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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百八十三章 高高的煙柱 文 / 血蝠

    第五百八十三章高高的煙柱

    因為距離維爾紐斯不遠,16架彼-2俯衝轟炸機只裝載了五分之三燃油,是以最大載彈量起飛,每一架飛機上都裝載了超過一噸的炸彈!其中8架的三個內部彈艙各攜帶6枚fab100航空高爆炸彈,四枚位於機身內艙,兩枚在發動機短艙後部的兩個彈倉裡,機翼下的四個外掛點上還掛著四枚fab-250。

    那8架經過改裝的轟炸機機腹下各自掛著一枚重達近一噸的fab-1000,不過另外只在發動機後邊的短艙裡裝著各一枚的fab-100。fab-1000這個型號的炸彈但就重量而言對於彼-2來說不是太重,但因為設計原因,飛機需要經過內部加固之後才能掛載,這讓這八架特殊的彼-2出擊時只能掛載約1200公斤航彈。

    不過這些特殊型號就是為了轟炸定點堅固目標而準備的,有些目標100公斤同250公斤級別的航空炸彈都啃不動,fab-1000的威力非常大,這樣的改裝還值得。

    3000米高度,一隊雅克從野戰機場飛過來進入相同航線,共八架戰鬥機為它們護航。

    天空中能見度很好,十多分鐘後所有飛行員已經能夠看到遠處正在燃燒著的城市。帶隊的俯衝轟炸機大隊長菲格涅爾大尉對照維爾紐斯地面航空圖,確定進入航線:今天他是領航員。在他面前的艙壁上貼著張彩色明信片,剛才在機場的緊急出擊準備會上,所有轟炸機的領航員同飛行員都已經將這張明信片上的景物牢牢記在心裡。

    那是張戰前出售的風光明信片,這樣一類的明信片在各部隊都有很多,特別是各轟炸機部隊,都是後勤部隊和情報部門從民間徵集上來的,作為部隊作戰時需要的參照。

    機艙裡這張明信片上邊是一處映襯在一片白雪皚皚中的一座巨大紅色古城堡——格基明納斯城堡。猶如優美的風景畫,照片體現出了它在格季米納斯山山頂的突出位置:雖然山丘不高,但城堡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不僅僅是風景優美,還有點堅如磐石的味道。

    照片四周能看到一小片城區,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歷史有個幾百年了的老建築。今天中午航空團長給菲格涅爾看這張照片時,大尉同志一下子還有點腦袋轉不過彎來——自己那些轟炸機一旦把它盯上,完成任務絕對沒有問題,但把這樣一座古堡變成廢墟是在有點可惜。

    不過他那一絲可惜的表示成了團長訓斥他的把柄,團長訓斥他的思想需要加強學習:不去想單靠步兵攻佔這座城堡會犧牲多少人,反而為建築在考慮?!

    不僅僅說了他這些,還呵斥他是不是在天上自由自在慣了、有了優越性,不在乎步兵同志的生命?!

    一份檢討書,還要深刻的!

    團長的話讓菲格涅爾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火,不過只能撒到法西斯頭上。大尉明白的很,如果自己為這點事同團長抬槓,那師政治委員會一定會把自己叫去,那樣自己這個大隊長估計也當到頭了。

    不過回頭想想,菲格涅爾感覺自己還真是在思想上有些問題:為什麼一開始就為城堡可惜,而不去想它的存在威脅有多大。

    當在幾公里之外確定目標位置之後,菲格涅爾不去多想心裡的窩火了:「回頭再寫檢查吧,幹得漂亮些估計上頭不會拿這個找我麻煩。」

    心裡想著,大聲對著通話器說:「全體注意,確定攻擊目標:山丘頂部紅色城堡!各雙機進入攻擊航線,把它徹底摧毀!」

    空中偶然有高射炮彈飛過,那些應該是德軍部署在各制高點的37毫米高射炮發射的炮彈,不過並不猛烈,顯然城市攻防戰中己方的遠程炮兵早就將那些制高點當做重點照顧目標,留下的高射炮沒多少。

    在得到各長機回復後,菲格涅爾所在轟炸機第一個調整航向,進入攻擊航線。飛行員開始俯衝,俯衝角調整為35度,對那樣一個大目標這樣的角度足夠了。

    城區西部,步兵第1043團前鋒突擊營正在聖彼得-保羅大教堂以東一線,沿著卡爾努公園整修德軍留下的殘破工事,救治傷員重整旗鼓。

    突擊任務已經交給另外3個步兵營,突擊營清點的結果讓那位上尉營長同志心痛不已:全營現在還有戰鬥力的人加起來還不到200人,特別是是擔任尖刀突擊任務的四連,完好無缺的戰士還剩下17個!

    四個連長犧牲了3個,剩下的那個大腿上給彈片狠狠咬了一口,就是治好了都會變瘸子;四個副連長更是全部犧牲!

    從遙遠的西伯利亞來到這裡,小伙子將生命同鮮血留在了這裡,這讓頭上纏著厚厚紗布的上尉說不出什麼滋味——他認識營裡幾乎所有的人,全營抵達維爾紐斯時有582人,他有一半都能叫上全名。

    不過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緊急任命各級指揮員中還活著的、資歷最老的人頂上犧牲的上一級指揮員的位置,重整旗鼓,準備接受上級新的命令。

    這時後邊原本被阻擋住的通道終於讓工兵修通,重型裝備給拉了上來,傷員也被最快速度往後方野戰醫院送。醫務兵給上尉處理好傷口後,再打了針抗生素,上尉沒有後撤,腦袋上就是給彈片咬了一口,還死不了,他要留在這裡。

    流了不少血,臉色蒼白的上尉直接喝完了一瓶加有葡萄糖的生理鹽水,這會他連打吊針的功夫都沒有,用了臨時替代辦法。

    醫務兵的建議還很有效果,喝完鹽水才一會,感覺沒力氣的身體又有點勁了,開始跑東跑西查看各連情況。

    一連協同補充過來的23師一個機槍排駐守教堂,而教堂圍牆外那塊空地上4門zis-3型76.2毫米加農炮一字排開,隨時準備炮擊。

    剛才又有7門加農炮給拉了上來,不過只留下三門,其它四門都被推上去擔當大炮拼刺刀的重任。那個勇敢的炮兵中尉也留了下來,因為他指揮的那門大炮只剩下差不多一半人,有兩個還是傷號,他們的指揮員不讓這個最勇敢的炮兵組繼續往前衝。

    舒克林、格拉諾夫、格列博夫和雷卓夫都累壞了,瓦列金在樓頂上相對安全位置都被一發德國機槍子彈打中,幸好只是擦傷了胳膊。在沒有得到支援前他們發揮了超長實力,以準確而凶狠的炮擊有力支援了步兵攻堅,還把一個德軍迫擊炮陣地給一鍋端!

    舒克林現在是這四門大炮組成的小炮群的最高指揮員,趁著前方突擊部隊暫停進攻的功夫,他進入教堂上樓頂觀察地形。

    不僅僅是觀察員,作為炮兵指揮員也要在腦子裡大體有作戰區域的地形概念,這樣炮擊時能發揮出最大效果。

    一到千瘡百孔的樓頂,看到那個包著腦袋的步兵上尉也在,正在用望眼鏡觀察那邊的公園。

    舒克林視野裡能看到半個城市,不過公園裡這會原本激烈的爆炸和槍聲幾乎都停了下來,雙方都在積蓄能量。連炮兵們都暫時停火——誰先開火就會暴露位置,遭致更加猛烈的反擊炮火,兩邊都在等待命令,在步兵發動新一輪突擊時才發威。

    低著身子,看到炮兵中尉就在邊上,上尉同志對著舒克林說:「今天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們,打得又狠又準!」

    舒克林只是點點頭,沒說客氣話。上尉也沒心思多說客套話,「過了公園就是維爾尼亞河,上邊會在天黑前再發動一波進攻,我們團的任務是徹底清掃公園及其以北所有區域。」

    說著看了看表,「還有二十分鐘就發動攻擊。」

    「你們還剩下多少人?」

    剛才清理屍體和救治傷員時舒克林都在,雖然不知道這一路上突擊營損失了多少,但絕對不會小,所以有這麼一問。

    「大約兩百,原本我們是五連制的加強營,四個步兵連拼掉了一大半,兩個機槍排和火力排基本報銷,活下來不到20個。」

    上尉同志說的不溫不火,可他的眼睛是盯著西邊的!

    「舒克林。」

    上尉同中尉伸出來的手握了握,「科連科夫。」

    這就算認識了。

    「晚上就可能強渡維爾尼亞河,到現在我還沒接到命令是不是要參加強渡。」舒克林打探一下消息。

    「我們都可能沒得參加,師部要我們駐守這一地區,我估計你們會被當做遠程支援炮火使用。剛才團部通信連已經來過人,他們要往這裡接電話線。」

    「還有,團裡會有部分迫擊炮部隊到前邊,就佈置在那邊樹林後邊。」

    科連科夫手一指,舒克林順著方向看過去,那倒是個設置迫擊炮陣地的好地方。

    教堂這裡是個觀察哨,不僅僅用來指示炮擊,也可以指揮步兵作戰。加農炮由於彈道原因不是萬能的,很多時候迫擊炮的用武之地更多,這樣看來上級是要把這裡變成隨時都能給1043團提供突擊火力支援的炮兵陣地。

    這應該是師部下的命令,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舒克林到現在還沒接到命令。不過這種有一絲混亂的情況戰鬥中很常見,這不是演習,打起仗來一群不同部隊番號的人同在一個戰壕裡誓死堅守的事常有,連衝鋒時都會發現身邊怎麼有其他師的人?!不奇怪。

    在明斯克戰役時,有個中尉連長在城中區指揮連隊戰鬥1周後,發現自己指揮的人還有一百三十多號,不過只有17個是自己原來的部下,其他人所屬部隊番號竟然橫跨兩個集團軍、7個師、16個團,來自不同番號的47個連!步兵、炮兵、裝甲兵、醫務兵…整一個大雜燴,連獸醫都有一個!不過那位獸醫已經不治療騾馬了,成了個連簡單手術都能做的外科醫生,而且還幹得非常成功,那個下士軍銜的醫療兵都成了他的助手,連附近部隊的傷員都抬到他那治療。

    誰讓那位獸醫牽著自己的騾子,幾天前暈頭轉向抵達那裡時騾子身上帶著兩個給騾馬動手術的醫療箱呢,連一箱子給騾馬用的藥物都用在人身上了!

    傷員送不下去,對於士兵們來說,只要能治傷,獸醫也成、獸藥也行,反正總比沒有的強!最後戰役結束時,那名獸醫同志還因為一周內給三十多名傷員動手術、小傷處理n個、手術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以上而獲得了一枚紅旗勳章。

    要知道如果沒有這個簡陋的手術室,沒有那個沒有行醫資格的獸醫,那三十多名傷員至少會犧牲三分之一以上!

    、

    空中傳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幾乎所有人都往頭頂看。舒克林看到一群飛機正在下降高度,用望遠鏡觀察,「是我們的轟炸機,正在進入轟炸航線。」

    在樓頂上的大部分人都盯著飛機俯衝,不知道炸彈要落在哪裡。

    「目標是格季米納斯山,那裡的城堡!」舒克林對著科連科夫大聲說。

    「上頭是下了狠心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們能少死不少人。」

    科連科夫也盯著飛機看,嘴裡大聲回答。

    空中轟炸機以兩架為編隊,小角度俯衝,在望遠鏡裡能夠清楚看到在不足1000米高度,幾枚黑乎乎的炸彈脫離飛機砸向山頂位置。

    劇烈的爆炸,正中城堡,巨大的爆炸煙團至少有上百米高!

    「重型炸彈,一定超過500公斤,有可能是一千公斤的!」舒克林興奮地看著爆炸,嘴裡似乎自言自語的嘮叨。

    劇烈爆炸中,整座山丘都被灑落的灰土淡淡籠罩,飛行員投得非常準,幾枚炸彈都準確命中城堡中心!

    第二批、第三批轟炸機緊跟著俯衝下來,城堡那座高高的塔樓在第二波爆炸中轟然倒塌!當四批飛機投彈完畢,曾經雄偉的城堡已經不存在了,山頂只剩下一片煙霧中的廢墟!

    「又來了!「舒克林指著空中說。

    那是八架轟炸機,俯衝角度非常小,就像在漸降轟炸。視野中每一架飛機都投下一群炸彈,不過沒有剛才那樣的大塊頭。

    密集的爆炸籠罩整個山丘,有幾枚落在山腳下位置,估計那附近的原國家博物館的玻璃是全報銷了。

    飛機轟炸的巨大威力震撼著所有沒見過相同情景的人的心,航空炸彈爆炸的威力不是一般炮擊能夠比擬的!來自西伯利亞的戰士中絕大部分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感覺要比今天經歷的一切都要震撼,只不過和自己挨炮擊的滋味不同,現在心裡剩下的是振奮!

    因為格基明納斯城堡是城市中心,又是制高點,全城的人都看到那裡劇烈爆炸後升起的巨大煙團,就像個巨大的標示牌一樣提醒著兩邊所有人——紅軍是下了最大決心奪回這座城市的,不惜一切代價!

    紅軍振奮,而德軍無論是士兵還是指揮官都大罵俄國人是瘋子!維爾紐斯那些居民是臉色更難看——他們幾乎都是立陶宛人,因為去年撤退時遷過來的人都已經撤退了,而他們不想離開:在他們眼裡德國人和俄國人應該沒什麼分別。

    不過這大半年的德軍佔領讓他們知道德國人和俄國人是不一樣的!俄國人雖然在軍隊進駐城市後逮捕了一些人,但那些誰都知道他們其中大部分是不喜歡蘇維埃政權、俄國人的波蘭族民族份子,當然也有少量的立陶宛民族主義份子,俄國的秘密警察對普通老百姓不感興趣,那些街道上巡邏的士兵還常常對市民表示友好,常說蘇維埃就是一家人。

    不過自從德國人來了,這苦日子也就來了!原本俄國人在這裡時,雖然所有生活用品大部分需要憑票供應,這讓市民們有些不習慣,但貨物還算充足,至少伏特加隨時都能買,價格也便宜;晚上獨自出門根本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房子大門忘了鎖也沒事,城市裡連個小偷、盜竊犯的影子都沒有!

    俄國人狠的地方是狠,消失的人再沒見著回來,但對社會毒瘤的懲治手段更是嚴厲,維爾紐斯社會治安空前的好。只不過晚上出門的時候最好記著帶著自己的證件,不然萬一被夜巡隊叫住,那得花半天才能回來。

    那時沒有勞動能力的人也不用擔心,蘇維埃會負責,每個新建立的社區都會照顧沒有勞動能力的老弱病殘;小孩天天有牛奶,只不過定量,還算足夠,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家的都一樣。

    原本工廠區的人還為可能會丟了工作擔心,因為傳言俄國人要把工廠搬到明斯克或莫斯科去,但最終還是沒有搬。當然,現在還留在城裡、原本在幾家大工廠上班的人已經失業了——俄國人在去年撤退時搬走了能夠搬走的所有設備,其它的全被炸毀。

    「這是戰爭,用和平思想是難以解釋通的。」俄國人這樣告訴他們。

    還有最重要一點:維爾紐斯原本有好幾萬猶太居民,在城市居民中佔了很大比例。原本俄國人來的時候他們還擔心,蘇維埃俄國會不會向歷史上沙皇時期那樣常常迫害他們。後來猶太人安心了,俄國人一視同仁,根本不管你的是不是猶太人,沒搞任何民族分別。

    德國人來了,這一切都變了!沒有離開的猶太鄰居被趕出了他們的房子、沒收財產,據說人都被送進了集中營;有些消息靈通的人還說德國人在城市南邊屠殺猶太人,直接用機槍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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