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高昌事起 第七十九章 萬事皆定 文 / 盜帥二代
第七十九章萬事皆定
百醉軒雅間!
李世民靜靜的坐在一旁,也不說話。
杜荷也不知說些什麼,此次計劃,成果比理想中的要好上十倍,長孫無忌直接讓他整進了監獄。雖然這並不是真的進監獄,但不能參與國事,不能走出趙國公府,這跟坐牢沒有什麼兩樣。表面上看長孫無忌沒有受到實際意義上的懲罰,但三年的放逐,卻比一切懲罰都要嚴厲。只要想一想就可以明白,即便是常人,將他限制在家裡,足不出戶,整整三年都難以承受,何況長孫無忌還是朝中大員。三年的時光,足以讓他多年累積的人脈以及威信消磨的乾淨。幾乎就是等於這些年他白忙活了。
這李世民下手確實是重,而且重的出乎意料。雖然他派人伏擊與大唐有功的將校,這將校都有一定的身份背景,但畢竟罪名並沒有成立,大錯也未鑄成。棍杖責罰應該算是極致了,如今卻要受到三年的牢獄之苦,實在意外。
李世民如此憤怒便是杜荷這始作俑者也想像不到。
此刻他心底也有些忐忑,這一次制住了長孫無忌固然欣喜,但他為了讓李世民請長孫無忌來這百醉軒,也有一點點涉嫌欺君的成份,若真的追究起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兩人都不說話,各懷心事,氣氛有些壓抑尷尬。
過了良久,這畢竟是杜荷心裡有愧,做不到氣定神閒,首先忍受不住沉悶的氣氛道:「岳父大人,這千錯萬錯都是小婿的錯,你別不說話呀,該怎麼罰小婿當著呢!」
李世民又氣又笑:「當著?此事從重來說就是欺君,你小子有幾個腦子,擔當的起嗎?」
「呃……」杜荷察言觀色,見李世民並未有罰他之意,略鬆了口氣,忙服軟道:「小婿,小婿這也是無奈啊!長孫老狐狸人老成精,小婿哪裡會是對手。他設下此計,若不是他安排的人手中,有一個受過我的大恩,將一切告訴了小婿,今日恐怕房遺愛、羅通就要慘遭毒手了。小婿估摸著在大唐能夠制住他的也只有岳父大人了,所以……」
「所以,你就擺下了鴻門宴,誆騙朕來看戲?」李世民語氣不善,雖然能夠明白杜荷的苦衷,但讓人當槍使都不會好受,更何況是他萬萬人之上的皇帝。
杜荷道:「瞧岳父說的,幹嘛計較這些!在怎麼說,小婿今日不是幫您解決了一大難題了嗎?您想啊,若沒有小婿,以老狐狸的本事,明達、遺愛,今日是難逃劫難。一個宰相之後,一個名將遺孤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到襲擊,這是何等的大事?到時候大理寺必將出動,整個大理寺的運作需要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這查不到幕後主使者,您將寢食難安,這查到主使者,你更吃不下飯。現在讓小婿這麼一鬧,什麼事情也沒了!岳父,您可是千古一帝,恆古明君啊……那會為這點小事斤斤計較,耿耿於懷,甚至忽略小婿的良苦用心啊?」
李世民聽了竟覺得有幾分道理,失笑道:「如此說來,朕這裡還不因該處罰你,還要好好的感謝你不成?」
杜荷賠笑道:「這個嘛……嘿嘿,意思一下就成了。誰人不知當今的大唐天子是個賞罰分明的明君,是一個最了不起的君王?想想岳父當年……十有八舉義兵,二十四而定天下,那個是威名赫赫,古往今來,誰比得了,直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不要錢的馬屁一套一套的,猶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行了……這一套在朕這裡沒有任何用處,別想用這種阿諛奉承的伎倆來逃過責罰。」李世民那是臉色紅潤,一臉的柔和,口中如此嚴厲的說著,眼角卻帶著微笑。
「就是了,小婿最佩服岳父大人的就是這一點。這千百年來,真正能與岳父相提並論的唯有始皇帝、漢武帝而已。可他們在這點上哪裡比的上您老,始皇帝讓趙高的馬屁拍得找不著北,漢武帝更是如此,他養了許多弄臣。這幾乎是所有上位者特有的毛病,但岳父就是獨樹一幟,與眾不同,明辨是非,可謂慧眼如炬……小婿這說的是大實話,可不是阿諛奉承,這是由心底發出的讚美,佩服。」杜荷繼續說著他的大實話。
李世民聽的是眉開眼笑,心底舒坦,牛b哄哄的,撚鬚微笑,一副世人皆醉,唯我獨醒的姿態:「嗯……這話說的倒是不假,這人嘛,確實不能聽太多恭維的話,尤其是朕。可身為皇帝,更是免不了受到百般讚美,這裡就必須要有明斷是非的理智,不能應為這些恭維的話失去本性,也唯有如此,才能在關鍵的時候做出最理智,最正確的決定。朕自問在這點上還行,做的不錯!確實要比秦皇漢武要強那麼一點點!」
杜荷嘴角抽了抽,這見過自戀的,還沒有見過怎麼自戀的,幾句馬屁就將他拍的找不到北了,心底暗笑,看來這一次自己能夠逃過責罰了。
李世民瞇眼笑著,道「賢婿既然替朕解決了一大困惱,這裡朕就送你四個字,以作嘉獎。」說著,他用手沾了沾酒在桌上一筆一劃的寫了四個字:「忠言逆耳!」
杜荷這還沒有反應過來,李世民就笑瞇瞇的說道:「賢婿也說了,朕賞罰分明,這有功則賞,有過當罰!賞,朕已經賞你了,罰卻依然要罰!」說著,正容道:「最近朕手上拮据,就罰你五萬銀餅吧!」
杜荷登時傻眼了,也明白李世民雖然喜歡聽奉承的話,但不會因為奉承的話而失去本性理智,依舊保持著明斷是非的理智,自己的用意早已讓他看穿了。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著杜荷:「這樣處罰,你小子在沒有怨言了吧!」
杜荷苦著張臉忙道:「岳父大人英明神武,小婿哪敢有半點怨言。」
「哼!」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佯怒道:「朕還不知道你小子?膽大妄為,什麼事情都敢幹。這一次朕就不多追究了,若有下次,一切緣由,直言便可,再來糊弄朕,嚴懲不貸!」他的最後一句話卻說的異常嚴厲,配合身上的那上位者的霸氣,讓杜荷也不禁的心底發毛,也看得出這以一次李世民是動了真火,自己沒有受到懲罰,真是萬幸。
他確實應該慶幸!
因為李世民最近正有殺雞儆猴的想法,這一切源於貞觀六年。
貞觀六年,發生了一件事情,關於尉遲敬德的。
當年。李世民大擺酒宴,款待朝中重臣,尉遲敬德在邀請之內。古人重視顏面,席位的高低非常有講究的,離李世民越近,地位越高。當時有一個正好在尉遲敬德之上。尉遲敬德氣得暴跳如雷,大怒不已,喝道:「你有何功,敢坐我上?」
老好人杜荷的准岳父任城王李道宗坐在尉遲敬德的下手,見他發怒,上前勸慰。哪知尉遲敬德當即一拳打了過去,險些將李道宗的一隻眼睛打瞎。
此事在李世民心中一直留有一個疙瘩,前不久侯君集之事爆發,想起前事,萌生了一種感覺,覺得自己對於那些功臣,老臣,實在太好了,太縱容他們了,以至於一個個的持寵而嬌,目中無人,有心整治一番。
杜荷與長孫無忌在這個當頭生事,正好撞在了李世民的槍口上。
李世民萬萬想不到這最先犯事的竟然是自己最最信任器重的長孫無忌與杜荷,這更是讓他感到不可原諒。
長孫無忌是此事的罪魁禍首,杜荷雖是被逼無奈,但將他當槍使,也是一種持寵而嬌的表現。
本該兩個都罰,兩個都重罰,警告一下。只是情況特殊,南方不安定的因素在最近越演越烈,他正需要杜荷南下處理,不好在這個時候重罰他。所以他逃過了一劫,而長孫無忌就悲劇了,李世民直接拿他來開刀,下令關他三年禁閉。
「知道了!」個中緣由,杜荷是不得而知,更不知自己有多麼的幸運,只知李世民無心罰他,向他要賬八成是見紙賣的紅火,想從自己這裡分點利潤,以充國庫所需,也鬆了口氣。
「好了,朕走了,下不為例!」李世民警告了一句,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出屋外。
若不是長孫無忌實在太厲害,杜荷也不會出此下策。
羅通、巴宇興同時走進了雅間,說那些伏擊者已經讓李世民帶走了,同時也問一下情況。他們並未得到李世民的召見,到目前還不知結果如何!
杜荷哈哈一笑:「除了被陛下敲了一計竹槓,其他算是大獲全勝了吧!今後三年,我們聽不到長孫無忌的任何消息了……來,坐下,這一桌的酒菜,動也沒動,去將遺愛叫來,別浪費了,權當慶功!」
這想起今長孫無忌在三年之內是不會在給他找麻煩,能夠安安心心的過三年舒適的日子,杜荷就一陣滿足,卻不知能者多勞!在他婚期將近的時候,這南下的日子也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