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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 京師內亂 第七十七章 證據確鑿 文 / 盜帥二代

    杜荷並沒有直接盜走《扁鵲神篇》,也沒有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而是停了三天。因為事情過於嚴重,如果在朝回廷還沒有發難之前,王家人發現《扁鵲神篇》被盜,及時與崔家人做好了應對準備,將會發生不可預計的後果,危險係數太大。

    必須想個法子,既可以盜走《扁鵲神篇》,又能夠讓王家人安心。

    王階已經恢復,王家的喜宴依舊舉行。

    等一切風平浪靜之後,杜荷再次潛入王家等候。

    這天夜裡,張氏對著鏡子卸妝,就在她站起的時候,杜荷在暗處用一塊小泥球,射在了張氏的膝蓋麻經,讓她整個人不受控回制,撲倒在了化妝台上。將化妝台上的東西都打翻在了地上,包括一盞油燈。

    「啪」的一聲,油燈碎裂,燈中的油火四濺,彭的一下,燒了起來。

    窗外的杜荷趁著張氏摔倒,無暇他顧的時候,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棉球,棉球上吸滿了火油,將棉球丟在了床腳蚊帳處。

    棉球一下子就化為了灰燼,但火油與那微微的火力卻足以點起易燃的蚊帳。

    大火轟然而起,很快就蔓延了整個床鋪。

    張氏一個婦道回人家,何曾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大呼大叫,跑出了房間。

    杜荷等得便是這個時候,以最快的速度,飛窗而入,取出《扁鵲神篇》,接著又將一本與《扁鵲神篇》相似的書簡藏入化妝盒,接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瓷瓶中的液回體倒在了化妝盒上。

    小瓷瓶裡裝的是無味易燃的素油,而那本代替《扁鵲神篇》的書簡也是在素油中浸泡了三天,遇火即燃。在這雙重保護下,只要些許時間化妝盒與盒中的書簡就能夠化成灰燼。

    杜荷做好這一切,沒有任何遲疑,將瓷瓶裡剩餘的素油塗抹在屋內易燃的地方,點上了星星之火。

    杜荷觀察過這間屋子,知道屋子附近並無水源,只要火勢一起,想要熄滅,難如登天。趁著人還未來之前,他從窗外離開了房間,藏身在著火屋舍附近的大榕樹上。

    為防萬一,杜荷還是決定親眼瞧瞧王固的反應在下結論。

    在張氏的呼喝下,三名家丁匆匆趕來,他們手中拿著掃帚,也無多大的焦急。他們聽張氏說打翻了油燈,引起了大火,並沒有多少重視,還以為是婦道回人家驚慌失措,誇大了災回情,來到現場才真正的慌張起來。

    因為杜荷的暗做手腳,短短的時間裡,整個屋子幾乎都要燃回燒起來了,火勢越燒越旺。

    冬季未過,寒風呼嘯,火借風勢,甚至有蔓延的跡象。

    家丁終於意識到事態嚴重,他們有的大聲呼救,有的拿著掃帚,不斷的打著蔓延出來的火苗,希望能夠阻止火勢蔓延。

    等到救火隊真正到來的時候,臥房裡已經讓大火裹回住,人是無法入內了。

    聞訊而來的王固看著已經著火的房屋,將張氏拉倒了一旁,細聲詢問。

    杜荷看著他們,但因距離太遠,聽不清說些什麼,但卻能看出王固有些懷疑,但張氏卻一直搖頭。

    王固確實起了疑心,現在面對李回世回民的打回壓,門閥世家大多都選擇以退為進,求穩為上。可是這幾天,王家連續出事,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刻意針對,或者發現了什麼?

    不過都沒有結果,前些天王階中毒,群醫無策,但當天晚上王階卻神清氣爽,不藥而癒,好像比以前更加有精神了。最後只能得出一個吃壞了東西鬧肚子,這麼一個結論。

    沒過幾天,又起了火。詳細查問下來,火確確實實是張氏的意外,並非是他人縱的。

    王固也只能將這一切歸於巧合了,打算選個良辰吉日,去道觀燒香問道,去去府上的戾氣。

    王府人多,火在眾人齊心協力下撲滅了。

    不過因為救援的不及時,最先燃起的臥室已經塌方了一半,沒法子住人了。

    王固心繫《扁鵲神篇》,讓人即刻清理現場。

    倒塌的瓦礫碎片,屋樑斷壁,盡皆出去。

    王固在漆黑的現場找到了那個裝有《扁鵲神篇》的化妝盒,此時此刻也只能依稀分辨是化妝盒的影子了,因為屋子倒塌,燒黑的化妝盒被壓成了三段,露回出了裡面藏的書簡,書簡在烈火中化為了竹炭,更甚至化為竹炭灰,字跡什麼的早已分辨不清。

    王固呆了半響,長歎了口氣道:「燒了,也好,天意如此,不可強求……」

    早在當初,崔中平就讓他將《扁鵲神篇》燒了,以防洩密。只是王固捨不得,對於一個愛書愛醫之人,讓他燒過老祖回宗留下來的寶貝,他實在是不忍,糾結再三,選擇了深藏。

    如今因為意外,《扁鵲神篇》化成了灰燼,王固也只能將這一切歸為命運。

    藏身上樹上的杜荷,看到這一幕也放心了,沒有《扁鵲神篇》的阻礙,只要告發一切,朝回廷便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崔王兩家連根拔起。

    當天夜裡,杜荷離開了王府,回到了客棧。翌日一早,便動身,返回長安。

    經過七日急行,杜荷走直道,直抵長安。他先過府與家中的長樂、李雪雁聊了會兒,又逗了逗小寶兒,小百合,直到天色暗下,估摸回著杜如晦就快到家了,這才前往蔡國公府。

    母親章氏見到杜荷回來,一陣抱怨,說他太不顧家,出征一兩年,回來還沒有半月又離家了。

    杜荷笑著虛心接受,心中也很是慚愧。他總想著能夠空下來,好好的陪陪家人,但實際上忙完了這事,另一事緊接而來。每每想著空閒,卻無法空閒下來,兌現自己的諾言。

    也許這就是身在官回場,身不由己吧!

    好在家中三女,賢良淑德,能夠體會他的難處,並且處處給予支持,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杜荷與大哥杜構閒聊著,沒等多久,杜如晦便走進了大廳,見到杜荷,先是一怔,隨即道:「來我書房吧……」

    沒見到三個兒回媳回婦以及孫回子孫女,杜如晦立刻明白杜荷來是找他商議要事的。他心知杜荷越來越成熟穩重,若無大事,不會來找他這個爹爹商議,沒有任何的遲疑。

    這位老人,幾乎將他的一切都獻給了大唐,獻給了對他有知遇之恩的明君聖主。

    杜荷點了點頭,特地吩咐了一聲,在商議事情期間,任何人都不許靠近書房,哪怕是端茶送水,也不行。

    「什麼事情,讓二郎如此慎重!」杜如晦坐在了書桌前,看著站在面前這位能夠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

    杜荷先將李泰寫給崔中平的信遞給了杜如晦,道:「父親,先看看這個……」

    「可惡,魏王殿下竟有心弒母……」杜如晦見信後,也記起了當年杜荷無意間發現的那個秘密,聯回繫上下,當即得出了結論,氣得鬚髮直抖。作為飽讀四書的大儒,杜如晦心中對於忠孝節氣看的比生命更加重要,李泰意圖弒母,這是敗壞人回倫道回德底線行徑。

    杜荷接著從懷中拿出那《扁鵲神篇》,翻到記載「血戎果」那一頁,遞給杜如晦道:「在看看這個……」

    杜如晦簡略的說了說醫學上的一點入門知識,什麼是藥性的溫熱寒涼。

    杜如晦如杜荷一樣,開始有些遲疑,不明白為什麼「血戎果」明明是醫治長孫皇后的良藥,為什麼信中卻處處透露要殺長孫皇后,思量再三,留意到後面「肝氣疾」患者不能服用的字樣,漸漸了悟了,震撼道:「這是要弒君……崔中平好大的膽子。」

    杜荷認同道:「這一路來,二郎也想了許多,發現弒君的可能,遠遠大於弒後,因為弒君比弒後,更有效果,更加安全。」

    「怎麼說?」杜如晦問道。

    「這弒君與弒後罪名都是一樣,都是足以滅九族的大罪,所以弒君與弒後,真沒什麼差別。有膽子弒後,必然有膽子弒君。假若長孫皇后枉死,以陛下對皇后娘娘的感情,勢必糾察到底。也許崔中平做的很隱秘,可誰也不能保證事情天衣無縫,不留一點線索破綻。反之,陛下一死,便沒有人為他出頭了。太子即將失勢,魏王、吳王虎視眈眈,那時候誰繼任皇位才是第一要事,哪裡還會去在意陛下是自然病故,還是被人暗中動了手腳?這樣反而能夠避免被查的危險。如果我是崔中平,也會選擇弒君……」

    杜荷低沉的說著,這些都是他當初沒有察覺的在路上相通的,越是深入分析事情,越能肯定崔中平利回用李泰,弒君之心。

    杜如晦默然點頭,杜荷的分析確實合情合理,配合已經到手的資料,已經能夠證明李泰、崔中平的罪行了,他指著李泰的那封密信與《扁鵲神篇》道:「這兩樣東西,二郎是怎麼得來的?」

    杜荷如實以告,李泰的密信源自於長孫無忌,沒什麼好說的,取《扁鵲神篇》的曲折,他詳細說明。

    杜如晦沉默了許久,將密信、《扁鵲神篇》收了起來,道:「此事二郎就別管了吧,交給為父處理,你已經接回觸太多皇室丑回聞,過於深入的干涉這一些,對你的仕途之路,有害無利。」他說著,眼中閃著耀眼的光芒。

    這一次,早已沉寂許久的名相,要準備活動一下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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