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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二百零九章喪失理智 文 / 醉筆塗雅

    第二百零九章喪失理智

    朱孝純大驚失色,也是背水一戰,揮著大刀朝色無戒背後砍去。同時馬戌梁揮判官筆攻他左側,孔南飛攻他右側。色無戒長劍後遞,擋開了一刀,左掌向馬戌梁打去,身體一斜,躲開了孔南飛的攻擊。朱孝純揮刀連劈帶砍,勢夾勁風,志在傷到色無戒,全不顧自身傷痛。同時馬孔兩師弟也是各拼全力,兩管判官筆各有所長,色無戒一時也覺有些束手束腳,連退數步。

    那朱孝純佔盡一招,便是哈哈大笑,道:「你殺我這麼多兄弟,今日我非將你斬成肉醬不可。」猛追上去,大刀揮砍,似乎雪花都不敢近他的身體,紛紛繞道落在地上。朱孝純正面進攻,馬孔兩人在旁相助,剛柔相濟。色無戒只是一把長劍,倒顯得力不所及。鬥過近百招,兀自難受高下。馬戌梁招式陡增,朝色無戒身上穴道點去,色無戒側身閃過,朱孝純已經揮刀砍來,匆忙間忙揮劍上擋,刀劍相交,喀嚓一聲,長劍斷為兩斷。

    朱孝純大笑一聲,刀勢不停,接著砍下,眼見就要砍中色無戒。忽見色無戒身體一閃,左手抓過孔南飛,朝著刀鋒上迎了上去。孔南飛嚇得大叫,頓時軟倒在了地上。朱孝純忙將刀勢一收,色無戒卻也趨此搶上,大力金鋼掌打在他的身上,頓將他打倒在地,胸骨寸斷,鮮血狂噴。

    色無戒踢起大刀在手,指著朱孝純,眼著一刀下去,就能替令兒報了一半的仇,忽聽一聲嬰兒的蹄哭聲傳入耳朵裡,不由的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女子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孩子爬到朱孝純身道:「孝哥,你沒事吧,你要不要緊?」眼淚好似斷線的珍珠不斷落下。母子倆的哭聲交織一起,使得色無戒血紅的眼睛微微退色,有些回復了心智,喃喃的道:「你……你是什麼人?」那婦女哭道:「我是孝哥的妻子,你若是殺了他,我也活不成了,我手中的孩子若是沒了母親,也非餓死不可,你等於同一時間殺死了我們三人,我求求你放過孝哥吧。」

    色無戒全身一顫,微微退後了一步,心想:「我要殺的只是朱孝純,雖然跟他的妻兒無關,但他的妻兒也難活在世上,我該怎麼辦?」一時間迷茫,忽然想到令兒的仇,便道:「他有今日,一切都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須怪不得別人,你求我饒他性命,誰又饒了令兒的性命?」那婦女已是泣不成聲,道:「我知道孝哥以前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自從有了兒子,他已經答應我不再做壞事了,你都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什麼仇也都報了,就請放過孝哥和我母子的性命,我會終身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的。」色無戒一聽,又是一陣迷茫。

    那朱孝純眼見全寨上下近千條人命,不到六個時辰,盡數死在色無戒的手中,他的殘忍簡直讓人不寒而慄,就算他饒了自己性命,自己必然不會看著兄弟們白死,可自己武功不及他,早晚都得一死,求他也是枉然,便道:「不要求他,我朱孝純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殺我,我眉頭都不眨一下,就請放過了我的妻兒,他們是無辜的。」

    那婦女忙道:「不要,孝哥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拉著色無戒道:「你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都可以給你,就請你饒了孝哥的性命,我母子必感恩大德。」色無戒左思右想,那令兒的喪命之仇,無論如何還放不下心來,越想越氣,越想仇恨越深,血液頓時又衝到眼睛裡,什麼理智都喪失,一腳將那婦女踢開,道:「我可以饒你們母子不死,但朱孝純一定得死。」

    那婦女道:「既是如此,我也只有同他一起死了。」轉頭看了一眼朱孝純,道:「孝哥,我們母子先走一步。」說著抓起一塊石頭,砸在嬰兒的頭上,哭聲頓停。她瞪著色無戒道:「你是魔鬼,你是個魔鬼,老天一定會收拾你的。」迎頭便向刀上撞去。色無戒大吃一驚,那婦女已經頭顱洞開,倒在血潑中。

    朱孝純傷痛愛妻,也是哭的不成樣子,道:「色無戒,你快殺了我,你快殺了我,我不想看到你。」忽然躍起身來,便向色無戒撲去。色無戒見他滿眼血絲,也是一驚,手掌起處,正好打在他的額頭之上,朱孝純被震飛出去,腦醬崩烈,一命嗚呼了。

    色無戒看著自己的手掌,雖殺了朱孝純,心中卻一點也沒有好過的感覺,他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心想:「莫非我殺錯了人,我不該殺他。」隨即又想:「不對,殺人償命,令兒死在他的手裡,我應該殺了他替令兒報仇,我之所以心中不快,是因為還有一人我還沒有殺。」想到馬戌梁,也便轉過身來,忽見一人欺近身來,左胸便覺巨痛難當,原來已被判官筆刺中胸口,深入一寸有餘,看那人面目時,原來是孔南飛。

    孔南飛本想趨他不注意,從背後要了他的性命,沒想到色無戒卻會在這個時候轉過身來,又見捅他不死,他冷森森的目光朝自己射出,嚇得全身哆嗦,不知所措,色無戒道:「你殺死老伯伯,也該一死。」大刀一揮,孔南飛還沒回過神來,已是身首異處,頭顱滾到一邊,埋入雪地之地。

    如今眼前只剩馬戌梁一人,他身知不是色無戒的對手,色無戒殺了千餘條性命,也絕不會饒了自己,於其悲哀求饒,還不如痛快一死,所以一點也沒有害怕,隨手將判官筆拋在地上,道:「色無戒,你只要一刀殺了我,就可以報仇了,怎麼還不動手。」

    色無戒怒氣未消,道:「你以為這麼說,我就不敢殺你嗎?」提起刀來,架在他的脖子之上,馬戌梁眼見鋼刀在前,卻也一點不畏懼,反而哈哈而笑。色無戒被他笑得毛骨聳然,道:「有什麼好笑的,死到臨頭,你還笑得出來?」

    馬戌梁道:「我笑,是因為你太可悲了。」色無戒一怔,道:「我可悲什麼?」馬戌梁道:「你一夜之間殺了千餘條性命,仇雖報了,但你日後必將活在痛苦之中,時時會想起自己滿手沾滿了血腥,簡直生不如死。」說完哈哈大笑。色無戒一聽,呼吸之氣頓時變得沉重,眼神一陣迷離,似乎被馬戌梁說中了一般,馬戌梁又道:「你還猶豫什麼,還不快動手,你的怨恨就將來臨,你一定會痛苦的度過下半生,哈哈,哈哈。」

    色無戒聽了,仇恨又再燃起,道:「你還說!」刀上一緊,已在馬戌梁的脖子上劃開了一條血痕,心中想:「我只要一刀下去,令兒的仇就可以報了,令兒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她也不會再怪我。」想到這裡,手上正欲用勁,忽聽遠處傳來一聲音道:「色大哥,不要殺他!」這聲音遠遠的傳來,講完一個字,聲音便近了一步。到的「他」字講完,忽覺左耳邊呼呼聲響,一人快速的欺近身來。

    色無戒不管其他,只想一刀砍了下去,免得多受煎熬,可鋼刀卻怎麼也不聽使喚,已被一根金鞭纏住,色無戒一看便知道是蕭玉燕到了,知道蕭玉燕與馬戌梁的關係,她一定會阻止自己殺他。不待她開口,左手前探,便向馬戌梁腦袋上拍去。

    蕭玉燕同時躍近身去,與色無戒對了一掌。色無戒極欲殺馬戌梁,這一掌幾乎用了全力,蕭玉燕只覺全身熱血激盪,身體被震飛出去,倒在雪地之中,頓時覺得全身熱血翻湧,吐出一口血來。馬戌梁回過神來,大叫著:「玉燕。」跑到她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色無戒看著自己的手掌,想不到蕭玉燕竟會為馬戌梁接自己一掌,頓時痛心之極,道:「你為什麼這麼做?」那馬戌梁早已經罵了起來:「色無戒,你要殺我便殺我,何必再傷害別人,若玉燕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色無戒只有一個念頭,不殺死馬戌梁,不算是替令兒報了仇,雖心中迷茫,卻也是不待片刻停留,躍到馬戌梁身邊,又揮掌向他打去。馬戌梁本來不怕死,但突然看到蕭玉燕,頓時覺得活著才是最可貴的,身體冷不防一縮,蕭玉燕攔在馬戌梁身前,雙手張開,道:「不准你殺他!」

    色無戒一愣,道:「你要幫他,你還喜歡他是不是?」蕭玉燕淚流滿面,道:「你胡說八道什麼,無論如何,總之你就是不能殺他。」色無戒恨道:「我就是要殺又怎樣?」蕭玉燕只覺心酸,她跟馬戌梁是指腹為婚的,馬戌梁雖對她有情,她卻對馬戌梁沒有任何感覺,但想必竟是自己違背父母之命,也算是對不起馬戌梁,便想救他一命,自己心裡也安心一點。

    蕭玉燕道:「在華山上你讓我放過別人,當時答應過我什麼?」色無戒一怔。蕭玉燕接著道:「你不肯說,我替你說。你答應過我三件事,我讓你做什麼,你無論上刀山或者下火海,都得答應我,如今我一件事情也沒有求過你,如今第一件事就是求你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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