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金戈鐵馬(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紫玉的幫助 文 / 朽木可雕
第一百三十九章：紫玉的幫助
「嘩啦……」
一陣刺骨的聲音，天空彷彿一個大缸，嘩啦一聲被刺出一個大窟窿，然後便有無窮無盡的白雪開始飄落。雪，越下越大。
頃刻間，天地便變了天氣。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
雪將住，風未定，凌傑手裡握著青芒神劍，一步步的走向鬼手，彷彿天地間唯一的神，冰冷的劍鋒劃碎了地上的冰雪，卻劃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傷情斬！」凌傑緩緩念出三個字，手裡的青芒劍高高舉起，隨後以電閃之速劈了下去。
這一劍吸納了天地間所有的冰冷，天地的寒氣彷彿全部被這一劍吸納進去。此劍之威，有千均一發之力，遇上鬼手的拳力居然都絲毫不退，僵持半晌後還隱隱有改退為進之勢。
「很好，年輕一輩的鋒芒真是一個比一個強！還是頭一次有人可以連續擋住我鬼手的兩次拳擊！不過我是以拳入道，畢生研究拳力，看你能抵住幾重——雷霆萬均破！」
鬼手輕聲一喝，原本抵在青芒上的拳頭上陡然發出吟唱之聲，瞬間迸發出強大數倍的力量，力量崩塌，直接將凌傑的青芒擊飛，凌傑身體站立不穩，只得往後退去，一連二十五步方才停下。
「再破！」這一次鬼手沒有給凌傑喘氣的時間，一拳剛定，另一拳又追了上來。
凌傑剛準備硬抗，不想紫玉開口了，「住手！」
大喝之下，兩個聲音彷彿化作了兩個實體字型，居然帶著重音洪流，直接把鬼手的拳力衝散了，鬼手大驚之下也停了下來，驚愕的看著紫玉，似是沒有料到這個女人居然有如此神通，僅憑一聲大喝，就能把自己的拳力衝散！
這樣的高手，想不引起鬼手的重視都不可能。這等高手可是會威脅到鬼手的生命啊，他能不重視麼。
「你是什麼人？」鬼手終於詢問紫玉了，對她的身份開始好奇。
紫玉淡然道，「我是紫玉，天主教座下玉風堂堂主。」
「你就是玉風堂堂主，久聞天主教底蘊雄厚，高手層出不窮，今天看來才不得不相信。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最好不要趟這個渾水。」
紫玉沒有理會鬼手，而是把目光移到凌傑和鳳雛身上，「凌傑，光靠你和鳳雛是打不過他們三個人的。就算諸葛青龍三個人全無負傷，也斷然不會是他們三個人的對手。十三局殺的人，從來都沒有過例外，你今天力挺鳳雛，你也死定了。」
凌傑咳嗽之後，慘笑了一下，「沒辦法，我不能背棄我凌傑對兄弟的定義，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一旦我背棄了這個定義，將無法取信於天下人。以前之所以這麼多兄弟跟著我，為我出生入死，就是因為所有的兄弟都知道，我凌傑重情重義。現在雖然不如往年，江河日下，但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本給拋棄了。」
紫玉頻頻點頭，「我給指一條活路，你可願意。」
「請紫玉賜教。」
「我們天主教對待弟兄的信義和你剛才的定義一樣。只要你現在成為天主教的人，我便有理由力保你逃生！」
「如何成為天主教的人？」
「口頭承諾，由我做證。就可以了！」
凌傑思索了一下，疑問道，「既然紫玉有如此神通，為何不現在就幫我逃生，今日大恩，我凌傑會記於心上，又何必多此一舉。」
紫玉搖頭道，「就算我現在能救你，但也是用個人的名義去救你，我單槍匹馬，縱然不敢去對抗十三局。世界上沒有人敢獨自一人去對抗十三局。如果你加入天主教，我便可以用天主教的名義幫你逃生，天主教並不懼怕十三局！聽懂了麼？」
凌傑恍然，「原來如此。」
凌傑雖然是有個原則的人，但也知道生命誠可貴，如果有機會逃生，那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爭取的。他所擔心的是，天主教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旦踏進去，要想抽出來，就難了。
所謂，入江湖容易，想退出江湖可就難了。試問歷史上有多少江湖人能善終的？
天主教連十三局這種國家級組織都不懼怕，可見其內部的渾水有多麼的深了。
鬼手歎道，「凌傑，你這是在賣國求生！要想清楚，你現在還有回路，可一旦踏上這條路，以後你將將陷入永無寧日的追殺生活中，國家不會饒恕你的。」
鳳雛似乎感覺到凌傑的心很激動，當下猛的抓住凌傑的胳膊，「先活著，再做打算。我鳳雛今日欠你大恩，將來必還。謀定而後動！」
付楠也道，「凌傑，你可要想清楚了。天主教縱然厲害，最多也只不過是一個在黑夜裡活動的黑道組織，斷然無法和一個國家相抗衡，遲早有一天它將斷送自己的性命。」
鐵匠深深呼吸，「凌傑，慎重想清楚吧。」
諸葛青道，「凌傑，你不能叛國，不能背叛養育自己幾十年的國家，不能啊，一旦你這麼做……你叛國的罪行馬上就會在全世界各個媒體上出現，你將成為全世界所唾棄的對象。」
諸葛青龍也道，「妹妹說的有道理，凌傑，慎重！」
冰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像你這麼做！」
紫玉輕輕歎氣，凌傑感覺到她有話要說，忙抬頭望去，只聽紫玉說道，「聽從你內心最深處的聲音，那個聲音是就是答案。」
凌傑並沒有立刻說出答案，而是凝望著天空，彷彿想在星空中尋找著什麼。他也是人，也會有喜怒哀樂，也會有恐懼和擔憂。也想過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
可是問題總是逼到他眼前，令他不得不做出選擇。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的今天也是這樣。
他也擔憂自己叛國的消息會出現在全世界的各大媒體上，他也害怕自己成為全世界所唾棄的人，他害怕全世界的人都站出來罵他……他也害怕現在就死了。
活到現在，凌傑可謂是吃盡了人間苦頭，彷彿全世界所有的災難都全部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他經歷的磨難太多太多了。他之前的偉大理想，那些夢想也被消磨得比較乾淨……
現實就是有這麼殘酷，會一點一點的消磨人的理想，磨平人的夢，讓人產生一種歸於平凡的心態。因為理想需要付出太多太多，而殘酷的現實讓人不想付出這些東西，理想也就漸漸被磨平了。
但是，凌傑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想法的，有想法就必須活著！在他的意志被磨平的同時，還產生了更加現實的想法——現實越是艱難，敢於拼理想的人就越少，競爭也越少，做成理想越難，如果自己達成了理想就越加的證明自己比別人要出色！
凌傑輕輕歎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隔了片刻才睜開來，他的目光變得炯炯有神，「鬼手大哥，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說！」鬼手心情似乎不太好，經過剛才和凌傑兩度交手使得他對凌傑有些意見了，說話口氣也就不那麼溫和。
「在你的心中，國家兩個字，是怎麼理解的？」
鬼手幾乎不假思索的道，「有國才有家，國是大家，許許多多的小家組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國，國是小家的避風港，小家是國的基礎。在我的心中，國家就是一種歸屬，茫茫人海中，國家就是心的歸屬，國同時是一種權威，不容任何人挑戰的權威，一旦有人挑戰了這個權威，就必須付出代價，這和我心中的武道是一樣的。」
凌傑點頭，「原來如此。不過我的理解卻和你有很大的不同。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現在如此多貪污官吏，現在有些地方民怨四起，現在那麼多的冤枉案、陷害罪，這到底是誰的錯？」
「國家的錯！」鬼手就想脫口而出，突然間啞住了，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簡單得連小孩子都能回答上來的問題，卻把鬼手這樣的高手宗師給問住了。
凌傑繼續說，「你是否認為這是國家的錯！既然你都這麼認為，那麼這和你心中的那個國家，剛好互相違背。國家本身有著神聖的意義，有著不容侵犯的權威，讓天下百姓都相信的資本。但是因為國家的執行者顛三倒四，把社會搞得烏煙瘴氣。這個時候你是繼續盲目的尊崇所謂的國家意志，還是放下這層虛名，努力的看清楚事實的真相——十三局到底是在為誰工作？為國家，還是國家的執行者？」
「誠然，國家的執行者本來應是秉承國家意志，他所有的行為應該都是國家的授命。可一旦這位執行者的行為和國家意志不符合呢，你是盲目尊從，還是站出來反抗？」
鬼手陷入深深的迷茫中，回過神來都斷喝一聲，「妖言惑眾，一派胡言，國家的執行者是至高無上的，他的所有行為都代表著公理，豈容你在這裡說三道四！」
凌傑並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直道，「我來問你，十年前我被誣陷私藏軍火，販賣毒品，十三萬九州王朝子弟含著眼淚家破人亡，我本人也陷入政府的無窮追殺之中，這個時候，公理在哪裡？國家的執行者又在哪裡？號稱國家的守護者的你們又在哪裡？公理何在？」
鬼手無言，凌傑句句如刀，冷凝得讓人呼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