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往事(二) 文 / 琉璃狐

    第十九章往事（二）()

    閔行走後亦楓從寢室裡搬出來去校外租了間房，是幢漂亮的小別墅。說確切點，是這幢小別墅中的一個小房間。後來安然發現一丹也住在這裡。再後來他發現原來這整幢樓都是一丹的。這再次令安然驚訝萬分。

    關於一丹的一切亦楓都感到驚訝萬分。一開始他驚訝於一丹眼角下那顆漂亮的痔，然後他驚訝於一丹在雪山湖中學的知名度，再然後他驚訝於一丹擁有這幢別墅。直到某天下午，一丹主動約他去逛街，都令亦楓驚訝萬分。

    實事求是的說，一丹和亦楓之間的事，一丹是主動的一方。不過雖然一丹是主動，但首先陷進這段感情中無法自拔的卻是亦楓。有一段時間亦楓迷戀一丹迷戀的很深，所以亦楓就常常會思考一個問題，就是一丹為什麼會找他？而不是圍著一丹轉的那一大群如衛星般忠誠說實話都很優秀的男生。思考的結果只是讓安然又發現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即他拿一丹這個傳奇般的女孩子根本沒辦法。他拿她的漂亮沒辦法，拿她的「人氣」也沒辦法，拿她的這幢別墅更是無計可施。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為了知己知彼，亦楓開始漏洞百出的去約一丹玩，給她送禮物等等。應該說亦楓的表現是拙劣的，因為一丹有一次笑著問他：「亦楓，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談戀愛吧？」

    亦楓笑笑，沒敢跟她說，你猜對了。

    相比之下，一丹的表現就大方多了。她經常會在半夜三更的時候跑到亦楓的房間，鞋子一脫就鑽到亦楓的被窩裡——不過可惜，也就僅此而已，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具體情況是這樣的：一丹躺著，亦楓坐著，然後他們整夜整夜的聊天。在此之前，一丹會先揪住亦楓睡得正香的耳朵，把它拉扯成聊天狀態。

    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一丹在說，亦楓在聽。亦楓直到現在依然很清晰地記得一丹躺在被窩裡口若懸河，手舞足蹈的樣子。

    一丹說這幢房子和超市都是她爸爸的產業，將來要給她當嫁妝的。

    一丹說她不喜歡她媽，所以一個人搬出來住。

    一丹詳細地向亦楓講完了她和她以前的三個男朋友之間的故事。最後一丹說，亦楓，我談戀愛談的怕了，真的怕了。也談煩了，真煩了。我以後都不會和誰談戀愛了，我直接找個人嫁掉算了。

    對於一丹所說的一切，亦楓全部相信。不僅相信，他還願意去遷就她。他可以因為她不談戀愛，直接就結婚。雖然他甚至連初戀都還沒開始，但亦楓想，他可以為一丹不談什麼鳥戀愛了，一輩子都不了。亦楓想他對這個是無所謂的，真的無所謂——即使有所謂了又怎麼樣？凡事總得付出代價的不是嗎？自己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那天晚上一丹最後對亦楓說的一句話是：「亦楓，我們談戀愛吧。」亦楓說：「好。」

    亦楓和一丹的戀情持續了三個月多一天。在他們戀愛滿三個月的時候，亦楓第一次踏進了一丹的閨房。

    第二天亦楓醒來的時候，一丹還在沉睡，她黑黑的長髮披散在亦楓赤裸的胸口上。有一瞬間，亦楓產生了錯覺，他覺得，自己的胸口，覆蓋著天使的羽翼。

    那是亦楓第一次有了和一個女孩天長地久的想法。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刺激地興奮無比。

    當你以為傳說中的幸福已經無限接近自己，觸手可及的時候，現實總是會冷冷地出現，咯嚓一聲，將你的幸福攔腰剪斷。

    就在亦楓下決心要和一丹長久相處的第二天，他們的戀情就走到了盡頭。

    亦楓跟一丹分手的原因很老套，基本已經一般的肥皂劇給拍濫了。亦楓像所有要倒霉的肥皂劇男主角那樣，自作主張的買了求婚用的戒指，沒跟一丹打招呼就去了一丹的房間，想給她一個驚喜。

    然後亦楓就遠遠的看到了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擁抱在一起的一丹。

    那個男子就是孟秋！這是亦楓一直到現在才知道的。

    亦楓可以把那天他和一丹所說的話完全複述出來，跟復讀機一樣一字不差。

    一丹說：「亦楓，這一巴掌我不還手，算我欠你的。沒錯，我就是被那個男的包著。這的別墅，還有網吧，都是他的。我就是個傍大款的！」

    「但你以為我有選擇嗎？告訴你，我生在一個窮地可以一年鬧365天饑荒的小山村裡。我的家裡有一個癱子老爹，有一大窩的弟弟妹妹，全靠我養活他們。」

    「你要我怎麼做？放棄這些安心跟你在一起，將來嫁給你當個家庭主婦？好啊！那我的癱子老爸誰來養？我一大窩的弟弟妹妹的學費誰來供？你嗎？你肯，你媽肯嗎？」

    「亦楓，如果沒有那個男人，我就是個農民，每天擔屎鋤地，一頭草滿臉灰，你會看上我嗎？」

    一丹歎了口氣，揀起亦楓買給她的，早已滾落在一旁的戒指塞還給了亦楓。那是一枚天使般優雅的tiffany戒指。「亦楓，我只是想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樣，談一場戀愛，然後分手。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亦楓，不要再天真了，算我求你。」一丹說完後頭也沒回的走了。

    一丹走後亦楓突然感到很空虛，透入骨髓的空虛。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麼。最後他開始哭。

    在小的時候亦楓也哭過。有次和幼稚園的小朋友打架，拿他最心愛的水槍去砸小朋友的頭，砸的槍管都爆了。於是對方就哇哇大哭，亦楓因為心疼水槍的緣故，哭的比對方還大聲，以致幼稚園的老師過來時還批評那個小朋友：「某某，你又欺負人拉。」

    大一些時因為選不上小隊長而哭得傷心欲絕，引得那個年輕的女教師也跟著紅了眼睛，說她教了這麼久書沒見過感情這麼豐富的男的。最後小隊長的位置還是給了亦楓。總之，小時候亦楓雖然不是經常哭，但每次哭起來總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亦楓沒有想到他長大成人後的第一次哭泣會哭得這麼失敗，這麼沒出息，這麼狼狽萬分。他像一個披頭散髮的妓女一樣坐在地上號陶大哭。一邊哭一邊還用手不斷地拍打著他的大腿，拍得五臟六腑像地震後的房子一樣，稀哩嘩拉碎了一地。

    「日！你這b原來躲在寢室睡覺！你可知我為了找你行蹤已經不眠不休地在大街晃蕩了三個時辰了？你如何對得起寡人？」小強一打開寢室的燈，就看到了整個人躲在被子底下的亦楓，不由大為光火，上前一把掀起了亦楓的被子，「你這牲口，還不與我……喲，牲口，你怎麼了？牲口，你沒事吧……」

    小強看到，被子底下的亦楓滿臉都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