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詩之篇 第59章 喝酒的理由 文 / 沉若冰
第59章喝酒的理由
拍賣會在周瑾瑜與莫懷的眼神交戰中結束，拍賣師上前來匯報道：「經理，拍賣會總共所得三百四十七萬元人民幣，按照你的吩咐開了一張總票！」那拍賣師遞上一張支票，顯然這是莫懷的心腹，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才會臉不紅心不跳的熟門熟路。
莫懷將巨額支票放在桌上，揮了揮手讓他離去，參加拍賣會的其他人早一步就離場了，偌大的大廳裡，只剩下兩人而已，莫懷緊緊盯著周瑾瑜的雙眼，似乎想從中看出一絲怯弱，哪怕是一絲退卻，這筆巨款花的也不冤枉，可是周瑾瑜卻絲毫不讓，兩人眼神的碰撞甚至能夠擦出火花來。
好一會兒後，莫懷終於開口繼續道：「你知道什麼？的確因為現在的壓力，我不得不被迫隱藏，可這並不代表我寧願失去詩涵，我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麼，詩涵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或許幾年前還是單純的學生時並無所謂，可是隨著她的社會地位升高，眼界也詩涵她對演藝事業的追求，單單是她的物質需要你都無法滿足，憑什麼來跟我爭？」
周瑾瑜卻反笑道：「如果我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一無是處，根本就沒有同你競爭的資格，那麼你又何必在此跟我談話呢？這只能說明你害怕了！只能說明現在的狀況並不在你的計算之中……說起來真是可笑呢！對著詩涵只是一番謊言，現在對著我依然只是謊言，莫懷，你難道對別人缺乏信任到這個地步？除了謊言就沒有其他的可以談了嗎？」
莫懷瞪了周瑾瑜一眼，隨即苦惱的揉了揉眉心歎氣道：「我承認，我是習慣了高姿態，以至於在我忽略詩涵的短暫時間裡被你趁虛而入了，但女人總是這樣的，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反悔，就不會不安，只要我多哄一哄，她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當然，前提是你要離開她的視線，沒有你的騷擾，我才會有安全感，就像你說的，我的確是害怕了，我莫懷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害怕，因為我愛她愛的太深……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也感謝你對詩涵的幫助，但是讓我將詩涵讓給你，我是怎麼也做不到的，其他一切的補償，只要你肯開口，我將付出我的所有！無論是怎麼樣也好，請你先收下這張支票吧，這原本就是為你準備的。」
「三百多萬呢……恐怕我這一輩子也賺不了這麼多錢，若是以前有人這般賄賂我，我恐怕連我自己都賣了，可是如今卻讓我用詩涵的幸福……不，已經不是終身幸福的事情了，是在拿詩涵的生命做交易，我無法答應！莫懷，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你明白你自己在幹什麼嗎？和市委書記的千金訂婚了是嗎？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來糾纏她做什麼？不要在我面前裝軟弱騙取我的同情心了，我並不是心靈脆弱的劉詩涵！」周瑾瑜最終忍不住還是將底牌掀了出來，原本莫懷在他面前就沒有什麼可以遮掩的，通過和趙君傑的聯繫，對方有意無意的已經告訴了周瑾瑜一切。
莫懷心神大震道：「你知道了？那她？」
「詩涵還不知道，我並沒有告訴她，不想她一次又一次被你傷害，到此為止吧，莫懷！既然你根本無法給予對方什麼，就此放手對誰都好！我並不知道你所說的真愛到底有多真，我只知道你不會為了近在眼前的權利而放棄聯姻！」周瑾瑜說道。
莫懷失望的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眼道：「假如我說這次訂婚也只是幌子，只是為了幫助我父親的事業而已，你恐怕也不會相信吧？如果我告訴你，只要換屆一過，我就會悔婚，然後跟詩涵出國結婚，永遠不再回來……你會相信嗎？」
周瑾瑜啞口無言，他相信莫懷是真的愛極了劉詩涵，否則，不會辛苦的將她捧起來，也不會為了一個藝人而這麼內心糾結，更不會對他這麼個小人物「搖尾乞憐」，可說到最後，他周瑾瑜又能做些什麼呢？唯一可以做的只是做做劉詩涵的擋箭牌罷了，即使他因此弄得遍體鱗傷，即使他因此會覺得羞愧，如今站在這裡，周瑾瑜還是為劉詩涵最後擋一擋莫懷這口勁風，他狠狠心咬牙道：「沒什麼好說的了！莫懷，我想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即使沒有趙書記的千金，也會有什麼李書記、陳書記的千金出現，你就算想逃一輩子，依然是逃不出這個怪圈，詩涵不適合你，我也不會離開！哪怕什麼也給不了詩涵，但只要跟在她身邊，我就很滿足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後會無期。」說完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為什麼我好言相勸，甚至低聲下氣的懇求，你也不肯離開呢？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讓詩涵能夠跟你在一起嗎？這是不可能的！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們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周瑾瑜，記住我這句話！劉詩涵只能而且必須和我在一起！哪怕最後跟趙書記翻臉，跟家族脫離關係我也在所不惜，以前是我考慮不周，在愛情和親情面前我退卻了，可是當你出現之後，我發現我根本不能失去她！要不要我們最後賭一把，如果你也在乎詩涵的話，應該也希望她能夠過上富足的生活吧？跟著你她能得到什麼呢？」莫懷問道。
周瑾瑜頓住了腳步，他想起了禮堂裡觀眾席上的陸婉琪，捫心自問道：「是啊！我能給她什麼呢？跟莫懷比起來，我恐怕還不如他吧？畢竟莫懷是身不由己，他確實深愛著劉詩涵，卻被迫不得不隱忍，或許沒有周瑾瑜的話，他會因為這種隱忍而逐漸習慣，最後無法選擇的與劉詩涵結束，可是因為我的出現，卻激化了他的情緒，讓他產生了危機感……我原本的目的是什麼呢？不就是為了詩涵能夠有個好結果嗎？有什麼結果能夠讓彼此相愛的兩個人最終走到一起還要好呢？即使詩涵沒有說，我也清楚，她心裡還是放不下莫懷的，就像我愛著陸婉琪，卻始終放不下詩涵一樣……」想到這裡他轉過身來問道：「我不習慣拿女人做賭注，但是很有興趣想聽聽你要說些什麼。」
莫懷將桌上的支票推到他面前道：「我需要你離開上海，不用太久，只要離開上海一個月就可以！在這一個月裡，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決心，無論事後怎樣，這都是屬於你的！如果我的情況還是如今這樣，我絕不會再糾纏詩涵，也會乾脆的放手。」
「這麼大一筆錢才一個月嗎？有點不值得，兩個月吧！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年尾的時候我會放假，我會借口離開上海兩個月的，希望你最後能夠遵守今天的諾言……也希望我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周瑾瑜伸手將支票收了起來，他倒不是貪圖這筆財富，只不過他並不曉得要怎樣去拒絕，何況他也知道像莫懷這樣的人，肯自己做決定就最好了，如果自己拒絕，他和劉詩涵都會因此而陷入困頓，就算莫懷最後不遵守約定，他同樣也贏得了時間，之所以沒有立即離開的打算也是因此，到了十二月份的時候，城市代言計劃的合約就到期了，劉詩涵就能夠順利通過elvis的介紹去美國發展，為了安撫莫懷，也為了讓劉詩涵能夠有一個安穩的轉折期，順帶為樂淘網站加大投資，周瑾瑜收下了這筆錢……周瑾瑜從金茂大樓出來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韓秀熙的車子紋絲不動的停在路邊，她自己卻靠著方向盤睡著了，交警敲了好幾次窗子都沒能將她叫起來，周瑾瑜連聲抱歉的打開車門，這才驚醒了韓秀熙，雖然帶著睡眠的疲倦，但韓秀熙依然笑容可人。
「精神狀態這麼差，還是我來開車吧，晚上跟一個朋友一起吃飯吧？我現在打電話讓他安排！」周瑾瑜換到司機位道，給王國兵打了個電話去，也沒有讓他怎麼安排，相信韓秀熙也沒有什麼胃口，周瑾瑜同樣只是想找個人喝酒而已，在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裡，似乎連想醉一場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你來開沒問題嗎？你這個年紀就考到了駕照？」韓秀熙有些不安道。
周瑾瑜笑了笑，似乎看著韓秀熙就能讓心裡的憋屈稍微消散一些，不由調侃道：「害怕貼罰單嗎？雖然沒有駕照，可是我的人生就是從開車開始的啊！準確的說，應該是從撞車開始的！」周瑾瑜並沒有開快車，為了能讓韓秀熙在路上好好休息，將車子開的很穩，慢慢悠悠晃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目的地。
韓秀熙在副駕駛位上睡得很香，直到被周瑾瑜喊醒，這才下車伸懶腰笑道：「好久沒有試過睡得這麼香甜了，開車的技術還不錯，回頭要是沒飯吃，我請你當私人司機啊！」
「司機可以，請把私人那兩個去掉，我可不想同時做兩份職業。」周瑾瑜同樣輕鬆的回應道，這裡已經出了市區快到郊外了，雖然這個年代的房價還沒有前世那麼誇張，但是已經開始漸漸漲起來，王國兵也是為了能夠讓樂淘網站多一點資金運轉，才會將房子租在這個偏遠的位置。
破舊的集體宿舍樓，大概是哪個單位運轉不下去了才拿出來出租吧，不過兒室一廳總共七十來平米的面積裡擠滿了二十台電腦，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黑網吧，此時已經是下班時間，只有一名行政兼會計在工作，給周瑾瑜開了門，周瑾瑜一進門便打招呼道：「王嫂，這麼晚了還在忙呢？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嘛！國兵又不會給你發加班費的。」
張秋紅看了看周瑾瑜，她是第一次見這個老闆，自然要將他看仔細一些，好一會兒才道：「王國兵那傻蛋連工資都沒說給我發一分錢，還讓我自己貼錢進去！哪裡指望的上加班費？還不是因為自己的產業，我才會這麼拚命的幫忙，誒！大老闆來了，我可得好好訴苦才行！這老闆娘長得可真好看，看在我們同是女人的份上，你可得多跟大老闆說說，不能這樣做甩手掌櫃，什麼事兒都讓國兵一個人擔了可不行。」
韓秀熙雖然國語不是很好，但勉強能夠聽懂意思，當即臉上一紅，周瑾瑜咳嗽一聲才解釋道：「這個是我朋友，王嫂誤會了……王國兵去哪兒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原來不是老闆娘，叫聲大妹子好了！他和小蔡去買些滷味和酒水了，這不是聽你說要來吃飯嘛，急急忙忙的都沒有什麼準備，應該快回來了，我們先坐上桌吧！」張秋紅尷尬的吐了吐舌頭道，將周瑾瑜兩人請進了廚房。
為了節約空間，王國兵夫婦都吃住都擠在十幾平米的廚房裡，其餘地方都擺上了電腦，周瑾瑜只有親眼見到才知道創業是多麼艱辛，同時也對一直不聞不問的自己有著深深的不滿，幫忙打開了桌子後道：「難怪樂淘網站初期在有限的資金下發展的這麼好，原來你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工作的啊！我真是早就該來看看了，這份苦沒有跟你們一起吃，真是一種遺憾啊……王嫂，我來吧！路上來的時候我還去菜場逛了一圈，今天算是為我這位韓國朋友接風洗塵，我親自下廚好了！」
張秋紅也是個隨和人，聞言點頭道：「好吧，我那裡還有些收支賬目沒做完，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客氣了！你自己忙著吧！」轉身去了客廳繼續她的工作。
周瑾瑜將塑膠袋放到案板上，開始對處理食材，韓秀熙先是坐在一旁看著，最後忍不住還是上前來問東問西，自幼她就只知道享用美食，卻不知道這些食物是怎麼做出來的，尤其是跟周瑾瑜一起在一個單獨的空間裡，儘管並不華麗，可韓秀熙的心卻始終甜蜜蜜的，帶著輕鬆的心情說是要替周瑾瑜幫手，把拳頭大的土豆削的只剩兵乓球大小，打個雞蛋卻捏碎了蛋殼，最後只是與周瑾瑜笑鬧成一團作罷。
小蔡就是王國兵當年網吧裡收的徒弟，因為太過於沉迷網絡世界，高中都沒有考上，只在中專讀了個電腦專業，跟著老師學，還不如跟著王國兵學技術，所以一天到晚都是逃課到王國兵這裡來，有時候甚至在這裡過夜，王國兵也樂得有個不要錢的學工，對小蔡的技術指導很上心，周瑾瑜打電話過來時，王國兵正在指點小蔡做虛擬設計，正好趕到了一塊兒，等周瑾瑜忙的差不多的時候，王國兵和小蔡也各自搬了一箱酒回來，王國兵開門就看見了周瑾瑜拍了拍箱子道：「好酒就沒有了，二鍋頭管夠！今天自己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喝一場，不醉不歸啊！」
周瑾瑜解下圍裙坐下道：「也沒買什麼好菜，大魚大肉管飽！今天有太多喝酒的理由，給秀熙洗塵、跟搭檔見面、慶祝樂淘開辦成功以及撈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先乾一杯吧！」看著小蔡為大家已經滿滿的斟上了白酒，周瑾瑜率先舉杯與王國兵碰杯痛飲。
似乎這個時候周瑾瑜才想到自己的悲劇的酒量和酒品，趕忙從口袋裡翻出那張三百多萬的支票交給張秋紅道：「王嫂，避免等會喝醉忘記了，還是先把正事辦了的好，該怎麼花就怎麼花，千萬不要省錢……反正也是不義之財！」
張秋紅還以為對方開玩笑呢，拿到手上後卻驚恐的看著那一大串的數字，好一陣子才笑道：「好的……都聽你的！這才像個大老闆的樣子嘛！這個地方雖然挺溫馨，但是稍微擠了點，回頭馬上去市區租個寫字樓！怎麼說樂淘網站也是現在幾乎可以跟易趣平起平坐的虛擬交易平台了，我們苦點沒關係，但是不能掉了面子對吧？」
王國兵撇了一眼，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來道：「我說兄弟你搶銀行了？上次那張數萬塊的銀行卡不是說是你全部家當嗎？這三百多萬怎麼掏出來的？」這番話一說，張秋紅立馬抖了抖支票用專業的眼光開始檢驗起真偽來。
「和你說的差不多，不過不是我搶了銀行，而是銀行搶了我，反正是別人硬塞給我的，這種不義之財我們用在正經生意上，賺了錢再回報社會就好了……不提這些，今天來不想談工作！秀熙，這種氣氛下喝酒還是第一次吧？」周瑾瑜迴避王國兵問話向韓秀熙問道。
韓秀熙喝了一小口白酒，面皮當即紅潤起來，聞言點頭道：「嗯！就跟一家人似地，令人心情也愉快起來！但是抱歉，我喝不習慣這種烈酒，還是喝果汁好了。」她說著話不自覺的又靠近周瑾瑜坐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