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文 / 火冰
第一章(本章免費)
清晨，天邊剛剛泛白。
一陣秋風吹過，道路兩旁的樹枝隨風顫動。
不時有幾片泛黃的枯葉，從枝頭輕輕的飄落。
樹葉隨風飄落的姿態很幽雅。它們隨意的隨風起舞，不經意間，就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曲線。
通常在這個時候，這條寬闊的郊區公路上的車輛都不多。
而今天，路上的車輛更是少的可憐。小趙駕駛著他的愛車，在路上跑了這麼久了，也沒遇見什麼車或什麼人。當然，這對於喜歡開快車的人來說，絕對是段令人愉快的旅程。而小趙，就是一個喜歡開快車的人。現在，就算你說他那輛黑色的轎車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也一點不為過。高速行駛中的車身，黑色金屬漆在早晨的第一縷晨光下，映射出一道流動的、金屬特有的光韻，煞是好看！
他把頭向坐邊微微的偏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窗外鋪面而來的新鮮空氣。他很喜歡這種疾風撲面的感覺。只要沒下雨，在郊外開車時他總是喜歡把車窗玻璃搖下來，一邊聽著歌一邊呼吸著郊外新鮮的空氣。
一張CD已經播放完了，他隨手翻出一張CD，塞進了CD機中。
「在水裡、在火裡，我的愛不變不移。就算時光倒回去，我也追到十七世紀。在風裡、在雨裡，你的雨傘吹翻過去，我絕對毫不猶豫，為你披上我的外衣……」是阿杜的《堅持到底》，他的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而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他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
呵呵，秋高氣爽，適宜出遊，真是個好天氣啊！還有幾個小時就可以到市區了，終於又可以到見到讓他日思夜想、牽腸掛肚的她了。看看時間，差不多快七點半了，她也該起床了吧？只是，他還沒想好約她去哪裡去玩。不管那麼多了，還是先打個電話通知她吧。至於去哪裡玩，等見了面再商量也不遲。想到這裡，他便立刻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她的手機。
「嘟……嘟……嘟……」怎麼還不接電話？不會還沒起床吧？他正在胡思亂想著，電話接通了。
「喂，你找哪位？」電話裡傳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我找麗。」他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問了對方一句，「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你是哪位？找她有什麼事嗎？」對方警覺的問。
聽對方這麼一說，他愣住了。
男朋友？怎麼沒聽說過！他不相信這會是真的！在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他不會、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這也許只是個玩笑或惡作劇吧？另一方面，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不想讓她太為難。因為他不想、也不會做任何有可能傷害到她的事。
所以，他一邊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一邊盡量以平常的語氣回答道：「我是她的一個朋友，她在嗎？」
「她在洗澡。要不，你過會再打過來吧？」對方聽到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似乎放心了不少。
他還能說什麼？只好應了聲說：「好的，再見。」然後便結束了這次通話。
三十分鐘後，他再次撥通麗的手機。這次是她本人接的電話。
「麗，是我。」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這根本就是句多餘的話。他的手機號碼很特別，也很簡單、易記。用這種號碼的人本就不是很多，稍微熟悉一點的人，只要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就應該知道是他打來的了。
「我知道。」手機中傳來一個女人柔美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所以，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他才說道：「我只想知道，剛才自稱你男朋友的是誰。」
「朋友。」手機中依稀可以聽到有開門和關門的背景聲音。
「朋友？什麼朋友？」他有急忙的追問道。
這回是她沉默了。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幽幽的說道：「男朋友。」
聽到她的回答，他驚訝的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只在喉嚨裡發出一聲輕的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聽的見的、毫無意義的聲音。
並不是他不想說些什麼，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的腦子裡現在是一片混亂，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他不相信這是真的，可又不能不相信，因為這次是麗親口告訴他的。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近一分鐘雙方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麗打破了沉默：「過年後，我們就準備結婚了。」
「那好——我沒什麼說的了，再見！」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他不等她回話就飛快的掛斷了電話。他知道自己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最後這句話，幾乎是用盡了他全身的氣力，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態，所以極力想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禮貌的結束這次令他心碎神傷的通話。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又有幾個人能真正保持心平氣和呢？雖然他極力的掩飾著，但誰都可以聽的出來，他剛才那句話中的隱含的無盡的悲傷與沉重。她是不是也聽出來了呢？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靜靜的坐在駕駛室裡，腦子裡一片空白，機械的握著方向盤，任由汽車朝前方飛馳。
世界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靜的只聽得見他自己的心跳聲、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和隱隱約約的歌聲。不知為什麼，CD機放出來的歌聲，現在聽起來竟然有種虛幻的感覺：「在水裡、在火裡，我的愛不變不移。就算時光倒回去，我也追到十七世紀。在風裡、在雨裡，你的雨傘吹翻過去，我絕對毫不猶豫，為你披上我的外衣……」又是阿杜的《堅持到底》。前後只隔了半個多小時，可是聽它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的心跳聲越來越急促、耳邊的風聲也越來越大。心跳在加速，汽車也在加速。不知不覺中，他已將油門踩到了底。
沒有多久，他的車就追上並超過了一輛破舊的卡車。無可奈何的卡車司機，忿忿不平的低聲罵了一句：「又不是在高速公路上！開這麼快，趕著去投胎啊！」不過罵歸罵，儘管他已經把車速提到了極限，兩輛車子之間的距離仍然在迅速的拉開。這種破舊的卡車的速度，跟全速狂奔之中的奔馳當然是沒得比，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奔馳遠遠拋在了身後。
他就這樣漫無目標的駕著車朝前飛奔著，直到有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正陷入深深的痛苦和悲傷中的他，根本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如果他的頭腦仍保持清醒的話，他肯定會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因為這個人出現的方式很奇特！他並不是從周圍的任何地方走到路中間來的，當然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或是地下鑽出來的，他是在一秒鐘前突然憑空冒出來的！
馬路中間有人！等到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由於距離太近、車速太快，這時剎車已經來不急了。眼看就要撞上了，他只能急忙猛打方向盤。汽車幾乎是從那個人身邊擦過的，雖然很驚險，卻可以肯定那個人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可是他的車子實在是開的太快了！失去了平衡的汽車，在撞斷了路邊的護欄後，居然還翻滾著飛了出去！
汽車飛出去十幾米後，翻倒在路邊。他身上紮了無數的碎玻璃渣，鮮血從他眼前流過，模糊了他的視線。從破碎玻璃的反光中，他看到了火光。他猛然意識到，汽車起火了！現在，汽車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在油箱燒著之前，他必須立刻從駕駛室裡出去！
可是，現在的他感到極度的虛弱，已經虛弱到幾乎已沒有可能靠自己的力量來逃生了。現在能幫他的，只有那個剛才突然出現在路中間的人了。可是，那個人居然站在路中間發愣，一點都沒有要過來意思，只是站在那裡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著：「沒想到誤差居然會這麼大！」
小趙當然聽不見那個人的自言自語，他只是猜想道：「可能他是被突如其來的事故給嚇呆了，根本沒想到應該盡快把我從隨時可能爆炸的車裡弄出來？」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的他，忽然感到眼前的路似乎在動，甚至周圍的一切都像水波中的倒影一般的，不停的在晃動。而且，晃動是原來越劇烈。最後，在轟的一聲悶響聲中，所有的景象開始破碎，變成一些毫無意義、雜亂無章的碎片和線條。在失去知覺前，他彷彿又聽見了那熟悉的歌聲：「在水裡、在火裡，我的愛不變不移。就算時光倒回去，我也追到十七世紀。在風裡、在雨裡，你的雨傘吹翻過去，我絕對毫不猶豫，為你披上我的外衣……」
而隨後趕來的卡車司機，卻看到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驚呆了。只不過，令他震驚的並不是車禍本身，而是造成車禍的那個站在路中間的人！
人有什麼奇怪的？人當然沒什麼可奇怪的。更何況，這個人也跟普通人一樣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並不是什麼怪物。可是，如果你親眼看到一個人，就在你的眼前，猶如被空氣吞噬了一般的離奇消失了，那就非常的怪異了！可惜，這種怪異的現象就算說出去，也沒有什麼人會相信的。隨後趕來處理這起交通事故的警察，他們就不相信他所說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甦醒過來了。
他慢慢的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見。
黑暗、周圍只有無盡的黑暗。
「我這是在哪？」他睜大了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圍的環境。可周圍伸手不見五指，這只能是徒勞。這是怎麼回事，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什麼他現在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在車裡。
靜，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他覺得有些詭異了！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可是，他發現自己又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迷走神經也能感知到身體的各個部位所處的位置。可是，為什麼自己會感到如此的虛弱，虛弱到幾乎快控制不住自己身體了。為什麼現在的他，哪怕只想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動作，都會異常的艱難？想到這裡，他的心不由的往下一沉，開始擔心自己的處境了。
正在這時，他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雖然聽不清的是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那是人的聲音。只要附近有人就好辦了，至少可以呼救，找人來的幫助我擺脫現在的困境。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甚至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出話來的地步了。怎麼會這樣？行動困難，已經讓他感到一陣的心慌了；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身處何處，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
黑暗中的他心亂如麻。也許是身體太虛弱的原因吧，他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他最後的想法是：「但願一覺醒來，這只是一場夢……」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他一覺醒來的時候，他終於欣喜的發現周圍不再是一片黑暗，終於有光了！雖然只是非常朦朧的一點亮光暈和一些非常模糊的影子在晃動，他根本就看不清任何的東西，但是這仍然讓他興奮不已。
「看的見光，應該不是失明。也許，是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的緣故吧？」他自我安慰式的想到。
他發現自己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更讓他驚喜的是，他還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雖然聽不清楚，但是他相信，那一定是人的聲音，而且離他的距離應該並不遠。情況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糟糕，他至少可以向別人求助，擺脫目前的困境。
想到這裡，他便張口呼救。可是，他忽然發現，他居然連自己發出的是什麼樣的聲音都聽不清！
「天哪，難道自己的視覺和聽覺都有問題了？這可怎麼辦！」他惶恐的大聲叫嚷著。可是，他自己仍然聽清自己盡最大努力所發出的聲音。不過，他的這陣叫嚷還是有點作用的。因為在他發出高聲的叫嚷後，他就感到有人朝他走了過來。雖然他只是感覺，但他確信是有人朝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