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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318章 悲喜交加 文 / 清風飛

    第318章悲喜交加

    秋色越來越濃,這一天海瀾正和傾心在水潭邊給鷗鷺餵食,漫天的鷗鷺飛舞,傾心咯咯的笑聲傳出老遠,海瀾看著女兒的笑靨,心中也歡快起來,她琢磨著天色漸冷,再過些日子,就得把這些鷗鷺收到空間鐲子裡去過冬了。

    母女倆正玩的高興,村兒急急忙忙的尋了來,海瀾問道:「有什麼事兒值當你親自跑來?」

    「主子,國舅爺求見您。」

    海瀾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了,她這幾天總是覺得心神不定,給父母寄往江南的信已經有些日子了,還沒有接到回信,現如今最守規矩的天瀾居然親自來求見,由不得海瀾不多想,此刻她心中便是覺得有些不妙,往常有了事情,天瀾都是讓玉蘭進宮來見她的……

    海瀾忙問道:「大哥他可說了有什麼事兒嗎?」

    村兒遲疑道:「國舅爺雖然沒說什麼,不過卻是滿臉戚色……」

    海瀾一聽,頓時心慌意亂,兄長和二弟都在京裡,父母的身邊也只有他們的孫子展鵬在,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這老的老小的小,怎麼應付得過來?

    海瀾強裝鎮定的說道:「快!快帶我去見他!」

    等到兄妹見了面,海瀾已經恢復了冷靜,他看見天瀾的臉上真的有淚痕,忙問道:「大哥,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天瀾強忍著悲慟給妹妹見禮,嘴上說道:「皇后娘娘,奴才的阿瑪前兩日去世了,奴才剛剛想跟皇上乞假奔喪去,可是皇上現在正忙,所以奴才就先來見您來了。」

    海瀾頓時呆住了,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淌下來,父母現在也不過六十多歲,還算不上年邁,海瀾萬萬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樣快,她剛剛想著接父母回京來頤養天年!況且,每次凌柱的信裡都說他的身體很健康、老當益壯……

    海瀾的淚珠滾滾而下,子欲養而親不在,大概就是她現在這種感覺,村兒忙遞過來一個絲帕,低聲說道:「主子,您節哀。」

    海瀾一邊擦眼淚一邊問道:「阿瑪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麼會忽然就沒了?」

    天瀾說道:「阿瑪頭天晚上還喝了兩杯酒,哪知道第二天早上就不成了……」

    海瀾一聽就知道這是得了腦溢血,現在這樣的醫療條件,這病還真是治不了,事已至此,兄妹倆只得含淚商量著怎麼安排老人的後世,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肖桂子的一聲喊:「皇上駕到!」

    兄妹倆剛要迎出去,雍正帝已經進來了,兄妹二人趕緊見禮,皇上一把拉起天瀾說道:「愛卿免禮,剛剛朕聽說凌柱大人沒了,就趕過來了,還是節哀吧!」他看見海瀾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忙對一旁的凌風說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扶皇后去後面歇著……」

    海瀾淚眼婆娑的說道:「不,臣妾不用歇著……皇上,如今臣妾的阿瑪去世了,只剩下額娘一個人孤孤單單,臣妾擔心她禁受不起,能不能讓臣妾跟著兄長一起去江南奔喪?」

    胤禛和天瀾同時說道:「不可!」

    天瀾生怕海瀾執意要去江寧,萬一再惹惱了皇上就糟了,他趕忙躬身說道:「皇后娘娘,奴才一定會照顧好嫡母的,絕對不會讓她老人家有半點差錯,再說了,阿瑪的喪事辦完,肯定要扶棺槨回京安葬的,到時候皇后娘娘就可以見到額娘了……」

    海瀾含淚看著胤禛,那祈求的眼神很明顯,看的胤禛心一軟,險些答應了,不過一想到以前根本沒有這樣的先例,再說了,他現在可就海瀾一個女人!

    胤禛皺眉道:「不要忘了你是朕的皇后!不要再說這種辱沒身份的話!趕緊回去洗一洗去吧!」

    海瀾見胤禛不停的攆自己走,想來是有公務要對天瀾說,她只得回到東暖閣,就見傾心正坐著在繡荷包,一邊繡一邊等著皇額娘回來,她一看見海瀾回來,眼睛卻哭紅了,忙扔下正在繡著的荷包跑到海瀾身邊,問道:「皇額娘,出了什麼事兒了?」

    「是你外公去世了。」

    海瀾現在真是恨嫁入皇家,別說父母遠在江南,就算是在京城,按著皇家的規矩,她這個皇后娘娘也不准許去奔喪的,原本她還以為胤禛對她是不同的,也許會網開一面同意她去江寧,哪知道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駁回了,居然還認為自己去為父親奔喪是辱沒身份……

    海瀾淨了面,呆呆的坐著,想起以前的往事,大婚這麼多年來,和父母相處的機會並不多,如今更是天人永隔,竟然再無相見之期了,一想到這個,海瀾就悲從中來。

    傾心看見皇額娘哭,頓時慌了手腳,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勸慰,她急急忙忙的去找皇阿瑪……

    不一會兒胤禛就進來了,他一進屋就擺擺手,室內眾人都悄悄的退了下去,他見海瀾還兀自出神,便走過來攬住她的腰,喊道:「海瀾……」

    海瀾回過神來,問道:「兄長他走了?」

    「是啊!他上折子要守孝三年,被朕予以奪情了,現在朕正有好幾樣政策打算推行,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沒有辦法,朕給了他三個月的假期處理喪事,另外賜你阿瑪為一等忠勇誠公,外加太傅銜,世襲罔替……」

    世襲罔替?海瀾聽了心中一驚,也就是說皇帝頒詔允許,這一等忠勇誠公的爵位逢子孫襲爵時,可以原等級來承襲,世代相承不變,鈕鈷錄家豈不是世代不衰了?歷史上的鈕鈷錄家好像沒有這樣的殊榮吧?這歷史改變的也太多了些……

    海瀾忙說道:「皇上,這樣不妥吧?臣妾的阿瑪又沒有軍功,雖然是在任上去世的,可是他並沒有過多的建樹,皇上卻給了他這樣的褒獎,若是為此被朝臣病垢,那就不好了。」

    胤禛拉住海瀾的手笑道:「還是朕的皇后對朕體貼,知道替朕著想,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兒,凌柱也是有過很大功勞的。」

    海瀾一聽胤禛這麼說,也顧不得傷心了,她疑惑的問道:「臣妾怎麼不知道阿瑪立過什麼功勞?」

    胤禛笑道:「凌柱最大的功勞,就是為朕生了你這麼一個皇后!」

    海瀾沒想到胤禛這時候居然有閒心開玩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胤禛也不以為意,他接著說道:「好了,不要再難過了……想當年,朕的皇額娘孝懿仁皇后去世的時候,朕才十來歲,那時候朕就覺得天塌下來了似的,整日淒惶的很,感覺孤孤單單,後來回了永和宮,額娘她卻……她對朕沒有半點慈愛之心……朕都挺過來了,你現在兒子都比當年的朕大了,還哭哭啼啼的,也不怕羞。」

    海瀾生怕胤禛傷感,德妃娘娘烏雅氏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她一直都是胤禛心頭的一根刺,更是康熙皇上心中的痛,這麼多年才看清一個人……不過後來海瀾見胤禛又來勸慰自己,她也就趁機說道:「好吧胤禛,過去的事兒,咱們還是不要提了,免得徒增傷感。」

    時間是心傷的最好良藥,轉眼便就要到冬至了,這一天海瀾正在為阿瑪凌柱繡像,也好留著日後做個紀念,她已經好久沒有為人繡像了。

    海瀾自從知道凌柱去世就開始繡這幅像,如今已經繡成了大半,她正盯著繡像端詳,旁邊忽然聽見弘歷說道:「皇額娘,您也不能整日的對著外公的繡像看啊,小心累壞了眼睛。」

    「你什麼時候來的?嚇了皇額娘一跳。」海瀾看見弘歷的眼睛亮晶晶的,滿臉洋溢著喜氣,又問道:「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說來讓皇額娘聽聽。」

    弘歷笑道:「皇額娘,兒臣還真有一件大喜事兒,今年冬至的祭天大典,皇阿瑪說了讓兒臣代他去主持!」

    海瀾不以為意的說道:「就為這個這麼高興?」

    弘歷興致盎然的說道:「皇額娘,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他說著停了下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在海瀾看來,日後的皇位非弘歷莫屬,但是弘歷不知道,這些日子各種謠言漫天飛,弘歷聽了心中難免受影響,不過今天聽了皇阿瑪頒布下來的旨意,弘歷心神大定,就趕緊跑來跟皇額娘報喜來了。

    海瀾知道他擔心什麼,也知道他此刻為什麼高興,海瀾卻平淡的說道:「皇額娘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過,你以後要繼續努力才成!你身邊的幾個兄弟你倒不用顧忌什麼,福惠嘛,你更不用擔心,唯獨讓皇額娘放心不下的就是三阿哥,你一定要注意他,別讓他傷害了你……」

    「兒臣謹記皇額娘的教誨,不過兒臣倒是覺得三哥沒什麼,反而是福惠……您處在深宮也許不知道,這年逾來,皇阿瑪對年家人也太寵信了,甚至可以說關懷備至,就連年羹堯的妻子得病了,皇阿瑪都再三垂詢,賜送藥品;那些奇寶珍玩、珍饈美味的賞賜,更是時時不斷,皇額娘你還不知道吧?有一次皇阿瑪賜給年羹堯荔枝,為保證鮮美,他竟然令驛站六天內從京師送到西安,人家都說,皇阿瑪這種賞賜可與唐明皇向楊貴妃送荔枝相比了。」

    一聽這話,海瀾嚇得趕緊用意念在屋子四周探看了一下,看見沒有人這才鬆了口氣,她拍了弘歷的腦門一巴掌,「臭小子,以後不准這麼說你阿瑪!這話若是被他聽見了,看不揭了你的皮!年羹堯和你皇阿瑪君臣相得,那也沒什麼,況且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皇阿瑪手上又沒有大將可用,對他優厚些也是應該的,你給我管住你的嘴,不要胡說。」

    弘歷嬉笑道:「皇額娘,兒臣這不就跟皇額娘提幾句嘛!在別人面前,兒臣自然半個字都不會說,您說福惠他,真的沒機會?」

    「當然沒機會!」海瀾輕聲說道:「別忘了,你是皇額娘的長子!是你皇法碼最喜歡的孫子……好好的辦你皇阿瑪交給你的差事兒吧!你去祭天,還要沐浴齋戒吧?不如皇額娘送你去洗澡。」

    弘歷笑道:「兒臣謝過皇額娘。對了皇額娘,兒臣還要告訴您一件喜事兒。」

    「皇額娘還有什麼喜事兒啊?」

    「是五弟的養雞場,現在賺的錢已經收回成本了,算不算是喜事兒?」

    海瀾笑問道:「哦?你有沒有告訴你皇阿瑪?」

    「剛才皇阿瑪召見兒臣,兒臣提了幾句,皇阿瑪一高興,他還打算親自去看看呢!」

    海瀾一聽就得意的笑了,比她自己當初開辦了烤魚片作坊還高興。海瀾趕緊把弘歷送到空間鐲子裡去洗澡,然後又親自吩咐廚房為弘歷做齋飯。

    齋戒三日的弘歷,喜氣洋洋的去主持祭天大典,海瀾卻看著灰黃黃的浮雲遮天蔽日,晦暗一片的天空讓她有些心煩意亂,胤禛的意思海瀾焉能不明白?他一方面擔心自己的幾個兒子為了爭奪皇位弄得你死我活,所以在正大光明匾後面留下遺囑;另一方面他又擔心別人不知道誰是他選擇出來的繼承人,這次讓弘歷代替他祭天,大概就是出於這種考慮,這純粹就是欲蓋彌彰的做法,海瀾之所以心煩意亂,就是擔心胤禛此舉把弘歷推到風口浪尖上,如今年家人風頭正盛,弘歷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應付得來嗎?

    凌風看見海瀾不住的看天,以為皇后娘娘這是嫌天氣惡劣,便笑了笑說道:「京城的早上是有些冷,尤其是颳風的時候更是凍人。主子,您看這日頭,估計這幾天,就會有場大雪……」

    冷颼颼的北風越刮越緊,掃到臉上一陣刀削般的生疼,海瀾緊了緊身上的紫貂斗篷,把臉頰縮到毛領間,凌風說道:「主子,還是進屋去吧!四阿哥雖然第一次祭天,有不少禮部的官員在呢,保準不能出錯。天這麼冷,小心凍著了您。」

    海瀾說道:「我倒不是擔心弘歷,前幾天大哥說這幾天他就要跟額娘帶著阿瑪的棺槨進京了,這樣冷的天他們在路上,可別遇到了大雪才好……」

    村兒一旁說道:「主子,您擔心也是白擔心,奴婢看,不如讓小福子替您去府裡看一看,若是有了信,讓他馬上回報,這樣您也就馬上能知道了,要不然奴婢跑一趟也行。」

    海瀾點點頭「你這主意倒不錯!還是讓小福子親自去吧!要不然我這心總是放不下,另外把那千年人參多拿幾棵給額娘送去……這長途跋涉的,額娘的年紀大了,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凌風看見海瀾總算同意進屋了,這才長出一口氣,她忙著去找人參,然後去吩咐小福子。村兒跟著海瀾進了屋子,忙說道:「主子,您快點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

    屋裡熱呼呼的暖氣一個勁兒的往身上串,海瀾脫了斗篷,也沒理會村兒噓寒問暖,逕自來到凌柱的繡像前,打算接著繡像。

    村兒也沒在意受了冷落,她親自端了茶點送到海瀾跟前,又忙不迭屏退了左右,然後福身笑道:「主子,四阿哥能替皇上去祭天,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有道是『妻憑夫貴,母憑子貴』,奴婢猜測四阿哥的前途不可限量……其實您頭幾天就知道了,是不是?您先前不動聲色也就罷了,怎麼今天還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奴婢才不相信您只是擔心國舅爺和老夫人……」

    海瀾捧著熱茶,抬眼問道:「村兒,既然你都猜出來了,那別人呢?誰都不是傻子,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日後弘歷要怎麼辦?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如今,廢太子允礽還在呢!若是大伙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盯著弘歷,然後都腳下使絆子……」

    村兒忙說道:「不會的主子!那怎麼能一樣?皇上現在只有這麼幾個兒子,有能力爭儲的也就三阿哥和七阿哥,三阿哥雖然年長,但是他的額娘位份低,他的資質也平常,奴婢看沒什麼希望,再就是七阿哥,他是您從小養大的,對您還是很尊敬的,怎麼好意思跟四阿哥爭?」

    海瀾聽了不由皺眉說道:「村兒,你在我身邊也待了這麼多年了,應該謹言慎行才是,就算是心裡知道了,有些話再高興也不能說出來的,再說了,為了那個位置,兄弟反目、父子相殘的也不是沒有,你怎麼就知道他不好意思爭?」

    村兒面色一僵,的是,奴婢妄議了,還是主子說得對,奴婢再也不說就是了。」她話雖如此說,可是嘴角翹起,眼神裡都是得意,她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覺得海瀾說的不對,弘歷是村兒從小抱大的,現在對她也是崇敬有加,一口一個姑姑的叫著,村兒當然最希望弘歷將來能登上大寶!

    海瀾一想到弘歷登上大寶的那一天就是胤禛的忌日,心情無論如何也是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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