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三十一章 毒王藥塵子 文 / 心靈殘跡
青銅長戈，古樸，殺氣充溢，每一個撰寫的青銅字跡都散著光輝，嘶吼著，要奪人性命。
岸上兩人冷笑，狹窄的冰道，一失足便成千古恨，一路上，沒有好意人，只有仇人敵。
青銅長戈劃來，哀鳴著，嘶吼著，秦雲聽得心驚膽戰，卻是謹記藥塵子的囑咐，不敢睜眼相看，以神念掃射，又不知長戈自何方而來，只能憑借感覺。
罡風凜冽，撕扯著他的衣袍，吹拉著蒼白的發，只要他的腳還粘在冰道上，就不會被吹落。
終是不敢離開冰道，秦雲疾步向前，手中擲出一把金劍，頓時赤煙的身形在他身後成型，手中金霄劍揮舞，直奔長戈而去，兩兵相交，鏗鏘之音不決，金光閃爍，綠光搖曳，在黑色的幕布前演繹著打鬥的戲劇。
岸上兩人見青銅長戈無法建功，心中著急，那另一人又拋出一桿青色的小旗，只見他迎風一抖，嘩啦一下變成了十丈來長的大桿青旗，「伏魔幡，疾！」
伸手一指，伏魔幡咻的一聲鑽入罡風中，青色的幡面搖曳抖動，上面的圖案如活了一般，龍張牙，天蛇盤旋，綵鳳朝天鳴，靈猴嬉來摘桃，猛虎跳將山林嘯。
背後寒氣突起，腦後一片生寒，伏魔幡耍來，欲將秦雲裹了去，秦雲哪裡會肯，袖中又飛出一片紅光，韓青身形閃現，手中赤霄劍血氣瀰漫。這殺意。乃天殺星之殺氣，能將整個黃泉都淹沒，血河奔湧，與伏魔幡一正一邪鬥了起來，這樣一來，伏魔幡也未能建功。
「這可如何是好？」兩人相視苦笑，秦雲已然步入黑幕中，黑色的幕布遮蓋了他的身形，唯有幾件兵器的光照亮有限的一些空間，顯然不夠刺穿這塊黑幕。
滴答滴答。前方的寂靜空靈了他的心，唯有一雙耳能聽到這寂靜中不和諧的聲響。
滴水的聲音沒能掩蓋秦雲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規律的步伐。彷彿踩著自己的心在前行，沉悶而難受。
「眼開眼吧，這裡便不需要再閉著了，後路沒遇上麻煩吧，為師倒是遇上些麻煩，不過都解決了。」藥塵子的聲音有些沙啞，秦雲睜開眼來，才發現藥塵子枯瘦的身體染著許多血，衣衫上一道道傷口觸目驚心，朝外翻出的老紅肉內隱約能看見白色的骨頭。
喉嚨哪裡也還有一道手印。或許正是這道手印讓老頭子變了聲音。
見藥塵子並無大礙，秦雲這才收回掃視的神念，欣賞起他的傑作來。
十具血淋淋的屍體矗立在四周，說是矗立，便就是那直挺挺的站著，死了還能站著。身體似乎僵硬，骨頭又似扭曲，十個修士身體擺弄著奇怪的姿勢在秦雲面前展覽著。
血液從他們的嘴角滲出，那滴答滴答的聲音由此而來，藥塵子得意的笑著。為他的傑作而得意，「一個大能，九個了覺，老夫雖老，卻還能殺幾個人。」
「他們為何會在我們前面？」秦雲指著這十個人。掩上壓抑著驚駭，偏不讓這老頭得意。
銳利的雙眼從秦雲身上掃過。眼神中毫無遮掩的透露著鄙夷，「他們自然是捷徑進來的。」
「捷徑！」秦雲翻了一個白眼，卻是不問了，因不想再遭到老頭的鄙夷，這感覺並不好受。
可惜藥塵子並不打算放過他，「自然是有捷徑的，但只有門主才能打開，不然你以為老夫為何低聲下去的去求明月子。」
秦雲咧了咧嘴，不再理會這個有些刻薄的老頭子，輕輕撫了撫手上的戒指，穿過林立的雕塑，往後面的一個掌印看去。
這掌印印在山壁上，是一條死路，除此之外只有一條通向外界的通道，若從這條道出去，秦雲相當於在大陣內旅遊了一圈，輕輕的來，又輕輕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
鮮血為他鋪開了一條道路，秦雲能感覺到面前的山壁，不，是山壁背後的呼喚。
「我兒，當年老夫第一次進入此地，沒有告訴任何人，經歷了我們方纔的經歷，門中沒人有我這樣的膽略，因此他們不如我，也許這就是命運選擇我的原因罷，我在這裡拾到了你，就在那座牆根下，沒有襁褓，沒有奶水，不知你為何還能活著，後來才知你根本不需要這些。」
「我來自這裡。」秦雲撫摸著那面山壁，光滑的山壁如有人用千萬年的時間去打磨，光滑的觸感在他手中流轉，指尖的神經敏感的抽搐，他想要高手這座山壁後的神秘。
「亦或者我是出生在這後面，老頭子你喜歡孩子麼，為何願意將我拾回去，任我死了不是更好？」秦雲眨了眨眼，擠出幾滴淚，又用手擦去，「若你不拾我回去，很多事不會發生！」
藥塵子伸出手，乾枯的五指在比他還要蒼白的頭髮上揉來揉去，惹得秦雲心中不快。
「老夫當年的心比你還要傲，當時也知曉你這小子來歷不簡單，誰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明月門的禁地，嘿嘿，現在看來真是如此，我從禁地中帶出了一個小怪物，攪亂了天下，對於一個修為難以寸進的修士來說，似乎也是一種快慰。當然，之所以會帶你回去另一個原因也很簡單，我怕你死，我從沒殺過人，何況是一個嬰兒，沒有奶水和衣服，不帶走你你會死。」
秦雲咧著嘴笑了，又抹了抹眼角的水漬，「老頭子你可真是個心軟的人。」
藥塵子也笑了，笑到咳嗽，嘶啞的咳嗽聲在寒冰地獄中迴盪，在寂靜的地獄中顯得有些刺耳。
「現在可不是咯，當年我知道我資質與他人的差距後。便想走另一條路。一條以藥物來刺激身體資質成長的道路，靈藥性質太柔，又是難求，毒藥才最為霸道，你不是奇怪我下毒的手段麼，告訴你，我的身體才是最大的毒囊，每一次呼吸，每一滴口水，只要我想。都足以要人性命。天下又有誰的用毒手段有我厲害，還有誰堪稱這個毒王二字！」
「毒王！修真界謠傳天下第一用毒高手的毒王？老頭子借人衣裳穿會死人的。」
藥塵子哼了一聲，朝秦雲吹了一口氣，無色無味。卻讓秦雲駭然發現他的臉開始腐爛，「我問你，讓你冒充寶體你敢麼？」
「當然敢，我就是寶體，就算全天下的人知道了我又有何懼，大不了來一個殺一個。」
「那不是麼，毒王也不是那麼好冒充的，要有些膽量。」藥塵子又吹了一口氣，秦雲腐爛的肉開始癒合，「我能殺人。也能救人，對你的師父還是放尊重些，若非在你小時我天天用毒藥替你淬煉身體，你又怎會在小小年紀就開起了寶體血脈，我以自身的力量給你帶來了一些命運中的變數，當然這或許是變數，或許仍是命運，我唯有盡力而為，其他非我所能。」
「如此便夠了，你我是師徒亦是父子。」至此。秦雲才算對藥塵子對他被劉天仁追殺不聞不問的事釋懷，終於認了他做父親，「我不知何人所生，卻知何人所養，此乃秦雲之幸也！」
「你不想知曉你的生身之迷嗎。為何還不進去？」
秦雲的手指撫摸著山壁上的那隻手印，許久沒有下定決定。「生身之迷麼，其實我並不想知曉，老頭子，我為何而生其實並不重要不是麼，重要的是我想要去做什麼，所以我想進入這座山壁的後面，卻是為了我想要的東西，而不是為了什麼生身之迷。」
卡嚓，秦雲的手掌按在凹陷的手印內，正好與手印完全契合，緊接著便是一陣機括響動，整座寒冰地獄都開始顫抖，手印所在處出現了裂縫，裂縫如蛛網密佈，形成一個一丈方圓的大洞，洞內幽深而恐怖，隨著倒回的風，帶著一陣陣霉味，許久都沒有人進入，不知是何模樣。
「終於出現了，小子快進去，那裡面是你的秘密。」藥塵子催促道，他也想知曉個秘密。
「寶體，哪裡走，藥塵子，你竟敢帶著寶體擅闖我明月門的禁地，該當何罪？」
明月子帶著深厚十三人眾從通道內疾馳而來，進秦雲想要進入，急忙出手阻攔。
「諸位，趕快出手，不能讓寶體進入那洞窟，那裡是我明月門根基所在。」
「站住！」藥塵子以他瘦小的身軀攔在眾人面前，衣袖瀟灑的揮舞，在地面留下一圈黑色的粉末，「以此圈為界，敢越界者殺無赦，諸位是否要嘗嘗我毒王化仙毒的厲害？」
秦雲回頭朝眾人笑了一笑，轉身進入洞內，他很放心，因為藥塵子是他師父，只憑藥塵子這三個字，就能讓他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他來守護，是師徒亦是父子，父當護子。
「毒王！」毒王的名頭太響，眾人竟然出乎一致的停下腳步，誰也不敢踏進那圈子半步。
明月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比那變臉的雜耍還要來的好看幾分，是怒到了極點了。
「好一個藥塵子，我明月門的天才，沒想到我明月門養了一隻白眼狼，你又怎配得上藥字！」
「明月子掌門，你身為掌門應該知曉我皓月五門的來歷。」藥塵子臉色沒有任何異常，白眼狼三個字，自從他收養秦雲開始，等到現在等了五百多年，終於是聽到了。
「我皓月五門不過是皓月門派人鎮守五座封印的小輩以及以後的後人罷了，他們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做同門來看到，百萬年來，皓月五門生死之際，內門在哪裡，我們的門人為了保護封印而慘死，他們又在哪裡，反倒是要我們辦事的時候，就突然跳出來了。」
「你看看那些個自稱內門使者的醜態，劉天仁，方天德，覬覦我唯一女徒兒的美色，竟然逼她獨自一人去萬獸谷獵取妖獸內丹，我的徒兒就這麼沒了。你們幾個！」藥塵子又指著這幾個人隨明月子而來的長老：「嘿嘿。何必在老夫面前躲躲閃閃，就是說你們幾個，難道你們門下的女弟子沒有被莫名失蹤的麼？」
眾人沉默了，明月子見眾人表情，臉色更是難看，這一眾長老是他帶來，難道要倒想藥塵子不成，「哼，難道我門女弟子失蹤就要歸咎於內門使者麼，藥塵子。你可有證據！」
「證據？」藥塵子冷笑不已，「明月門才多大，而且山上山下都有大陣守護，外人即使變化成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難道這些女弟子還能走丟了不成，她們去哪了，你們幾個老傢伙難道不清楚，嘿嘿，恐怕你們也恨得牙癢吧，不知你們晚上睡覺會不會被噩夢嚇醒了打哆嗦。」
「掌門令牌再次，所有明月門長老聽令，給我誅殺藥塵子這個叛徒，無需留手！」
一枚金光燦燦的月牙令出現在明月子手上，「見令如見我明月祖師！」眾人齊齊下跪。
「遵令！」一枚小小的令牌輕易打破了兩方的平衡。藥塵子蒼老的臉看不出喜與怒。
「眾人一齊出手，藥塵子不過了覺中期修為，一層修為一層天，我不信毒王真能翻得了天！」
眾人無奈出手，卻是各個狠辣，手中法則流轉，擎掌，揮拳，個個想要藥塵子性命。
「唉！我老了，卻是要親自收割同門的性命。如此也罷，省的你們再被內門當槍使，我便折了他們的槍，讓他們無槍可使，自然會親自蹦躂出來！」
藥塵子手裡捏出一小撮粉末。對著嘴一吹，氣化風來粉化沙。一股碧綠的風朝眾人迎面吹來。
「諸位謹慎，此風有毒！」話音剛落，已有人跌落在地，皮膚上長滿了膿瘡，膿瘡破裂，流出白中帶著點綠的膿水，膿水又帶著一股惡臭，刺激著眾人的嗅覺，想吐，又吐不出來。
「以法則之力來防禦，不能讓綠風接近身體！」眾人紛紛倒退，金木水火土，各種法則流轉，每一樣法則都結結實實遮擋在眾人面前，不給綠風靠近的機會。
「只要你們不邁過這個圈子，便不會有事。」果然，凡是沒有進入黑色圓圈的人一點沒事，但凡進入黑圈的人，身上難免帶著一點彩，中了毒，不死已經算是藥塵子手下留情了。
輕聲的呻吟，眾人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沉重起來，死人了！殺人了！殺人者毒王！
「藥塵子，見令如見祖師，難道你真的要背叛我明月門？」
「明月子掌門，我且背叛師門的下場是什麼？」藥塵子噙著笑意，只是著笑意太過恐怖。
「背叛師門者，遭人神共棄，靈魂墮落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此誓言為入門所發，你應當記得清楚，何必還來問我。」明月子極為不悅，不知藥塵子耍什麼花樣。
「千年了，好久沒念這段話了，差點快遺忘了，我藥塵子既然背叛師門，願受人神共棄，靈魂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之苦，只是得等我為我的徒弟完成最後一件事之後！再次之前，誰也別想邁過這道線，否則休怪我不念同門之情！」
「藥塵子，你可知化境與了覺的區別？」一位長老看了看明月子的臉色，走了出來，指著藥塵子道：「那就是化境擁有域，屬於化境本身的領域，驅除其他大道法則，創造只屬於自己的領域空間。你不過了覺中期，使出一些小手段，就當是無敵了麼，我便讓你清醒些罷！」
秦雲不知外界發生何事，對於藥塵子，他是放心的，沒有理由，唯有信任！
洞窟內依舊如外面一樣冰冷，秦雲在黑暗中似乎能感覺到吐出的熱氣還沒散去就被凍成了冰渣子。
「冰藍焰，還不快顯形。」秦雲自衣袖中捉出這朵冰藍色的火焰，竟感覺這朵火焰似乎在瑟瑟顫抖著，「難道是因為太寒？不對，你本是寒冰中所生，又豈會懼寒。」
嘩，冰藍焰的出現似乎引燃了空氣中的燈油，一朵朵火焰點亮，照的整個洞窟通紅一片。
冰，全是冰，白色的冰，一片透亮！
冰壁上，整齊的排列著一座座青銅油燈，看那些模樣，似有些年月了，上千萬年罷！
燈亮，火燃，冰開始融化，化成水，從秦雲腳下流淌，不知流到了哪裡，總之是沒了。
「有些門道，不知這裡究竟有什麼秘密，好似一座祭祀用的洞窟。」
冰川融化，並不是那麼靜，一塊塊巨大的冰坨子碎裂，在這巨大的崩裂聲，碎掉！
那上方，又有一根根倒掛的冰凌，斷裂，落下，與地面激烈的碰撞，然後再次碎裂，或者地面崩裂！
秦雲站在地面上，任由冰川碎裂，任由冰凌刺穿地面，任由眼前的一片冰封世界碎裂，如同鏡子一般，碎成無數塊，最後才顯現本相！
「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秦雲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期待，相反，他手中的冰藍焰卻是更加恐懼，拚命想要縮回他的衣袖。
「你記住，膽小者永不成事，難得你百萬年才生成的一點火靈，不要如此沒用！」
「來吧，這裡似乎有你我的大機緣，或許是被人安排的，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