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雨之篇 第246章 大山裡的瑤族少女 文 / 沉若冰
第246章大山裡的瑤族少女
「瑾瑜哥，你身體行嗎？我看你的腳傷好像不太方便行走啊。」蕭雪擔心道。
周瑾瑜已經換過一聲乾爽衣服道：「沒事兒，這點小傷還難不住我，倒是今天是個捕獵的好機會，你沒在鄉下待過所以不知道，大雨過後，百物復甦，許多平時藏起來的小動物都會出來，我們這個時候往山上去，設置幾個簡易的陷阱，一準兒就能抓著活物呢！」
蕭雪本就心思單純，被周瑾瑜一番話引得眼睛發光，她連忙點頭道：「那瑾瑜哥帶我們一起去玩吧！我都沒有做過這麼好玩的事情，你等我喊一下睿睿！」
「誒！就不要喊她了，等會趙雨婷那個瘋婆子指不定又要去撿破爛，還是讓李思睿看著她好了，我們兩個單獨出去，回來的時候給她們準備一份驚喜！」周瑾瑜一邊整理行囊一邊說道，所謂的行囊也只是獵人公司配備的多功能工具包，都是野外生存時必備的工具，像清理溪魚的工具刀就是裡面必備的。
「該帶的我都帶了，你若實在閒不住就拿個桶跟著我吧，路上若是碰到些可食的野菜也能摘取一些。」
鳳縣地處邊境，原本是物流豐富的地方，就是因為惡劣的交通環境使得縣城始終無法脫貧致富，歸根結底就是那兩座高聳的大山擋住了鳳縣通往東南方向的路，要想從東方進入鳳縣就必須繞過兩座大山，雖說解放初期因為戰略目的修築了一條僅供雙車並行的石板路，可是要平白無故繞開三百多公里，這運輸成本一下子就抵消了令人眼饞的利潤，廣西地區本就是丘陵地帶，當地人也習慣了爬山涉水，不少少數民族更是潛居在山裡，除了交易買賣很少去縣城。
但是每一次趕集，少不了就要與縣城裡的人起衝突，那也是趙雨婷相當頭痛的事情，包括少數民族之間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隨著信息化的發展，人與人直接的接觸機會越來越多，使得文化的碰撞也越發激烈，為了保護本族群的傳統，少數民族也是各有各的居住區域，很少逾越，周瑾瑜剛到這裡的時候，就聽吳***介紹過，靠近鳳縣的那座大山裡是瑤族人民的活動區域，一百公里外的那座大山則是壯族人民的活動區域，雖然地震來臨趙雨婷也組織過和瑤族人的接觸，號召他們一起撤離，可是瑤族人不但沒有理會，更是將他們趕了出去，不過，幸運的是，地殼運動儘管令鳳縣遭受未曾有過的災難，但並沒有撼動這那座大山。
「聽吳***介紹說，這叫做馬山，山上有不少山洞，可稱得上是鬼斧神工，原本想開發作為旅遊資源，卻沒能與瑤族人達成一致，此事也就那麼不了了之了，不過，我們幸運的話倒是可以去轉轉，體會一下本地獨特的山川地理帶來的震撼。」周瑾瑜一邊說著，一邊在前面引路，實際上因為經常有人上下山，山路早就被踩出了個痕跡，周瑾瑜領著蕭雪也只是沿著痕跡行走而已。
走了沒多遠，就聽到陣陣山歌的聲音傳來，音色清越悠遠，極富穿透力，蕭雪忽然站定腳步傾聽了一會兒才道：「真是很淳樸的味道，而且音域很廣，怕是跟國內知名的女高音也有的一拼，我們過去瞧瞧不？」
周瑾瑜摸了摸耳朵欣然贊同道：「從歌聲裡就聽得出來，是位個性爽朗，單純質樸的姑娘，我們沒什麼惡意，應該不存在什麼危險，反而是躲躲藏藏的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我們這就過去打個招呼吧！」
順著聲音的源頭，周瑾瑜和蕭雪再翻過一個小山頭，站在高處遠遠的就能望見一片山田，許多穿著鮮艷的男女在山田中勞作，時不時的就有人直起身來高歌，雖然水平不一，而且旋律也單調，但卻能從歌聲中體會到一種簡單的快樂，這是周瑾瑜許多年來一直未曾感受到過的，真的會有那麼一種人只是因為簡單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能歡欣一整天。
「瑤山實在好風光，山青水秀長又長，奇風異景似天堂，鳥兒舞蹈又歌唱，人在山坡樂洋洋……」那熟悉的女聲又響起來，不同於先前瑤語，這次卻是標準的漢語，連歌詞內容周瑾瑜都聽得完整，他本是作曲出身，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免靈感爆發，正細細體味箇中奧妙，蕭雪卻扯了扯周瑾瑜的手道：「在那邊！她們的衣服看起來好漂亮啊！以前我只在電視裡看過，還未曾真的瞧見過呢！……不過，他們人好像挺多的，我們就這麼過去好嗎？」
周瑾瑜打了個腹稿基本上又有了新曲出爐，聞言向蕭雪指的方向瞧去，那裡站著一名瑤族少女，頭戴方巾垂綹以金線紋邊的帽子，身穿白色七分袖的褂子，褂子前端胸口用橘黃色的垂飾嵌入，腰間還穿著剛剛及『臀』的銀色短裙，上面均是金色的繡紋，奇特的圖案規規整整，看起來好似是某種花的紋飾，***也是穿著一條寬鬆的白色長褲，身後背著一個竹製的背簍，正轉首瞧向周瑾瑜這邊，顯然周瑾瑜他們貿然進入馬山，也引起了當地居民的注意。
「哇！她長得就像芭比娃娃一樣，真的好可愛！配上這身民族服飾，讓人有種目眩神迷的感覺……瑾瑜哥，你口水流出來了！」蕭雪由衷的讚美道，回過頭就給了周瑾瑜一個沉重的打擊。
周瑾瑜擦了擦口水道：「真的有天仙妹妹？我一直以為是杜撰或炒做的，想不到今天讓我遇上個真實的！但顯這名要純美的多呀！上天真是不公平，這麼好的聲音卻還有這麼純美的外形，簡直就是宅男的殺手！可悲啊，上天給了我一個個美麗的邂逅，最終都只是一場場誤會而已。」正是因為太過驚訝，周瑾瑜有些失態，當著蕭雪的面，也只能胡亂發著一些無聊的感歎。
那名瑤族少女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離周瑾瑜最近，便放下手中的活兒走過來問道：「你們是誰？來做什麼呢？」聲音清甜可人，連周瑾瑜這種對各種聲音都極為挑剔的藝術人士都眼前一亮，這少女的聲音天生就是一名歌唱者啊！
周瑾瑜先是微微鞠躬，儘管他覺得在瑤族少女面前示弱很丟面子，但畢竟在場幾十雙眼睛瞧著他，若是有什麼無力的舉動，一人一巴掌就能拍癟了，周瑾瑜用自己覺得最和善的笑容道：「我們是前來賑災的志願者，她是蕭雪，我叫周瑾瑜，大雨過後想來山裡找找有什麼新鮮食材，被你的歌聲吸引，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過來，打攪你們幹活兒了。」
不著痕跡的淡淡的讚譽，令少女面孔微紅，近距離一看才發現她比想像中的還要清純，看起來真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孩一般單純，撲閃著大眼睛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少女翹起美好的嘴角笑道：「我叫百靈，代表族裡歡迎客人們來到這裡，你們是外省人麼？從哪裡來的呀！」
「嗯，從很遠很遠的上海來的，坐車都坐了好幾天呢！」周瑾瑜答道。
百靈食指點唇很是費力的思索一番道：「上海啊！我好像聽說過，是個很大很大的城市吧？那裡有好多好多人嗎？」
蕭雪點頭道：「是啊！那裡是個很大的城市，劃分了好多個區域，從東頭到西頭，若是坐公交車的話得三個多小時呢！還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比如說我和瑾瑜吧，我們是一個學校的，那是個專門和音樂打交道的地方，你聲音這麼好聽，去了那裡肯定也會得到歡迎的！」也不知是大條的神經發作，還是蕭雪真的很想跟百靈做朋友，說出這麼一番拐帶少女的話來。
百靈困惑的呢喃道：「公交車？學校？我……我從來都沒見過，那些是什麼東西啊？」
周瑾瑜這才記起鳳縣只不過是個小縣城，繞著走一圈也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自然用不著什麼公交車，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就是三輪車，而且還是人力的，至於學校雖然有設立，但瑤族人民一直守在山上，不可能會去漢人的學校受教育，百靈能夠說漢語說得這麼好已經令人詫異了。
「百靈！客人們來了，就請他們過來喝杯茶吧，不要站著東拉西扯的！」遠遠的一名中年漢子說道，他也做一身瑤族服飾打扮，只是顯得更加高貴一些，看起來應該頭領似的人物，正舉著茶壺向周瑾瑜做邀請。
百靈回頭笑著道：「對不起，阿爸！我這就帶他們過來！」她一把牽起周瑾瑜和蕭雪的手往回走道：「難得有外省的客人來，你們一定要好好嘗嘗阿爸親自炮製的茶……咦？你受傷了嗎？」
周瑾瑜被她牽起邁步，一個不留神沒有避開腳下的傷口，使得他痛的「嘶」的一聲叫出來，人都差點摔倒，還是蕭雪在旁邊扶了一把，百靈問出口後卻不等周瑾瑜解釋直接蹲***捲起他的褲腳來，昨夜被雨水泡過的傷口泛著慘白色，一線鮮紅從翻開的深處透出來，百靈掩口失聲道：「好深的傷口啊！你是怎麼忍著疼爬上山來的呀！」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背簍裡取出幾片不知名的葉子放在口中咀嚼，沒一會兒又吐出來抹在手掌中，輕輕的敷在周瑾瑜的傷口上。
周瑾瑜感覺到絲絲涼意在傷口上浸染，他不由享受的舒了口氣，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傷勢並不適合行動呢？只是四人中唯有他是男人，心理上總是不想依賴女人的。百靈從懷裡又取出一條手絹給周瑾瑜包好道：「放心，傷口很快就會好的，哥哥上次從樹上摔下來，胳膊上留下了比這還大的傷口，阿爸也是用這種茶葉敷一敷就好了。」
「茶葉？」周瑾瑜向百靈的背簍裡望去，那裡面的確是一片片的綠色葉子，他用力嗅了嗅，果然能聞到一股恬淡的茶葉香氣，說話的功夫，周瑾瑜的腳就不怎麼疼了，跟在百靈身後行走如常，不得不感歎瑤族醫學的獨到之處，雖然吳***將瑤民說的如洪水猛獸一般，但是周瑾瑜切身體會到的卻是少數民族的熱情好客。
百靈的阿爸叫做盤艮，是瑤族自治縣的縣長，其實也就是一個官方稱呼的民族首領，但是在職位上與趙雨婷不分大小，地震過後，馬山同樣遭受到了不小的創傷，但好在因為地處高山，一般的餘震並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所以為了今後生活，全縣都在積極恢復生產，馬山瑤民也基本上是靠山地農業生存的，當然馬山豐富的野生資源同樣也是他們基本，這也是盤艮決定不和趙雨婷一起轉移的原因，在這裡忍一忍等災難過去，他們還是能自由自在的生存，但是一旦走出了馬山，離開了祖祖輩輩生存的地方，未知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才是一場災難。
謝絕盤艮留宿的熱情，周瑾瑜詢問了馬山的情況，盤艮喊來百靈道：「我女兒從小就野的很，這馬山她比我還熟悉，哪裡有鳥窩，哪裡有蛇洞，聽她的一準沒錯！百靈，你帶兩位客人去山裡轉轉吧！」瑤族人雖然也狩獵，但並不推崇，基本上還是以務農為生，非常注重大自然的生態保護，平時有人進山來，也是由瑤民指路，避免破壞了自然環境，盤艮見百靈一直繞著周瑾瑜附近湊趣，知道她好奇心重，故意給她這麼個機會……「雪兒姐！你說的冰淇淋真有那麼好吃嗎？阿爸帶我去鳳縣的時候只買過一根冰棍給我，還被啊媽責備了好久，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冰淇淋會比那個更好吃嗎？」百靈在周瑾瑜身邊雀躍道。
蕭雪剛想回答，周瑾瑜卻搶先否認道：「當然不會，你阿爸買給你的是最好吃的，每個人都因為生活的環境不同，有著不同的感觸，或許雪兒覺得冰淇淋最好，可是百靈卻不一定會喜歡，說起來這座大山裡的路還真是複雜多變，如果沒有你引路，怕是我都要迷失方向了，聽說你們這裡有很多山洞，百靈經常去玩嗎？」
周瑾瑜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情商和智商都處於啟蒙階段的蕭雪一時沒有體會過來，但也立即被可能存在的探險氣氛所驚喜，骨子裡女人都是有種喜歡新鮮事物的天性，百靈眼珠兒一轉道：「周大哥想去山洞玩？好啊！這裡附近正巧有一個，只要你膽子大，跟我來吧！」
周瑾瑜尾隨著她七轉八繞，在一棵大樹下停住腳步，百靈撥開濃密的樹枝籐條，果然能見到一個半人高的山洞，裡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卻能聞到一股腥味，蕭雪害怕的躲在了周瑾瑜的時候，百靈「咯咯」一笑道：「周大哥請進吧！裡面有你想要的東西呢！若是你膽子夠大的話，還能有不少值得品嚐的美味哦！」
周瑾瑜彈了一下她的腦殼道：「這分明就是個蛇洞，那種腥臭味在這裡我都聞到了，還想嚇唬我嗎？不過，蛇類是沒有聽覺系統的冷血爬蟲，都是靠觸覺來感知微妙的波動，前幾天剛有一場餘震，像蛇這樣的敏感生物應該早就去了安全地方，這應該是個毫無危險的廢棄蛇洞吧？」
「哇！周大哥好厲害！我昨日才進去玩過，只瞧見一窩蛇蛋，正好你們可以取了去食用，阿爸有過交待，非必要時候不讓我們吃山裡的東西，要不昨日我就取了幾顆出來了！不過，我也不算騙你，裡面很寬敞，說是個山洞也沒錯的。」百靈滿臉笑意道，絲毫沒有被戳穿謊言時的心虛。
周瑾瑜接過了蕭雪替在手中的桶，一貓腰就鑽了進去，蕭雪一聽什麼「蛇類」就嚇得動也不敢動，哪怕百靈保證裡面沒有危險，她也是死死抓住樹籐搖著頭道：「不要不要，你們去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們！你們可要快些出來，我一個人待著有些怕。」
百靈見蕭雪的確害怕，也只好自己跟著周瑾瑜進去了，裡面的環境還算亮敞，光線穿透山石的縫隙照在山洞裡，使得周瑾瑜能夠看清楚一些東西，百靈緊走兩步到周瑾瑜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周大哥，你剛才是不是騙我了？百靈感覺的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