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42章 【不合理的計劃】 文 / 放映員

    第二天一大早，大媽家的兒子小三就登門了，帶來了那張破舊的梳妝台和一大捆報紙。由於父母和爺爺奶奶都不在家，家裡只有胡鬧和夏雪，也省卻胡鬧解釋的麻煩。將小三讓進門以後，就親熱的拉著他聊起天來。

    小三全名叫盧廣義，年齡不大，才二十一歲。個頭和現在的胡鬧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或許是因為長期收集廢品從事體力勞動的緣故，生的又黑又壯，很有點黑旋風李逵的感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腿殘疾，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

    盧廣義的文化程度不高，當初為了維持生計，也為了讓他上面的哥哥姐姐安心讀書，小學畢業以後就輟學回家和母親一起收購廢品，沒有再繼續讀下去。

    由於年齡的差距不是很大，聊天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隔閡，倆人談的很愉快，胡鬧親切的稱他為三哥。

    「三哥，既然這廢品生意賺不了多少錢，你怎麼不找個廠子去上班呢？」

    盧廣義苦笑了一下，說：「當初也有這樣的想法，廠子招工的時候也去試過。但人家嫌我這條腿做起事來不太方便，就不願意招我。況且，我媽她身子本來就大好，我要是去了廠子裡上班，這收購廢品的營生就落在我媽一個人身上了。這活兒本來就是又髒又累，讓她走街串戶的幹這個事情，我這個做兒子的哪裡能安得下心啊。」

    「三哥一片孝心，必有好報的。」胡鬧笑著點點頭。

    盧廣義搖頭無奈的說：「還圖什麼好報啊，就希望日子能稍微過的寬鬆些，讓我媽也能清閒一些。不過現在這年頭說不准啊，一年一個政策，今年這個起來了，明年那個倒下了，也不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變化，人心惶惶啊。」

    胡鬧笑道：「三哥，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必然規律。亂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是平定的時候了。三月份，在咱們北京召開的全國計劃會議提出的那關於國民經濟計劃的十個要不要問題就可以看出，上面的領導已經在開始反思計劃經濟體制的弊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經濟體制改革方案出台，只要新政策能符合我們國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相信到時候咱們這些老百姓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盧廣義驚疑不定的看著胡鬧，他雖然只有小學文化水平，但閒暇之餘卻是經常翻出那些收購而來的舊報紙舊書刊閱讀，所以實際水平不算低，對於時政局面的瞭解也算通透。但他委實沒有想到面前這個才不過十幾歲的半大孩子說話老成也就算了，竟然對現在的時政政策如此瞭解，並能侃侃而談，這如何讓他不驚訝。

    胡鬧何等人也，一看盧廣義的面色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笑著說：「三哥，我也只是鸚鵡學舌，許多東西都是跟著長輩聽來的。」

    胡鬧這麼一解釋，盧廣義才算是有些釋然。畢竟這裡是教工宿舍區，這位胡小弟的家人應當是講師或者教授，出身在這種書香門第環境下的孩子聰慧一些也屬應該。而長輩談論一些上層次的東西被他聽著了，學會了，也可以理解。

    又聊了一番，胡鬧逐漸把話題引回了廢品收購的方面。胡鬧很坦白的跟盧廣義說：「三哥，說實話，我對這廢品收購的營生很感興趣。也想插手在這一行打拼一番，不知道三哥你覺得我合適不合適？」

    「不合適，當然不合適。」盧廣義哭笑不得，這好端端的一個孩子，又生在這樣的環境下，做什麼不好，沒事對收購破爛感什麼興趣啊。再說這一行有什麼好打拼的？要不是為了維持生計又沒什麼門路，誰願意做這一行啊？

    「哦？為什麼啊？」

    盧廣義無奈的搖頭說：「小弟，你該不是拿哥哥我尋開心吧？就你們家這環境，你家人同意你收購廢品麼？再說，這一行要什麼沒什麼，還遭人白眼兒，你說你好生生的一個娃兒，不去好好讀書，對這個來什麼興趣啊！」

    「三哥，這你可就錯了。這一行現在是不景氣，是低三下四，但是幾年幾十年之後，有些東西可是說不准的。再說我可不是什麼廢品都收的，準確的來說，我收購的廢品有一定的針對性，只有我想要的，我才會收。」胡鬧一邊說著，一邊想起了幾十年後的廢品收購站。那時候北京天津這一帶無數本地的或者外來謀生的人做起了這一行，可謂是紅紅火火。做的早又上了路子的人幾乎都達到了小康的水準。胡鬧還隱約記得，後來有不少大學生因為面臨就業難的問題，也選擇利用收購廢品自主創業。由此可見，這一行的利潤還是相當可觀的。

    盧廣義又勸了一陣，但卻發現胡鬧的性子異常的倔強，也就沒有再勸說下去。他覺得這事兒肯定是不靠譜的，至少胡鬧的家人根本就不會同意他輟學來收購廢品。

    胡鬧通過和盧廣義的一番談話，對此人的品性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人心雖然複雜，但是在言行動作之中還是可以看出一二。他覺得盧廣義非常適合做心目中需要的人選，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所以隨後的時間，胡鬧簡單的和他說了一下自己的構想，大致的說了一下自己需要收購那些物品，但他並沒有言明這些物品未來的價值，其實即便說了，這個時候也很少有人能夠想通想透這一點。而萌生這種想法的人，大都是那些收藏世家，可惜四人幫粉碎不久，時局不穩，即便這些人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兒。

    盧廣義聊著聊著，卻發現胡鬧的口氣並不像是隨口說說，也不像他的名字一般在瞎胡鬧。他的想法和過程都闡述的很清楚，可見是思考很久的。所以盧廣義在胡鬧闡述完想法之後，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觀點。

    譬如胡鬧所說的有方向有目標的收集廢品，盧廣義根據自己收購廢品的經驗就覺得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因為胡鬧所想的是通過將京城裡所有從事廢品收購的人籠絡起來，發展為下線，從他們的手裡二次回收他需要的物品。這樣做看似行得通，實則有許多弊端。比如篩選物品，按照胡鬧的說法可不是簡單篩選，如果他本人不親力親為的話，篩選的過程就會異常的麻煩，究竟什麼東西要，什麼東西不要，他本人不發話，誰也沒個准性。再比如轉手的問題，既然方向單一，轉手起來就會十分麻煩。如果長期囤積，誰有那麼大的資金維持？

    盧廣義的話讓胡鬧陷入了思考，他說的沒錯，看來自己只想到了如何去收集卻沒有實際經驗去思考中間環節的合理性。看來有方向有目標的收集是行不通了，那換一種方案，也就只有全盤接收了。

    胡鬧將全盤接收的想法跟盧廣義說了以後，盧廣義沒說多於的話，只說：「小弟，全盤接受所需的流動資金可不少。這事兒啊，總的來說還是不靠譜。你們家人不可能在這方面支持你的。」

    胡鬧就苦笑著說：「三哥，這事兒你放在心上，我是肯定要做這一行的。至於資金和我家人的問題，我會解決的。再說我又不是輟學去做這個，只是附帶而已。這樣吧，我在考慮幾天，過幾天我去你家找你。我打算這事兒和你一起做，你覺得如何？」

    「和我一起做？」盧廣義楞了一下，半開玩笑的說：「行啊，不過先說明，給你打打下手沒問題，要是出資的話，我可沒錢。」

    送走了盧廣義之後，胡鬧又開始捏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但是卻怎麼也不得要領，不由有些心煩氣躁。

    夏雪坐在一旁，見胡鬧皺眉撓腮，表情煩躁，心裡就有些替他難受，伸出手指在胡鬧的背上輕點了幾下，細聲說：「鬧鬧，你為什麼要做這個啊？髒死了！叔叔阿姨還有爺爺奶奶肯定不會同意的。」

    胡鬧咬著筆頭，頭也不回的說：「不髒我還不干呢，唉，真惱人啊，早知道我就帶幾株山參回來了。沒想到真要做點事情竟然會這麼麻煩。唉，也不知道上輩子賺錢怎麼就那麼輕鬆。」

    夏雪聽得一愣，仔細的琢磨著胡鬧所說的上輩子是什麼意思啊？