一聲，那是他自小相依為命的大哥啊，就這樣，命喪清河，屍身也不知何處。
沒有人會意這一個小小的片段，城牆上下，依舊是聲嘶力竭的喝叫，無數的鮮血揮灑，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是否還有命。來整，張奇，還有楊浩等人，已經是渾身浴血，既有多處城牆被突破，匪兵還是太多了，僅僅是疲勞戰術，就能讓清河郡兵應接不暇。
城，就要失守了麼？
「王爺，快走！」張奇推開楊浩，喊著。
「我不走！」楊浩答應，如今這種情形，他要是走了，整個防禦恐怕就會立時崩潰，兵敗如山。可是有用麼？整個清河城的後備力量都已經遣上戰場，城內幾乎沒有男丁可征了，多半是些婦孺，可是一些年輕的婦女都被徵集，作為後勤。連日來，匪兵的連續攻擊，已經耗了這些士兵的能量。
是不是，我拚命的做了事情，那麼的努力那麼的執著，可是結果，還是無濟於事。
楊浩忍不住隨手劈翻一個匪兵，他的眼流出淚來，死不可怕，可是我的理想，還沒有實現，不值得。
倏地，大聲的喊殺聲響起，一個士兵顫抖著指著城外，不敢置信。
楊浩望去，只見城外匪兵的大營，竟是火光一片！藉著火光，一隻軍隊匪兵大營縱橫馳騁，僅僅是數名的騎兵，竟是將匪兵大營攪了個大亂。
「是你麼？」楊浩默念，這時，有一隻兩千餘人的步兵截斷了攻城匪兵的後路，飄揚的旗幟上，繡著一個大大的「楊」字。為一個漢子高聲道：「我等是鄃縣楊善會手下，不知郡守大人可好？」
果然。楊浩大喜，一躍而起，喝道：「本王正是清河郡守，有勞各位前來相救，不知楊大人可？」
那名漢子一指不遠處的匪兵大營，道：「楊大人正領了兩餘騎兵衝陣！」
「好！」楊浩擊掌大笑，絲毫不顧臉上的鮮血，環顧了一下四周，道：「各位將士，如今鄃縣楊善會楊大人領兵前來相助，如今匪兵力竭，我等正當奮力殺出，以助楊大人！」
「殺匪兵！」
「殺匪兵！」
眾將士高喝，看著那兩餘名騎兵，衝前殺後，所到之處，騰起煙火，匪兵營，皆大亂，兩騎兵趁勢追殺，匪兵哭天喊地，只恨沒有四條腿，跑不過馬兒。
攻城的匪兵，看到如此情形，也是紛紛退卻，卻是被鄃縣兵馬截住，一陣猛殺，來整手長槍舞起，寒光點點，多日來只能守城的憋屈，這一刻宣洩。
他大喝一聲：「隨我來！」下了城牆，尋了馬匹，領著尚能一戰的士兵，衝殺而去。
張金稱很鬱悶，原來手到擒來的勝利，就這樣滑身而過。他本來後方督戰，那裡料到，不知從那裡來的官兵，衝到營，便放起火來，那些騎兵，雖是衣甲不全，但個個驍勇，身手甚為敏捷，僅僅一個衝鋒，自己的手下就死傷一片。等他看清來者旗幟，不由大吃一驚。
楊善會！竟是河北驍勇善戰的楊善會！張金稱忍不住嘴角抽搐，上次便是敗此人手上，他才引兵西進，占鉅鹿、武安，不想與這河北煞神過招，可是，他怎麼會出現這裡？該死！張金稱忍不住罵了一聲娘，但他話音未落，一支不知從那裡飛過來的利箭擦耳而過，刮的他的耳朵一陣生疼。
「撤！」張金稱大喊，可是營寨已經一片火海，他只有向宗城退卻。鐵蹄聲聲，鄃縣兵那裡會放過這些匪盜。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當徹夜未眠的楊浩得到楊善會回師的消息，他忙趕往城門相迎。
楊善會，看起來三十餘歲的模樣，皮膚黝黑，一身的肌肉硬邦邦的，經過一夜的鏖戰，他滿身是血，可是精神很好。楊浩與他寒暄幾句，笑道：「此次若非楊將軍領兵來助，恐怕清河不保。公瀚代清河縣父老鄉親多謝將軍了！」說著，楊浩躬身致謝。
楊善會大吃一驚，忙上前道：「王爺不可。」說著，他看了一眼楊浩身邊的人，眼閃過一絲讚賞的光芒，道：「這位是？」
「呵呵，楊將軍，這位乃是來整將軍。」楊浩笑道，如今的他，需要多多招攬良臣猛將。
「啊，莫非是右翊衛大將軍之子？」楊善會愕然問道。
來護兒，此時正是右翊衛大將軍，兼榮國公，頗受隋帝恩寵。
「正是家父。」來整笑道。他對這位趕來支援並擊敗匪盜張金稱的楊善會也是略有耳聞，如今見他一股英雄氣色，也是暗暗讚歎。
「好了。諸君殺敵累了，我等早已備好吃食，還請眾將士前去吃飯。」楊浩微笑道，一指前方，道：「楊將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